“不知道,想说就说了。”

“…”

拜托不要这么随便啊。

“大概因为你和我母亲长得很像。”片刻后他又开口了,“既然你可以做那个人的侍女,自然也可以做我的,而且我不会把你当成下人,嫣然,再考虑一下。”

这孩子,是把她当作思念母亲的寄托,还是干脆当成替身了?

虽然确实长得很像,可是她是她,他的母亲是他的母亲,她可完全没有兴趣去关照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我不是任何人的侍女。”她挥了挥手,却也懒得解释和凤渊之间的关系,只是斟酌着说道:“我这个人呢,最喜欢自由自在的。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小卫,我不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你也别提让我留下的事,可以吗?你的母亲早就去世了,我很遗憾,但那和我没有关系,明白?”

说话间,两人已经沿着另一条地道绕到了地面上,这个出口却比慕容七掉下来的地方友好多了,在一座小巧的庭院内,面前有一座假山为屏障,既隐蔽又方便,看得出庭院内有专人打理,虽然比不上江南巨泽的园林精美华丽,却也是这草原苦寒之地十分难得的景致了。

看来这里才是王府真正的内院。

慕容七自觉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回头看着卫棘,卫棘眯了眯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清冷的碧眸中闪出一丝笑意,这难得的笑意,让他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我便把你当作母亲在世上留给我的姐姐吧。”

“…”这小子也太狡猾了!

“饿了,有饭吃吗?”一个称谓而已,她也不想争论了,绕过假山左右张望起来。

“有。”卫棘的心情看起来也不错,“王府里规矩多不方便,我带你去外面吃,让乾伯和你道歉。”

“这倒不必了…”她也没怎么和老人家计较,看得出乾伯应该是卫棘十分信任的人。

可是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几声古怪的鸣叫,听起来像是鸟鸣,可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满园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哪里还有鸟。

卫棘却停下了脚步,朝身后那座假山看去。

“十二,这里,这里!”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随即响起,只见几块山石背后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眉目姣好,大眼睛扑闪扑闪,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卫棘皱了皱眉,转过身大步走了过去,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七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刚一照面,这姑娘的脸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他们的对话她听的一知半解。

“十二过来,我有事找你帮忙!”那姑娘继续招呼着,从山石后探出身来,一身不太合称的下人装束,显然是临时穿戴上的。

“你不是被父…关起来了么?”

“废话,这不是逃出来了嘛!”少女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伸手来拉他,“你赶紧和我去后门,这会儿那边正忙着,趁这个机会帮我们出城…”

话说了一半突然低叫一声:“这是你的丫鬟?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卫棘回头一看,只见慕容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后,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上下打量着那个少女。

“小栀?”慕容七见他看过来,倒也不躲闪,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卫棘点了点头。

这个少女正是在紫霞镇女扮男装,又在持剑山庄和凤渊一同出现过的小栀姑娘。

这两个字,小栀显然也听懂了,瞪着慕容七道:“区区一个丫鬟,也敢直呼我的大名!十二你也好好管教管教!”

卫棘显然对这局面有些头疼,想了想,用白朔话对小栀解释了几句,小栀听完,眼中一亮,松开卫棘就来拉慕容七:“原来是你呀,那就最好了,你主子现在有危险,你赶紧跟我来。”

慕容七被她扯得一个踉跄,主子,那是谁?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小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凤渊。

凤渊有危险?这么说,他此刻也在赤月城中?

为何会来?是因为小栀吗?

一边想着,慕容七已被小栀拉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却又被卫棘拦住,小栀柳眉一竖正要说话,四周却突然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看打扮,应当都是王府的侍卫。

小栀“呀”的惊叫一声,立刻躲到了卫棘身后,慕容七倒是没什么反应,低下头退了一步,装做跟在卫棘身边的下人,冷眼里却已经看了清楚,这些侍卫人数虽多,却都没有带武器,看起来不想有恶意。

他听到身边的卫棘似乎是轻叹了一声,随后有个清朗中略带严厉的声音说道:“小栀,十二,你们打算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栀是谁大家应该都能猜出来了~

下次更新在星期一喔么么哒~

第二章 小栀(二)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来,一身玄黑皮裘,年纪很轻,脸如白玉,高鼻深目,那双眼睛,是和卫棘一样的暗碧色。

卫棘此刻也不复之前略带傲慢的冷淡之色,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三哥。”

她身后的小栀也知道躲不过去,磨磨蹭蹭的站了出来,跟着叫了一声“三哥”,语气中满是懊恼。

他们虽然说的是白朔话,但这几句都是极简单的句子,慕容七大致听懂了,目光闪了闪,垂在身侧的手攒住了裙角。

年轻男子背着手,走到三人面前十步之处停了下来,目光在卫棘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小栀身上,沉声道:“小栀,你太任性了。”

小栀显然对他有些惧怕,却又很不甘心,瞥了瞥嘴:“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已经十五了,别把我当小孩子!”

“国宴那么大的事,你却闹脾气不出席,这还叫没有做错事?”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父王让你反省,也是为你好,身为一国公主,如此不懂事,让其他国家看了笑话,还不知悔改吗?”

这一番话的语气十分严厉,小栀扁了扁嘴,却终究没敢回话,眼圈已经红了。

“跟我回宫里去。”年轻男子简短的吩咐了一句,又朝卫棘说道,“十二,你留在这里,不要跟着她胡闹。”

这事本就和卫棘无关,他只是答了一个“好”,满腹委屈的小栀却像是突然间醒悟了过来,嚷道:“我不要回去!”

“小栀!”

“我才不回去!我知道那些人来干什么的,我才不要随便嫁给那些乱七八糟的皇帝老头子,我又不是商品,父王不能拿我去做交易!”嚷着嚷着,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道,“什么公主我才不稀罕,我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胡闹!”

年轻男子一声厉喝,脸色也变得铁青,显然是动了真气,手一挥,招呼一队侍卫上前,显然是打算强行把小栀带走。

小栀哭得梨花带雨,却也知道自己孤身一人绝对是逃不掉了,绝望之下只是扯住卫棘的袖子不放,呜呜哭道:“十二,你一定要帮帮我,十二,我不要回去,十二,求求你了。”

卫棘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终究没有出手,只是轻声道:“先你跟三哥回宫,以后的事再说。”

“不要…”话还没说完,那一队侍卫打头的队长已经走到小栀面前,说了一声:“公主恕罪。”便伸手来抓她的胳膊。

“大胆!”小栀眼见没有退路,倒是狠下心了,一抹眼泪,袖中滑出那把铁骨扇,狠狠的朝着队长手腕敲去。

只是她的武功都是学来防身用的,人一多完全无法应付,卫棘摆明了两不相帮,很快她就被那队侍卫为主,没有拿武器的那只胳膊也被抓住了。

就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一阵衣袂破空之声,伴随着一声清喝:“且慢。”

那群围住小栀的侍卫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便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过之后,他们手中都不由自主的脱了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猛然推动,纷纷踉跄这退后了好几步。

只见人圈之中,小栀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紫衣锦袍的年轻男子,乌发如墨,容貌英俊,眉宇间说不出的风姿卓然,袍角猎猎鼓动,却不是因为北方的寒风,而是自身尚未尽消的内劲。

先前那个身穿皮裘的“三哥”浓眉一皱,怒道:“什么人?敢闯定王府!”

紫袍男子却神情自若,起手行了一个礼,恭敬中不失倨傲,道:“凤游宫凤渊,见过定王殿下。”

“凤游宫?”定王班惟槿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是你?”

而片刻前还狼狈万分的小栀,此刻却宛如见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抱住凤渊的胳膊,眼泪又再度滴落下来,可怜兮兮的叫道:“凤渊哥哥!”

凤渊也不多话,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挽住自己的那双白皙小手,目光却没有离开眼前的定王班惟槿,唇角的笑意清浅又从容。

只有卫棘又往人群外退了两步,抱着手靠在假山石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定王殿下要带小栀回宫,我是非常赞成的,她与大汗毕竟父女连心,血浓于水,因区区一个凤渊而反目成仇,并非我的本意。”开口的是凤渊,语气还是很从容,班惟槿却听得一愣,小栀更是急得又叫了一声“凤渊哥哥”。

班惟槿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大汗对我有些误会,理当亲自解释方显诚意…”

话未说完,就被小栀匆匆打断了:“凤渊哥哥,父王要置你于死地啊,你怎么可以亲自去见他!”

凤渊却只是朝她轻轻摆了摆手,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总还有些要紧事是要当面和大汗谈的,逃避反倒显得没有诚心了,毋需害怕。”说着又转过头来看向班惟槿,说道:“只是希望定王殿下可以替我引荐。”

小栀显然从他隐晦的话中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瞬间涨的通红,原本又急又怕的目光却反倒变得清亮坚定起来,娇羞的瞥了凤渊一眼,挺了挺胸,站直了身子,声音也高了几分。

“凤渊哥哥说的对,父王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话也没有和他说过,怎么能说杀就杀。三哥,我答应跟你回宫,可是,你要带我们一起去见父王,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定王班惟槿看着眼前这个父王和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和他身边气度不凡的男子,略略沉吟,片刻后沉声道:“即便是我愿意带你去,父王也不一定愿意见你。”

凤渊却只是笑了笑,取出一封信,亲自上前递给了班惟槿,示意他打开。

班惟槿只扫了两眼,脸色就变了,信一收,道:“我会将此信交由父王过目,请吧。”

一个“请”字,可见班惟槿的态度已有所转变。

小栀面露喜色,上前来重新拉着凤渊,也不管身上还穿着丫鬟的衣服,兴高采烈的超前走去,经过之前那个侍卫队长身边时,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班惟槿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回头对着卫棘吩咐了一句:“十二,留下善后。”也跟着离开了。

他一走,那群侍卫自然也跟着撤了,偌大的一个花园里,就剩下卫棘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在假山石上。

“都走了,出来吧。”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直起身往旁边挪了挪,身后是一道石缝,石缝中的树此刻已经只剩光秃秃的枝桠,随着他话音,枯枝后却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慕容七。

慕容七其实早在凤渊突然说出现替小栀解围的时候,就看准了地方,悄无声息的掩藏了身形。

她原本就是一身下人装扮,低着头十分不起眼,周围侍卫又多,众人的焦点又都在场中的争执上,因此这个小小的举动无人在意,除了卫棘。

只是卫棘也没有问她原因,反倒将她的藏身之处挡得更严实了一些。

此刻慕容七虽出现,却一言不发,看得出心情不太好。

“生气了?”卫棘问道。

慕容七还是不语。

“因为方才那位凤宫主?”卫棘倒也直接,虽说要把她当作姐姐,说话却一点不留情面,“因为他和小栀在一起,你不高兴吗?”

“因为你。”这一回,慕容七终于开口了。

卫棘愣了愣:“我?”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十,二,殿,下!”

这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字说的。

方才那一幕,虽然几个人都说的是白朔语,但通过几个简单词汇和察言观色,也很容易猜测到发生了什么。玄袍男子出场的气势非比寻常,而定王又在白朔众皇子中排行第三,既然小栀和卫棘都喊他“三哥”,此人必定是这里的主人班惟槿。

同样,能够资格喊他“三哥”的人,至少也是班惟槿的兄弟姐妹,是皇室中人。

而且卫棘的眼睛…那种奇特的碧色,和班惟莲还有班惟槿如出一辙。

所以他根本不叫卫棘,应该叫班惟棘才堆。

白朔皇子并非个个封王,卫棘年纪还小,母亲出身不高且早亡,开府封号这类的事肯定轮不到他,居住在定王府中理所当然。

至于小栀…

班惟槿大段的指责她虽听不懂,可是从小栀的年龄还有骄横的态度来看,不难推断出,正是那一日慕容七想看却没看到的人,让各国趋之若鹜的关键人物惜影公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可以肯定她的身份,就是凤渊的态度…然而她此刻并不想让卫棘看出什么不妥来,凤渊的事,便被强行抛到一边了。

那四个字说出来之后,卫棘反倒不惊讶了,道:“我不是什么殿下,我已经说过了,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

“皇子也是一介平民?”

“只是我不能选择出身罢了。”他似乎对皇子这个称呼很不以为然,“姓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母亲姓卫,只是大酉的一名织女,父亲连名份都没有过给她,若非父亲是汗王,母亲又怎会郁郁而终。比起所谓的皇族,我更喜欢做卫棘。”

慕容七皱了皱眉,没有接话,他说的这些话,看似大逆不道,于她,却分外有认同感。他与她曾经的处境何其相似,千万人羡慕的身份,不过是种累赘而已。

只是他没有退路,而她有。

如此说来,她比他幸运许多。

“比起十二殿下这种无聊的称谓,我更希望你记住的是白朔军中的战星'贪狼'。”他说着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这才是我凭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名字。”

慕容七看着他的侧脸,那双碧眸中仿佛有星光闪烁,尽管外表淡漠凌厉,却依旧是一腔热血满身傲气的少年,她竟有几分羡慕。

见她不说话,卫棘转身拦在她面前,平静的神色中终于露出一丝不安:“喂,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之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不。”慕容七笑了笑,眼神分外真诚,“小卫,加油!”

他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却听她又道:“小卫,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带我去见兰若伽叶宫的公子绯衣?”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在星期五~

ps:卫小弟只是一个线索人物啦,大家不用担心他会太抢镜

再ps:小栀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会发糖的,稍等喔~

第三章 绯衣

给各国使臣准备的落脚之处虽然都在宫外不远处,但这几日,留在赤月宫中的时间却占了多数,除了明里暗里寻求联姻,许多国家大事也需要借机商议,尤其像是大酉永安帝这样的新君,更是希望边境和平,睦邻友好。

这一日的成年礼大典,众人也终于见到了惜影公主的真面目,盛装之下的十五岁少女果然不负盛名,典礼场面之大,也足可见班惟莲对她的宠爱。

这些日子,班惟莲面对各方提出的联姻条件,始终没有给过正面答复,怀着这个目的前来的使臣也始终未曾放弃,大典之后,各方人马都要陆续离去,这一天晚上的庆典宴会算得上是谈判的最后一次机会,因此更为热闹。

宴会过半,作为众人眼中焦点的惜影公主班惟栀终于得了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在贴身宫女的帮助下,一路溜到了西边山谷一处小树林中。

极北之地的寒风一阵阵跨过草原,赤月城一天比一天冷,眼看着寒冬即将到来,城内外早已经是一片肃杀,不见半点绿色,可是眼前这片树林却十分葱郁,枝叶繁茂,置身其中,宛如春天,连空气都比别处温暖。

只因这山谷中央有一处天然温泉,终年不断,哪怕冰天雪地也不会干涸,当初班惟莲选择这里建宫,这处温泉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班惟栀走到温泉附近就将宫女支开了,独自朝前走去。因为有了温泉地热,草木得以常绿,班惟莲也在林间建造了许多亭台栈道,移种了一些北漠不常见的鲜花,若是白天,自是一番胜景,如今虽然入夜,但隔着几步便点了牛油长明灯,火光摇曳之下,也别有风情。

班惟栀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在来到这里后便慢慢消散了,想到一会儿要见到的人,更是心情大好,步履也轻快起来。

离约定的石亭尚有十来步远的时候,她便看到亭中已坐了一人,微风轻拂月白色衣袂和漆黑长发,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已是笔墨难描的风姿。

她提起裙子往前跑去,一边轻喊道:“凤渊哥哥…”

那人闻声回头,一双凤眸映着月光幽深难辨,眼睛以下的半张脸却覆着轻纱,轻纱边沿缀着细小的月光石,随着他的动作闪闪烁烁的发出银色光芒。

然则,此人并不是凤渊。

班惟栀的脚步骤停,声音也戛然而止。这人看起来真是好看,让她不由怔了片刻,回过神来后立即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慢慢站起身,手中执着一管玉笛,月白长衫外一袭白色狐裘更显得华贵雍容。

“伽叶宫,公子绯衣。”那人一边回答一边朝她走来,凤眸专注的落在她脸上,远远的,似乎就有一股冰雪般清亮却又好闻的气息笼罩过来。

“汗王的美酒太烈,我好像迷路了。”公子绯衣朝她俯下身来,“这是哪里,姑娘能替我带个路吗?”

班惟栀只见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带着几分迷离醉意,靠得近了,淡淡的酒气也闻得到,却不让人讨厌。

伽叶宫,公子绯衣?这个名字她记得,他是父王的贵客之一,来自遥远的西方佛国。方才的宴会应当也有参加,只是未曾上前来与她攀谈,大约坐得也远,她始终被许多人围着,也就没有留意过。

如今隔了不到三步,眼前的人宛如月下仙子,清雅出尘,她心里忍不住将他与凤渊相较,发现除了看不清眼前这人的容貌,其他的,竟是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