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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耻笑,我耻笑你,做尽了伤人之事,却在最后故作姿态,你以为你的悔,你的恨,就可以让我回头吗?我告诉你,这辈子我不会再回头。”凌小小不再挣扎,只是伸手一根接着一根将他拥抱她的手指掰开,冷笑:“你已经挥霍尽了我们的感情,而我此生断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凌小小的这番话,终于让不堪重负的罗海天双手一松,整个人蹭蹭后退一步,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能在一起了?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虽然他的话使用疑问的形式说出来的,但是谁都听得出来,那话里的伤痛,绝望。

“小小,若是,若是…若是我知道错了,我明白我错了,你还愿不愿意回来?”这话他说的更轻,疑问的语气更重,那话里的期盼之色更深。

“覆水难收,我凌小小断不会再回头。”凌小小慢慢的转过身子,不想去看那个男人忏悔的嘴里,不是心软,而是觉得恶心:现在知道错了,还有什么用,他们相处十多年,他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即使他今天知道错了,她若是真的原谅了他,下一次,同样的错,他会再犯,然后在她决裂的时候,再一次知道错了。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耶稣,没有打算一次次原谅忏悔的人,有一就有二,她从来不相信犯了错的男人会改,前世这样,今生依旧如此。

凌小小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罗海天忽然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我——错——了,即使不愿意原谅我,我也想说,我错了。”他的声音轻的如同一阵轻烟,虽然这番话,他是抬头看着天空说出口的,可是谁都知道这话是他对凌小小说的,他在真正的向凌小小忏悔。

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没有在说话,不管是罗家的下人,还是看热闹的乡邻。

罗海天一直就跪在那里,看着天空,扬起的面上,缓缓地流下两行清泪,一滴,一滴,罗进罗府门前的大理石上,滴滴答答的钻进每一个人的耳里,再传到心里。

众人都将眼光看向了凌小小,他们都在等,等凌小小做出最终的决定:罗海天是真的爱她,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事情,哪怕就是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

终于,在一阵死亡般的寂静之后,凌小小开口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安静,她看向罗海天:“将军,你有美人如玉,红袖添香,这罗府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这是在提醒被罗海天打动的众人想想那人满为患的后院,那昨夜被宠幸的二十多名的丫头。

众人心头一震,是呀,他们怎么就忘了那满的塞不下人的后院,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更是不住的暗骂自己吃错了药,竟然相信罗海天这个渣男的话,当初不也是誓言旦旦此生只要凌小小一人吗,最后怎么样了,三年的时间,后院就塞不下人了。

凌小小正准备开口,催促身边的丫头婆子离去,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罗海天,站起身子,转身,再次走到凌小小的身边来:“小小,若是你介意那些人,我立刻就打发了那些丫头,只是珠儿,乃是淑妃娘娘的亲妹,不能怠慢了,你看如何?只要你和我回去,日后我再不纳妾,一心一意的守着你和珠儿,好好的过日子。”

凌小小再一次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罗海天,不明白他的脑子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守着她和黄明珠,还叫一心一意,他的一心一意,她还真的当不起。

“我已经吐出义绝的话,怎么还能回头?我早已说的明明白白,这罗家我绝不会再进去的,而且,你的一心一意,只能对着黄姨娘一人,否则哪里来的一心一意之说?”

罗海天听了之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凌小小,走到凌小小的面前,紧挨着她的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你还是不愿意接纳珠儿?你是不是非要我休了珠儿,你才甘心?小小,你该知道,珠儿,珠儿我是不能休的呀。”休了珠儿,那就等于和黄家,和淑妃娘娘,和大皇子决裂,小小不会不知道的啊。

他现在已经得罪了皇后,凌啸,不能再得罪淑妃了,小小为什么就不能替他想一想呢,这般寸步不让,实在不像小小的行事风格。

只是,他虽然不能再得罪淑妃娘娘,可是也不能失去小小,现在的小小是他生命里最美的绿洲,是他人生的根本,是他的生命,是他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他真的不能失去小小。

凌小小伸手,将他的脸推离自己一点,她不再习惯他的气息,虽然曾经她是那样的依恋这份熟悉的气息:“将军,你多想了,你后院怎样,我不想管,也无心理会。”微微退后的罗海天,给了她呼吸的空间,那种从心里翻上来的恶心感觉退了下去,她堵着的心口好多了:这个男人,脏的让她呼吸都困难,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勉强自己和他过一辈子,她有没有自虐倾向。

罗海天听了她这话,却眼中一亮:“小小,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这是在吃醋。”他说着,眉头都展开了许多:“小小,我心里也是有你的,只有你一个人。”他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终于将他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凌小小,希望这美丽的话语能够打动她的心,:其实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凌小小还没有说话,围观的众人就受不了啦,这罗海天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还真的不容易猜测呀:刚刚说那位黄姨娘是淑妃的妹妹,不能休,却又要一心一意对待凌小小和黄明珠二人,他这一心还真的可以二用,现在一转脸,却又心里只有凌小小一个人,这般反反复复,这样的男人,还真的让女人放心不下。

原本还有些男人在心里头责怪凌小小半点情面都不给罗海天留,一个男人都跪在你的面前苦苦哀求了,大庭广众之下的,不过听了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谁对他都没有同情了,这个男人哪里是真的悔了,根本就是贪恋权贵的伪君子,众人心里不但不再同情他了,反而觉得这人虚伪的让人恶心。

凌小小同样皱眉,她现在对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失去了耐心,她后退一步:“罗将军,小小先告辞了。”转身,准备离开。

“告辞?你告什么辞?跟我回去。”罗海天两大步就跨上前去,挡住了凌小小的去路,他死盯着凌小小的眼睛,很诚挚的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家。”

罗海天现在的面上看起来平静了很多,大司农他的心里那股子悔恨和恐惧并没有减少,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待凌小小的答案,这种等待因为有所期盼,就显得时间异常的难熬,加上悔恨的滋味,如同什么东西再睡撕咬着他的心肺,让他在纷扰之中,感觉到无数只小猫的爪子在抓他最柔嫩的心尖,不光只是痛,还有痒,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滋味。

凌小小不理会眼前站的如同一座铁塔一般的罗海天,她开口道:“如梦,过来扶我。”她原本以为她的一番话,会让罗海天消停消停吧,让她安安稳稳的离开罗府,只要是人总是要脸的吧,可是没想到,她还真的高估了罗海天,人最怕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人若没脸没皮,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对不起,这样的人物,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如梦早就气的鼻子都歪了,这渣男现在出来求了,喊了,以前做哪些龌龊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叫,怎么不喊,她早就想上来给他几脚才是她的心思,只是没有凌小小的话,她哪里敢擅自做主,现在听到凌小小叫她,她故意上来,走过罗海天身边的时候,不小心那剑柄就打了他一下,然后那脚也不知怎么的就不小心踩上了罗海天的脚背。

没等罗海天发火,她就诚惶诚恐的道歉:“姑爷…”她叫了一声,作势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瞧我这记性,刚刚我家小姐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已经与罗家义绝了,我怎么还敢高攀罗家,罗将军。”这话是提醒罗海天,凌小小已经与他义绝了,他再怎么纠缠下去,实在是没意思的。

“罗将军,对不起,刚刚实在是对不起,今儿个,婢子被打的天昏地暗的,这眼神都不好使了,没看清楚您在这里,您请让让,我家小姐今儿个实在是累了,您就行行好,让个路给我叫小姐过去,让我家小姐找个地方歇一歇。”

“您不知道,义绝的女人很可怜的,连个落脚的地方还没找好,所以您就别耽搁我们主仆时间了。”如梦的话半点也不客气,每一句都带着刺,刺的罗海天浑身疼,可是他有什么法子,凌小小都已经和罗家义绝了,如梦就自然不算是罗家的丫头,当然,原本就不是,如梦的身契从来就没入罗家,只是那时,他是凌小小的夫,自然打骂由他,现在想要打骂,自然是不行的了。

所以他对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气的恨不得撕成肉末,却还只能咬牙忍着,谁叫她是小小身边的大丫头。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一直都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罗海天能留下凌小小,或是还希望其他一点什么,反正他们就当没看见罗海天死活缠着凌小小的行为。

罗海天不再理会如梦,只是一直盯着凌小小的眼睛,问道:“你真的不再回罗家了?”

凌小小点头:“罗将军,缘分已尽,说什么回头。”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太过分行事,早就不和这人唧唧哇哇,直接一脚踢飞到九天外了。

罗海天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低哑着声音问道:“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再回罗家?”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是诚恳的,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只是谁都不愿意再去相信一个贪恋权势的男人诚意了。

凌小小不着痕迹的握紧拳头,这渣男到现在还做这样的春秋大梦,她也死死地盯着罗海天的眼睛,非常,极其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永远都不会回罗家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回去的,当我踏出罗府的大门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和罗府纠缠。”

“你让开吧,我是怎么样都不会再回去,否则我又为何要离开,现在,请罗将军让开,我需要休息,这些日子,我实在太累了。”

罗海天继续看着凌小小的眼睛:“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当真没有。”坚定的回绝,不留丝毫的余地。

罗海天的气息开始不稳,却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余地了?”

“真的没有。”凌小小怎么会改变主意,罗府对她来说根本是不值得留恋的地方。

罗海天的目光开始变得疯狂,而疯狂之中又透着痛苦,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将自己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苦苦的哀求她,她却这般坚决,肯定,丝毫不留余地,他这样为她,这样为她,为何她却如此心狠?

他猛地身后抱着凌小小,开始拼命的将凌小小往罗府大门的放下拖:“你想摆脱我,你休想,你给我回去,我们回去,以后你就呆在院子里,休想再出罗府半步。”他的目光之中除了疯狂,还是疯狂,他是不会让凌小小离开的,义绝,做梦,他根本就不同意什么义绝

凌小小来回的挣扎,她用手打他,用脚踢他,却丝毫不能撼动罗海天一丝一毫,就是如梦在一旁用剑柄打他,却也不能撼动他:如梦不敢用剑刺他,不是因为她怕,而是因为这个渣男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父亲,她不能杀了他,因为不能杀了他,又不能撼动他,她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却只能不停的徒劳无功的打着罗海天。

九贤王和风阳候一直紧握着的手,这时候都跳出了蚯蚓,在白皙的手背上跳跃,但是他们都不能出手,哪怕就当暗暗的出手都不能:只要他们出手,凌小小或许就会背上淫荡的名声,他们不能毁了凌小小的清誉。

而围观的众人都被眼前的这幕惊呆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凌小小眼看着罗府的大门离她越来越近了,她知道自己若是硬抗,那是抗不过去的,于是,她猛的张大嘴巴,狠狠的一口咬在罗海天的手背上,罗海天吃痛哼了一声,反射性的缩了缩手,凌小小趁此机会挣脱,随手抢过如梦手中的剑,架在脖子上。

“罗将军,若是你再逼我,凌小小我就自刎在此。”凌小小对上罗海天的一双眼睛:“罗将军或许不在乎小小的性命,但是为此要赔上罗府一门,罗将军你可要掂量。”

罗海天听完凌小小的话,咧了咧嘴巴,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你狠,凌小小,你真狠,你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逼迫我。”

“而我,而我…却真的怕你伤了自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知道吗?我想你定然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的,对不对?因为我这个人在你眼里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对不对?”

“你把剑放下,我不再逼你了,因为我心疼,我担心,我害怕,我怕你会伤了自己。”

“凌小小,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谁能比你更狠心,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再也不肯回头。凌小小,你以为不知道你跨出了罗家的大门,就不会再回去了吗?我告诉,我知道,我很清楚的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试一试。”

他指着凌小小的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受尽屈辱,丢弃男子的面子,自尊都要试一试吗?你也不知道,你也不会愿意知道,因为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只想着离开罗家,只想着离开我,根本就不愿意再和我,和罗家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但是,我今天就要告诉你…”

他是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我就要告诉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爱你,我很爱你,即使我贪恋富贵,即使我贪恋权势,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能挡在你的前面,而不是每一个都去依靠你的力量。”

他吼的更加的大声:“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男人,我有我的自尊,我不能总是躲在你的身后,也不能永远都听你的话,我尝试着去适应,可是我适应不了,你以为我真的喜欢那个朱芷兰吗?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只是在她的面前,让我像个男人。”

罗海天的男儿泪,再次落了下来:“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想错了,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权势,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错,我会这般的错,我只是爱你,爱的忘了思考的男人。我深爱你,一生一世都爱着你的男人,希望能保护你,守着你的男人,希望能给我舒服的生活,希望能给你幸福的日子,可是,最后却是我做错了,我不懂你要的是什么,给了你最厌恶的…”

他说不下去了,哽咽着,蹲下自己的身子,抱着头,不停的落泪,凌小小看着这样的罗海天,也有些发呆,为什么事情与她想的有些不同,这个男人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小小,我一直以为,我的努力你会理解,可是你却要离我而去,我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决裂,为什么要和我义绝,你知不知道,这天下再不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

罗海天不停是说着他的爱,他的痛苦,他的委屈,虽然他的道理荒唐的让他想要笑出声来,但是众人都明白了一点:这些其实都是他最真的话,他不是在撒谎,至少他对凌小小的爱是真的,他是真的爱凌小小这个人,那些其他的女人,不过是利益或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可有可无,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从来只有凌小小这个人。

他慢慢地站起身子,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凌小小,今天的义绝,我绝不承认,永远也不承认,你凌小小弃我如草,我罗海天却还当你是宝,不是我软弱无能,也不是我罗海天没出息,是因为我根本控制不了它。”罗海天伸手将他的胸膛拍的直响:“是它无法控制,就是爱上了你,如同着魔般的爱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就算你如此绝情,永远都不会再看我一眼,永远都不会回来,可是我还牵挂你,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罗家的主母永远只能是一个叫凌小小的女人。”

凌小小后退了几步,想要张口呵斥这个男人,可是她的喉咙好干,怎么也吐不出一句话来,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对着罗海天说什么,虽然这样的罗海天让她很不好受,但是她却是真的无法回头了,那些午夜里的泪,那些无人时候的痛,不会因为他这些话就消失了,她是真的无法回头的。

可是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罗海天,让她再也说不出无情的话,不是她心软,而是这样的罗海天很让人心软,凌小小其实是不赞同罗海天的话的,只是对着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只要还有一份良知,都无法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

罢了,罢了,就此离开吧!

凌小小不想再理会一句,哪怕只有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因为罗海天根本就不懂她,他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因为爱,但是这样的爱,凌小小不但不能认同,也根本就接受不了。

何况凌小小根本也不是那么相信罗海天的爱:难道爱她,就可以趴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求慰藉,难道爱她,就要将别的女人娶回来当平妻…

她转身离去,任凭罗海天怎么哀求,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现在悔了,已经晚了,不是每一种错,都是可以得到原谅的,也不是每一颗被伤透的心都能愈合的,罗海天给她的伤,给她的痛,这辈子都会埋在她的心口,不会褪去。

情断义绝,他们之间已经如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此生再没有相交的时刻。

罗海天看着凌小小的身影一步步走出他的视野,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双脚下意识的追去,一步又一步,只是这一次,他的步伐显得那么的漂浮,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倒下去,但是他还是在追着,努力的追着:“小小,你回来,回来呀…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可是当凌小小是身影终于消失在他的视野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软软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昏迷前他嘶吼了一句:“我好悔,我好恨,我好痛…”

悔什么,恨什么,痛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悔恨自己做过的错事,他在痛,因为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人。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对方的可贵,可是太晚了。

凌小小利落的上了早就吩咐好的马车,由如烟守着,凌小小早就猜出今天出罗府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如烟身上有伤,守着马车是最合适不过的,如烟也没有推辞,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但帮不上凌小小,还会成为凌小小拖累。

凌小小坐上马车,凌小小有种劫数尽了感觉,她感受着马车缓缓的移动,有点置身梦中的感觉,她居然真的心想事成了。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也很替凌小小高兴,罗家母子无情无义,罗家实非久留之地,即使罗海天现在悔了,痛了,可是只要小姐回去,包不管十天半个月就会再犯,现在她们的主子出来了,自然值得高兴。

江氏高兴之余,伸手抽过凌小小的手帕,心疼略带责备:“真是顽皮,竟然用辣椒水泡这手帕,也不怕伤了眼睛。”

凌小小嘻嘻一笑:“江妈妈,你放心啦,我眼睛好着呢。”为了一个渣男弄瞎自己眼睛的事情,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江氏听得凌小小这般说话,就知道是真的没事,也就不再纠缠下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凌小小名下的一处宅子,刚刚住了脚,如玉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小姐,路婆子她不见了。”

“什么?”凌小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路婆子不见了?”凌小小也想过如玉这里定然出现了什么状况,却没想到路婆子会不见了。

“那王石兄弟怎么样了?”

凌小小紧握着手,路婆子的藏身之地,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不见,若是说是路婆子自己逃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看守路婆子的人王石兄长是的心腹,经历无数大小战役,根本不可能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有可趁之机的:那么此事只能有一个解释——路婆子是被人劫走的。

“王石兄弟二人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婢子刚刚未能及时去禀告此事,就是去请大夫了。”此事非同小可,而且知晓的人不多,让别人去禀告凌小小,如玉是真的不放心。

凌小小一听大惊失色,她本是冷静之人,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不免变色,王石兄弟乃是凌啸一手训练出来的,年纪虽然轻轻,但是那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人却被别人打的昏迷不醒,受了重伤,对方的能力怎么样,根本就不用去怀疑了。

只是凌小小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人低调,一向不曾与人结仇,怎么会出现一股不明的势力劫走路婆子,这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凌小小眉头一动,难道…

“如梦让人给我密切注意罗府的情景。”若真是那人所为,那么罗家这一次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如玉,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王石兄弟早日痊愈。”

若是那人所为,倒也说得通,为何王石兄弟只是昏迷,却未曾丢了性命,的确,比起那人的实力,王石兄弟能留一条命下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如梦,如玉都领命而去,凌小小只是坐在厅里用茶,一杯接着一杯,努力前后思索今日行事可有什么破绽好寻,想接走宝宝,没有了路婆子,就需要重新布置,更加的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凌小小没有让任何人进来伺候,她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独自品尝这得来不易的果实,不能说是胜利的果实,只能说是她奋斗后的小小胜利,因为宝宝还未能从罗家脱身。

罗海天口口声声不承认义绝,路婆子被人劫走,这一切都让她的心里涌上不安,有些事情出乎她的意料,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这让她的心,提了起来:若是宝宝不能从罗家摘出来,她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那茶喝着,喝着,凌小小的眼泪就再次落了下来,在她得知罗海天的背叛,罗老夫人的毒计之后,她咬着牙,即使痛的快要疯掉,她都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熬了过来,没有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谋杀自己和孩子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她不能吵,也不能闹,还要陪着笑脸,哄着,捧着,那滋味比砍她一百刀,还痛。

而背叛誓言的丈夫,无耻的掩饰着他的变心,她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比凌迟她的心更让她无法接受,身体上的痛,她不在乎,在乎的是这个男人无耻的嘴脸。

凌小小想到她在通过凤阳侯知道凌啸对她的支持后,她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让自己过的很热闹,天天刀光剑影不说,吵闹不休,麻烦不断,她活得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就是睡觉都睁着眼睛,生怕罗老夫人那天心血来潮,要了宝宝或是贝贝的命,她活得很累,每天战战兢兢地,为的只是能活下去,能让两个孩子不受到伤害。

那样的一个所谓的婆家,那样的一个所谓的丈夫,就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吃不下,睡不着,时时刻刻想着如何离开,如何保住孩子,现在她终于实现了第一个目标,她终于摆脱了那样的一个男人,日后的日子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

眼泪,流的不少,为以往的辛酸,也是为了日后的轻松,终于可以挺直腰杆过自己的日子了,曾经的错误,终于被板正了过来,虽然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因为有宝宝和贝贝,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

凌小小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是什么事情,想去做了,就一定能够做好,做到,有很多的事情,人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牵制,约束,力不从心的无法完成,就如同路婆子的事情,就如同宝宝的事情,她原本想在今天一起解决了宝宝之事,只是眼下的情况看来,宝宝一时半刻想要和罗家断的一干二净,怕是奢望了,但是她不会放弃,宝宝她留定了。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为了宝宝,她定然会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情。

凌小小喝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茶,等到她从厅里走出来之后,又是那个冷静果断多谋的凌小小,宝宝和贝贝的母亲——凌小小。

从此后,她只是宝宝和贝贝的母亲,却不再是所谓的罗家妇。

夕阳西下的时候,如梦一脸沉色的回来了,回禀凌小小罗家的情况:罗家闭门谢客,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值得一提的是,喜鹊从宫里回来了,皇后娘娘亲自颁了旨意,抬了喜鹊为贵妾。

凌小小听了,面色更是凝重的几分,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皇后亲自抬喜鹊为贵妾,这就表明皇后正式插手罗家的事情,这对她其实是不妙的——她的那封信,想来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同情,皇后娘娘对她私自义绝,定然是心生不满的。

第八十四章 大家一起吊

而此时,罗府并不像它表面上显得那般平静,喜鹊回来了,作为贵妾回来了,而黄明珠也回来了,原本听到凌小小和罗海天义绝了,她被淑妃娘娘训斥的一股子郁闷之气,也消失无踪了,谁知道那兴头还没过去,就听到这个消息,她能不气吗?

对喜鹊被抬了贵妾之事,她的回应是砸了房里的几个杯子,然后却是难得的忍气吞声,这于她的行事,倒是大不相同,下人们窃窃私语,却也不知道黄姨娘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喜鹊姨娘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优雅的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当然知道黄姨娘这般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皇后和淑妃娘娘的一轮斗法中,淑妃娘娘惨败,皇后娘娘大获全胜,淑妃只会是淑妃娘娘了,贵妃的封号已经被撤了回来。

想到皇后的手段,喜鹊觉得这一段时间跟在皇后娘娘真的是没有白跟,这些日子以来,喜鹊学到了很多东西,她越学就越为自己当日的小手段感到脸红,想必那日投河,皇后娘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只是因为她对皇后还有些作用,才愿意出手: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极好的了,什么目的,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对她说的那番话。

只要想到皇后对她的话,喜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不怕争,也不怕抢,更不怕被人当枪使,她怕的是到手的荣华富贵没有了,她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皇后一句话,她就成了妾,而且是贵妾,离妻室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她用了心思,不定就坐不上罗家主母的位置。

喜鹊伺候罗老夫人久了,对罗海天也是用到了功夫,自然知道如何哄他们开心,即使老夫人现在已经被族里的人形同禁闭般关在了罗府的院子里,族人吩咐老夫人修身养性,不用出外,这已经算是对罗老夫人各位容情了,若是其他族人所为,只怕定是要送到家庙去了,这样的时候,喜鹊还是动了主意如何去哄罗老夫人开心,而哄罗海天的法子,她也已经想好了。

其实即使现在她不去哄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开心,也没人敢再发作她,因为她是皇后亲自抬的贵妾,她不再那个人人欺辱的丫头,而她的母亲也不再那个低等的婆子,皇后赏赐了她一些财物,她为自己和母亲买了给宅子,虽然不大,但足以遮风避雨,还给母亲消了身契,从此之后母亲在不是奴仆之身——总不能日后罗家的正室夫人是奴仆的女儿吧!

喜鹊姨娘心里头思前想后惦记着罗府正室夫人的位置,不过她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还是不够的,她若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有凭借皇后的恩典,还有要生个儿子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登上正室夫人的位子。

喜鹊仔细的盘算一下,府里现在没有了凌小小这个正室夫人,她想要行事的确容易很多,她想要扶正也不是没希望的,而且她身后还有皇后,还有皇后的赏赐,等到她坐上正室夫人的位子,以后这罗府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她和她儿子的,所有人还不是看她的脸行事。

罗海天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而罗老夫人不过是个喜欢折腾的老太太,她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以前的夫人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若是换了她,哪能让老夫人压在自己的头上,至于罗海天只要面上应付过去就是了:自从进了一趟宫,喜鹊姨娘的眼界高了不少,以前视为天的罗老夫人和罗海天,现在她都有些看不上了,人家喜鹊姨娘真的觉得委屈自己,她发现以她的才干和姿色,原来在宫里最是如鱼得水,想到在宫里,她将宫里的贵人们哄得喜笑颜开的模样,她真的觉得她天生就是为皇宫生的,只可惜她以前给猪油蒙了心,竟然失身给罗海天,否则怎么着也该捞个妃子做做,那才是顶天的富贵——人家喜鹊姨娘,想到自己失去了那通天富贵的路,心里就觉得窝藏,何况想到皇帝那张俊美的脸,她的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真的悔恨不已啊!

喜鹊姨娘真的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也不想想,她进宫是跟着谁的,那是皇后,当今圣上的心头肉,即使黄淑妃这样的宠妃,不也因为皇后给停了贵妃的封号,其他的贵人们,谁还敢给皇后身边的人脸色看,自然要哄着,捧着,笑着,哪里是对她,而是对她身后的皇后,喜鹊姨娘真的是开了眼界,就忘了自个儿是谁了。

不过,人家喜鹊姨娘此刻真沉浸在农奴翻身做主的美好感觉之中,这其中的门道还没想清楚,只想着她是贵妾了,和黄姨娘一般的贵妾,这罗家没了主母,她就可以和黄姨娘一般一起当家作主了。

喜鹊姨娘在银钱方面还是很现实的,她想到了,若是凌小小离开了罗府,自然是要带走留在罗府的嫁妆,到时候罗府的生意定然会受到影响,可是她是跟在老夫人面前长大的,知道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想到罗家现在的富贵,罗府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想到以后,她就要和黄姨娘一起持家了,她的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不过喜鹊姨娘也想清楚了一件事情,黄姨娘腹中的孩子是绝对不能生出来的,虽说现在她身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可是毕竟隔着一层肚皮,哪有黄姨娘和淑妃娘娘亲,虽然淑妃娘娘见了皇后娘娘也只有点头哈腰的分,可是要处置她这么个罗家的贵妾,还不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情。

喜鹊姨娘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明白,她要想活下去,还要活得富贵无比,那她就要踏踏实实的给皇后娘娘办事,而且还要办的滴水不漏。

因为有皇后娘娘,喜鹊姨娘的心里是不惧黄淑妃,也不惧黄家的,她想到现在她和黄姨娘不过都是姨娘,身份相当,现在对付黄姨娘是最好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谋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反正后院的人也不少,谁就能一口咬定就是她动的手,最好行事之后,再将这罪名嫁祸到后院妾侍的身上,九贤王送到美妾不能动,那二十多个通房丫头,也成不了气候,喜鹊姨娘想来想去,也只有梅姨娘最合适了——当日合适了,喜鹊姨娘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怎么报当初梅姨娘在南院对她的羞辱之仇。

喜鹊姨娘越想就越是那么回事,她是知道梅姨娘的手段的,同在罗老夫人房里伺候,她对梅姨娘还是了解的,以她的手段,讨得罗海天欢心,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还是早些下手为妙。

喜鹊姨娘这里是蠢蠢欲动,而黄姨娘那里是要强自忍着怒火,这罗府的后院只怕是要迎来一阵暴风雨。

就是那个被族人训斥要修身养性的罗老夫人此刻也在被族人形同软禁之后,那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她知道族人对她这样的处置,还是因为她有份诰命在身,给她,给罗海天留了情面。

静静地关在院子里几天,她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太过火了点,虽然凌小小太可恶了,但是她的行事实在是冲动了点,她其实就是看不惯凌小小那副张狂的模样,才一心想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哪里知道她的性子会这般的烈,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义绝的胡话,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不懂什么三从四德,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想当初,她做人媳妇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她受得,凌小小就受不得了:罗老夫人其实一直都对凌小小的好运有些不甘,凭什么都为女人,都嫁罗家的男子,她就要受尽委屈,罗老将军对她可没有罗海天对凌小小那般体贴,收了不少妾侍不说,而且更是对曾经的大姨娘宠爱有加,虽然大姨娘母子当年被她趁罗老将军不在时给谋害了,但是却成了她心里头的一根怎么都拔不去的刺,她很多次从噩梦中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梦里都是曾经熟悉的情景——罗老将军宠妾灭妻,要废了她正室的身份,贬为妾室,而要将大姨娘扶为正室。

罗老夫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吃的这些苦,就对凌小小更加的不待见,为啥她凌小小就该得到丈夫一心一意的对待,为啥她凌小小的命就这么好,一进门就当家作主,即使她凌小小能干又怎样,即使她凌小小用了嫁妆挽救了罗家又怎样,还不都是一样的罗家妇,为啥她就要战战兢兢的过了一辈子,而她凌小小就要活得这般滋润张扬。

不可否认,罗老夫人在心里对凌小小是嫉妒羡慕加恨的,所以她积极的为罗海天寻找妾室的合适人选,只是最后她如愿了,她原本是想看到凌小小哭的,想看到凌小小的绝望悲伤的,和当年的自己一样,那样,她会好过点,或许也会因此对凌小小好点,但是她没想到,凌小小竟然会义绝。

罗老夫人想到族长等人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心里生出了悔意,她这事做的实在是冲动了点,但是哪里怪得了她,都是凌小小那猖狂的性子惹出来的。

罗老夫人心里幽幽的一叹,有些不甘:凌小小的命好的让她眼红,都将婆家的脸面踩到地上了,他们罗家却还要小心翼翼的,好言好语的将她哄回来——罗氏族长等人的意见:趁着凌啸没有回来,这义绝之事也只是口头说说,还没有上报有司衙门,还有一点挽回的余地,此刻哄得凌小小回心转意,也就让此事水过无痕,不但挽回了罗家的脸面,同时也不会交恶凌啸,到时候凌啸就是真的发作,有凌小小在前面挡着,能有什么大事。

罗老夫人这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琢磨这个事情,越琢磨这个事情,她就认为族长等人的话,那是金玉良言,老夫人此刻想到了府里和凌小小算是颇有交情的梅姨娘来,立刻让人唤了梅姨娘过来,让她去凌小小那里探探口风,说说情,梅姨娘一向和凌小小走的亲近,这事由她去做是最适合不过的。

罗老夫人难得一次的表示了自己宽大的胸怀,暗示若是此次梅姨娘能够办成了此事,前尘往事就不予追究。

梅姨娘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可谓水深火热,头上压着两座大山——黄姨娘和喜鹊姨娘,往日里有凌小小罩着,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可是凌小小走了,二位姨娘小人得志,专门拿她立威,让她苦不堪言,而罗海天只顾着喝酒,整天阴沉着脸,她也不敢开口求救,老夫人这里,不要说指望她撑腰了,她不让人去寻她晦气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故而今儿个听到罗老夫人让人请她过来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以为罗老夫人终于想起来和她秋后算账了,想要借着她发泄一顿怒气,只是没有想到罗老夫人却是让她却凌小小那边求情。

梅姨娘一下子两难了,老夫人吩咐下来的事情,她不去办,那是对老夫人的不敬,而且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威胁,虽说是只要办成了前尘往事就不予计较,其实不就是在告诫她,那些事情她可是记得牢牢的,就等着和她算账了,她从来就不怀疑老夫人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伺候她一年,她自然清楚,瞧瞧她是怎么对待夫人凌小小的,就能知道这人的心眼有多小,她不以为到了她身上,老夫人的心眼就能变大了。

所以老夫人难得法外开恩,她自然要好好的把握,只是她一个姨娘,在凌小小的面前能有什么脸面,爷跪下来都求不回的人,哪里是她一个姨娘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她清楚的很,她和夫人不过是面上的情,这么重大的事情,哪里是她能办到的,可是不管她能不能办到,她都得去办,否则老夫人这里定然会立时发作了她,认为她对罗家无情无义,那还不打断了她的腿——老夫人定然会说,你既然连这么点路都不愿意为罗家跑一趟,留你这双腿何用?

梅姨娘压下心头翻上来的苦涩,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夫人,妾身自然乐意为罗家,为爷走这一趟,这是夫人的性子…”她瞧着罗老夫人忽然沉下去的脸色,更加小心翼翼的道:“妾身担心事情不会如想象中的顺利。”她这一句话,算是为自己下面办事不利的推脱。

罗老夫人眼皮子扇了扇,声音冷飕飕地:“你和你们夫人性情相投,脾胃相投,相信你一定懂得她的心思,定能会劝回你们夫人的。”

梅姨娘眼前一黑,差点就站不稳了,罗老夫人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这意思明白着在那里,若是她劝不回夫人,那就是她没用心,没尽力,那她回来的下场自然不用说了,对一个不肯为罗府尽力的姨娘,实在是不用容情,只怕要落得个打杀的结果。

梅姨娘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她现在知道不妙了,知道原来当姨娘也不是一条好出路,若是今天她还是那个安安分分的丫头,这祸事怎么会引到她的身上。

她是完完全全的知道她想错了,可是现在知道有什么用,如果她今天说不动夫人,请不回夫人——那后果…,她浑身一颤,整个人手脚都发凉,老夫人发话,那两个姨娘还不将她往死里整,到时候,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她摇摇头,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往下想。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夫人请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就算是用强,她都要将夫人给带回来,这是她唯一的生路了。

因为事情关系到她的性命,倒是还真的给她想出了一个主意来,只是那个主意是否有用,梅姨娘自己也吃不准,毕竟夫人这人行事还真的别具一格,礼教这东西,在夫人的面前还真的不是那么管用,但是管不管用,也只能一试了。

待到梅姨娘浑浑噩噩,还没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到了凌小小的宅子门前了。

梅姨娘来的时候,正是午时,难得今儿个风和日丽,凌小小也难得抛下烦心的事情,和宝宝贝贝在花园里晒晒太阳,要知道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那是暖洋洋的,因为舒服,凌小小今日的心情算是难得的好。

在她心情正好的时候,如烟过来了,一张小脸到了今天,还有些苍白,每一次看到如烟的样子,凌小小都觉得自己对罗海天这个渣男实在是太过手软了。

“小姐,门房那边有人来报,说是来了一个妇人,在咱家的门前,挂上了白绫,在大门前哭闹,要夫人前去救她一命。”

凌小小闻言,挑了挑眉,这人拾人牙慧,倒也不显脸红,当日她出罗家,就是凭借舆论的力量,这人在她门前上吊自杀,就是想再次凭借舆论的力量,凌小小微微思索一下:“你去瞧瞧,来人可是罗府的梅姨娘?”罗老夫人真的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派出了梅婷这么个姨娘出来,寻死觅活的,还真的让她不耻:想来罗老夫人的威胁很是吓人吧,否则怎么将一位古代的女子逼成她这般的泼妇。

想到这以后罗家又会出现一位泼妇,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对梅姨娘,凌小小可没有多少同情心,当日梅姨娘坦诚罗老夫人的阴谋,她也做了适当的回报,可谓是货银两讫,她并不认为自己就有义务去同情她,何况梅姨娘今儿个所为也不值得她同情的,果然是自私的女人,心里想的思的,都只是自己。

如烟很快就黑着一张脸回来了:“小姐,是梅姨娘。”她脸虽然黑了不少,但是眼眶子倒是有些红了:“欺人太甚,她竟然将白绫挂在我们的大门前,说小姐不和她回去,她就要悬梁,她说,老夫人今儿个可是发了话了,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带夫人回罗家,她如此行事,也是没法子,还请小姐顾念着往日的情分,放过她,给她一条生路。”如烟想到梅姨娘的所作所为,对她心里是极为生恼的,她还有脸提什么往日的情分,她们小姐和她有什么情分,对一个日日夜夜谋算自己,想要爬上自己丈夫的女子,谁敢和这样的人有什么情分,真的有了情分,那估计死的更快。

凌小小看了看如烟,笑道:“这两日是不是闷坏了,今儿个有人主动来娱乐咱们,何必黑着一张小脸,当心王石看了心里生厌,到时候,嫁不出去,可不要怪我。”王石兄弟心甘情愿留下来,不单是因为凌啸的命令,还有点小心思,凌小小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这四个丫头,那都是她眼里的金,手里的宝,王石兄弟为人正直,出身也不算太差,那可都是大好青年,若是真的能看对眼,有段好姻缘,她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将如烟她们嫁出去。

“小姐…”如烟微红着脸,跺了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寻婢子的开心。”说着那眼眶中的泪是真的要滚了出来,小姐不该不知道,今儿个梅姨娘这招毒呀,若是真的吊死在小姐的门前,小姐就算是犯上了命案,到时候就算查清楚小姐不会获罪,可是妒妇之名就坐实了,日后谁还敢娶小姐回去,难不成小姐这般年轻,就要一辈子孑然一身不成?

凌小小轻轻的点了点如烟的额头:“还真是个实心眼的,你心里你家小姐就这么点能耐,还能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逼的走投无路不成。”凌小小微带心疼:“小姐我那不过是逗你开心,小姐瞧你的脸色不是白就是黑,看着心疼,还是红着点好看。”

如梦从后面走了上来:“小姐,那现在咱们怎么做,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门前做戏,坏了咱们的宅子名声不成?”

凌小小示意江氏将宝宝和贝贝抱进屋子,江氏已经习惯了对凌小小惟命是从,也不问什么,倒是干脆利落的应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让小姐放手去做,那个罗家,她是不希望小姐再回去了,只是神色到底有几分不放心,抱着贝贝,不停的回首,只是瞧着凌小小沉静的笑脸,终究是回了屋子。

凌小小看了身边的四大丫头,淡淡一笑:“咱们宅子的风水这么好,梅姨娘上赶着来悬梁,不如咱们每人都带着一根白绫,去陪着梅姨娘,省的梅姨娘一个人在杂眼。”

“噗…”

一连几声嗤笑声,几个丫头没想到她们小姐竟然出了这么个招,不过,对付梅姨娘这样不要脸的人,还就要这样。

“小姐,婢子去将家里的丫头婆子都叫上,咱们一起去门前悬梁去。”如梦风风火火的走了。

“小姐,婢子去多准备些白绫,省的到时候不够用,怎么着,咱们府里的丫头婆子人手一条是要的。”如意也跟着离去了。

如玉也是个爱动脑筋的,她笑的甜甜的说道:“小姐,婢子去准备些茶水和点心,这围观的乡邻们也不容易,三天两头围着小姐转,咱们怎么能不意思意思,好好的招待大家呢。”

“如玉你说的对极了,小姐,乡邻们真的挺辛苦的,婢子这就让人搬了桌子和椅子给大家歇一歇。”如烟也和如玉手牵着手忙活去了,凌小小眉头爬上了一份满意,就知道这几个丫头是懂她心思的。

凌小小慢悠悠的走向宅子的大门,她是半点也不急,走到一半的时候,还在倚在路边的假山上看了一会园子里的景色,这越看还越满意,不管是枝头怒放的梅花,还是那挺拔的青松,看在她的眼里都别有一番滋味。

好容易,等她欣赏够了园子里的景色,她才站起身子,继续慢悠悠的向大门走去,到了大门口,果然见几个丫头都已经忙活好了,看热闹的乡邻们都坐了下来,凌小小扫了一眼,这摆放好的椅子和桌子,可有不少都是来自左邻右舍的友情赞助,等一会还是还回去的,凌小小暗自打算,等会还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吩咐自家的下人,带点东西表示一下,不容易呀!人情冷暖,还有人这般支持她,也算是忠实粉丝了。

又瞧了那桌子上的茶水和点心,心里倒是有些心疼了,那可都是银子,不过想到这些银子会有人掏腰包,她的心里总是不那么疼了。

等打量过这一切,凌小小才有空打量自己的丫头,这一看,真的吓了一条,早知道这几个丫头的办事能力很不错,可是今儿个着效力是不是太高了点,之间大门的西边,一条边清一色站着自家的丫头婆子,自己的丫头婆子自然吓不到她,吓得她的她们头顶上悬挂的那刺眼的白绫,在空中飘飘荡荡地,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渗的慌。

凌小小被吓的不敢看了,只好将脑袋转向东边,对不起西边浩浩荡荡的上吊队伍,这梅姨娘这边就显得势单力薄,不够瞧的,不过好在梅姨娘脸上精彩的表情还算有看头,那是一阵红来,一阵青,一阵青来,一阵白,委实的好看极了。

梅姨娘能不好看吗,她原本想以这手段逼的凌小小跟着她回罗府,至于回罗府之后,凌小小是打是闹,是生是死,都不是她在意的了,她只要自己交了差就好,可是她没想到,她没逼的凌小小回府,倒是逼的凌小小府上的丫头婆子来个集体上吊了。

如梦那丫头说的清楚:梅姨娘,你这番行事,是想要逼死我家小姐,明知道我家小姐,在罗府受尽委屈,不但小姐,还要小小姐都差点被谋害了性命,你现在让小姐回罗府,不就是想要小姐的命吗?小姐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义绝的话,你深受小姐的大恩,不但不思报答,却以死相逼,想当初,若不是小姐怜惜你,抬了你做罗将军的姨娘,你今天不要说来这里以死相逼了,就是这身子都不知道埋在哪堆黄土里了。

既然姨娘你下定决心要逼死小姐,她们这些人都是深受小姐大恩的,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逼死,还不如现在先自己一个白绫了结了自己,在黄泉路上为小姐开道,扫清什么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