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眼神,却让那些正在拍照的围观群众如坠冰窟,一个个都默默收起了手机。

——这小姑娘看上去不好惹。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呼啸而到,孟凉很快被担架抬进了车里,祁酉二话不说也跟了过去。

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个被孟凉救下的女士,她一直站在电梯的边上,看着救护车来,又看着救护车走,表情晦暗不明。

订婚的头条还没过去,孟凉英勇救人被砸重伤的消息又在网上传了开了。

“凉哥!!!”Tyler红着眼眶一路冲到病房,直接就扑在了孟凉的病床边。

孟凉正躺坐在那里,头顶包着一大圈纱布,脸色苍白,心情很好地吃着大师喂给他的苹果。

“凉哥!你吓死我了!怎么样怎么样?医生怎么说?”Tyler红红的小眼眶满满都是忠心。

“就缝了几针,脑震荡。”啊呜又是一口,大师削的苹果就是好吃。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Tyler念念叨叨,到处拜。

祁酉心情相当复杂地又给孟凉喂了块苹果。

她看得很真切,现在的孟凉,黑云全消,头顶红光,好事要来,而这好事

“叮铃叮铃叮铃——”祁酉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接起了电话。

“喂,嗯,好。我们在701。”

挂掉电话,祁酉的表情复杂了几分。

“怎么了?”孟凉吞下苹果,“有人要来看我?”

“嗯。”祁酉抿了抿唇,“祁家的人,我堂”

“祁家人?”孟凉惊得一下坐直了身子,这一坐就头部供血不足,立时眼冒金星,差些倒下去。

祁酉和Tyler忙一边一个扶住了他。

“Tyler,快帮我理下头发!”这么狼狈,怎么见家长?

Tyler一脸为难,“凉哥,你这脑袋全都包上了。”

“刚在你昏过去的时候,医生剃了头发,缝的针。”祁酉把他压回了靠垫上,“不要乱动,医生说过,你要静养。”

剃头?

“剃了多少?”

“基本都剃了。”

光头?孟凉懵逼。

这个时候,门响了。

“来了。”祁酉脸色严肃地走向病房门,看上去如临大敌。

孟凉躺坐在病床上,也紧张得手心开始冒汗——这、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家长了吗?

房门打开,进来了一个人。

“你好。”这是一位穿着绿衣服的女士,年纪挺轻。

她将果篮放在了孟凉床头,表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准确的说是带着古怪?

“您好。”孟凉赶忙招呼。祁酉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今天的事,我就不道谢了。”绿衣女士对着孟凉说完这句话,而后看向了祁酉,“我们就算扯平了。”

什么情况?

孟凉听得云里雾里,

“对不起。”祁酉微低了脑袋。

“知道就好。”绿衣女士把手从果篮上挪了开来,“走了。不用送。”

绿衣女士走的时候还随手关了门。

“她是什么人啊?”孟凉看向祁酉,完全搞不清状态。

怎么说了两句就走了?是不是对他不满意?

祁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那是我堂姐,很巧,就是被你之前救了的那个人。”

孟凉顿时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

那他这是过关了?最难过的堂姐那关?

“算你好运。”祁酉神情也轻松了几分,孟凉这是撞了狗屎运,成了堂姐的救命恩人。

“好好休息,明天张我爸妈也要来看看你。”

一听这话,孟凉二话不说闭上了眼睛,“我这就休息。”养好精神,见未来岳父岳母!

过了五秒,又睁开了眼睛,“借我一只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孟凉就拉住了祁酉的一只手,美美地枕在了脸下,“这样睡得香。”

祁酉心底莫名一软,“嗯,好好睡。”

话说回来,也真是巧,如果不是两辆车的雨刮器都坏了,他们不会叫Tyler开车回来,也就不会正正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酒店大堂,给了孟凉英勇救人的机会。

而最最巧的是,救的人还偏偏就是堂姐。

因祸得福,说得就是孟凉这奇葩命了。

然而,就在孟凉养伤的同时,网络上的言论开始慢慢发酵,渐渐的出现了某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XX网友:刚订婚,脑袋就破了,是不是老婆克夫啊?

凉凉是大本命:擦!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慌了!

花花草草任我采:很有可能之前不是孟凉还昏迷住院过吗?那个时候不就是这个未婚妻也给送上救护车的吗?

毛利大五郎:眉头一皱事情很不简单。

13338488:我建议,合下八字。

“他们说我们八字不合。”顶着大绷带精神不错的孟某人气鼓鼓地把手机往祁酉面前一放。

祁酉顺着看了看那些评论,“我合过,挺合的。”

昨天上午爸妈见了孟凉之后还特地问了这事。总的来说,除了对于孟凉年纪有点小不太满意外,总体算是过关了的。

昨天下午的时候,孟凉的爸妈也来了,两家人还吃了个饭。

暗地里祁酉有些头疼:他们这关系是不是太突飞猛进了?

刚开始谈恋爱第三天,双方家长都见了个遍

“那我们辟个谣?”孟凉的话打断了祁酉的思绪,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些评论相当地不顺眼。

“辟谣?”祁酉挑了下眉,“没必要吧。”

孟凉表情立马委屈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头好疼的”

一个小时后,一封相当专业的八字批语被孟凉明晃晃放到了微博上——二人乃是天作之合,千里姻缘一线牵。

最后的落款,印上了祁家的章。

稍微懂点行的,立时就噤声了。不懂行的,在某些热心人的科普下,很快就知道祁家招牌的牛掰之处。至此,再无微词。

而祁酉和孟凉的事情由于定上了祁家的招牌,在神算六家中也被当做了实打实的铁锤。

“女娃娃就是女娃娃,靠不住。家主坐到一半守不住了还能跑去嫁人,呵。”钱家的钱相百正在和颜家家主喝茶,话里话外显然是很瞧不上祁酉。

听完,颜家主颜庸可有可无地回了一句,“年轻人,想法不太一样。”

“我看啊,那个祁生怕是也坐不久。不然两年前也不会说走就走,祁家”

“老钱,定论别下得那么早。”颜庸打断了他的话,“毕竟,祁家人可是把刘家从鬼月沙漠带出来了。”这就一点,其它几家拍马难及,让他们去鬼月沙漠都不敢。

钱相百冷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现在的刘家简直就是祁家的一条狗,护主得不行。谁说祁家就和谁急。之前钟家就呲了两句祁家,刘家的几个小年轻直接就回嘴了,怼的钟老爷子差点再中风。

“不早了,得回去了。”颜庸放下茶杯,站起了身,“老钱啊,我们改日再聚吧。”

“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小得,走吧。”颜庸领着颜得离开了茶楼。

现在神算六家,祁家和刘家已成一派,钱家和钟家早就勾搭到了一起,黄家太年轻不成气候,他们颜家最好是哪边都不站。

这钱家的宴请,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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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春暖花开, 大吉大利, 祁家又一次迎来了新家主——第三十五任家主继位。

这一次, 祁家还特地操办了一场,应邀而来的其他神算五家,真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祁家的行为彻底打破了几家对于家主位置的统一概念——必须终身无嫁娶, 亦不能有后。

而这位新家主竟然还订婚订得天下皆知。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祁家已经完全跳出了其他五家的束缚, totally站在了比他们还要高一层的台阶上。这是质的飞跃。

其实,在刚收到祁家请柬,看到祁家新任家主名单时,五家家主的第一个反应都是:这写错了?

然而, 几经确认,请柬上头一个字都没有错。

祁家继任第三十五任家主正是祁酉, 即原本的第三十三任家主,以及人人皆知的某影帝未婚妻。

原本, 大家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会不会祁生出了事, 不得已才把祁酉重新推到了前头。毕竟祁家人丁单薄也是有目共睹, 祁生不行了, 这几辈中还可以的就只有祁酉了。接下来只要祁酉和孟凉解除所谓的婚约,事情就又能回归常理了。

然而,这些侥幸的猜测被孟凉前两天曝出的消息完全打破——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今年秋天。

听说祁家就是因为婚期紧, 才赶忙先把继任仪式挑在入夏之前给办了。

说是仪式,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通知宴”,就是把人聚到一起, 一家一桌,开个会吃个饭,好让大家都知道知道。

在刚卸任的家主祁生的一番介绍之后,祁酉正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高跟鞋,小西装,披肩长发,脸上却没了眼镜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环境突然静了几分。

从王欢手上接过茶杯,祁酉淡淡扫了一圈坐着的人们,掠过他们或惊艳或质疑的眼神,稍稍举高杯子,“在下以茶代酒,以后,多多关照。”

一饮而尽。

“各位慢用。”

说完这句,祁酉就退离开了大包间,退出了众人视线,从头到尾露脸不过两分钟。

然而,就因为这两分钟,整个用餐会场足足静了一刻钟。

直到钟家老爷子第一个摔了筷子,被人推着轮椅离开了饭桌,会场才有了动静。

紧接着是钱家人离桌,钱相百离开的时候脸已经黑成墨了。

祁酉这么个短露面,还来个以茶代酒,分明就是摆足了祁家老大的位置。这对于先前一直挑战祁家大哥地位的钟家和钱家来说,这饭怎么吃得下去!

本来一共就六桌人,一下走了两桌,气氛有些尴尬。

黄家人安安静静待了一会儿,最后以“家中还有事”的借口也离开了。

现在,除了祁家东道主的一桌,就只剩下颜家和刘家了。

刘家作为祁家的忠实拥护者,不用说,一定坐到最后。但颜家这一次竟然也很直接地留了下来。

“颜家主。”刘家家主刘为钢起身来敬酒,“家中有事也可以走的。”

颜庸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能见到祁家主,当然无事。”

二人相视一笑,碰了下杯。

颜庸没有明说,就刚才看到祁酉那会儿,他明明白白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祁酉站在那里,比当初的祁老爷子还要让他不自觉地忌惮几分。

站祁家,是他当即做出的决定。

此次饭局之后,神算六家彻底划分两派。

接下来,以祁家为主的祁、刘、颜三家在接下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迅速占据了上风,使得本来还摇摆的黄家也归到了这边。

本就不良于行的钟老爷子被气得又彻彻底底地中了一次风,这一次除了眨眼,什么都动不了了。于是,家主位置只得传给了那个从钟家旁枝找来的年轻人。

不用说,钟家这是大势已去。

而擅长风水画地的钱家,近来也是各种不顺。接了几个案子都莫名其妙地算黄了,势头节节下坠,眼看着就成了神算六家中的垫底。

“为什么这么针对钱家?”孟凉边剥桔子,边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他可都听说了,钱家这段时间的倒霉运,全都是祁酉特地下的绊子。

“钱家太贪,不好好整整,迟早闹出大事。”祁酉一边写着毛笔字一边回答。

“这样啊”孟凉悄悄蹭过来了一点,“我听说钱家曾经还抢过祁家生意?”

祁酉提笔的手一顿,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转向孟凉,“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啊,就随便聊聊。”眼神飘忽地转向一边,本来剥给祁酉的橘子他开始无意识地往自己嘴里塞

是吗?

祁酉放下笔,固住他的脑袋,“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因为钱家曾经抢过祁家那笔万亦榕的生意,我才这么针对钱家?”

“没有啊”某人心虚地低了低眼睛。是她提的万亦榕啊,他可什么都没说。

“真没有?”

“没有。”睁大眼睛,我不心虚。

祁酉凑近了一点,鼻尖几乎快碰到孟凉的,“那还真是巧,怎么万亦榕刚给我寄了请帖,你就突然来给我剥桔子问问题?还这么巧地绕上钱家?”

彻底被看穿的孟某人心一横,果断仰头堵住了她的嘴。

祁酉忍不住笑弯了眼睛——真像只气急败坏的小狗。

重重一吻之后,孟凉大义凌然地一昂头,“我才不会吃他的醋!我可是过两个月就要娶你的人!”

“嗯,没错。”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看得孟凉心底痒痒的,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这一次,渐渐吻得失了控,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祁酉整个人都压在了书桌上。

哐当——!

镇纸不小心被推到了。

声音惊到了孟凉,他立马站直了身子,紧张地看向门口。

“噗嗤——”祁酉见状直接笑出了声。

自从上次被王欢不小心开办公室门撞见了正在KISS的一幕,孟凉就特别草木皆兵。

这么一个打岔,两人间的旖旎气氛消散了不少。

祁酉理了理衣领,坐回位置,边提笔边说,“活还没干完,等我写完这一张,就五分钟。”

“嗯。”孟凉咬咬嘴唇,站在一旁,视线飘了又飘,看看祁酉,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再看看祁酉终于还是没憋住,“那请帖里头写的是什么啊?”

“等一下。”就知道他会问。

“哦”非常不情愿。

祁酉稳着心神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钟,而后笑着从抽屉里拿了出来,“自己看吧。”

孟凉快速接了过来,翻开一看,立刻就乐开了花。

这是一封“订婚宴”的请柬,年纪不小的万亦榕终于要订婚了!

对象还是某某高官的千金。

“这下放心了吧?”

“我哪有什么不放心。”孟凉一本正经地把请帖递回,“订婚宴你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