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地下停车场是韦俊想的地方。

一般绑架案,大家都会想着应该是会把孩子关在密闭的空间里,要么是废弃工厂,要么是绝对安全的屋子里,反而是这种停车场会被人忽视,处于远郊的地下停车场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为了方便,宋朝阳过来的时候,听了韦俊的建议,在门口竖立了牌子,只说里面施工不安全,禁止入内。

宋朝阳让管家儿子将沈宴的手绑好,又给他系上布带蒙上眼睛,嘴巴上还贴了胶带。

管家儿子跟宋朝阳比划着。

宋朝阳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天或者后天打电话给洛天远,我只要钱,可没想害命,你放心,洛天远他也不敢报警,就算之后查到是我做的,他也不会做什么,他跟晚晴还有过一段呢,听说他跟别的女朋友分手都大方得很,大不了我让晚晴去跟他求求情,我都谈好了,拿了钱我就坐船去国外,洛天远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么远,等拿到钱了,再把这孩子丢在路边。”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宋朝阳也有些后悔。

做这种事也就是一时冲动,可现在后悔也没了退路,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管家儿子也没什么怨言。

宋朝阳跟管家儿子聊了会儿天,又吃了夜宵后,实在是累了,再加上停车场又有蚊子,便道:“我去车上眯一会儿,你看着他,他要是喊渴喊饿,就给他喝的,也给吃的。”

管家儿子应了。

宋朝阳便去了车上。

随着车门关上,被扔在地上的沈宴也早已苏醒过来,感觉到后背有些疼,他一直听着动静,只听到一个人在说话,可明显是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他推测,另一个人应该是哑巴,说不出话来。

他学武术也有几年了,也是他自己观察出来的,会凭着一个人的脚步声大致推测出体重来。

两个人肯定都是成年男人,即便他有武术功底在,同时对付两个人也不现实,他只需要耐心的等,等到只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

现在时间应该也不早了,两个人肯定是要轮流换班睡觉的,等那个时候,趁着人疲劳的时候,他再自救也不迟。

他听出来,那个人只想拿钱,目前来说,他还是安全的,不过这种事就怕有变数,这种变数会让亡命之徒彻底失去理智。

他的书包夹层里有一串钥匙。

那是洛书颜家里的钥匙,当时她还在钥匙上给他串了个粉色的指甲刀。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派上用场,沈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费了好长时间,才从书包夹层拿到了那串钥匙。

还好那串钥匙上只有两把钥匙,小心控制一下也不会发出声音来。

沈宴用那把指甲刀磨着绳索,他的后背都汗湿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勉强挣脱了绳索,他不敢轻举妄动,竖起耳朵听了很久,这才扯下布带,他也是在赌,赌自己这一动作不会被发现。

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旁边一辆车,车门是关上的,窗户也是关上的,但车子在发出声响,应该是那个人上车睡觉将车上的空调打开了。

另一个人……则扛不住睡意正在打盹。

这样的状况是很危险的,因为他只要稍不小心发出声响,就会将那人吵醒。

这人人高马大,看样子也是练过的。

他在身高跟体重上都比不过,真要动起手来,打赢的机率很小不说,还会惊动在车上的另一个人。

到那时,他就更没有机会脱身了。

所以现在必须得快狠准,趁着那人打盹时,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打晕。

不过他先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也不知道以哪种力度,如果没把人打晕,还引起了两人的警惕,那也是赌输了。

一时间沈宴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他也决定赌一把。

轻手轻脚的起身,拿了把椅子,小心地避过任何会撞到会踩到的东西,就在他到那人面前时,那人睁开了眼睛,沈宴顾不得去考虑更多,直接冲那人砸了过去。

他不确定这个绑架案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不过这几年报纸上的绑架案,最后给了钱孩子又回来的结局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相信洛叔叔接到电话后,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可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去赌这种亡命之徒的良心。

能为了钱铤而走险走上这条路,一旦他们发现他挣脱了绳索,甚至看到了他们的面容,那么,他们会不会继续铤而走险直接撕票呢?

那个人是哑巴,在被打晕前,发出的声音也不足以让车里睡着的人听到。

沈宴在打晕那个人后便把腿往外冲,快走到外面时,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不,不对。

这里是废弃的停车场,相信一定离市区很远,绑匪肯定是确定这里人迹罕至,才会选择此处。

他不认识路,连这里是什么地方可能都不知道,那他怎么确定绑匪没有同伙,不会在发现他走后仔细去搜寻呢?

这里偏僻,他要怎么走回大路上,怎么找到有电话的地方,又怎么能确定在逃跑的路上不会被抓住?

沈宴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他是绑匪的话,发现孩子跑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去追,如果没追到的话,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做呢?肯定是会迅速离开,以免被可能到来的警察逮个正着。

沈宴转过身来,这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他很快地锁定了一辆废弃的车。

小跑着来到车前,手放在把手上,又垂了下来,他咬咬牙,以最快的速度爬到车底下尽量蜷缩着。

现在,他要么等着家里人来救他,要么等到天亮,等到那两个人离开这里……

他希望他赌对了。

他还要跟洛书颜一起上高中考大学。

第73章

宋前进之前就在盯着韦俊,这会儿很轻易地就拿到了韦俊的消息,他这几天正好来西城出差,高业便去了那间酒店等着,等了两个多小时,在夜深人静之时,终于等到了韦俊出来。

韦俊知道以洛天远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沈宴。

冥冥之中,他跟洛天远更像是在互相较量,在比赛,洛天远一定是在努力争取时间,他也是。

早在之前他就知道有人盯着他,所以这么长时间里,他都严格的给自己制定了作息时间,晚上从不外出,这也给了盯梢的人一种错觉:好像他已经睡了。

他要赶在洛天远找到沈宴之前动手。

他的电话卡是以同事的名义买的,现在也都不是实行实名制,从头到尾他跟宋朝阳都没有见过面,如果被警方查到,宋朝阳也的确有作案动机,图的是钱,可是他也要宋朝阳永远闭嘴,成为替罪羔羊,宋朝阳这人刚愎自用,等下他会跟宋朝阳打个电话,想个法子让宋朝阳支开另外一人,他再赶过去。

他带了一瓶酒,酒里下了点迷药,足够让宋朝阳放松警惕,到那时,他会亲手设计出沈宴挣脱绳索,跟宋朝阳打斗,他查过了,沈宴有武术功底在,而宋朝阳会不小心的摔倒,正好头撞击在什么东西上,比如钉子,比如尖锐物品,最后意外身亡,而沈宴呢,在逃跑的路上,碰到点小意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只要他掩饰得好,一出精彩绝伦的绑架案就诞生了。

宋朝阳为了钱绑架了沈宴,而沈宴机智聪明,挣脱了绳子,跟宋朝阳打斗,宋朝阳不小心意外身亡,沈宴逃走以后,那样偏僻的地方,发生点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

最后警方查到时,宋朝阳这个畜生已经被天收了,沈宴这个可怜的孩子命不好,居然出了意外。

宋朝阳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一他赌博欠债,二跟洛天远之间结过梁子,又正好不经意地知道了洛天远是当初拒绝跟他家公司合作的笑颜时装的老板……这一连串的事情凑在一起,便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就算洛天远查到了他,他也不怕,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绑架案件,顶多算个同谋,还是没有付出行动的同谋,洛天远想要治他的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即便他没有能力正面对付洛天远,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让洛天远付出沉重的代价。

其实在学生时代,韦俊也是羡慕甚至可以说是嫉妒洛天远的。

这个人似乎轻轻松松的就能得到很多东西,男人的友情、女人的爱情以及通向成功之路的机会。

宋前进能为了洛天远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秦雨桐能为了洛天远多年不再接触别的感情,苏雪也为了洛天远选择结束生命。

所有他向往的东西,洛天远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不珍惜!

这也是令韦俊最恼怒的。

也许,洛天远只要假装忏悔的流下几滴眼泪,也许他痛苦一些,那他还没这么生气。

现在他从事着大家口中都羡慕的高薪工作,可也远不如洛天远成功。

他坐上车,给宋朝阳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地就接了起来。

宋朝阳正睡得迷迷糊糊的。

韦俊问他:“还好吗?”

宋朝阳唔了一声,这会儿困得很。

韦俊又说:“你让你那朋友去盯着洛天远,我现在开车过去顶他的班,那边没个人盯着也不好。”

宋朝阳清醒了一些,“不是说你去盯着洛天远吗?”

韦俊啧了一声,“你也不想想,现在他家里出了大事,我一个熟人凑过去,反倒会引起怀疑,让你那朋友去盯着,是生人不会被人怀疑,现在就去,我马上就过来,给你带了好酒,咱们再好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宋朝阳不情不愿的应了。

不过这也是他期望的局面,韦俊一直不露面,他心里也有些慌。

宋朝阳挂了电话后下车,见沈宴已经不见了,地上有捆绑的绳索也有黑色布带,他顿时就愣了,再看管家儿子也被打晕了,瞬时间,他慌乱不已,将管家儿子叫醒后,问清缘由,他脸色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可以推算出,那小子至少跑了一个小时了。再追上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追上,这黑灯瞎火的,要是能追上,那自然最好,可谁知道外面路上有没有监控摄像头的?

宋朝阳此刻才猛然回过神来。

现在他还没有给洛天远打电话,一切都来得及,不如他先走,正好韦俊也要赶过来,如果那小子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察赶过来也是抓着韦俊,之后就算韦俊把他供出来,他届时反咬一口也就是了,只说自己是要给洛天远一个教训,并不是要绑架孩子,是韦俊撺掇的,他及时改变心意,知道自己错了……

宋朝阳立马就决定了,现在开车沿路去找,要是找到沈宴了,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要是没找到沈宴,他马上就去警察局自首。

趁着还没酿成大错,也没打电话勒索,不能构成绑架案,他应该能争取比较轻的惩罚,而且自首也是能减轻罪责的。

宋朝阳想要拖延时间,便给韦俊又打了电话,让韦俊去买宵夜过来,韦俊也没怀疑。

做完这一切后,宋朝阳让管家儿子清理现场,这就开车驶出这地下停车场,这里偏僻,人又少,路边都是荒野,鲜少有人家,一路找过去,宋朝阳急得满头大汗,也没找到沈宴,他不禁怀疑,沈宴该不会逃了出去,正好碰到了这边的人然后被送去派出所了吧?

如果沈宴是一个人逃跑,他们不可能碰不到。

想到这一点,宋朝阳立马选择改道要出发去派出所。

他还年轻,要是能勒索几百万那也值,现在几百万眼看着都飞了,他得赶紧把自己摘出去才是。

——

高业悄无声息的跟在韦俊后面,根据他的行驶路线进行判断,最后确定了老城区东边那一块,那一块前几年有开发商要做一个养生谷,开发了楼盘,只是后来开发商因为资金链断了便选择跑路,那一块也成了烂尾楼,当时养生谷设立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这也就导致了现在有人想接盘考虑地理位置也怂了。

高业给洛天远打了电话,洛天远又跟陆行森说了,警方迅速赶去那一块。

韦俊到的时候便察觉出不对劲来,还没走到地下停车场入口,便被蹲点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他极力挣扎,说自己只是路过,可警察也没理会他的说辞。

当韦俊看到停车场里都没宋朝阳的身影时,便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陆行森跟沈清若过来这边,却没找到儿子,在巨大的希望之下又是失望,他们更怕的是,绑匪已经改变了地点,可能都引起他们的警惕,之后想要在找到地点,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派出所分局打来电话,说有人自首,当然涉嫌的不是绑架案,而是一起普通纠纷……

那人说孩子已经逃了,这令陆行森跟沈清若又一阵后怕,这里人迹罕至,儿子逃出去要是又碰上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沈清若一向坚强,这个夜晚遭遇这样的经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行森站在地下停车场一阵茫然,他很想安慰她,可他这会儿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陆行森很疲倦,此刻满身的劲,却不知道往哪使,警方要在附近去寻人,沈清若也要跟着一块儿去,他走在后面,脚不小心踢到石头,在发出沉闷的声响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他是儿子的话,他会怎么办呢?

儿子一向都很聪明,不是吗?

在陆行森思考的时候,沈清若也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地下停车场。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绑匪自首时有说过,他们害怕孩子出事,也在沿路找,但没找到。

这话肯定是真的。

刚才一路过来时,这边都很空旷,这会儿也是深夜,附近都没路灯,如果是她儿子,她儿子会怎么做呢?

沈清若试探着回到停车场,这停车场几乎也没藏人的地方。

她儿子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必须得反其道思考。

沈清若跟陆行森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停车场那些废弃的车辆走去。

打开车门,没看到里面有人。

就在沈清若都以为自己是胡思乱想时,陆行森在一辆废弃的车车底看到了晕睡过去的沈宴。

沈宴趴在地上,他之前是被人打晕带来的,本来就有些晕晕沉沉,之后在车底下又等了那么久,身体上的疲倦扛不住,他又晕了过去,等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妈妈的大腿上,他想要起来,陆行森扶住了他。

两人还有其他警察都关切的问他——

“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头疼不疼,饿不饿?”

“儿子,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

…………

沈宴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赌对了。

不管怎么聪明,他毕竟也只有十几岁,一阵后怕后,听着妈妈絮絮叨叨的念着,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他突然想到,连陆行森都听到动静从京市赶了过来,那么……

沈宴声音沙哑,“妈,洛书颜知道吗?”

沈清若一怔,点了点头,“应该知道。”

沈宴伸出手,按了按额头,他这会儿还有些不舒服,“妈,手机给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洛书颜肯定急坏了吧,说不定都在哭。

沈清若将手机递给了沈宴,车辆疾驰而过,天边都快露出了鱼肚白。

沈宴拨通了洛天远的电话,报了个平安后,电话又换了个人接,那人接起便是带着哭腔:“沈宴,沈宴,是我,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洛书颜都快急坏了,一晚上都哭了好几回。

不过她还算镇定,又觉得只是废弃的地下停车场这个信息不够,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睡着,哪怕再梦到让她都快窒息的噩梦她也不怕,只求能多梦到一些细节,这样就可以早点救沈宴,她甚至还想过要不要催眠……

这会儿接到沈宴打来的电话,那所有害怕、懊悔、难过、慌张的情绪倾泻而出。

“沈宴……”

她难过得闷闷地哭。

她感觉自己好没用,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呢。

如果早一点想起来,早一点梦到那些事,沈宴就不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了。

沈宴听着她哭,握紧了手机,他侧过头,想要避开其他人,正好就看向窗外,他压低了声音,可这一晚上的凶险,令他声音沙哑,一开口便难受得紧,他还是安慰她,“哭什么啊。”

他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我马上就回家了。”

第74章

等沈宴跟着警察去派出所录完笔录回到家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沈清若给沈宴请了假,同样洛天远也给洛书颜请了假,洛书颜一夜未睡,眼睛都不敢眨,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飞奔过去打开门,在看到沈宴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想到沈宴受的苦,还有他这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她就特别自责。

恨自己为什么要喝那杯奶茶,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让沈宴白白替她承担了这无妄之灾。

洛书颜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抱住了沈宴。

虽然两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可这样的拥抱是少之又少的,至少在洛书颜的记忆里,应该是没有的。

她抱着沈宴,哪怕闻着他身上并不好闻的味道,她也感到心安。

今年他们都要中考了,也都是十几岁的人了,沈宴对她而言,就跟亲人一样重要,她人生中每一次重要时刻,他都有参与,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会失去他。在她的想象中,如果她能平安的活着,她会跟沈宴一起上高中考大学,他们还要一起经历好多好多事。

沈宴怔住。

他想过洛书颜会哭哭啼啼,说不好一晚上都没睡觉,所以他都尽量快点回来,做笔录的时候也没有耽误时间,原本以为洛书颜肯定会红肿着眼睛,哪知道,她居然会过来抱他。

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处都湿了。

闷热的季节,他手心都黏黏糊糊的,都是汗,他却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夜未睡,他也很疲倦,“我没事啊。”

沈清若撇过头不去看,手捂着嘴巴,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洛天远则盯着女儿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其实韦俊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很显然,这是一出针对他而起的变故。

似乎一切都显而易见,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可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甚至在想,如果韦俊绑架的不是沈宴,如果绑架的是书颜,到那个时候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

洛天远本来是想问一些细节的,但顾念到女儿一晚上都没睡觉,而且这些事情也没解决,便只好将那惊心动魄的猜测都压回心底,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问。

中午时分,两个孩子都已经去睡了。

沈清若守在沈宴的房间门口。

洛天远在家里呆着时,陆行森过来了。

韦俊跟宋朝阳在派出所也是都在为各自开脱,宋朝阳还好,已经被吓得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反倒是韦俊,一直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起来,他也只是说看不惯洛天远,跟苏雪是好朋友,想为苏雪出气,并没有想绑架勒索,只是想恐吓洛天远,给他一个教训罢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谋财更没想害命。

陆行森当时听了他这话,恨不得上前将韦俊活活揍死。

此刻想起来,陆行森仍然语气阴森:“现在怎么办,这案子明摆着那个姓宋的就是个傀儡,他有罪是跑不了的,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韦俊,刚才律师跟警察都跟我说了,实质性的伤害没造成,没有打电话勒索,这案子就不能定义为绑架勒索,再加上姓宋的主动自首,而韦俊也一直没出面,想要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几乎是不太可能,难道就这么算了?”

洛天远坐在沙发上,他摇了摇头,在派出所时,韦俊的淡定,还有说的那些话,足以令人愤怒到恨不得把他杀了,可越是这时候,洛天远反而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他压下了对韦俊的愤怒以及厌恶,“陆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陆行森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先让我们来看看他的作案动机,他说看不惯我,跟苏雪是好朋友,要为苏雪出气。”洛天远紧皱着眉头,“第一,据我所知,苏雪跟他并不熟,苏雪知道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偶尔会来西城出差,所以拜托过他送过东西,除此以外,他们并没有过深的交情,第二,他要报复我,为什么要绑架小宴?”

陆行森语气不是很好,“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在想什么。”

“好,这些问题可以慢慢想,但你看看他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的角色,甚至在被抓后还那样淡定……如果他像宋朝阳那样,反而不奇怪,他从一开始除了电话以外就没有跟宋朝阳联系,那他怎么知道宋朝阳跟我之间的恩怨,肯定是查过的,而且我一直让人盯着他,虽然他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兴风作浪,除了我的人办事不利以外,我相信他这个人心思也足够缜密。继续回到那个问题,他跟苏雪最多也就只是普通朋友,这就是冲动行事,在这种冲动之下,他还能耐心地计划几个月……”

洛天远猛地看向陆行森,“你说,这会不会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陆行森诧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