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冲见姨娘说不通妹妹,只能哀求地看着自己,便道:“妹妹听姨娘的话!”

纪诗还是尊重这位同胞兄长的,当下哼了一声,没再说了。

两人在莫姨娘这儿坐了会儿,方才告辞离开。

纪诗叫住要回外院的兄长,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二哥,你能不能去和祖母求个情,让母亲出来?”

纪冲皱眉,声音却十分温和,“如果可以,我早就去求情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事儿我也没法子,只能让祖母自己发话才行。你呀,也别那么操心,只要父亲在,母亲会没事的。”见妹妹依然嘟着嘴,纪冲有些忧心,觉得妹妹确实被嫡母养得不知天高地厚,莫怪姨娘会那么担心。

“诗儿,你以后还是别和大嫂作对,大嫂其实人还算不错的,你若是有空,也和纪语一起去暄风院和大嫂说说话…”

纪诗不耐烦听他唠叨,哎呀叫了一声,掩着耳朵道:“二哥你为什么每次说这种话?我才不去呢,瞧见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让人倒胃口,看着就像个妖精似的,也只有那些小门小户才养得出这样的…”

“住口!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什么话都敢说,这是公府小姐该说的话么?”纪冲气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强按下想要打她的冲动。

纪诗见他真的动怒了,只得不情不愿地闭嘴,答应有空会去暄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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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曲潋怀孕一事虽然整个镇国公府的主子们都知道了,但是因为还未坐稳胎,所以并没有广而告之,甚至因为镇国公府平时不太与京中勋贵们往来,所以消息根本未透露出去,也只有一些关系极近的亲朋好友知道。

过了几天,季氏和大女儿带着大包小包地过府来探望有了身孕的小女儿。

以往碍着两府门第相差太大,季氏就算想念小女儿想念得要紧,也不好上门来探望,如今知道小女儿有了身子,娘家人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才是,所以便光明正大地上门来探望了。

进了镇国公府后,季氏她们先去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

淑宜大长公主连续好几日出门后,今日难得没有出门,只是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仿佛被什么累着了一般。不过对季氏和曲沁却是和颜悦色,这种和蔼,也是看在曲潋的面子上,淑宜大长公主对曲潋这孙媳妇心里是十分满意的,自然愿意也给曲家人面子。

季氏虽然仍是有些怕淑宜大长公主,但是因为女儿的原因,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可惜她再努力,十几年形成的社交障碍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嘴皮子不够利索,心里有些急,最后只能让曲沁出面和淑宜大长公主寒暄,她自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当壁画。

淑宜大长公主知道她的为人,也未有刁难,虽然以往不太瞧得起这样的妇人,可也不会因此而多嘴说什么。

曲沁很是真诚地问候了淑宜大长公主的身体情况,又谦虚地表示多亏了淑宜大长公主的照顾,妹妹如今才会过得这般好,妹妹有这样的太婆婆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缘份。

她说话很有技巧,该夸张时候夸张,该谦逊时候恰到好处,让人舒心不已,也让淑宜大长公主对她不禁高看,暗赞不已。以前她只是因为曲潋的原因,才会多关照曲沁,却不想她比想象中要优秀,如果没有五皇子插手,怕是去曲家求娶的媒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淑宜大长公主对曲沁的赞赏并没有掩饰,笑着道:“你这孩子是个细心的,如果先前没有你发现潋儿的异样,让人请太医过府来,还不知道潋儿那孩子竟然有了身子。”她抿着嘴笑道:“那孩子也是个粗心的,我有时候还真担心。”

曲沁谦逊地道:“这也是我误打误撞的,只要公主别计较我太爱管闲事就好。”

“这种闲事怕是没人会不喜欢。”淑宜大长公主笑着打趣道。

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相谈甚欢,等曲沁和继母辞别淑宜大长公主去暄风院探望妹妹时,淑宜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容都未落,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会说话又不失气度的小姑娘了。

她对乌嬷嬷道:“以前我就觉得曲家这位二姑娘与众不同,如今再次,确实很不一般,以后不管谁娶了她,都是天大的福气,明珠虽蒙尘,却难掩其光华。”

乌嬷嬷笑道:“这位曲姑娘确实是个难得的,明明处境如此不堪,却从来不因此自怜自伤,光是这份从容心性就极难得,少有她这般岁数的小姑娘能及得上的。”显然乌嬷嬷对曲沁的印象也不错。

淑宜大长公主点头。

淑宜大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想到不久后,再面对曲沁时,她的心情完全不复当初,只剩下满心复杂,只觉得造化弄人。

暄风院中的曲潋正在院子里散步时,听说母亲和姐姐来了,顿时高兴得直接扯了一朵开得正好的月季花,便疾步去迎接母亲和姐姐。

碧春等人紧张兮兮地跟在一旁叮嘱她小心一些,别走得太快。

曲潋并不认为自己走得快,她只是比平时走快了一点,根本没什么事情,所以也不愿意听丫鬟们唠叨,很快便看到刚经过回廊的母亲和姐姐。

“娘,姐姐!”曲潋因为激动,脸蛋红扑扑的。

季氏忙过去,扶了她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

曲潋撇着嘴道:“我哪里毛躁了?我都有按着嬷嬷的吩咐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该走就走,很听话哩,你瞧我现在不是看起来健健康康的?”说着,将自己红润的脸蛋探了过去。

女儿从会说话起就喜欢和她贫嘴,季氏早就习惯了她的德行,拍着她的手道:“还说不毛躁,弄得一身汗。”

曲潋又在喊冤,“和这根本没关系好不好?难道娘你不知道孕妇的体温偏高,而且我只是因为见到你们,比较激动。哎呀,你们先进来坐,咱们一块儿说话。”曲潋一手挽着她娘,一手挽着她姐,去了花厅。

知道是世子夫人的母亲和姐姐过来,丫鬟们沏了最好的茶,还让厨房做了丝滑香甜的玫瑰糕过来,不过可能最后都要落到了孕妇的肚子里。

曲潋很高兴地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

季氏见女儿欢快的模样,心里很是欣慰。当初她担心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女儿嫁过来后要吃亏,却没想到女婿是个好的,敬重女儿,公主也喜欢她,虽然镇国公夫人这婆婆貌似有些不太喜欢女儿,但是也没有给过女儿什么难堪。

这么想着的时候,季氏并不知道镇国公夫人先前设计了女儿一次被淑宜大长公主禁足的事情,只以为镇国公夫人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她也不好去打扰,所以方才离开了寒山雅居后,没有去上院拜访,而是直接过来了。

季氏难得见到女儿,而且女儿现在还怀了身子,高兴的同时,也不免像天下间的母亲一样,虚寒问暖,又给她说一些孕妇的知识。她当年生女儿时,也和女儿现在的年纪差不多,生孩子时顺利得让接生的婆子都有些愣。

曲潋起初还笑着听母亲说话,只是等听说母亲当初也是像自己这年龄生她、并且生她顺利得就像母鸡下蛋一样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心塞。

难道在她娘心里,她以后也要像母鸡生蛋一样,一下子就生下来了?

不过,她的体制确实遗传了她娘,指不定真的能一下子就将孩子拉下来了。

曲沁:“…”这两只一定是欺负她上辈子没有生过孩子,哪有孩子一下子就能拉下来了?

旁听的曲沁简直对这母女俩无语之极,她发现,只要这母女俩凑到一起,画风简直就不正常了,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让她每每哭笑不得。

季氏拉着女儿说了很多话,最后叮嘱道:“你以后要小心一些,切不可像以前那般毛躁了,公主虽然喜欢你,但切不可因此而恃宠而娇,该孝顺还是要孝顺的。只要这胎生了儿子,以后你婆婆应该也会喜欢你…”说到这里时,她又迟疑了下,怕让女儿产生压力,又道:“不过就算是女儿也不要紧,先开花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曲潋听到这里,猛然想起,先前光顾着纠结了,还不知道她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当下忍不住隐晦地瞅向她姐。

姐姐是重生的,一定知道她这胎生的是男是女,这比照b超还准还快。

曲沁垂着眼睛喝茶,听到继母的话,不由也愣了下,抬头看去,见妹妹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朝她笑了下。

曲潋:“…”姐姐你倒是开口说句话,提示一下这胎是男是女啊!

说实话,曲潋觉得男女都没所谓,但是还是想生个男孩。并非重男轻女,而同为女人,知道女人的苦,特别是这个社会女子太受束缚,女人活得不容易,不如男人那般潇洒自在,社会对男人太过宽容。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将来受苦,不如生个儿子,到时候也不必为他操心那么多。

等季氏和曲沁离开,曲潋眼巴巴地看着,还是没能从姐姐嘴里掏出半点消息。

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曲潋纠结着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时,宫里的纪凛刚从太极殿出来,迎面便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在这里?”镇国公见到儿子,不免有些诧异。

纪凛垂下眼,给他请安后,方道:“是皇上宣儿子过来的。”

镇国公听罢没再说什么,便往太极殿而去。

不过等镇国公从太极殿出来后,他的神色有些不好,直接往金吾卫衙门而去,谁知到了那里,却得知儿子已经交接完差事离开了。他只好沉着脸,跟着离开了皇宫,忙往镇国公府赶去。

堪堪进了家门,镇国公才见到了同样刚到家的儿子。

“站住!”镇国公冷着脸走过去,怒声道:“你今儿去和皇上胡说八道什么?”

纪凛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我没有胡说八道。”

镇国公更气了,气得冷笑起来,“多少勋贵弟子想要这金吾卫指挥使之职,偏偏皇上赏识你,你竟然推辞,你到底在想什么?”

纪凛下颚微紧,忍耐地道:“父亲,我想进工部。”

镇国公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里。

纪凛将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遍,最后道:“我迁升的速度太快了,以我的年龄,不足以服众,反而会让我成为众矢之地,所以我暂时不能接受皇上的好意。”他垂下眼睛,继续道:“宫里的皇子年纪都大了,我这一年在宫中和他们打了好几次交道,如果我敢接受,到时候怕他们都不会高兴。”

镇国公哑然,他也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宫里的局势,可是想到以他和皇上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交情,又觉得皇上是个仁德之君,不会太坑他的儿子,也是那些皇子们心眼儿太多罢了。

想到这里,镇国公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儿子,突然发现昔日稚嫩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和他一样高的青年,脸上的轮廓渐渐退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成熟稳重,他的脸形比较像嫡妻,但是眼睛和鼻子却像极了他,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而长,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

如果当年那孩子没有死,应该也会长得像这孩子一样…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最后道:“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皇上已经说了,先让你在金吾卫副指挥使这位置上多待一段时间,其他的以后再议。”

纪凛应了一声,然后恭敬地同他行礼,辞别了父亲,朝暄风院行去。

镇国公站在那里,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失神了很久。

走进暄风院,看到院墙旁那株高大的杏树,纪凛突然站住,伸手抚着杏树粗糙的树干,回想着先前父亲的眼神,还有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心里渐渐地产生了一个以前从来不会产生的疑问。

然后他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或许有一个人可以,但是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暄和。”

一道轻缓的叫唤声响起,纪凛抬头,看到萧瑟的秋风中,站在那儿朝他微笑的少女,脸上不觉露出温柔的笑容,忙走了过去,小心地揽住她。

“天气开始变凉了,要多添些衣服。”

曲潋笑嘻嘻地道:“没事,我还不觉得冷,你饿了么?厨房已经准备好晚膳了。”

纪凛朝她笑了下,牵着她的手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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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第138章

镇国公夫人因病休养,镇国公府的中馈暂时由二房的纪二夫人来主持,对牌也在第二天就被淑宜大长公主派人送到二房处。

这种事情纪二夫人已经经历过几次了,以前也有过,大嫂也同样是因病休养,婆婆年纪大了,不爱管事,只好她这个二媳妇顶上了。主持中馈这种事情,只要是正常人,没人不爱的,可以从中得些好处,纪二夫人也不例外。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并未因此而得意妄形,婆婆交给她,便当任务完成。

虽然中途接过来,不过镇国公府的事情素来有例可寻,就算接手中馈,也不会太难。

打从镇国公夫人因病休养的消息传出去后,纪二夫人便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挺忙的,其他人还好应付,但是淮安郡王府的人就不好打发了,特别是在知道镇国公世子夫人怀了身子时,淮安郡王府不可能不过来探望的。

纪二夫人接到淮安郡王府的帖子后,便忙迎了出去,见到今儿来的是淮安郡王妃时,不禁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难缠的老太妃。

“听说世子夫人怀了身子,这真是好消息,太妃听说了很是高兴,只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爱出门,所以便让我过来瞧瞧。”淮安郡王妃笑盈盈地道。

纪二夫人笑道:“世子夫人是晚辈,哪里能劳烦太妃过来?”

两人笑着寒暄几句后,淮安郡王妃的话终于扯到了正题,“对了,听说我那妹妹病了,太妃心里担心,让我这当大嫂的今儿顺便来瞧瞧她,她没事吧?”

纪二夫人客气地道:“大嫂只是身子有些不适,婆婆担心她累着,便让她多歇息,过阵子就好了。”

淮安郡王妃听罢,眼神微闪。

对这个小姑子,她心里也想叹气的,看着是个聪明人,但是有时候总会干出一些蠢事来,太妃早些年还会常为她来镇国公府寻淑宜大长公主说情,直到几年前,便不太过来了,甚至有时候知道女儿生病的消息,也只是让意思地打发身边的嬷嬷过来看看。

不过太妃仍是心疼女儿的,这不,得知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有了身子,便让她带礼物过来探望,顺便也看看生病中的小姑子。先前她还不确定小姑子是真病还是假病,如今听到纪二夫人的话,便知道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那都是淑宜大长公主的意思,还是闭嘴吧。

淑宜大长公主素来是个强势的,连她婆婆太妃当年也在她手里吃过亏,淮安郡王妃自然不会为了小姑子冒冒然地去得罪淑宜大长公主,不过该尽的心也要尽,省得回去太妃不高兴。

淮安郡王妃先去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然后又由纪二夫人陪着,去了暄风院。

对于曲潋怀孕,淮安郡王府的人都是高兴的,纪凛是淮安郡王府的亲外孙,如今镇国公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不是其他宗室或勋贵府第能比的,和镇国公府交好有害无利,只要以后纪凛成了镇国公,对于淮安郡王府自然也是好的。

所以,见了曲潋时,淮安郡王妃笑容分外亲切,和气地道:“太妃得知暄和有后,心里很高兴,便让我过来看看你,哪天得了空,你们也可以多去郡王府走走,太妃心里十分惦记着你们。”

曲潋忙道:“这是我们作晚辈应该做的,劳烦太妃挂心了。”

对于淮安郡王府,曲潋并不熟悉,她只在成亲第二天认亲时见过淮安郡王府的人,成亲后纪凛按照惯例带她去给淮安郡王府的太妃请了一次安,后来便没有去了,没去的原因,也是因为婆婆。

表面看来,是因为纪凛顾忌着母亲的原因,才没有与淮安郡王府多走动,实际上是因为纪凛根本不愿意与外祖家多走动。

而且,曲潋还从纪语那里知道,当初她没进京前,婆婆是想为纪凛定下娘家的姑娘的,却没想到被她这个婚约者横插一杆,也闹得婆婆心情不愉快。至于淮安郡王府,应该也会十分郁闷吧。

曲潋忍不住暗暗观察淮安郡王妃,发现她笑脸迎人,看不出什么不高兴来。她想了下,好像记得当初婆婆挑给纪凛的姑娘,是淮安郡王府二房的嫡女,长房只有一个嫡女,便是嫁到景德侯府的周绣,其他的都是庶女,配不上纪凛,淮安郡王妃也不会为了几个庶女们和曲潋不愉快。

所以,恼她的应该是淮安郡王府的二房。

曲潋没放在心上,这世界上恼她的人多了,反正平时都没怎么打交道,不必理会。

淮安郡王妃和曲潋说了会儿话,怕打扰了孕妇歇息,所以也没有待得太久,便告辞离开了,去上院探望生病中的小姑子。

纪二夫人倒是不好相陪,将她送到上院后,便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开。

淮安郡王妃不以为意,知道自己这小姑子脾气有些古怪,纪二夫人如果跟过去,反而尴尬。她整了整仪容,便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上院。

隋嬷嬷得到消息,早早地在院门口候着,见到淮安郡王妃过来,忙过去给她请安。

“你们夫人如何了?”淮安郡王妃走进上院,边问道。

隋嬷嬷看了周围一眼,低眉敛目地道:“夫人身子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多请郡王妃关心。”

淮安郡王妃斜眼看了她一眼,敏感地发现这院子里比上次来时多了一些粗使婆子,又听隋嬷嬷言不由衷的回答,心里已经明白了。

怕是这次小姑子又折腾了什么,惹恼了淑宜大长公主,直接将她禁足了。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才会对外说她身体不适休养罢了,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作为镇国公夫人的娘家,自然不能让自家姑娘受委屈,所以才会上门来表态,不过淑宜大长公主从来没有阻止过,就算睁眼说瞎话,也是光明正大。

不得不说,淑宜大长公主的行事仍是这般强势。

将事情想明白,淮安郡王妃心里不禁想叹气。

她有心想要从隋嬷嬷那儿问清楚,但是此时周围都是镇国公府的人,也不好细问,只得按捺下来。

果然,进了房后,便见到穿着一袭秋香色素面妆花禙子、坐在炕上的镇国公夫人后,淮安郡王妃更确定了她没病,因为生病的女人不会有她这般好的气色,显然虽然被禁足了,但是并没有被人待慢。

她刚才就从隋嬷嬷那儿知道,虽然被禁了足,但是镇国公依然会天天过来,更是没人敢待慢了,看来那位妹夫确实是个长情的,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地护了她不少。

“听说你病了,身体怎么样?”淮安郡王妃和气地问道。

镇国公夫人看着她,神色冷淡,说道:“好不好大嫂自然可以看到,何必让我说?”

淮安郡王妃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弄得心里不悦,但也只能忍了下来,又询问了几句,同样被她不冷不热的语气弄得有些搓火,当下态度也冷淡下来,说道:“太妃听说你身子不适,让我给你带了一些补品过来。”

镇国公夫人听到这里,神色才有些动容,不过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姑嫂俩说了些话,最后淮安郡王妃忍不住劝道:“世子夫人有了身子,很快你也要当祖母了,应该高兴才是…”

她本意想要劝着这脾气古怪的小姑子忍忍,就算不喜欢儿媳妇,也看在淑宜大长公主的份上收敛一些,但是却没想到小姑子直接砸了手中的杯子,冷冷地道:“大嫂话也特多了!镇国公府的事情不用外人操心!”

淮安郡王妃被这种指责的的话气得脸色发白,语气也跟着有些不好,当下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镇国公夫人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隋嬷嬷心里焦急,生怕淮安郡王妃真的气得拂袖而去,回去和太妃说嘴,忙跟着送她出去,一路上好生赔礼。

看隋嬷嬷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不省心的主子操心,淮安郡王妃纵然心里有气,也不会发在一个忠仆身上,当下说道:“你主子到底是怎么了?暄和媳妇有了身子,她就要当祖母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算不喜欢暄和媳妇,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也该暂忍一二。”

隋嬷嬷诺诺地应着,心里苦笑连连。

世子夫人其实没什么好挑剔的,她家夫人是因为不喜世子,才会迁怒于世子夫人。可是这话能说出去么?这世界上哪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母亲?可是她家夫人…

想到这里,隋嬷嬷只有叹气。

淮安郡王妃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曲潋在暄风院很快便接到了消息,对此不禁诧异。

她这婆婆也够彪悍的,连娘家的嫂子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她是过于自傲,还是无知愚蠢。

愚蠢倒不至于,感觉像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吧,仿佛什么都不用在意,可劲儿地折腾,直到大家都受不了她。

这种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只想让大家一起不高兴,反而才是可怕的。

曲潋皱眉,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婆婆的心态,不知道她到底在折腾什么,或者,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纪凛的五官长相和婆婆太相似了,她都要以为纪凛其实并不是镇国公夫人的孩子。

晚上,纪凛回来的时候,曲潋便将今日淮安郡王妃上门来探望的事情说了。

纪凛边换衣服边听着她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神情,看起来很平淡。

曲潋试探性地道:“淮安郡王妃今儿还去上院探望了娘,也不知道娘现在身体如何了,昨天我去上院给她请安时,她叫我滚,声音还挺中气十足的。”

听到这里,纪凛的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她,清润的眸子里布满关心,“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情?”曲潋轻松地笑道:“难不成她叫我滚,我就听话地滚了?当然是用双腿慢慢地走回来了!”

纪凛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拉她到炕上坐下,歪着身子倚到锦缎面的大迎枕上,神色放松,看起来十分的温和无害。

“你现在怀着身子,就算不去请安,也没人说什么。”纪凛说道,抓着她柔软的手,心里一片柔情。

曲潋笑着道:“这可不行,池太医说了,孕妇要多运动的,我每天都将去上院和寒山雅居那段路当成了散步。”

听到这儿,他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抚着她平坦的肚子,“池太医有说什么吗?没有事吧?”他眼里有着担忧,就担心那晚摔的那一跤,让她有个什么好歹,所以这阵子一直很紧张,就算晚上睡梦中,只要她翻个身,会马上惊醒。

幸好自从被提拔到金吾卫副指挥使后,便不用晚上在宫里值勤了,可以回家休息,这样也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没事,好着呢。”曲潋倒是没有他那么紧张,“当初摔着时确实是疼了一点,不过事后就不疼了,我觉得一定是身体的自我调节,所以没什么事的啦,安心吧。”曲潋安慰他。

纪凛勉强点头,在未满三个月之前,他无法安下心来。

晚上,曲潋突然醒了,正准备起床时,被人搂住。

“怎么了?”低沉的男声有着莫名的紧张。

曲潋意识还未清醒,也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嘟嚷道:“我要起夜…”

等去解决了生理需要,洗了手,又去喝了半杯温水,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忍不住看向旁边守着她的美少年,眨了下眼睛道:“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那双妖美的眼睛眯起来时,凶煞得紧,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我几时三更半夜不睡觉了?要不是为了守着你,我需要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