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药物就像孕妇的阵痛反应。

一波,又一波,一次,接一次。

一波过去之后,会稍稍缓解一些,可再一次就会来得更加猛烈。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牙齿死死咬住嘴巴。

赵樽瞄她一眼,使劲儿掐着她的下巴,“再咬,就没嘴了。”

“那不是更好,你不是最讨厌我话多吗?啊哈哈哈,赵十九,阿樽,樽樽…来吧…”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大声儿喊着,也不知道那个赵贱人什么表情,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一下子扑过去就抱住了他,一双瘦干巴的手臂就缠在他暖乎乎的脖子上,两条腿也顺势往上一缠,采用了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激烈姿势,接着嘴巴猛地一张开,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客气的咬,她死死的咬。

带着愤怒,带着发泄,带着仇恨。

一直咬得晋王殿下那么一个“能持”的男子,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沉声低喝,“楚七,你找死?”

“疼痛…可以清醒大脑…缓解药性发作…”

“…”

赵樽黑沉沉的俊脸,更黑了几分,冷眸里全是怒火。

“哦,不对,咬错了,应该是我痛了才能清醒?”夏初七点了点头,好像是想明白了,嘴巴从他的肩膀上慢慢的收了回来,一张脸儿红艳得像粉桃儿,嘟着嘴巴看着他,嘴唇上还带留着因为咬他而溢出来的唾沫星子,傻乎乎的看着他。

“哥们儿,咬我…快,咬我…”

“…”赵樽的脸,凝结成冰了。

“你再不咬我…我就要…扑你了?”

夏初七一咬牙,恶狠狠地威胁着他,使劲儿甩了甩灌了浆糊的脑袋,平衡着自个儿的呼吸,微微启着嘴儿,喘着一种浅浅的粗气儿,望着面前看不清样子的家伙。

“让你拽,让你欺负我…咬…咬死你…”

她又要张嘴,却被赵樽一把拽住,使劲儿按在了床上。

当然,他便未怎么着她,只是拿了一条梅子递过来的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麻烦精。”

冷冰冰的毛巾贴在额头上,夏初七舒服的呻吟一下,依旧用那种暖昧的语气儿喊他,“咬我啊!不服,你咬我呀…”

“…”

“不咬我是吧,那我…我可就要吃了你。”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不遗余力的拼命说着话,反过来逗着他,想了想,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好像不太方便吃,还没长成熟哈。”

“…”赵樽似是很无语。

“又来了…药又上头了…又来了…赵贱人…快咬我…”

在又一波热浪席卷过来的时候,夏初七看着屋子里几盏被挑得极亮的油灯,觉得眼前有一个个的星星直打转转,“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快,咬我…快啊…”

“让你住嘴!”

“凭,凭什么?快咬我啊…”

还能对答流畅,看样子不算太糟糕。

赵樽低头看着她,大手使劲儿掐着她的人中,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些。

“五十两,咬一次。”

“你当我傻呀?”

夏初七慢慢的靠上去,抱上他的腰,在他脸上呵着气。

“不,一百两咬一次…来,咬我一口。”

赵樽尊贵高冷的面孔,直接僵硬了,“…”

很明显,夏初七已经快疯了。一张脸烧得像猴儿屁股一样了,没有变成色中恶魔,她自觉已经很不容易。使劲儿搂紧了赵樽的腰身,她一个夹缠便挂在了他的身上。

“解药…我的解药…咬我啊…”

“楚七醒醒!”赵樽用力拍她的脸。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嘟起嘴,幽幽的说。

“有一种纯天然的渴望被唤醒,它的名字叫着欲望。”

她一字一顿,说得一本正经,把个赵贱人的脸说得…更黑了。

“理智告诉我不能做,可你长得…太招人…太讨厌…我想一口吃了你。”她胡说八道着,脑子显然不太清楚了,人也变得狂躁了起来,突地一翻身,使劲儿揪住赵樽寝衣的盘扣,不太熟练的扯来扯去,也不真去做什么,就是不停拿身子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不想吃亏,不想老子毁了你,你就咬我…”

她越凑越近,动作越来越过分,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里。

“别动!”赵樽低喝一声,生生控制住了她的身子。

“咦,赵贱人…你的声音不对劲儿…”

夏初七往他身上蹭了蹭,才借力抬起头来,坏坏的一眯眼,瞄着他的眼睛。

“说,你是不是对…我,起了打猫心肠?”

“打猫心肠?”赵樽贵气的脸部轮廓上,多了一抹复杂的表情。

“嘿嘿,我就不告诉你,什么叫做打猫心肠。你呀…蔫坏蔫坏的…看上去像一个正人君子…其实嘛…不行…我得要检查一下。”

夏初七虽然是个现代人,可如果没有那“畅欢娇”的药物,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儿,但是这会儿的她很明显不正常。心里一荡,她觉得如果能够让冷面冷肠冷心冷言冷语的赵贱人有什么“不轨反应”,那简直就是一种比戏耍了东方青玄还要来得舒坦的快意。

“楚七!”

死死拽住她的身体,赵樽一双眼睛说不出来的冷。

“你果然狗投的生?”

夏初七仰起脖子来,吃吃一笑,“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狗才会…”

“咳!”

重重的咳嗽声儿里,是月毓领了两个侍卫端着一大盆的米汤和蛋清制成的中药进来了。

赵樽如释重负的扼紧了她,不许她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那东西怎么用?”

夏初七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儿,在月毓发寒的目光注视下,盛了一碗米汤蛋清中药水,使劲儿往肚子里灌,一碗喝完了,然后再盛了一碗,继续往肚子里灌,一直喝得觉得水都快要撑到喉咙口了,才突地拉住赵樽的手,往她自家身上牵了过来,顺便抛着媚眼儿对他一笑。

“爷,借你的手指…用一下。”

赵樽被她握了手过去,身子一僵。月毓浅眯的眼有了寒意,所有人都盯在她的脸上。

这楚七到底要干嘛?

第052章 下辈个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一屋子人的眼睛都落在夏初七的身上。

可谁会料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状似“柔弱无依”面带可怜巴巴的笑容拉着晋王殿下的手在身上那么暧昧的一比划,却突然一张嘴,把他的手指头往里一塞,便往她的的喉咙口里抠了进去。

“呕哇”

赵樽躲闪不及。只听得“哗啦”一声儿,一口的秽物便唏里哗啦地吐了出来,带着一股浓浓中药和食物混合味儿的秽物,从他的胸口往下一路滴到了袍角,沾着点儿花花绿绿的菜叶,把他那一件栗色的缎面儿寝衣给沾得惨不忍睹。

“爷啊!”

“爷!”

好几道尖呼声儿,同时响起。

郑二宝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几欲抓狂的想要替他擦拭。月毓也慌不迭的上前,那责怪的目光这一回没有再装,直接刀子似的剜向了夏初七,一边儿替赵樽找换洗的衣服,一边儿吩咐人在净房里面备水。梅子则偷偷擦了一把冷汗,直冲夏初七丢眼神儿,让她赶紧识趣儿的向爷讨饶。

他们知道,这位主子爷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啥时候又吃过这样的亏啊?“冷面阎王”那称呼不是喊着玩的,别说敢把秽物直接吐在他的身上了,平日里谁进他的屋子都得把自个儿收拾利索了,生怕稍稍不洁净有异味儿,触到了他的霉头,哪里有人敢做这样的举动。

可夏初七不懂。

她啊,一双眼儿半眯着,恍恍惚惚的红着脸挑着眉蹙着鼻子,哪里管得赵樽会不会恶心的想要杀了她?刚才喝得那些个东西,都快堵到嗓子眼儿里来,那么一抠,她这会子吐得根本就停不下来,哇啦哇啦又往地上吐着,直到吐光了胃里的东西,“真虎实。”众人都在惊慌失措,只有赵樽一脸平静,还是那么尊贵逼人。

夏初七“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看着他,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用你的手,会比较恶心一点。”

赵樽原本的冷面黑了,又青了,眉头也打上了结。

“你可真敢说?”

夏初七吐了一阵儿,心里头舒服了一点,只声音有些哑着,笑眯眯直起上身冲他作了一个深深的揖礼,装出一脸的乖巧可爱来。

“大恩不言谢,一抠就灵。爷,你赶紧去洗洗吧。”

瞧着他一脸又冷又黑,她心里暗笑,估计这货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没有料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一调头便去了净房,那脸上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又恶心又嫌弃的样子,瞧得夏初七心里头甚是欢乐。

敌不爽,她就乐。人生美事儿啊!

来不及体会那么多,她撑了撑懂得有些麻木的额头,一副壮士断腕的决心,端起面前那个大碗,再一次往嘴里灌着那蛋精米汤加中药,等喝饱了一肚子,才发现面前梅子已经体贴的摆放好了一个痰盂,她冲她一瞥,闭上眼睛,伸手入喉,呕吐得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胃里烧得发慌。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她与那一大盆“米汤和蛋清”奋斗着,喝了抠,抠了吐,吐了接着喝,喝了接着吐,一直抠吐得胆汁儿都吐出来了,浑身上下如同淋过雨一般,衣裳湿透了,头发湿透了,额角上那个撞出来的伤口似乎也更加的狰狞恐怖了,这才晃晃悠悠头脑发胀的仰躺在赵樽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满意的叹了一口气。

痛,酸,堵,软…哪儿都不舒服。

她轻飘飘地瘫着身子,一根手指头都不爱动弹了。

不过

“呼,舒服多了。”她叹。

赵樽去了净房还没出来,她一双眼睛鼓鼓地盯着床罩顶,呼呼喘着气儿。

一会儿他回来,会不会宰了她?

她想着,但胃里虽然清空了,可身子先前入药深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好转得了。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着烫,心里头还发着骚,迷迷糊糊间,竟是又在那床上昏乎了过去,直到已经沐浴更衣出来带了一身香气儿的赵樽,一个大巴掌拍在她的头顶。

睁开一只眼睛,她一只眼睛紧闭着,瞧他。

“您洗干净啦?哎呀我说,不要黑着脸嘛,这样儿多不好看?来是人情去是债。这一回我又欠了您那么多钱?快仔细盘算一样,你就会觉得你的土豪人生,真的是非常的美好了…”

“起来!”赵樽冷冰冰看着她,一脸面瘫没有表情。

夏初七两只眼睛全睁开了,一脸都是笑,“呵呵呵,瞧把你给气的。您现在是不是感到非常入骨的愤怒,非常嗤心的痛苦,但是呢,是又无能为力?”

她这会子心里像小猫抓挠着似的,额头上也嘶啦嘶啦的痛,其实便没什么力气说话,可说几句气一下人,还是可以将就应付的,“爷啊,今儿我呢给你上的这一课,它的名字叫着君子斗智不斗力,明白了吗?”

赵樽微微一眯眼,淡淡的,还是那句话。

“起开,不要躺在爷床上。”

左右四下看了看,夏初七回答得啼笑皆非。

“怎么了?躺你床上怎么了?这床很大呀,碍着你了?”

“身子脏死了,快去洗。”赵樽面上寒霜多了一层。

“脏吗?不脏啊,我觉着挺好。”其实,在催吐洗胃之后,夏初七是真没多少心力来与这货斗嘴了。不过也不知怎的,瞧着这货明明已经气得头顶都快要冒青烟了,还得故意装出一脸高贵冷漠的样子,她心里那成就感,就在不断飙啊,飙啊,飙得头痛减缓,四脚舒坦。

“哎,姑娘我今儿这二百两,花得忒值。”

偷偷瞄着他的脸,她说得极为讨厌。

但那是嘴上,在心下,她还是觉得这货很够意思的。

虽然他见天儿跟个讨债鬼似的要钱要钱要钱,讨厌是讨厌了一点,但在她先前那样难受的关键时候,他虽然不愿意“舍身救她”,却也是愿意把那个老皇帝给配的“九转护心丹”拿出来的。

就凭这点,这样子的男人,还是可以做哥们儿的…

心里寻思着这个,看着他摆着的一张臭脸,她又有些幸灾乐祸。

“我走不动路了,再借你床一睡?”

她说得理直气壮。

可这句话一出口,赵樽还没有什么表态,那正在打扫屋子里秽物的月毓,表情却是生生一阵僵硬,那手臂明显抖了一抖。夏初七眼风往她一扫,心里哪里会不明白?

原本她是不愿意与月毓这样只为一个男人的女子争一时长短的,可因为有了先前的“醋洗”那件事儿,她心下对这位月大姐生出了一些嫌隙,小心眼一发作,态度上也就有了质的转变,故意与赵樽在那里墨墨迹迹,也是为了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不爽了,夏初七才“特别不好意思”的笑着看她。

“那什么,月大姐,今儿楚七给你添麻烦了。所以呢,答应给爷的那二百两银子,至少其中有五十两应该属于你的,回头你记得,让爷分给你啊,可别忘了,大事儿啊!”

她一脸认真,装疯卖傻。

空头支票谁不会许?她头一回发现了穷人的好处。光脚的不怕穿脚的,她笑眯眯的说着,像个挥金如土的大土豪一般表现得十分大方,而那赵贱人的脸色,黑得呀都快成锅底灰了。

这么一瞅,她身上不舒服的症状,似乎又轻减了许多,在他瞧不见的角度,唇角悄悄翘开了一抹促狭来。

让你收拾老子。

打不过你,还能恶心死你呀?

正在这时候,梅子笑急急的端了她交代残缺的汤药进来,赵樽冷冷扫了她一眼,也就没有马上撵她了。但似乎他不想再靠近那张床,远远的坐了,一副高冷尊贵,一脸冷冰冰的样儿,瞧得她心里头特爽。

小样儿的,就气死你。

之前撞破的脑袋上,大概痛过去了,除了麻木之外,就是头有些发晕,她让梅子借她缠上了一圈儿药布,又喝完了那些汤药,眼风扫了赵樽一眼,索性舒舒服服的躺下去,扯过铺盖来往身子上一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副就要鸠占鹊巢的样子,嗅着月大姐新熏上的幽幽淡香,觉得这滋味儿好闻得紧。

半眯着眼儿,她似乎就要睡过去。

赵樽一脸铁青,冷冷的薄唇轻抿着,似乎又要发作。

她偷眼一瞄,直想发笑。

想了想,她又良心发现了。当然,另外一层意思,还是害怕当真惹恼了他,毕竟目前她还得倚仗这货来对付那个东方妖人呢,暗暗收拾下行,还是不要太让他下不得台,不要得罪得太狠了好。所谓“打一棒槌给一颗甜枣”,她得明白废物利用,以恶制恶的道理。

“行了行了,爷,您老就别臭着脸了。”

懒洋洋地爬起来,她确实是有气无力,不是装的。

“我走,我走还不成?哎哟,难受死我了。”

她又捂额头,又捂喉咙,还拍胸口,一副下一瞬便会昏厥的劲儿。

赵樽冷冷的扫视过来,那目光盯得她心里一阵儿发毛,声音更冷。

“别走了,今晚就睡这吧。床也宽敞。”

喔唷,丫的反调戏?

向来习惯了调戏别人,夏初七清了清嗓子,稍稍有点儿不适应。

“那个…没事儿,没什么,麻烦月大姐送我一程便是,不敢再叨扰爷休息了。”

一直垂手立在边儿上,月毓听了她这句话,哪里能不乐意?牵开唇角一笑,她温温柔柔地替她拿了个披风,款款走到床头,正准备弯腰扶起夏初七,没有想到,赵樽目光深了深,却是冷冷阻止了她。

“不许扶,就让她睡这儿。”

“可是…”月毓咬了咬唇,还是回过头来,问了,“爷,那您睡哪儿?”

“爷自然也睡这儿。”赵樽答得自在。

夏初七心知这货是与她扛上了,料准了她是一个有口无心的主儿,不敢真与他睡在一处。

可月毓却不是那么想的,在她的心里,爷对楚七的包容,甚至可以说对她的纵容,已经超越了她对他所有认识的临界点,一次次挑战了她对他认知的底线,因此她是相信的,那漂亮的芙蓉脸儿唰的一白,神色明显焦灼了起来,张了张口。正想说点儿什么,一直在屋外的二鬼,便进来禀报了。

“爷,西配院那个傻子来了,找他媳妇儿呢…”

她说着,若有似无的瞄了夏初七一眼。

傻子他媳妇儿几个字,分量足够重。

那个月大姐僵硬得鬼一样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爷,时辰也不早了。我送楚七出去,梅子过来替您重新铺床,早些歇了吧。”

已到子时了,傻子先前都早已经睡下,怎么会又在这个时候跑过来找夏初七?夏初七寻思着,心下默了默,只瞄了月毓一眼,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却是听得赵樽淡淡说着,三个字情绪皆无。

“带她去。”

月毓目光亮了亮,福了一下身,“是,爷。”

既然傻子都已经找上门儿来了,夏初七自然没有不走的道理,更何况,她先前那些个话一来是开个玩笑,二来只是为了试探下月毓的反应,又怎么会真的霸占住赵樽的床不走?

人她都懒得霸占,不要说床。

手撑着床,她正准备起来,脑袋昏旋了一下,便听见月毓吃惊的抽气声儿。

“怎么了?月大姐”

她转头,随意的那么一问。

接着,她便顺着月毓的目光,望向了她刚才躺过的那张床。只见那原本干净整洁的被褥上,有着好几处星星点点的红痕…她很想不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那不是她额头上的血痕,而是她身上的大姨妈给渗出来了。

这也太糗了。

怪不着她,没有卫生棉的时代…

她闭了闭眼睛,一吸气,假装没有看见赵樽黑得发绿的脸色,清着嗓子解释。

“哟喂,这脑袋上的血,咋就搞到被褥上了?”

什么叫越描越黑,这就是了?

赵樽冷飕飕的,目光发寒,其余一干人等都风化了…

月毓把夏初七从玉皇阁里送出来的时候,傻子已经候在门外了。在几名值夜金卫军的虎视眈眈下,傻子他耷拉着一颗大脑袋,不敢偷眼去瞄他们,似乎还是像当初那样儿,怯生生的,不敢正眼瞧。

“傻子!”

夏初七冲他招手,喊得有气无力。

可大难不死,还能再见到亲人,她心里也直觉是幸运。

笑眯眯地向月毓道了谢,夏初七也不管她什么表情,由着傻子背了,便回西配院去了。路上,想着先前的疑惑,她试探性的一问。

“傻子,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傻子是一个不惯说谎的人,尤其是在夏初七的面前,他几乎都没有考虑,便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了。说是他在床上睡得正香,窗户那里突然有动静儿把他吵醒了,他爬起来想要小解,却听见窗子外头有人说楚七中了那什么药,躺在玉皇阁里头,人都快要死了…

那样的话,还能不把傻子给吓到么?

想都没有想,他系着裤腰带便往玉皇阁来了。

弯了弯嘴角,夏初七心里突了下,又问:“那人的声音你可听仔细了?”

“我,我忘记听了…”

“…”

傻子摆了摆脑袋,委屈的看着她。

他那会子心里直念着夏初七,哪里又会想到那一层?

夏初七没有再问他什么,只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心里头却已经对这事儿有了计较。那人把傻子叫过来的目的实在太简单了,说白了,便是不希望她与赵樽真睡在一处。

当然,也不排除还想继续整她。

入得西配院,她与傻子各自睡下,想到那一层,便在自家屋子的窗户和门边儿上都虚虚的抵了一根竹竿子,这样儿晚上如果有什么动静儿,她便能在第一时间醒过来了,而她的“武器”们,就要枕头边儿上。

经过这么一回,她再嚣张不怕死,心下还是谨慎了不少。不怕别人,就怕那东方妖人又跑来对付她,而她现在的力气,如果不先发制人,估计都不用反抗,她便成了人家砧板儿上的鱼肉了。

不过,她总觉得今晚上的事,不仅仅只是东方青玄一个人的问题,如果不是赵贱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又如何会那么倒霉?

所以说…

那贱人,不是好东西。

心里没着没落的琢磨了一会儿,大概先前的催吐洗胃和额头撞伤实在把她给弄得疲惫不堪了,在这样一个按理来说不应该好睡的夜晚,她却是一觉睡到了天亮,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次日清晨。

她是被房门外的轻轻敲门儿的“咚咚”声给惊醒的。

“谁啊?”

她随口一问,伸了一下胳膊腿儿,只觉身子疲软不已,额头上的伤口,似乎比昨儿晚上刚撞上去的时候更痛了,那火辣辣的难受劲儿,简直没法儿描绘。

而且,不晓得是不是昨日吐得太厉害,或者叫唤得太厉害。

她不仅头痛,身子酸软,四肢乏力,嗓子都哑了,眼睛也浮肿了起来,实在是受损严重。

“楚七,你醒了吗?是我,莺歌。”

外面那道声音,软俏柔软,却也不陌生了。可不正就是赵樽指过来侍候她的丫头莺歌么?夏初七自嘲的翘了翘唇,有点儿不能适应自个儿也是有丫头的人了,使劲儿扒拉开被子,抚着依旧发烫的脸,费劲的干咳了两声儿,才起身去开了门儿。

“楚七,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莺歌一脸的笑容,提了个竹篮子,十分客气。

“唔,放那儿吧。”夏初七坐在床边儿上,眼前冒着星星,摸着肿痛的喉咙,不冷不热。

“呀,楚七,你的脸好红,可是身子不舒服?”那莺歌拿一条绣着花枝儿的手绢捂了下嘴,大眼睛骨噜噜的斜瞄着,很有几分…风尘味儿,声音更是嗲得不像话。

可她丫的不是明知故问么?

昨儿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儿,她真是半点不知情?

冷笑半声,不过,这些都不是夏初七目前关心的问题,她比较关注这个莺歌能不能给了元小公爷去。一般在正常情况下呢,她是一个会绝对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元小公爷的事儿,她就必定会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