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有兴趣鸟瞰这一场罕见的人间“夺爱”。

飞沙走路,草木纷飞,刀花剑影中,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缠斗一处,除了那尖利刺耳的武器“铿铿”声会让人打心眼儿里发颤之外,其实那一幕画面,实在是唯美得紧。一下子呼啸过来,一下子呼啸过去,人与武器合一,发出的破空声煞是激动人心。

两个男人在那里打得不可开交,作为一个被他们争夺的“猎物”,夏初七很想说,为什么就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

而且,她大姨妈来了,正血流成河…

到底是先看“比赛”,还是先叫停了他们,找个什么东东垫垫?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一个人坐在地上,很是窘迫与尴尬。

一开始东方青玄且攻且守,游刃有余,小有得意。可不过十来个回合下来,他脸色突变,眸底露出一抹诧异的光芒来。只觉得赵樽招招狠辣,招式变化越来越快。一个闪神之间,他红袍的衣袖已然被削下了一截。

他快!他更快。

他招招如电,他式式如雷。

唇角一弯,他再不敢轻敌大意,劈,斩,截,撩,挑,钩,刺七字要诀,他如那红云仙子翩翩起舞,脸上是从来不变的妖冶笑颜,而赵樽穿,抹,扫,点,崩,挂,云,一招一式亦如游龙出海,招式凌厉非常,面色却如同冻结了千万年的冰川。

“殿下好剑法,实在深藏不露…”

东方青玄轻笑一声,赵樽不答。

夏初七看得眼花缭乱,感觉不出来太多的凶险,只觉得那两个人打得起来实在好看得紧,就像她以前看过的武打片儿似的,你来我往,一杀一式,很有气势很有档次很有派头。

好看。

确实很好看。

打下去,一直打下去,杀死一个少一个。

她恶毒的想着,却见赵樽一个剑花斜撩之后,东方青玄面色微微一变,右肘被他剑柄重重一点,人僵硬了一下,没有再出招。而赵樽人已飞身退后两步,稳稳立于当场。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就这样儿打完了?

她愕然,却见东方青玄先笑了,“没有想到,青玄这些年,一直都看走眼了!”

赵樽面无表情,脸上森冷得如同地地狱阎王。

“当年,本王只是不想赢。”

东方青玄一愣,面部肌肉微微跳了下,那攥紧的手指几乎入肉。

“殿下好会说话。一言出口,挑筋入骨。”

赵樽淡淡瞄了他一眼,不回答他的话,只淡淡看着他。

“如此,本王可以带人走了吗?”

东方青玄收回绣春刀,嘴唇不着痕迹地挽了一下。

“那得看她愿不愿意了。”

叹了一口气,夏初七想,终于轮到她了吗?

那个男人,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同意?

他既然心里藏着别人,又都要娶别人了,为何还要来找她?

哦对了,他要负责任。

赵十九嘛,一直都是一个“勇于负责”的男人。

这一回又是什么?做侍妾?还是高升了,许她做侧妃?

捂着痛经痛得直抽搐的肚皮,她面色苍白的看着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微微抿一下唇,觉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脸还是那么好看,轮廓清晰深邃,那一双漩涡般会吸魂儿的眼睛,仍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暗得即便里头写满了关心,还是显得太过冷酷了。

好像她没有见过他开心大笑的样子?

都说不喜欢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会格外的好看。

不晓得他开心了会是什么样儿?

脑子胡乱的想着,他脚下的皁靴终是停在了她的面前。

抬起头来,她看着他,抚了抚头上的点翠步摇,给了他一个极轻松的笑容。

“我穿女装,好看吗?”

她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却是看见他冷硬的脸又黑了一层。

看来他是不喜欢她穿女装的样子呀?

想想也是,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男人,又如何瞧得上农家小炒?哪怕她穿女装再好看,又如何能比得上阿木尔的风情万种?

可他妈谁让他来的,来了还给她摆黑脸?

她不爽了,撇了撇嘴巴,“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赵樽黑眸沉沉,盯了她半晌儿,嘴皮动了好几次才出口。

“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

靠!夏初七眉梢挑高,肚子都被他气得不痛了。

“我说晋王殿下,不要太过分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目光灼灼的盯住她,大概赵樽也深以为然,又重新说了一个理由。

“你还欠我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听他又提起银子,夏初七磨了磨牙齿,恶狠狠地看着他黑气沉沉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郁闷了一下。

“行,一百两是吧?我还给你就是了。”

回头瞥了一眼风姿妖娆若有所思的东方大都督,她摊开了手。

“大都督,借一百两来。”

东方青玄很是配合,笑颜如花,“没问题,明日本座就会送到晋王府上。”

一口卡在喉咙口的恶气下去了,夏初七抬起了下巴。

“这样如何?您没事儿了吧?”

赵樽喉结滑动一下,眉头皱了又皱,像是很难开口,“我想吃玫瑰糕。”

“…”夏初七面色一黑,挑高了眉梢,“殿下的胃口很好。只可惜,关我屁事呀?你家没厨子吗?如果你要雇佣我…”

“如何?”他眼睛一亮。

“对不起,老子没空。”夏初七给了他一个“很遗憾”的表情。

赵樽迟疑一下,又上前了一步,微微蹲身在她面前,“梓月还没有醒。”

这算什么理由?夏初七觉得这个人说来说去都不在点子上,实在让人懊恼得紧。想想,她那脸上的神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晋王殿下,太医院有良医无数,不需要一个用青霉素害死人的家伙去治疗公主吧?”

她这话说得有些尖酸刻薄。

可明显又一次噎住了英明神武的晋王殿下。只见他俊脸黑了又黑,那一张据说很适合接吻的嘴唇动来动去,愣是好半天儿都没有说出话来,直到在边上“观战”的元小公爷搓着手都替他着急了,才听得他突然长叹了一声。

“阿七,我缺一个孩子他娘。”

“…”

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夏初七觉得这个男人要是没有抽风,那一定就是她抽风了。正准备反驳回去,却突地感觉到下腹那恼人的热流又涌出来一波。抿紧了嘴巴,她扫了赵樽一眼,不想再耽搁时间了,也不想再听他的“理由”了,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东方青玄。

“青玄,我们回去吧,我乏了。”

一声亲热的“青玄”,听得东方青玄唇角一跳。

“好!”不等赵樽说话,东方青玄就踩着两个人之间的暧昧走了过来,慢悠悠的看向赵樽,“殿下,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强人所难了,我这娇儿愿意跟了我,那自然是我比您更合她的口味,对吧?”

“东方青玄”

赵樽直呼其名,一字一顿冷如利刀,可东方青玄却笑得更自在了。

“殿下,强扭的瓜不甜啦?您又何苦呢?”

“我说,你们两个以后再叙旧行不?”夏初七烦躁得不行,低低吼完了,又撩了东方青玄一眼,娇声俏语地说,“青玄,你抱我回去吧。我身子湿着,不好走路…人也,人也累得慌…”

“乐意效劳。”

东方青玄意欲过来,赵樽却横在面前纹丝不动。

“楚七,别这样…”

看见向来高山远水的晋王殿下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罕见的涩意,夏初七那郁闷了许久的心情短暂的舒服了一下,又沉了下去。

看着他,她突然觉得无趣了,收敛住笑容,正色道,“殿下,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这个人很好骗,很好哄?或者说,是我一直以来装孙子装惯了,你就真觉得我是一个孙子了,想怎么欺负我都成?”

赵樽微微一愕,夏初七却不给他考虑的时间,继续说。

“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一点儿好感,所以我以前犯贱了呗?但人嘛,犯一次贱就够了,哪里总犯贱呢?所以,我不管你对我是一时新鲜,还是责任感使然,我吧,那什么…哎哟,反正老子也说不明白啦。总而言之,从那天起,我们两个已经恩断义绝了。麻烦你现在退后,挥一挥你高贵的衣袖,顺便带走一点儿节操,谢谢。”

说完,她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

赵樽面色却黑如泼墨,在风中攥紧了双手。

“阿七…”

看着他两个的互动,东方青玄抚袖一笑,妖冶唯美绕了过来。

“殿下,不是青玄不给你脸面,只是我这娇儿”

他语带讥诮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樽果然狠狠挥了一下衣袖,只是他那衣袖一挥,冷不丁就把东方青玄给推了开去。而他二话不说,将夏初七身上裹着斗蓬一扯,一把丢在了地上,又拿自己的披风将她拦腰一裹,便腾空抱了起来,踩着那软毛斗篷就大步走向那匹直喷响鼻儿的大黑马。

“喂,你做什么?”

夏初七惊诧出声儿,赵樽却是根本不理会她,只把她往马鞍上一放,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将她圈在怀里,朝瞠目结舌的元小公爷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剩下的事交由你办”的指示,大手拍一下马背,便策马而去…

他的动作太快,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一马两人已经走了老远。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吭声儿。

气息,凝结了良久良久

东方青玄眉目愕然,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有意思”

“确实有意思,可也与你无关。”

元小公爷嘲弄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小爷看着大都督的样子,真是闲得发霉了。”说到这里,他邪邪地笑看了他一眼,丹尾眼里掠过一抹笑意,对侍卫吩咐说,“都听好了,回头在小爷的后院里,挑几个颜色好点儿的小娘,给大都督送到府上去。”

“是…”

不等东方青玄做出回应,元祐长笑一声,亦是策马扬长而去。

第100章 意难,平,小矫情

“赵樽你放我下来”

风声悠悠,马啼得得,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额外清晰。

可这些,都不如夏初七崩溃低吼声厉害…

今儿之前,如果哪个告诉她说赵樽会干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人”的事情,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可如今他不仅干了,还干得这么理所当然,干得这么天经地义,干得这么潇洒自在,就像丝毫都不晓得自个儿的行为有多么疯狂似的,劫了她便是一路飞奔。

她一开始是没有那么崩溃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有素质有文化有涵养的新时代青年不是?她与赵樽讲理了,什么大道理都说了。可他不讲理,不回答,不理会,典型欠捧的“三不男人”。任由她闹她吼,他仍是不动声色,一只手轻松地拽了马缰,一只手紧勒了她的腰,就像听着催眠曲儿似的,双眼微阖,高冷雍容,一张时光都雕琢不去的俊朗容颜上,无半丝波澜。

人最生气的是什么?

就是当你快要气死的时候,可你的对手却不理不睬。

夏初七气极攻心,前仇往事全都涌上了心来,想到他过去欺负她的种种,愣是新账老账全都一块儿翻了出来,一颗心就像在油锅里煎过一遍似的,煎一次,翻一次,翻一次,还煎一次,越骂越厉害,可怎么骂都散不了气儿。

“赵樽,你混蛋”她又骂!

“赵樽,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你?”她挣扎!

“赵樽,你怎么是这样子的男人?玩不起了是不是?”

“武力解决问题,欺负女人…无耻无耻无耻…”

一个人表演没有观众是很恼火的事儿,她骂得极狠,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嘴角微翘,眸子像嵌了半池泉水,潋滟生波,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了一层薄薄的浅影,再加上她生气骂人时不停抖动的肩膀,怎一个“孙二娘与美娇娘的合体”了得?

赵樽黑着脸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一抬手就扯掉了她头上那支漂亮的点翠步摇,又使劲儿在她的脑袋上扒拔了几下,扯得她原本梳好的头,全部披散了开来,在风中胡乱飞舞。

王八蛋!

好不容易美一回,她容易吗?

他怎么就愣是见不得她好看一点?

“赵樽,我得罪你家先人板板了…”

生气的从马上转身,她从背对他,变成了面对着他。原本准备好好收拾他一下,可他双臂一合,在大鸟的奔跑中,两个人贴得极近的身子就暧昧的摩擦了起来,再混合他低头时喷洒的灼热气息,让夏初七自食其果,一个不小心就呛了一口唾沫。

“咳咳…”

怎么这么倒霉?她心里哀号着,重重的咳了起来。

那人却仍是不吭声儿,轻抚着她的后背,一副淡定得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她心里的恼怒啊难受啊懊恼啊沮丧啊…又上升了无数个层次。

“我告诉你啊,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咬舌…”

咬舌自尽那是傻叉干的,她当然不会。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怒火冲冲的脸就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僵硬得雕塑一样的男人,会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把她的话连同她的舌头,一起给吞进了肚里。

“唔…唔…”

她面色胀红,双手胡乱地锤打他。

他却面不改色,堵住她的嘴,长驱直入。

大概显要得不够过瘾,吻了几下,他索性放开大鸟的缰绳,一只手揽了她窄细的腰,一只手扣紧她的脑袋,还把她外头裹着的披风剥开,让她湿漉漉的身子全部喂入他的怀里。一个带着侵略的吻,长长久久不曾停下,就像是恨不得把她舌头给吞掉似的,一波波刺激来得又快又有力,让她的身子在他火一样的胸膛熨烫之下,不争气的颤了又颤。

她臊红了耳根子,觉得简直丢脸之极。

“唔唔…”

他吻她,她就打他。

拼命的,拼命的打,把所有积累的怒火全都化成了拳头。

大鸟的速度慢了下来…

它是一匹随着赵樽南征北战的马,上过战场,下过营房,极有灵性,就像知道它主子那点儿心思似的,为了不惊动背上正在上演火辣辣拥吻大戏的人,它悠哉悠哉地放缓了蹄步,姿态高贵优雅,却平稳从容。

亲吧亲吧亲吧…

它突然打了个响鼻…

原谅它,背上节目太刺激了,它一时没忍住了。

可一个响鼻儿,动静儿却闹大了。

那两个像是渴求,又像是交流的人,口沫相渡了良久都没事儿,它这么一咂乎,夏初七立马就回过了神儿来,发现自个儿居然不知不觉就配合了他的亲热。一时间,又是恼恨,又是生气,既是气他,更是气自己…眼看躲闪不过,她恶狠狠揪住他的肩膀,上了拳头不见效,索性就上牙齿了。

“嘶”一声,赵樽唇上火辣辣的刺疼。

他放开了她,黑眸深深,喘气重重,“好狠的小妇人,谋杀亲夫?”

“滚你娘的大犊子…”

横着一双大眼睛,夏初七一口气差点儿没有喘上来。

“赵樽你凭什么呀,凭什么这么霸道?”

赵樽似是回味一般抿了抿唇,指尖轻触了一下唇角被她咬破的地方,动作很缓,有节奏有韵律,轻松恣意的姿态,仍是一如既往的高华无双。

“爷只是帮你咬舌而已。”

“…”

看着他脸上荡漾出来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还有他语气里“猫偷腥吃了鱼”一般的愉快,夏初七心里的恼恨更甚。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稳操胜券。又狡猾,又可恶,还总是装得这么无辜,实在让她恨不得掐死了他,就地儿埋。

好吧,装装装!我让你装…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夏初七不再挣扎,不再生气。

一个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

直到他狐疑地蹙起了眉头来,她才淡然抬眸,缓缓一笑。

“赵樽,你爱我吗?”

这句话换以前打死她都问不出来。

可今儿被他给“强抢”了回来,还“强吻”了一回,又差一点丢掉了心。痛定思痛之余,她觉得有必须直接把问题给搞清楚,不再猜来猜去猜对方的心了。那谁不是说么?很多时候,男人总会让你觉得他爱上了你,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而女人早已经爱上对方,却死活都不说出口,这就是悲剧的成因。

她问完了,自觉问题高大上,很有琼瑶剧的意境。

可赵樽蹙着眉头,却没有回答。

心稍稍沉了一下,她无奈的弯唇一笑。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赵樽,在你看来,是不是我与你有过肌肤之亲了,就一定得是属于你的了?你就不能容许我再有机会投入别人的怀抱了?我告诉你啊,我的观点可不是这样的。在我看来,我从来都是自由的,不是我这辈子就非得跟定你了,你明不明白?”

他黑眸沉沉,像在思考,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遇到这么一头大闷驴子,夏初七颇有些无奈。

待再出口的时候,她的笑容里,又多出了几分怅然来。

“行,我晓得我的观点不符合时代特征,可能你无法接受。但这是实事,我不爱扯来扯去扯得烦。不如坦白了说吧,我要的感情分量很重,不论你是王爷,还是一个寻常男子,你如果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不容许欺骗,不容许背叛,不容许在有了我之后,我的男人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痕迹,不管是身,还是心。在感情上,我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如果哪个男人要与我共度一生,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他,唯独在感情上,他必须按照我的爱情理论来与我生活。可懂了么?”

她说得那叫一个大气磅礴,气壮山河…

昂首,挺胸,撩眉,翘唇,整一个她才是王爷的傲气。

可那人…仍是奇怪的看着她。

她有些恼了,“赵樽,这些你都办不到吧?所以,我们之间的代沟…”

说到这里,她双手拉开,比划了一下。

那是一个长长的距离。

“你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封建王爷,你需要你的女人绝对臣服,你需要你的女人仰望于你。而我…不求我的男人仰望我,却希望与他平等。以前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人。可是经过这许多事,我算是看明白,傻叉了我。不过,这事儿怪不得你,归根结底是我们两个人的观念不同。我理解你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理解你的立场,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思想,可以吗?”

赵樽眉头快要蹙成“川”字了,到底还是开了口。

“阿七,你到底在说什么?”

啥意思?她说了这么多至高无上的理念,敢情他没有弄懂?

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夏初七这一回真想咬舌自尽了。

“你不懂就对了。证明我们之间的代沟更大。我说的是人心。你的心,我的心,我们两个人的心,都藏了太多秘密。更何况…你有你的意难平,我有我的小矫情。你不爱我,我也不会稀罕你。”

“阿七…”赵樽黑眸紧锁,像是考虑了很久,才抬手捋了下她的头发,“爷不懂你说的爱是什么,但定是会对你极好的。”

好是什么?

好就是他要娶别的女人了,又来找她回去做侍妾?

好就是明明他心里藏了别人,还要对她又拥又抱又亲的,理所当然?

妈的,她说了那么多,难不成全是废话呀,他没入耳?

猛一下挥开了他的手,她气得鼻子上可以挂夜壶了。

“晋王殿下,你的好,楚七受不起…”

“再说一遍?”他脸又黑了。

“我说我受不起,以前受不起,现在,将来更受不起…”

“你那句话怎么说的?”

她一愣,“什么话?”

“欠吻…”他低低哼一声,低头就啃吻过来,端坐于马上的身姿僵硬而凌厉,比起挣扎不停的她来,他反倒像一个受了委屈的人,强势霸道地攻击着他,与她身子紧紧纠缠。也亲,也吻,也咬,也啃,低眸敛神间,根本就不容她扭动和闪躲。

这个吻与往常不同。

不是初尝情爱时的欣喜和摸索,而是掠夺与强势的搏杀。

或者说,是两种思想和观念的搏杀。赵樽是个男人,是个大男人,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是一个征战沙场而勇往无敌的战将。他习惯了征服,习惯了掌控,也习惯了强势,又如何容得他的女人拒绝?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兴起。

那吻,刺激得大鸟一个响鼻接着一个响鼻。

“赵樽!你王八蛋吧你…”

终于,在夏初七的吼声里,一个带着血腥味儿的吻结束了。赵樽双臂紧了一紧,把她紧紧抱在胸前,与自己贴得很近,向来酷烈得没有温度的声音缓和了不少,低低唤了一声“阿七”,额头抵着她的,嘴里冒出一句似满足又似无奈的叹息。

“不闹了好吧?”

是她在闹吗?

夏初七别开脸,僵硬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仰头看着他,诡异的笑着抚上他的下巴。也许他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一向光鲜的俊脸上,添了一层浅浅的胡渣,摸上去有些咯手。

轻抚了片刻,她学着电视剧的恶毒女人形象,叽叽嘲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