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痛,是不想…你这般委屈自己。”

在姑娘们的心里,但凡是自己喜爱的男人,都是自己的神,神应该是被供奉在心尖上的,是应该高高在上的,也是应该让她去伺候他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的亲密,竟是陈景这般待她。

“晴岚姑娘,性命攸关,你我何需计较太多?今日莫说是你,即便是换了任何人,我一样会这般做,所以你不必有负疚之心。”

陈景到底还是不解风情…为姑娘做了这样的事儿,却不懂得邀功或者趁机递进一下彼此的关系。这般生硬的客套之话,把晴岚“扑扑”跳动的小心肝儿瞬间又震回了原地,沮丧的一叹,“如此…便多谢您了。”

不明所以的陈景,含了一口血,愣神看她。

他是情商不高,在感情方面也迟钝,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他没有哄姑娘的经验,又是在这样一个暗不见天的鬼地方,姑娘身上还中着蛇毒…他来不及思考那许多,便继续躬身做他的事了。

幽幽的光线,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气氛低压而古怪,晴岚的心脏,一直在胡乱跳动。

“晴岚姑娘,这伤…”这时,陈景闷闷地抬头,瞄她一眼,继续道:“王妃说是银环蛇,有剧毒,但你被咬伤这般久了,都没有发作的迹象,再且,我吸出这血,也是鲜红的颜色,并非中毒的样子。”他多少还是有一丝经验,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

晴岚一愣,脸儿绯红。

“陈大哥…?”

未及说完,她心里便已经有了谱儿。那条蛇肯定没有毒,一定是王妃在闹鬼。但她虽然意识到了,却不好意思直说是夏初七做怪,只无奈地把双手捂在双颊上,半垂着头,羞愧不已。

“那便…不要吸了。”

“无事!王妃的话,也有道理,兴许真是这样的蛇,才是最毒之物,我们大意不得。”陈景严肃的说完,又把嘴覆在她的伤口上,一口一口的吸吮。晴岚咬着唇,无奈看着他的发顶,感受着他唇舌的温软,耳根一阵阵发烫,心里却道:王妃那样的蛇,其实才最毒。

漫长的吸毒过程,对晴岚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若是可以…她希望可以这般折磨一辈子。

但再不舍,也会有结束的时候。

再次吐出一口血水,陈景撕下里衣的下摆,一圈一圈扎紧她大腿的伤处,方才小心翼翼地拉下她的裙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兴许是想到了此番尴尬,他的脸上也有些发烧,窘迫的道,“…陈某唐突,姑娘勿怪!”

看见他尴尬的表情,晴岚的羞涩竟突地散去,不知是长期与夏初七待在一块,受了她的影响,还是每一位姑娘其实都有恶作剧的心性…她唇一抿,玩笑着眨眼。

“既是唐突了,那你可要负责?”

陈景一愣。

两个人对视着,狭小的空间里,似乎连空气都紧张起来。

“我…”陈景紧了紧自己的手,局促道,“会!”

晴岚心脏怦怦直跳,但还是忍不住逗他。

“那你要怎样负责?”

“娶你。”

一个时辰后,闯祸的那条蛇入了疯老儿与道常和尚的肚子。

稍事休整的队伍,也重新整装出发了。

晴岚腿上受了伤,虽然她自己说不太严重,不影响走路,但陈景在许诺过要娶她之后,似乎胆儿也肥了,不再计较旁人的眼光,也无视她的抗议,从内室出来便执意把她背在自家身上,率先走在了迷宫里的甬道上。

不得不说,夏初七此人,最喜看奸情。

走在陈景的后面,她两只大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有一种“大媒已成”的成就感。

“…佩服我自己了。”

她自言自语完,又瞥身侧的赵樽,“你可佩服我?”

赵樽面颊微微一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服。”

咧嘴一乐,她挤在赵樽身边,寻思着,突地扯了扯他的胳膊。

“赵十九,你也背背我呗…”

这厮是个女汉子,很少这般撒娇。

一道柔糯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入耳,赵樽身子明显一僵。

缓缓低下头来,他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然后,像安抚宠物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她的脚,“阿七是生病了,还是被蛇咬了?”

不解风情啊!夏初七抗议地撅了一下嘴,学着小十九似的,无声的鄙视着他,脸上满是委屈。赵樽低笑一声,伸出右手勒紧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无奈的叹道。

“都是做娘的人了,怎的还像个小姑娘?”

“谁说做了娘就被不能让男人背?”夏初七翻白眼儿。

“好!”他低低的声音,夏初七没有听见,只觉得腰上突地一紧,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身子猛地被赵樽拎了起来,凌空一翻便甩到了他的背上…再然后,他的胳膊勒着她的臀,回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趴好了。”

要他背的话,不过是夏初七小女人的矫情,与他玩笑罢了。

哪里晓得,赵樽会真的背她?

而且,好端端的被男人背着走,又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哪里受得住?

“赵十九!”在他背上,她捶了捶他的肩膀。

赵樽“嗯”一声,为她挪一个舒服的位置,掌心整个儿包住她的臀。

“不要动来动去,小心一会摔了你。”

“喂,快点放我下来,被人笑话了。”夏初七有些无颜以对“江东父老”,头低垂在他的肩膀上,根本就不敢抬起,那小表情相当诡异,就像小时候偷了老师窗台上的花戴在头上被发现了一般的尴尬。

可她的窘迫,赵樽却不以为意,懒洋洋道:“爷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赵樽胳膊一紧,把她温软的身子在背上蹭了又蹭,竟似十分满意。

“此番也是情趣,阿七…忍忍吧。”

“靠!”原想吃豆腐,结果被豆腐砸了头,啥感觉?

夏初七欲哭无泪,挣扎不开,只能装着自己不存在,把身子偎靠在他的背上。

怦怦直跳的小心肝儿,慢慢平缓了。

她的呼吸也均匀起来,贴合在他背上的身子,更软了…

像这样的被人稳稳的背在身上,正常人小时候都有过,但夏初七其实从来没有。她没有父母,在孤儿院的日子里,也曾经艳羡过有父母的小朋友,他们可以骑在父亲高大的肩膀上看世界,也可以静静地趴在母亲温暖的背上睡大觉…

没有想到,如今这般背她的人,竟然是赵十九。

从一开始的别扭,到慢慢滋生的感动,她心念九转,竟是一叹。

“赵十九…”声音里,隐隐竟有哽咽。

赵樽听得,眉梢微微一跳,“阿七累了吧?我背着你,你便休息一会。在这里,没有人会说什么的…除了东方青玄那厮会酸,旁人你且不必顾及。”

他说完,背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樽想到她失聪的耳朵,不由暗叹一声,却并未回头去看他。

“睡吧!”

他踮了踮她的身子,一本正经地走向前方

忽闪忽闪的灯火下,这一副画面非常的美。高大的男人,娇小的女人,他黑色的袍角在走动中,微微摆动,脸上冷冽坚毅,要多男人有多男人;她低垂的长发柔软服贴,扫着他的颈,呼吸轻轻浅浅,要多女人有多女人。

火光一闪,是温存。

火光再一闪,是恩爱。

火光又一闪,似乎是今世前生注定的缘分…

每个人都看见了,却没有人直视或是玩笑。

东方青玄的眼神微微一冷,别开了脸。

争不了,抢不了…可此情却无计可消。

有赵樽与东方青玄在的队伍,纪律严明,极有团队精神。一行人除了偶尔的几句调侃,队伍里除了甲胄磨擦出来的“叮叮”声,便只剩下火把在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安静的地宫里,一行人,互相照应着,又走了整整一天。

在这样一道接一道的迷宫循环里,有了积累的经验,虽然题目越来越难,但在这么多人的配合,加上元昭皇太后机关模型的指引,路上虽然偶尔会遇到危险,却不致命。而且,这样的试题式闯关,反倒激起了众人的好胜心与探险精神,几乎每过一关,都有一阵胜利的欢呼声,还有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关题目以及解法的期待声…

夏初七看着这情形,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谁也阻止不了这些人从学渣变成学霸,个个都热爱学习,想要做题了。

地底下没有天亮,也没法子感受天光。

计算着时辰,他们入陵约摸已有三天了。

“吁…累死我了!”

夏初七不会武,比起赵樽与东方青玄这些人来,身子骨似乎弱了不少,加上她一路翻译解题,用脑过多,体力似乎连那个疯老头儿都比不过,在闯过又一道迷宫后,她终于忍不住,碰碰赵樽的胳膊,寻个低矮的石头坐下来,瘫软在上面。

“赵十九,我们休息一下吧。”

“原地休整!”

赵樽朝众人喊了一句,把水囊递给她。

“喝一口。”

夏初七抬起眼皮儿瞄他,摇了摇头,没有去接。

尽管她的嘴唇都干得快要开裂了,也晓得此时的水有多珍贵…三天以来,队伍里的人都舍不得喝水,即便是赵十九与东方青玄都舍不得喝,她有什么资格每次都大口大口的入喉?

她浑是浑了点,算算,也是好人。

“我不渴,来点吃的就行。”

“嗯。”赵樽目光一闪,似是了解她的心思,并未强迫。

干粮很快便送了上来,但也不知她确实是疲惫了,还是肚子备不住这样没有油水的食物,啃了两口,肚子还在“咕咕”叫,却难以下咽,吃不下去了,脑子也发晕,胃气一翻,忍不住想要干呕…

赵樽看她脸色,蹙紧眉头,为她顺着后背。

“可是伤了胃?你为自己瞧瞧。”

“我没事。”夏初七莞尔,靠在他身上,“有你在,我饥渴都无。”

“大汗,殿下”这时,先去前方探路的如风带着两名侍卫急匆匆回来了,他朝东方青玄点点头,又看向赵樽,严肃着脸道,“甬道约摸十丈左右,里面是一个大殿,大殿里,竟然有一座塔…”

“塔?”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互视着没有动静。

正如石像生应当放在墓外一样,塔这种东西,不也是该伫立在室外的么?

有谁会把塔修到陵墓里?

不得不说这个造陵人的脑子,与正常人的思维完全接上不线。但大抵是前面有惊无险的闯关活动让众人都有了兴趣,越是遇到不合常理的事儿,越是容易引发好奇心。待如风说完,众人只僵硬了片刻,便跃跃欲试的讨论起来,想要去瞧那个塔。

填饱了肚子,收拾妥当,一行人过了青砖的甬道。

入目的地方,正如如风所说,是一个大殿。

也是他们入陵以来,见过的最为豪华的所在了。

且不说这里的建筑漂亮,就论那殿内四方几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就能值不少钱。

“乖乖,你终于惹得下血本了。”

一直在黑暗里摸索的夏初七,早就被火把的味儿给熏得鼻子发了酸。如今乍一看见光线温和的夜明珠,她心尖尖那叫一个美,手心心那叫一个痒…

“火把灭了!”

火把也是资源,也是需要节约的。

有了夜明珠照明,还要火把做甚?

就着夜明珠的光线,众人看着大殿中间的那座高塔…都静默了。

在塔边的石壁上,夏初七看见了一行字。

“清远法师舍利塔,来者从左至右,围塔绕七圈,以示敬意。”

与先前的迷宫关口不一样,这里除了入口,并没有其他迷宫一样的多数出口来选择。偌大的空间里,除了这一座舍利塔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最为可气的是,这一回,盗墓贼也没有写上出口道路的指引题目。

不让做题了,是不让他们走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都有些不解。

但是不管元昭皇太后的目的是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尤其这个清远法师,既然能得到元昭皇太后的供奉,甚至还把他舍利收藏到自己与太祖爷的陵墓之中,同受香火,那至少证明此人也是值得人尊敬的。

几十号人肃穆着面孔,从赵樽到东方青玄,陈景,如风,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排列着,满是敬意的从左边绕向右边,围着舍利塔顺时针转动着,默默地…

这座塔是一座喇嘛塔。由地宫、塔基、塔身、塔顶和塔刹组成。地宫藏舍利,位于塔基正中地面以下。塔基包括基台和基座。塔刹在塔顶之上,由须弥座、仰莲、覆钵、相轮和宝珠组成,材质为砖石,塔身全部涂成乳白色,甚为精美,塔身上勾填的淡淡一层金粉被夜明珠光线一照,庄重得让人几乎不敢细看。

但不包括夏初七。

她一直注视着宝塔,一点一滴都没有放过。

可她悲催的发现,绕塔七圈快要走完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猫腻。

没有指引,如何继续闯关…?

第288章 鬼打墙:破!

死寂一般的墓室之中,呼吸声可逆。

绕着舍利塔走完了七圈,看着并没有任何变化的墓室,众人都呆立原地,没有动弹。

他们从沸水湖进入一千零八十局开始到现在,每过一关,那一位可爱又可恨的“盗墓贼”元昭皇太后,都会用她不合常理又趣味十足的问题来给他们指引。而且每一关都会有不同的墓道可供选择,大家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思维模式与闯关模式,冷不丁碰见这塔殿内什么也没有,自然都懵圈了。

“这可怎么是好?”

有人低声在问,夏初七没有听见,但她把同样的疑问抛给了赵樽。

“赵十九,我这个学霸没有题可做了,怎么办?”

一个队伍得有一个主心骨,赵樽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

不仅因为他过人的智慧,还在于他曾经带人闯过前殿八室的九宫八卦阵。

赵樽没有马上回答她,只安抚的瞥她一眼,便静静走到那两个手捧机关模型的侍卫身边,仔细观察了片刻那个不会说话的机关模型,他抬起头来时,目光微微一凉。

“进入塔殿,已接近一千零八十局的末局。由这一关开始,机关模型上再无指引。”

“啊!”

墓室内,响过一阵浅浅的抽气声。

没有提示,没有指引,也便是说,真正的危险来了。

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不论布置了多么危险的机关,她总得亮出招儿来,旁人才好见招拆招,这般什么都没有,连危险都无…是要让人怎么做?

夏初七摸着下巴考虑一瞬,见无人吭声儿,登时脑洞大开。

“我记得前殿由生室出关时,须得给太祖爷的雕像磕三个响头。嗯,依我看,这个什么清远大师或许正是元昭皇太后极为热爱的…情人。所以,这货在与太祖爷双宿双飞睡在陵墓里的时候,害怕寂寞,又把她的情人给弄了进来。啧啧,其心可恨啊。肯定是让咱们拜完了她的正牌男人,还得再拜拜她的情人。”

说罢她自以为很有道理的点点头,扫向众人。

“我分析得如何?”

众人:“…”

夏初七当他们默认,指了指舍利塔正前面的一个和尚浮雕。

“诺。拜吧,磕头,一人来三个,磕足了数量,说不定机关就开了。”

看她真的要过去磕头,憋了一口老血在心头的道常和尚又“阿弥陀佛”了。

为了替自家祖师爷正名,他挡在了夏初七面前,待她不悦地瞪来时,他道:“女施主,清远大师乃佛教高僧,修其行,播其德,一生未娶,长住寺庙之中,译经、讲经、撰述…弘扬佛法,他老人家岂会与元昭皇太后有苟且?死者已矣,女施主切勿妄言,损及祖先声誉…”

夏初七盯着老和尚一抖一抖的长胡子,瞥了瞥嘴。心道:人家两个有没有奸情,难不成还能告诉你这个大和尚?再说了,这都多少年以前的老皇历了?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儿,鬼才知道啊?

总而言之,依她猥琐得极为高端大气的智商来看,“盗墓贼”把这个清远大师的舍利供奉在此,还设在这样艰难的一关,还不给提示出去的墓道,那便是有鬼,一定有奸情。

“原路返回吧。”她正腹诽着,赵樽突地揽了揽她的腰。

呃一下,夏初七转头,看见他淡然的面孔。

“既是前方无路,何不退后?”

赵樽的说法,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在整个塔殿里,只有他们进来时的那一条墓道。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侍卫们已经把整个塔殿的角落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不回头出去可怎么整?

不进则退…这是人的惯性思维,也是无奈之举。

然而,很显然元昭皇太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等他们一行数十人从原入口退回来时,走过一条不算太长的墓道,却发现…前方的墓室还是那个塔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也就是说,他们走着走着,又绕了回来。

“这…怎么回事?”

众人的心里,已升起了一股子凉气。

帝王的墓室大多都会有机关,机关之巧也各有不同。

但是这个元昭皇太后的机关巧术,显然已是登峰造极。

猜测不到,众人的目光都惯性的落在了赵樽的脸上。

在这里,除了他之外,其余人对机关之术一无所知。

赵樽眉头紧蹙着,走向那一座乳白色的舍利塔,观察片刻,身子没有动弹。

墓道里的凉风吹了过来,冰冷冷的,入肌透骨,夜明珠幽幽的光线似乎也更凉了几分。每一个人都安静着,像被冰霜冻僵在原地,整个塔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此情此景,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尤其是在无路,前途又未知的情况下,都会恐惧,会紧张。

“再绕塔七圈,回头再走一次。”赵樽突地低压了声音,吩咐众人像先前那般绕着舍利塔而行。

“你确定这不是在无端的消耗体力?”东方青玄走近他,凤眸略带嘲意。

“若不然呢?”赵樽回头,淡淡看向他俊美的脸,眉目疏冷,“大汗倒是想一个好法子?”

东方青玄哼一声,垂着左手,右臂轻轻倚靠在舍利塔上,盈盈而笑着扫视一圈众人,“绕便绕吧,绕完了出去,横竖还是要转回来的,不如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目光落在背着晴岚的陈景身上时,他脸上笑意加重,“旁人还好,尤其是驸马爷,背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走来走去的,那可得受累了。”

关系不和,全靠挑拨?

赵樽扫他一眼,冷笑声中,语气极是笃定。

“大汗确定这一间便是先前那座塔殿?”

他话音一落,不仅仅是东方青玄,旁人也都纷纷侧目,不解地看他。

“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赵樽疏冷的眉梢轻轻一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抚了抚腰上长剑,指向身边的塔基,冷静地分析道,“在第一次绕圈的舍利塔殿中,我离开之前,曾用刀鞘在底座上划了一道标记。但是在这个舍利塔殿里,却并无这样的标记。”

说到此,他勾了勾唇,看向东方青玄。

“难道大汗以为,标记也会消失?还是这里有鬼?”

“鬼”字在任何时候,都能产生惊悚的效果。

更何况,这是在阴飕飕的陵墓里面?

众人汗毛一竖,看着确实一模一样的舍利塔殿,只觉浑身阴嗖嗖有些发凉。

赵樽一哼,“故而,我断定,这并非先前那一座。”

没有人能不佩服赵樽的心细,在先前出那塔殿时,谁也没有想到应该做一个这样的标记,可他却先做了。单从这一点上…大家都服气他了。尤其是夏初七,原就爱得紧,有了这番,赵十九的形象在她心里更加高大起来。

她凑上前,腻歪着笑问:“也便是说,在这座陵墓机关里,有好多间塔殿,也有好多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舍利塔?”

赵樽眉目微敛,看她时,目光柔和了不少。

“具体有多少,我也未知。但诸位可以设想。在我等退出那一座塔殿之时,是往相反的墓道方向走的,中途便无转角,墓道连接的距离也不算极远,在这般情况下,要走回到同一个地方,怎么可能?”

夏初七略一迟疑,点点头。

不管机关再巧,那也是科学,不是迷信。

在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机关托着整体运转。而他们先前走的,却一直都是直线。想要沿着直线绕回原地,除非他们走出的是一个大大的圆形。但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点,那么中间便需要一条长长的墓道方能做到。

可先前走过的墓道,不足二百米,万万做不到。

“那元昭皇太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在里面绕?”

有人低声在问。

“废话!若不是让你绕,难不成她还由着你去撬她的梓宫?”

有人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