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看着凤红鸾,疑『惑』不解。不明白如今小姐没有内力和武功,可是如何有如此敏锐的感觉?

不理会杜海眼中的疑『惑』,凤红鸾低头看着手中的锦盒:“你说我娘让我将这锦盒和千年灵芝交给一个人?”

“是!夫人临终是这么交待的。”杜海回神,立即应声。想不明白的便也不想了,有夫人当年的风骨,小姐天生敏锐也是应当。总之是好事不是坏事。

凤红鸾看着手中的锦盒,脸上神思不定:“她说将这个东西交给谁?”

“夫人说临终留给小姐一个方盒,那个方盒里有书信和信物,自有言明。如今夫人已逝去十年,不知小姐可还是记得?”杜海看着凤红鸾,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担忧的轻声道。

凤红鸾一怔,在脑中搜索记忆。凌『乱』繁杂的记忆接踵而来。多数都是被那些姨娘姐妹们欺负的情景。

嫌恶的蹙眉,凤红鸾略过那些记忆,定在凤红鸾她娘,那个孱弱美貌的女子离开时的情形,但是记忆很是模糊。朦朦胧胧,如云雾笼罩,她看不清。

眉头紧蹙,试探了半响,还是仅有这点滴的记忆。而且头隐隐的疼了起来。

“小姐?”杜海看着凤红鸾半响没出声,担忧的开口。

伸手抚着额头,凤红鸾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想不起来。”

“小姐想不起来?”杜海的老脸顿时白了。焦急的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不再言语。再次平稳了一下心绪,慢慢搜索。忽然脑中闪过一幕小小的凤红鸾埋东西的情形。

似乎是在一处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所埋之物正是那个她娘留给她的方盒。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初凤红鸾埋方盒的珍重和小心翼翼。大概是怕别人知道。更是怕那些姨娘姐妹们知道给抢走。

那棵树是……那个院子正是清心阁……

忽然抬头看着杜海。

杜海见凤红鸾抬头,立即紧张的开口:“小姐,是不是想起来了?”

凤红鸾看着杜海紧张的神『色』,忽然想起巧儿为她挡剑的情形。还有她说过一定要护佑巧儿不受伤害的话。如今巧儿情况危险,这灵芝要是给别人的话,那么巧儿的命便完了……

可是如果不给那个人的话,便对不起她娘对她的生养之恩。凤红鸾虽然死了,但是这个身体活着,她如今占用了这个身体,她是凤红鸾。便理应代替凤红鸾遵行她娘的遗愿……

真是一个两难抉择!

“小姐?”杜海期意的看着凤红鸾,再次试探的开口。

凤红鸾不语,脸『色』不太好。

杜海不敢再言语,只是老眼紧张的看着凤红鸾。

半响,凤红鸾低头又看向手中的锦盒,手指尖细细的『摸』索着,红玉的玉质表面温润如暖阳,里面寒冰如腊月天。这锦盒一看就是世间至宝。

能拥有这样的宝物,还有杜海这样的人,更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测,她娘绝对不是寻常女子,更不是丞相府一个普通女人这么简单。

她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不管是什么身份,如今她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过往的一切早该烟消云散了吧?既然烟消云散了,那么这锦盒和千年灵芝还有那个人,也该随着岁月流逝才对吧?

凤红鸾她娘虽然给了她生命。但是这十几年的岁月,还是巧儿陪着她走过来的。没有巧儿,凤红鸾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更何况今日巧儿为挡剑的人可是她……

人都有自私的时候,看来只有对不起凤红鸾她娘了。

许久,凤红鸾抬头,似乎下定了决心,目光充满哀伤的看着杜海:“我想不起来。能想起的就是被那些人欺负,险些死了无数次,都是有巧儿陪着我走了这十多年。否则我早死了不知几次了。”

杜海顿时老脸一白:“小姐……”

“别说了,我们去看看巧儿吧!”凤红鸾摆摆手,阻住杜海要说的话,抬步向清心阁走去:“如今那人指不定早就用不到千年灵芝了呢!况且我也想不起来了。今日也是因为巧儿,璃王才给了这个东西。所以,就先给巧儿用吧,以后的事情再说。”

“小姐……”闻言,杜海老脸更是惨白。刚要说什么。凤红鸾已经快步走远。

杜海老脸惨白的看着凤红鸾拿着那方锦盒走远。锦盒散发出淡淡红『色』光芒,和她身上的光芒相辉映。

须臾之间,凤红鸾便消失在了长廊一角。直去清心阁的方向。

杜海这才猛然惊醒,连忙的追了上去。

“小姐!万万不可!”杜海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凤红鸾,‘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夫人为了这玉凤盒和千年灵芝,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艰辛。几乎重过于『性』命。当年也险些因为这玉凤盒和千年灵芝而丢了『性』命……”

凤红鸾猛的停住脚步,看着杜海。

“小姐,老奴知道巧儿陪了你许多年,可是这是夫人唯一的遗愿啊。”杜海说着老眼含泪:“老奴求小姐了。遵循夫人遗愿让夫人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心里顿时一紧,凤红鸾低头看着锦盒。看来这个锦盒和千年灵芝还有那个人对她娘很重要。

“小姐,老奴是夫人所救,便一直跟随在夫人身边数年。后来夫人入了丞相府,老奴便改名换姓入了丞相府。夫人离去,老奴想追随而去。但夫人留有遗愿,护佑小姐成人。看到玉凤盒给予那人。便是此生宏愿。”杜海看着凤红鸾,几乎声泪俱下,似乎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杜海一生困守相府,为的便是夫人。夫人一生便是为了玉凤盒和千年血灵芝给予那人。夫人这一生……实在是太苦了……”

“小姐……老奴求小姐了。巧儿,那孩子命苦,老奴会给予厚葬……逝者为大,这是夫人一生宏愿啊……”杜海说着,老泪横流,匍匐在地,对凤红鸾叩头。

凤红鸾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老人,想抬步离开,但是脚底下像是灌了铅一般,动不了分毫。

“小姐……老奴求你了……”杜海一边叩头一边哭。

凤红鸾看着杜海,眸光现出苍凉和无奈。她娘亲死了十几年,还有人如此忠心惦念。此生足矣。不知道在二十一世纪,过了十几年之后,可是还会有人想她?

静默半响,四周的空气似乎冻凝了一般,沉重而哀伤。

“小姐,夫人此生没有别的愿望,只此一件。老奴求小姐了……”杜海一句一句,声泪断肠。额头都在青石板上磕出了血。鲜红的血染红了青石板。

“别磕了,我答应了!”许久,凤红鸾看向清心阁的方向,清冷的开口。

“小姐?”杜海老脸顿时一喜,抬头不顾脸上鲜血和眼泪混流,双眸惊喜的看着凤红鸾。

“只此一次!”凤红鸾看着杜海的眼睛,美眸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念我娘的生养之恩,念你的守护之恩,只此一次你让我为难,从今以后你的主人不再是我娘,而是我。要唯我之命是从。”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杜海一怔,老眼看入凤红鸾的眼底。那美眸中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身子顿时一颤,感觉一股寒彻骨的冷意袭击心肺。

忽然这一刻对凤红鸾如此陌生。这样的小姐,哪里是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小姐?可是眼前的人偏偏就是。就是夫人的女儿,她如今钢骨正是夫人所盼。他本来就是要守护一生的小主人。

这样的小姐……薄情薄幸,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她心中的柔软。这样的小姐……是否已经看出他如今完成夫人遗愿之后要相随地下效忠?

心里叹息一生,杜海心中片刻寒意过后,便是深深伏首:“老奴完成夫人遗愿,本也无可去处,唯有一死殉主,如今小姐看得起老奴,老奴今后一定唯小姐之命是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凤红鸾点点头:“好!”

说完一句话,看了一眼手中的锦盒,抬步继续向清心阁走去。一身清华的背影清冷了几分。

“小……”杜海看着凤红鸾还是去静心阁的方向,刚要开口再说,猛的顿住。小姐既然应了,定不会动用玉凤盒和千年血灵芝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杜海跪着的身子站起。抬步跟在了凤红鸾身后。

凤红鸾一步一步走着,脑中想着的是来这短短时间和巧儿相处的情形,那小丫头浑身伤痕累累,还有一双哭的红红的眼睛,还有她的保证,会护她一生……

脑中的片段来回翻滚,都是这些年凤红鸾和巧儿相处的情形。脸上的冷意更甚。攥着锦盒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紧。

须臾之间,来到了清心阁的门口。

“三小姐!”门口有人恭敬见礼。

凤红鸾停住脚步,看着清心阁,清心阁精美,雅致,满院兰花盛开,院中没有一根杂草。向内一看,里面窗明几净,不染纤尘。

“这里都是你在打扫?”凤红鸾不回头,对着身后跟来的杜海道。

“是!”杜海老脸满脸伤『色』。

凤红鸾不再言语,也不抬步,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兰花。各种珍贵的品种,墨兰、铃兰、春兰、寒兰、建兰、台兰、蕙兰、大雪兰、黄蝉兰、冬凤兰、套叶兰、落叶兰、石斛兰、蝴蝶兰、秋芝兰、文蕊兰……

美不暇目。

许久,凤红鸾收回视线,回身看着杜海,淡淡的轻声道:“巧儿是为了救我,才如此。如果不是巧儿相救,也许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如果是我,你还会如此阻挠我么?”

杜海顿时老脸一白,看着凤红鸾:“即便不是巧儿相救,老奴也不会让小姐有事的。”

凤红鸾不置可否。的确不是巧儿相救,她也不会有事儿的。可是毕竟那剑还是挡在了她的身前,这份情,她要承受。

看着杜海,缓缓开口:“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有。虽然娘亲遗愿,但是这么多年,若算起来,娘亲对我的养育之恩,也不及巧儿相陪之情。毕竟娘亲早逝,巧儿还有希望,我自当理应眷顾活者。一朝一夕容易,十几年日日相陪难。让我看着她死而能救却置之不理,我做不到。”

“小姐……”杜海张了张口,半响,呐呐无言。

“如今云锦可是还在京中?你去查查他的下榻之处。回来告诉我,尽快!”凤红鸾如水的眸子涌上一抹幽光,随即厌恶之『色』一闪,有些无奈的道。

“小姐是说云公子能救巧儿?”杜海顿时看着凤红鸾,老眼闪过光亮。

“他如果真是云族之人,应该可以。”凤红鸾点头。

“那好,老奴立即去查!”杜海连忙应声,立即快步离去。

凤红鸾看着杜海身影转瞬间便消失了视线,微微蹙眉,伸手『揉』了『揉』额头,将手中的锦盒揣进怀里,向着清心阁里面走去。

她真不想见那个混蛋。更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可是如今……果然是事与愿违!

进了清心阁,立即有两个样貌一样的丫鬟躬身见礼,甚是恭敬:“奴婢青蓝、青叶,见过小姐!”

凤红鸾停住脚步,向着二人看了一眼,两人也就和她一般年纪,样貌清秀,眉眼极其相像,身材也是一般高矮胖瘦,站在一处就跟一个人一样。是双胞胎。

记忆里丞相府没见这样的婢女。叫她小姐,看来是杜海的人。

“嗯!”凤红鸾点点头:“你们是新来的?”

“是!”两个婢女立即点头,其中一个女子道:“奴婢二人一直在别庄,今日是大总管让奴婢来从今以后侍候小姐!”

“好!”凤红鸾点点头。她身边的确必须有人照应。本来还想着过两日自己找两个人呢!如今没想到杜海给送来了人。

看这两人仪态沉稳,不卑不吭,眸含清光,下盘沉稳,一见就是训练过的有武功之人。而且秀眉灵敏,谦和有度,较之君紫璃那个追月不知道强了多少。很是合她的意。

见凤红鸾点头,二人顿时微微『露』出喜『色』。伸手挑开帘子,另一个女子道:“巧儿姑娘在西暖阁,小姐请!”

“你是青蓝,你是青叶!”凤红鸾看着二人,清淡的开口。

二人顿时一愣,然后惊讶的看着凤红鸾,异口同声道:“小姐识得出我们?”

“嗯!”凤红鸾点点头,也不再多说,抬步走了进去。

二人依然怔怔的撩着帘子,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目光同时看向凤红鸾走进房间内的背影,她们刚才是一起报的名姓,可是为何小姐会知道她们?

连杜总管有时候还会弄混她们的名字呢!小姐果然是小姐,是杜总管从小训练让她们效忠的人,果然不一般。

心中顿时恭敬了几分。想着小姐和传言真的不一样。如此耀眼,为何璃王会弃了小姐,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一怔过后,二人立即抬步跟了上去。

凤红鸾不理会站在门口怔愣住的二人,目光第一时间看向里面的大床,只见巧儿小脸苍白的背躺在床上。背上的剑依然没拔出来。

凤红鸾脚步顿了一瞬,自然知道这剑是不能轻易拔除的,一个不好,便将她最后一口气提不上来。抬步走上前,站在床前看着巧儿。她还有轻微的呼吸,但是极其的弱。似乎下一秒就停止呼吸了一般。

这要是在现代,她一定立即手术,凭借着她的医术,再加上先进的用『药』和设备,一定可以救活她。但是现在,她只能保证拔出剑让她没事儿,但是如此重在心脉的剑伤,实在让她无力。

唇瓣紧紧的抿起,凤红鸾看着巧儿,秀眉微凝。

“小姐,杜总管给巧儿姑娘服用了一颗玉『露』丸。可以暂时的吊住她的心脉。如果不尽快拔剑的话,恐怕……”青叶开口轻声开口:“恐怕不好!”

不好还是轻的,后果只能是死。凤红鸾眸光一冷,薄唇微微抿起。

须臾,听到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走近,凤红鸾抬步走了进去。

出了门口,只见杜海气喘吁吁的跑来,看见凤红鸾,躬身一礼,脸『色』不是太好:“小姐!”

“如何?他如今在哪里?”凤红鸾看着杜海。

“云公子在……望月楼!”杜海犹豫了一下,立即道。

“望月楼?”凤红鸾一怔,随即在脑中搜寻,除了在府中受欺负和巧儿相依为命的记忆之外,似乎她只四年前出了一趟门,还是坐在马车里,记忆里只有那座青山古寺和那片桃花和一个白衣的背影。几乎就跟从来没出去过一样。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关于京中的有名地点,还是知道的。但是她到不知道这望月楼是干什么的了。疑『惑』的看着杜海。

接受到凤红鸾疑『惑』的视线,杜海脸『色』不好的解释道:“小姐,望月楼是青楼!”

“嗯?”凤红鸾再次一怔。随即想起古代是有青楼『妓』院这等地方的。而且人家还是挂着牌子光明正大的营业。在古代还有营业执照可拿似乎。

不过凤红鸾是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虽然博览群书,但是不知道青楼也不稀奇。她的一颗心都关注在君紫璃身上了。

“是!”杜海点头。

“他在青楼做什么?”想起君紫璃,凤红鸾脸『色』瞬间冷了几分。问道。

“这……”杜海老脸顿时一白,看着凤红鸾,不知道如何开口。

刚吐出话,凤红鸾心里哑然失笑,去青楼的男人能干什么?多不过就是寻欢作乐吧!她倒是给人家一个老头问住了。

“那望月楼远不?”凤红鸾随即话锋一转。

“就在京城主街,是东璃国京都最大的一间青楼。”杜海道:“从相府去那里要半个时辰。”

“好!”凤红鸾点点头,看着杜海,神『色』肃然:“你好好的守住这里,任何人不能进来!直到等我从望月楼回来!”

“小姐?你要去……去望月楼?”杜海闻言,面『色』顿时大变:“小姐,万万不可,您……”

凤红鸾神『色』一整,打断他的话,凤眸微冷:“你去可以给他请来么?”

杜海顿时住了口。云公子的身份,他请不来。

“别忘了你刚才说什么都听我的。”凤红鸾看着杜海,眸光微冷:“如今这么快便忘了么?”

杜海顿时‘噗通’跪倒在地,连忙请罪道:“老奴不敢!可是小姐……那里的确不是小姐去的地方,有损名誉……”

“我的名誉早没了!”凤红鸾断然的挥手:“别说了,青蓝、青叶陪我去!”

“……是!”青蓝、青叶面『色』一白,但依然躬身应是。

凤红鸾满意的看了一眼青蓝、青叶,抬步向外走去。一个古代的青楼算是什么,她在组织培训出来,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潜伏在美国一条艳街里做暗隐,一做就是一年,直到将目标毙于枪下……

那些声『色』场所中,她比男人还是常客。

嘴角扯出一抹冷凝的弧度,淡漠凉薄而笑。前尘过往,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如今徒增心伤。

凤红鸾脸『色』微暗了几分,一身蓝衣的背影笼罩上了一层清霜。

青蓝和青叶看着凤红鸾的背影,二人均是心神一晃,立即抬步跟上。

“小……”杜海看着凤红鸾的背影,似乎忽然被她一身冰霜和哀伤的气息冻住了一般,要阻拦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只能看着一行三人远去。

丞相府大门口,已经有备好的马车等在那里。车夫是一个样貌端正的小男孩,也就十几岁。见凤红鸾三人出来,立即躬身见礼,甚是恭敬:“小姐!”

“嗯!”凤红鸾点点头,看了一眼马车,又看了一眼车夫,抬步向车前走去。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青蓝和青叶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撩开车帘子。车夫立即跪爬在马车前,以身做凳。

“不用了!你起来!”凤红鸾对着车夫摇摇头,手腕一扶车把手,轻身跳了上去。

青蓝和青叶看着凤红鸾,两张小脸再次现出震惊的神『色』。车夫也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红鸾。

进了车厢内,凤红鸾不理会下面惊异的眼光,扫了里面一眼,车内布置典雅,软垫靠枕,梳妆镜台,甚至果盘糕点,笔墨砚台,一应用具齐全,完全是一个小型的起居室。

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半靠着身子躺下,凤红鸾闭上眼睛,清淡的声音传了出去:“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是!”车外的三人立即惊醒,连忙应声。

青蓝和青叶立即轻身跳上车,进了车厢内,看了凤红鸾一眼,小心翼翼的寻了一处坐下。车夫跪着的身子立即站起上了车,挥起鞭子赶马,只是转眼间,马车走了起来。

车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片刻之后,开始听见有隐隐的人声透过车帘子传了进来。

凤红鸾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子,伸手挑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已经转过了丞相府那趟街,来到了主街。

一眼望去,既知东璃繁华!

商铺林立,路边还摆有各种小摊,珍奇珠宝,首饰配饰,布匹钗裙,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街上来往行人,男女老少,三五成群,三两一伙,可以见到不少年轻公子和小姐,也有老人和小孩。或者游玩,或在购物,也有同她的车辆一样过往穿行的马车。

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只是看了一眼,凤红鸾眉眼清淡的收回视线,放下帘子。再繁华,也比不过现代。不至于让她目不暇接。她只是想看看古代青楼什么样。

随着凤红鸾放下帘子,车内青蓝和青叶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有不少年轻公子都看到了凤红鸾那张清水芙蓉的绝『色』容颜,都驻足痴痴凝望,似是失了魂魄。不少年轻女子都自愧弗如,纷纷翘首。

喧嚣的大街顿时失了人声。

马车继续缓缓行走,两边行人纷纷让路,有不少人识得是相府的马车,家境优厚的年轻公子都纷纷猜测这是丞相府的哪位小姐,好上门提亲,寒族公子则是人人黯然,叹息摇头。

一路畅通无阻。车内凤红鸾还不知道由于刚才她那一面,已经让京中不知道多少年轻公子失了魂魄。只是忽然感觉大街上不寻常的静谧气氛。但也无心理会。

凤凰楼二楼靠窗的雅间,一身黑衣修长秀雅的男子卓然而立。手执白玉杯向下凝望。自然也看到了凤红鸾倾城绝『色』出水芙蓉的容颜。微微一怔。

也只是一怔,随即目光看向凤红鸾淡漠清寒的眉眼,那周身凉薄的气息似乎将她隔绝在尘世之外。但是却偏偏与这个世界寒凉的气息如此相配。

结合绝『色』的容颜和周身清华的气质于一身。处在尘世中,却脱离尘世之外。

男子凤眸微微眯起。东璃还有如此女子么?

随着帘幕落下,遮住里面女子的容颜。男子目光依然没离开,看着紧闭的车帘。

须臾,车内的凤红鸾感受到一道视线似乎透过车帘『射』在她的身上,似乎全身上下,由内到外,无一处不是暴漏在别人的眼底。

微微蹙眉,闭着眼睛猛的睁开,凤红鸾再次坐起身,猛的伸手挑开帘子,随着那道视线看去。

伴随着凤红鸾打开帘子,街道两旁众人都爆发出惊呼声。再次痴痴凝望着她。

凤红鸾毫不理会,目光定在凤凰楼二楼一间开着窗的位置。

只见一身黑『色』锦缎长袍俊逸秀雅的身影临窗而立。帘幕遮住了他的容颜,看不清他的眉目,只是依稀看到一双堪比白玉杯还白如凝脂的手。但是也感觉的出,一定是一个秀雅雍容,翩翩卓然之人。

他手执白玉杯,目光正是凝视在她的身上。白玉杯散发着淡淡白光,柔和中透着清冷,与周遭的气息格格不入。一如他的人。

眸光微微眯起,凤红鸾对上那道视线。用同样的眼光透视回去。

东璃除了君紫璃和云锦,还有如此人物么?

突然接受到凤红鸾同样透视的视线,男子似是一怔,随即讶异的看着凤红鸾,她居然如此警戒和敏感?

两道目光相撞,似是在中间竖起了一道屏障,世间一切万物冷凝。

须臾,凤红鸾蹙眉,眸光乍然清冷如冰。眉眼似是染上了一层冰霜。周身如利剑刺去。她厌恶所有能将她看的清楚明白的人。

男子再次一怔,讶异凤红鸾一瞬间爆发的杀气。随即看着凤红鸾冰寒颜『色』,四周人依然无知无觉,对她痴痴凝望。不由得缓缓摇头,哑然失笑。

似乎听到男子清越低润的笑声,凤红鸾一怔,虽然看不到他的容颜,但那手执白玉杯微微抖动了两下的手她很肯定他在笑。

秀眉微凝,凤红鸾眸光更清冷了几分。

男子无视于凤红鸾冰冷的颜『色』,忽然执起白玉杯,对着她缓缓举杯,随即手腕扬起,对着里面的酒微抿了一口。

‘啪’的一声,凤红鸾寒着脸放下了撩起的帘幕。

“呵呵……”男子看着紧闭的帘幕,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甚是愉悦。

“主子,您……您笑了?”身后一个小书童模样俊秀的少年听到笑声,立即上前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男子脸上的笑容,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容,主子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笑了。

“嗯!”男子点点头,收了笑意,微微仰首,将杯中酒饮尽,低润开口:“流月!”

“主子!”话音未落,一抹朦胧的黑影落在男子身后,清冷应声。

“去查查刚才过去那个马车中的人是谁?包括她的一切。”男子缓缓吐口。

“是!”流月立即应声,瞬间消失了身影,如出现一般。无声无息。

“主子,您……您要查谁?”身后的小童呆呆的看着男子。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指尖流转间,杯中残余的酒『液』滴洒在他白皙的指尖,给他指尖染上透明的光泽。如明珠雨『露』。

男子看着指尖上的酒『液』,欺霜赛雪的容颜面『色』含笑,声音温润清淡:“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小童一双眼睛猛的睁大,呆呆的看着男子,流『露』出满满的不敢置信的神『色』。主子何时关心过女人?

“嗯!一个女人!”男子放下手中的白玉杯,含笑点头,很肯定的道。

“那……那是……那……”小童呐呐的看着男子脸上的笑,似乎震惊坏了,想要说什么,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男子看着小童,莞尔轻笑,回身负手站在窗前,重新向下望去,大街上恢复刚才的喧嚣和热闹,但是却失了让他看下去的兴趣。

那辆马车和那个女子过去,似乎带走了大街上所有的光华。

似乎有些留恋刚才的感觉,男子不回身,只是看着凤红鸾刚才走过的地方,想着那女子的神『色』,薄薄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童站在男子的身后,乖巧的不打扰主子,虽然小小年纪,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让主子如此在意。

房间静谧无声,偶尔清风吹过,珠帘翠玉发出清泠的响声,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