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从小女的父亲去世后,二叔一家对小女这一房多次刁难迫害,小女的母亲与兄长一忍再忍,可二叔不知悔改反倒变本加厉,终于酿成今日祸事,如今小女一家已是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因为是至亲之人,即便再恨再怨,也还是不愿看到他郎当入狱,但这样的亲人,叫人心寒,叫人害怕,为求自保,恳请大人为小女一家做主,从此以后与二叔断绝关系。”

慕婉这番话叫堂上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慕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慕白上前两步,站到慕婉身边,对着赵大人深深一揖:“还请大人做主。”

董氏急声道:“大侄子,婉儿,你们可要三思啊!”

“婉儿说的好,说的对,你二叔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摊上这种二叔简直就是大不幸。”随着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李承嗣和李承儒联袂而来。

赵大人眯起眼:“堂下何人喧哗?”

李承嗣和李承儒双双堂前跪下:“回大人,草民是李承嗣,草民李承儒,乃是李氏一族的长者,李正德品行不端,实乃我李氏一族的耻辱,今日我等决定将李正德从李氏一族中除名。”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堂下围观的百姓发出一声喧哗,议论纷纷。

李正德冷汗直流,此时他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满心的惶恐,他深知被家族除名的后果有多严重,一辈子要被人戳脊梁骨不说,还会连累子女…

王氏惊诧的回不过神来。

老太太之前听到慕婉那番话,心中虽然不满,虽然气愤,但还是忍住了,可这会儿听到两位叔公要把正德从族中除名,她岂能答应。当即气急败坏道:“两位叔叔莫要欺人太甚,宗族除名非同儿戏,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

李承嗣冷笑:“大嫂子年纪越大,颠倒黑白的本事也见长了,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大家有目共睹,这些年,若非我们护着长房,恐怕沈氏母女早被你们给生吞活剥了,也用不到李正德来放毒蛇。”

有人在堂外高喊:“要是我承忠老弟泉下有知,都要被这等不消子给气活过来”

说话之人也是李氏一族的长辈。百姓们纷纷附和,再看李正德母子的眼神越发的鄙夷。

李承儒道:“宗族除名,并非只有我二人的意思。”说着,李承儒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呈上。

“这是李氏一族六位长者的联名书,要求将李正德从族中除名,请大人过目。”

老太太眼前一阵发黑,踉跄几步。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原来慕婉早就策划好了这一切。

她恨,她好恨,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顾什么颜面,心不狠,最终害了自己。

李正德跪爬了几步,伏在两位叔公脚下磕头如捣蒜,涕泪俱下:“两位叔公,侄儿知错了,侄儿真的知错了,侄儿从此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不敢做这等恶事了,还请叔公宽容则个”

李承嗣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道:“狗能改得了吃屎么?”

王氏也跪地哭求:“两位叔公还请手下留情啊…这不是要逼我们一家去死么?”

李承儒叹道:“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哎!”

沈氏也是惊诧地看这一双儿女。

慕婉和慕白神情肃然,没错,两位叔公是他们请来的,联名书也是慕白请叔公去办的,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铲除二叔这个祸害。虽说会连累到慕仁和慕瑶,可慕仁也不是个好东西,又赌又嫖,又是一个祸根。

赵大人看完联名书,略微思忖后,道:“这原本是你们宗族之事,本官不易过问,但李正德牵涉到蓄意伤人一案,手段卑鄙,影响恶劣,即便有事主请求,也难逃律法制裁,今日本官就为你们做一回主,同意李氏宗族将李正德除名,从此李正德与李氏一族再无瓜葛。”

听到赵大人当堂宣布同意宗族将李正德除名,老太太当场就昏死过去,李正言和董氏忙将老太太扶了下去。

本来他们跟来是想帮二哥一把,谁知事情会弄成这样,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李正德和王氏瘫倒于地,已经彻底绝望。

慕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世仇怨今日终于能做个了断。

尽管李慕白求了情,但赵大人还是宣布,将李正德收监三月。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从衙门回来,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第一百零五章 我要杀了你

回府后,刘管家来报,剩余两条蛇都捉住了,府里已经安全了。

沈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俞妈扶她回房去歇息。

慕婉道:“刘管家,明儿个就请泥水匠来,把西边的门给封了,再打通南边的院子,另外在东边巷子另开一道大门。”

从此长房真正要另立门户了。

李慕白讶然:“南边的院子不是别人的府邸么?”

刘管家笑笑:“大少爷有所不知,那座院子,小姐年前就已经买下了,现在已是李家的产业。”

南边的院子足足有一个李府那么大,因为房主举家南迁,就准备卖掉,慕婉早早得到消息,就让刘管家悄悄买了下来,连沈氏都不知道。

李慕白低头哂笑:“妹子,咱们家只有这么几个人,哪里用得着这样大的宅院。”

慕婉莞尔道:“大哥若是嫌家里人少冷清,就早点讨房妻室回来,多生几个,不就热闹了?再说了,将来李慕白大人的府邸也不能太寒酸了呀!”

李慕白脸色微红,宠溺地拧了下慕婉的鼻子:“你呀!瞒得可真紧,连哥都瞒着。”

慕婉忙悟了鼻子,嗔道:“我还不是怕扰了哥备考么?”

到了晚上,董氏过来了,神情沮丧。

沈氏问:“老太太怎样了?”

董氏郁郁地说:“不太好,醒过来就哭,闹着要去上吊,我和三爷死死拦住,一直闹到这会儿才稍微好些,我才能脱身过来。”

沈氏无声叹息,她本想过去看看的,可是老太太这会儿一定恨毒了她,去了,只能让老太太更生气,所以就没敢过去。

“那…王氏呢?”

“听说连家上门退婚了,三爷过去周旋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董氏黯然道。

沈氏心里一阵阵发紧,王氏的处境可想而知了。虽说她们是咎由自取,可是落到这般境地,又太可怜了些。

“大嫂,我这心里难受啊…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当初我若是能多劝着点,说不定…哎…其实我劝了二嫂也未必肯听,她一直怪我跟你亲近,拿我当仇人看待。这人呐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就出不来了。你说他们怎么就那想不开,为什么不能把心放平些呢?又不是过不下去?论家底,我们三房还不如他们呢!就知道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最后还是算计到自个头上去了。”董氏感叹着。

这件事也给她敲了个警钟,想想自己以前何尝不是小心眼,若一直跟着王氏摇旗呐喊,在三爷那吹枕边风,只怕今日三爷也要跟着二爷倒霉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沈氏亦是感慨。

人要知足,一旦不知足,就会生出各种欲念,慢慢地心理就扭曲了。

“虽说已经除名了,但总是兄弟妯娌一场,我这会儿是不便过去,去了只会招她痛恨,三弟妹,少不得还要你受累些,那边需要什么,你和我说一声,能帮就帮一把,过了这个难关也就好了。”沈氏道。

董氏点点头:“三爷也是这个意思,总不能看着他们落难,那我先回了,有信再过来告诉你。”

沈氏一直送她出二门。

第二天,听说王氏已经同意把婚退了,要是不退,连家准备告到官府去,二房已经没脸可丢了,只得答应,今天连家就把聘礼都抬回来。

而且还听说慕仁前儿个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三爷已经派人去各家赌坊找人,一夜未果。

沈氏听完又是一阵唉声叹气,俞妈就道:“夫人不必如此,他们是自作自受,想想咱们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要不是三小姐撑着,早就被他们赶出去了。”

沈氏叹道:“我知道,可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是前二个大少爷被蛇咬了,出了意外,夫人就不会觉得难受了。”俞妈阴阳怪气地说。夫人这副慈悲心肠也得看人发善心,对那种人,有什么好同情的?还是三小姐有决断,不得不说,三小姐这次的事办得好,大快人心,不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就二爷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麻烦就永无休止。

沈氏被俞妈呛的说不出话来,薄嗔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想到慕仁和慕瑶,觉得他们可怜。父母做错事,连累儿女遭殃。”

俞妈道:“夫人既知这理,就不能再犯糊涂了,凡事得多为大少爷和三小姐想想。”

夫人的心思她最清楚,兴许还打算去求几位长辈收回成命。

沈氏无言以对。

二房那边怎么闹腾,慕婉都知道,早有人来禀报她了,不是她恶毒,连家退亲是正确的,没得害了自己的女儿。当然她也不是一定要置人于死地,二叔二婶,这辈子她是不会再认了,但若是慕仁和慕瑶能从这次的事情中吸取教训,她还是会伸手拉一把的,毕竟他们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吃过早饭,刘管事来了。

“小姐,泥水匠已经来了。”

慕婉看着窗外*光明媚,莞尔道:“那就开工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刘管事应诺一声,拱手告退,指使泥水匠把西边的门先砌上。

刚开始动工,就见四小姐面无表情的走了来。

冷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跟我爹断绝了关系,就连老太太和三房也不认了么?”

刘管事轻嗤一声:“把这门堵了是为了防止再有人往这边放毒蛇,这跟老太太和三房没关系。”

慕瑶狠狠瞪了刘管家一眼,垮过砖块,径直往汀澜轩那边走去。

刘管事也没拦她,就算她找小姐理论也没用。

这会儿容氏正带了瑞萱过来拜访。

瑞萱给沈氏请了个安就来汀澜轩找慕婉。

“婉儿,恭喜你啊!终于能摆脱你那个恶魔般的二叔了。”瑞萱见面就恭喜,她是直性子,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

慕婉迎她进屋。若兰不用小姐吩咐就沏了茶来,雪雁捧出瑞萱小姐最喜欢吃的杏仁脯。

慕婉淡笑着问:“外头都怎么议论这件事来着?”

瑞萱道:“还能怎么议论,都说你二叔活该呗!还夸你们心太软,像这种亲戚,早该断绝往来。”

慕婉笑了笑,放心了。

“你和你哥也真是的,还为这种人求情,要我的话,巴不得官府严惩才好。”瑞萱拿了快杏仁脯塞进嘴里,含糊着说。

“事情也不能做绝了,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慕婉道。

就算二叔不是当官的,也怕身败名裂四个字,今后他想在京城立足,难!这对于一直要强的二叔二婶,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

“四小姐,您不能进去”外头传来雪雁的声音。

“滚开。”慕瑶冷声道。

随即听见雪雁哎呦一声,然后好像有什么相信碎了…

慕婉神色一凛:“慕瑶来了,你先坐会儿,我去会会她。”

慕婉刚出梢间,就见慕瑶面若覆霜的走了进来,一双清亮的眼眸里满是恨意。

“找我何事?”慕婉淡淡问道。

慕瑶怒视着眼前这个人,都是这个人,害得父亲身败名裂,害得母亲几乎崩溃,害得哥哥丢了姻缘,害得她家家不成家,一切都是她害的。她只想撕碎了她,看看她的血是不是红的,是不是热的,反正她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被毁了。

慕婉察觉她的目光越来越凶狠,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脚步刚一挪动,眼前闪过一道寒芒,慕瑶挥舞着一把剪子就朝她刺过来。

若兰就在小姐身后,可四小姐出手的太突然也太快,她想夺下剪子都来不及,只好用力推了小姐一把。

“小姐小心”

幸亏若兰这一推,剪子擦着慕婉的手臂而过,“呲”的一声,袖子上被刺破了一个口子,人也摔倒在地。

“我要杀了你”慕瑶一刺不中,又朝慕婉扑过来。若兰连忙抱住她的腰,可慕瑶已经发疯了,力气大的很,若兰被她一甩,撞到了身后的桌角上,痛得冷汗直冒。

雪雁冲进来,见此情形都吓呆了。

“快去叫人来,四小姐发疯了”若兰顾不得身上剧痛,又扑过来死死抱住慕瑶。

雪雁愣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一边大声呼喊:“四小姐杀人啦…四小姐杀人啦”

瑞萱听到外面动静,飞快的冲了出来,和若兰一道抱住发疯的慕瑶。

“婉儿快跑”

“不许走,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慕瑶双眼都红了,被两个人抱住又挣不开,情急之下挥舞着剪子一阵乱刺。

若兰不幸中招,手臂上被狠狠刺了一下。

下一刻,瑞萱也被刺了一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在眨眼间,慕婉爬起来,也扑上去要夺下慕瑶手里的剪子。

四人纠缠一处,只听见屋子里乒乒乓乓,椅子倒了,瓶子碎了。

慕瑶手被慕婉扣住,就用脚踢,用牙齿咬。

陶妈妈听说汀澜轩出事了,赶紧带了一帮婆子赶来。

第一百零六章 祸不单行

进屋一看,屋子里就跟遭了打劫一般,满地狼藉,地上还有四个人,正堆在一处,一个个的钗斜珠落,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更叫人惊悚的是,大家身上血迹斑斑…

“赶紧把小姐扶起来,把四小姐按住。”陶妈妈果断吩咐。

众婆子一拥而上,将慕莲压制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慕莲声嘶力竭的大骂:“你们这些黑心鬼,不要脸的龌蹉鬼不得好死,李慕婉,我要杀了你”

慕婉顾不上慕莲的叫骂,若兰和瑞萱都受了伤。

“陶妈妈,快请大夫。”

沈氏和容氏还有慕白随后赶来,见状俱是心惊胆颤。

一阵忙乱后,汀澜轩终于恢复了平静。

“婉儿,你打算怎么处置慕莲?”瑞萱忧心地问,慕莲对慕婉已经恨之入骨,谁能保证她不会再次发疯?

瑞萱受伤已经让容氏愤怒不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等丧心病狂之人,不能姑息。”

慕婉默然,慕莲自从与高明朗的婚事失败后,就变得暴躁易怒,有些偏执,但她真没想到慕莲会疯狂到这样的地步。

“娘,我想跟慕莲谈谈。”

沈氏点点头,你去吧,自己小心些。

慕白说:“妹子,我和你一道去。”

慕莲虽然被人捆了手脚,还是喋喋不休地咒骂:“你们长房的人个个都是蛇蝎心肠,不得好死”

“四小姐,你若再这样是非不分,就别怪老奴不客气。”

慕莲冷笑:“不客气?你敢对我怎样?你来啊”

“陶妈妈,你们退下。”慕婉走了进来。

陶妈妈悻悻地瞪了慕莲一眼,对小姐说:“小姐,您要小心点。”

慕婉点点头。

须臾,屋子里只剩下慕婉、慕莲和慕白三人。

慕莲双眼死死盯着慕婉,眸中有灼灼地火焰在跳跃,她只恨,那一剪子没刺中慕婉。

“慕莲,说实话,我一直很不喜欢你,你的自私,你的骄纵,你爱贪小便宜的性子,都让我讨厌。”慕婉目色清冷淡漠,冷冷说道。

“我也同样讨厌你,你的虚伪,你的做作,你的阴狠,你的两面三刀,都让我讨厌。”慕莲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慕婉冷笑:“是啊!我们彼此讨厌,却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真是可悲呢!你觉得你很无辜,你们一家都是被我害成这样,所以你愤怒,你疯狂,你有千百种自以为正当的理由来恨我,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爹刚过世,你爹娘就急着图谋长房的产业,硬逼着我娘过继慕文,好让长房的产业名正言顺的落入你们之手,你爹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一边和洪爷签下假协议,一边扣留了瑞合祥、铺面还有农庄的所有收益,害得瑞合祥资金无法周转,还要面临巨额债务,若不是我找到洪爷,瑞合祥早垮了。”

看到慕莲不屑的神情,慕婉顿了顿又道:“是,也许你还会想,反正长房有的是银子,说不定你还会想,长房的产业原本就该属于你们的。我只想说,人心不足万恶之源,李家是怎么发家呢?李家这份产业是谁置办起来的,不是你的亲祖母,而是我的亲祖母,一点一滴创下的,包括你现在住的房子,你们吃穿用度的来源,都是我亲祖母留下的,难道我爹不该继承?反倒要你们来继承?你们受人恩惠不知感恩,反倒心生歹意,你们也有双手双脚,不知自己创造财富,一天到晚盯着别人口袋里的银子,慕莲,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胡说,即便是你亲奶奶置办下的产业,那也是李家的,李家的子孙就有资格继承。凭什么好处全让你们占了?”慕莲愤怒道。

慕白听了直摇头:“那么照你的意思,你偷图纸,你爹往长房这边放毒蛇,都是应该了?因为慕婉把瑞合祥经营的有声有色,就因为我考中了举子,就因为你们那颗嫉妒的无以复加的心,我们就该死了?”

慕莲脸色一白,这些年从没有人提过她偷图纸的事,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慕白一口道出。

“慕莲,这些年,你爹娘对长房做过些什么,桩桩件件我都记在心里,很多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顾念着大家的面子,总想着只要你们不是做的太过分,能忍就忍了,但这一次,你叫我怎么忍?一再的迫害,直到危及性命。慕莲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那可真应了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作恶的人不觉得自己有罪,反倒要怪别人身上为什么有壁玉。”慕婉哭笑不得。

慕莲强词夺理道:“我爹放蛇是不对,但你们若是肯让出宅子,我爹能去放蛇吗?”

慕婉很艰难才忍住心中的怒火,气笑道:“慕莲,刚才封伯母说了一句话,我觉得用在你头上,真的很恰当。”

“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和你爹一样,无法理喻。”

慕白失望地对慕婉说:“妹子,不必跟她多言了,像他们这种,习惯了不劳而获颠倒黑白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天要叫一个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李慕莲,今日的事,我们暂不追究,但若再有下一次,必定将你送官府严办,我再警告你一句,若是你再敢动我妹子,或是动长房任何一个人一根汗毛,休怪我六亲不认。”

慕白一直是以谦和温雅的态度示人,从未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此时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可怕的怒意,让慕莲不由的犯怵。

兄妹两再不理会慕莲,出去吩咐陶妈妈,把慕莲送回二房去。

王氏知道女儿居然去刺杀慕婉,又惊又急:“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大鸣大放的拿剪子找人拼命?亏得没出大事,要是慕婉死了,你以为你还有命在?你还嫌咱们家不够乱吗?”

王氏都已经焦头烂额了,慕莲还给她添乱。

慕莲忿忿道:“杀了她,大不了我给她抵命,反正咱们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她的前途还有哥的前途都毁了,让她从此以后夹着尾巴做人,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王氏气的心绞痛,手指戳着慕莲的额头骂道:“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懂不懂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为什么一定要只争朝夕?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你爹弄出来,把你哥找回来。”

慕莲郁郁道:“哥还没回来吗?”

提起慕仁这个逆子,王氏就气不打不出来:“几个他常去的赌坊都找遍了,也没见人影。”

“哥也太不像话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赌,家当都快被他赌光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梁妈妈进门来,慌张地说:“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