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看向晋亲王和水慕霞:“不知道王爷和水兄找我有什么事?”她听晋亲王说“我们”就猜应该也有水慕霞的事儿。

水慕霞掏出一张纸来递给琉璃转交给紫萱:“第二张。我想,到了京城后说不定会有用到它的时候,县主收好吧。”

看看手中的纸紫萱笑了起来:“五百两?真没有想到芳姨娘这么值钱,简直就是一座会走的银山嘛,早知道应该把人抢来。”她说了两句玩笑话把纸交给璞玉收好:“多谢晋亲王和水兄了。”有了这两张芳菲被卖到天香楼的卖身契,回到京中对丁家、对贤妃那都是极有用得。

水慕霞伸个懒腰:“走吧,歇得足够久了,清水城不用去了,我们直接去大重吧,相信再转两三个地方就可以直接回京了——很多东西传得很快,不需要我们再去推一把。”他们做事有始有终,当然不会半途放弃。

紫萱回到房里让人搬东西时,想不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席蓉。

在看到司马云的时候,紫萱就想到平君和席蓉可能和她在一起:“姑娘是不是找错了人?”紫萱并没有太客气:“而且我们也要启程了,你如果当真有事要说还是赶快过去,晚一步就找不到人了。”

席蓉起身行礼:“县主,民女就是来寻您的,为民女的叔父向县主赔罪。”她说完跪倒在地上郑重的叩下头去。在上唐女子行礼都以屈膝为主,极少情形才会跪倒在地上,因而她这么一跪还真让紫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让琉璃过去拦住她并扶了她起来。

“席姑娘客气了。你是你,你叔父是你叔父。”紫萱的话说得直接:“姑娘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四大世家的姑娘们都喜欢替长辈受罚啊,真要夸一句他们把孝这个字教得好。

席蓉低下头扯了几下手帕:“就如县主所说,蓉蓉不应该来寻县主的,可是有些事情我们女子在一起说还好些,和男子当真无法开口。钱小公爷那里,还请县主代民女问一问,那个那个什么时候才能给民女一纸退亲的文书。”

紫萱闻言看看她轻叹:“此事我也只能帮你传个话,其它的我是真得帮不上忙。想要退亲,只怕不是钱小公爷一纸文书就成的。”

席蓉闻言抬头:“可是,蓉蓉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不少字”

紫萱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订亲不是席蓉能左右,她想要退亲以便家人再为其觅亲也是正理:“此事,姑娘来寻我不如和席巡抚好好说说,或是回去和你的父亲好好商量,他们如果同意退亲,此事便容易很多。”

席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行礼:“谢谢县主,烦扰县主了。”她离开紫萱的房里不久,紫萱等人就启程离开了东通,而敏郡王等人直接回京并没有和晋亲王同行。

紫萱离开了当然不知道在他们马车驶离东通的北门时,丁阳和芳菲出现在驿馆的门前,并且被人接了进去。

时间过得很快,在紫萱等人离开大重后,京城传来消息大殿下没有被立为太子,原因不明;只是册封太子的大典取消是延期还是大殿下以后不会成为太子,皇帝并没有在召书当中说。当然,原因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而坊间自然也流传着一些。

贤妃却再次成为贤贵妃,大家都有点琢磨不透皇帝的意图。但是贤贵妃并没有高兴,她把寝宫里的东西都砸了,而惹得皇帝十分不快被皇后责罚了事。

紫萱收到了皇后的信,但是她看完信过静坐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到了晚上她和晋亲王等商议是不是应该回京城了:年关将至了。

水慕霞看她一眼:“此时回去正好,其实不用我们再操心,不管是说书的还是唱曲的,在京城中已经是人人尽知。”他说完想了想:“皇上的意思吧?不少字”

晋亲王“哼”了一声:“四大世家。”应该是有人在皇帝面前说什么,不然岂会催他们回京呢?相信京城里有不少的人并不喜欢看到水慕霞、钱天佑等人回来,最好是永远不要回去,至不济也要在年关之后回去才成。

紫萱微笑:“也正是回去的时候了。听说,芳菲如今和四大世家走动起来,丁家攀上他们应该是托了我们的福吧?不少字皇后有皇后的担心,皇上有皇上的想法,再说我们总要回去得,出来这么久,玩也玩得有些累,回京就回京吧。”

她说完看一眼火舞就算是心中有叹息,可是火舞的命运是注定的,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火舞总要回京挑个夫婿来和亲。而且,并不是由着她来挑,皇家也自有皇家的打算。

因京的这天天气非常的冷,天也阴沉沉,马儿都走得无精打采,也无人开口说话;快到中午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来,几乎就是几个呼吸间雪花由小变大、由疏变密,铺天盖地让人无法抬起头来。

水慕霞吩咐了快走,等到雪积在路上只会更难走,要早一些赶到投宿的地方才成。好在没有风,只是雪静静的飘落如果不是怕在雪地中难行,倒也算是难得的美景。

金乌在水慕霞和晋亲王前后去瞧大队时,打马接近紫萱的马车扔过来两副豹皮圆筒:虽然无任何花俏但也自有另外一种美。这种圆筒叫做袖套,两手两边一插手放在胸前是极暖和的,而且豹皮一般人不会用来做成袖套,太过浪费了。

紫萱看到后很是喜欢,想向金乌道谢却不想她刚掀起车帘来对着金乌一笑,还没有把“谢谢”说出口,金乌涨红着一张脸打马就跑了,倒把紫萱吓了一跳。

原本五六天就可以赶到京城的,因为大雪下个不停硬是在进了腊月才到京城外。

进城的人还真不少,紫萱无聊掀开门帘瞧一眼,不想却看到城门里有熟人相候便打发人去请晋亲王等人,指着那位熟人道:“好像有人在特意等我们。”

钱天佑看到那熟人很不服气的打马过去,要看看那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城门这里等着找他们的麻烦。要知道,到了京城就是到了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他当然不会吃一点气。

丁阳远远的看着紫萱一行人,见到钱天佑奔到眼前一挥手:“来人,请钱小公爷回府静养。”立时过一队十几人的兵士,上前挽马的挽马、捉人的捉人;不过可能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原因,所以这些人没有敢对钱天佑如何,也只是把他弄下来马准备塞进一旁的马车里。

为首的兵士还特意给钱天佑行礼:“国公一路辛苦,小的护送国公回府。”

钱天佑一掌打在他脸上:“用着你们送,再敢碰我一根汗毛我见到太皇太后就让她老人家下旨灭了你们满门!”兵士们看着钱天佑也不敢再抓他——就是这样的差事最苦。到时候钱天佑当真出事了掉脑袋,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准儿拿他们出气;如果钱天佑没有事儿,那他们的下场铁定惨到家了。

不要说护送回府了,就算是要把人请到马车上去都极为困难:他们不敢当真动粗啊。他们不敢,可是钱天佑敢。

钱天佑一人赏了一个耳光,对着丁阳叫骂:“你就不能像个男人吗?这次你又用了什么坏心思,公爷我也是你敢拿得?”他是故意要闹得,因为他知道不胡闹是不能给紫萱等人示警,看得出来丁阳今天可是有备而来,敢在城门前等他们铁定是奉了旨意的。

丁阳看着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钱天佑跳脚心里那个痛快:“奉旨行事,请钱国公不要胡闹了,回府去歇着吧。不止是国公你,就算是晋亲王也要回府歇着,不同的是由我来亲送王爷回府。”

钱天佑一脚把兵士将领踢倒,冲到丁阳马前就打人,可是他力气不大丁阳又骑在马上,他还真伤不到人;不过这难不倒钱小国公,看到兵士们围上来要“请”他,马上扑倒钻进了丁阳的马腹下,趴在地上大叫:“丁阳你个孙子,你居然提马踩踏国公我,来人啊救命啊,丁阳这个孙子要害我性命啊。”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钻到马腹下,把丁阳吓了一跳:虽然他是来拿人的,也恨不得这些人死才好,但是现在如果他的马踏在钱天佑的身上,太皇太后肯定找到借口把他的脑袋先斩下来。

他马上安抚马儿不敢让它乱动:“钱国公,这里是城门,你不要体面朝廷还要体面…”他的话没有说完,钱天佑已经抢天呼地起来:“丁阳大将军要杀我钱国公啊,他想杀人夺财夺妻啊,大家睁开眼睛看清楚,到时候要为我去击敲鸣冤啊。”

城门前马上有些混乱,进城出城的没有几个看清楚钱天佑钻到马腹下的,听到这样的惨叫,有不少胆子小的就想回头回家:你推我、我推你的,免不得踩到脚啊、撞到肩膀啊什么,于是又多了几对吵嚷的。

水慕霞察觉到不对已经来到近前,看着丁阳笑得一团和气:“丁将军,您这是要把天佑如何?太皇太后可是写了亲笔书信让我好好照看他的,今儿在你手中有了闪失,你让我怎么去见太皇太后呢?”

丁阳刚想答话,水慕霞一掌击在他的脸上,然后人又回到了原地:“对不住了,丁兄。”他打完人很有礼、很有诚意的道歉,如果不是他一掌就把丁阳的半边脸打肿了,丁阳都要怀疑刚刚打他的人不是水慕霞。

248章说斩就斩

丁阳看着水慕霞抚着脸硬是笑了两声:“好,水兄,好。”他长吸一口气抱拳:“水兄多次助我,又每月为丁家添了不少的银钱,在下对水兄实在是感激的很。今天水兄照面问也不问打了丁某,想来也是以为丁某是恩将仇报…”

钱小国公在马肚子底下大叫:“丁阳你个孙子,你就是个恩将仇将的人,不对,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孙子!”此言一出连守门的那些将军和士兵都差点笑了出来,而进出城门的百姓们不少哄笑出声,使得丁阳不得不咳了几声才能继续。

丁阳也不想再多说废话,因为他深知钱小国公的本事,在城门这里拖得越久予他越不利:就算是把人捉到,只怕也会出丑。当下他正色对着水慕霞抱拳:“但是丁某人绝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你就是恩将仇报的孙子。”钱小国公继续大嚷,他在马腹之下呆得很自在没有半点担心会伤到;刚刚他扑向马腹下还是有些危险的,但是水慕霞到了眼前怎么可能由着马匹伤他?因此他一心只和丁阳捣蛋,就是咬定了“恩将仇报”四个字。

丁阳怒道:“我不是恩将仇报之人,钱国公慎言。”

“你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因为你是恩将仇报的孙子。”钱小公国就差翻过身跷起二郎腿来,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还不忘向不远处一个瞪大眼睛看他的小男孩儿挥了挥手,在身上摸出一包桂花糖扔过去。

“我不是恩将仇…”

水慕霞摇头轻声的道:“丁阳,你就是恩将仇报。”

“我不是恩…”丁阳想到《斩驸马》就一肚子的火气,对恩将仇报四个字极为敏感,所以叫得不免大声了些。

水慕霞也大声叫起来:“丁阳,你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不对,我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丁阳忽然反应过来住了口,盯着水慕霞胸膛起伏不停,一张脸上全是紫色。

钱天佑就在丁阳住口后大笑着抚掌:“好,丁阳你个孙子还有点男子味儿,难得也能说出一句实话来——大家都听到了啊,丁阳丁大将军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不用他大声再重复一遍,刚刚丁阳说得又快又急已经让很多人听到了,如今连那守城门的将领看丁阳眼色都有点古怪。

“丁阳,你总管是长进了些。”紫萱站在驶过来的马车上:“承认了你对护国夫人恩将仇报——你终于承认我在丁家三年里,你们丁家每个人都想逼死我,也真得把我逼得悬了梁,是老天有眼…”她把丁家的事情说出来,周围的人不用听完就能猜到全部,因为他们对这些事情耳熟能详啊——《斩驸马》功不可没。

丁阳咬牙再咬牙指向紫萱的鼻子:“你给我滚回府…”

紫萱一个眼色,火舞的鞭子抽到了丁阳的面前;丁阳伸手去抓,碧珠的一记耳光他却再也躲不过去,被打得险此跌下马;众人已经把丁阳当成了《斩驸马》当中的丁耳,当即大声的叫起来好来,还有不少人大声喊“打死他,打死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丁阳没有想到原本可以威风凛凛的把朱紫萱押回护国夫人府,不成想变成如今他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他气极大声吼道:“住口!无知的愚民们,你们是不是想造反!”他这么一喊,带来的人刀出鞘,弓上弦,马上让百姓们住了口。

就算是无人再喊要打死他,但是他却成了更坏的人;就看守城门的将士们把手中的长枪收起立到一旁,也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不得人心了。

丁阳指着朱紫萱:“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得我,我誓要你跪在丁家列祖列宗前请罪!誓要用你的血来洗清我…。”

“我说错了哪一句?”紫萱盯着他的眼睛:“你的命不是我母亲以命易命换来的?你们丁家没有逼得我悬梁自尽?你们没有害了我腹中的孩子…”她一指遥遥点向丁阳的鼻子:“苍天在上、诸神佛都能听得到,你丁阳敢对天、对着满天的神佛发誓,你和你们丁家的人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长吸一口气,紫萱用平静的声音补上一句:“不是我害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害你自己;就如眼下,敢说不是你来害我们的?我不死,你不能安心,对不对?”

丁阳指着紫萱大叫:“你们看到了,她是我丁家的弃妇,见到我这位原本的夫尊无礼就算了,还要让人辱骂掌打于我?这样的恶妇说出来的话你们也相信?她根本就是恶妇,全京城都知道的恶妇。”

紫萱淡淡的道:“我让人打你,是因为你敢辱骂我堂堂的辅国县主;你让辅国县主‘滚’,你把朝廷置于何地,又把皇上置于何地?你又把我那位因为救你才失了性命的母亲护国夫人置于何地?”

钱天佑一直插不上话,听到这里马上喊了一句:“丁阳丁大将军就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

丁阳怒道:“把钱国公拖出来。”

“谁敢动他?”晋亲王冷冷的开了口:“伸手的斩手,伸腿的斩腿。”

丁阳不得不对晋亲王施礼:“王爷,他们如此胡闹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臣是奉…”

晋亲王看着他:“你奉旨来捉拿本王的?拿圣旨来看。”

“不是。臣奉得口谕,请王爷、国公、县主等人回府候旨。”丁阳连忙辩解:“请王爷不要为难臣等。”

晋亲王没有再开口,同时也移开了目光。

丁阳见此马上喝道:“拖出人来!”他就知道有了圣旨便什么也不怕,无论如何他也要让皇帝杀了这些人。他的话音一落,亲信们就伸手去拖钱国公,有两个人跑得最欢因为他是丁阳的亲信,当然要在这个时候表现一下忠心。

刀光一闪,四只断手落地,晋亲王立在丁阳马下,举起刀来轻轻的吹了吹,鲜红的血珠就成串的滚落;而晋亲王的身上没有沾到一滴血,倒是丁阳被亲信的血喷了一腿。

两个亲信的惨叫、丁阳的错愕之中,晋亲王轻轻的把刀入鞘以左手拿刀看也不看丁阳与断手之人,淡淡的道:“说斩便斩,本王向来不会玩笑。”说完,他闪身就回到他的坐骑之上。

丁阳带来的那些人早已经吓得后退了四五步,有胆小的已经坐倒在地上;断手的人呼疼痛哭却无人敢过去扶一扶。杀人,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当然看过且不是稀罕事儿,而杀人不眨眼的人在战场上有的是;可是把杀人的事情做得如同赏花般优雅,却让他们心生寒意几乎吓破了胆。

紫萱第一次发现晋亲王的美:就是美,除了美之外她找不出第二个字或是词来形容。因为刚刚的一幕让她想起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那就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和晋亲王的区别就在一个用剑而一个用刀罢了。但是西门吹雪是小说里的人物,她不曾亲眼看到过,而晋亲王就在眼前是活生生的人;在她的眼中,晋亲王就是西门吹雪啊。

很快紫萱就回过神来,一来她并不花痴二来是因为钱小国公的话;还有,她虽然认为晋亲王和西门吹雪很像,但是她从来不曾“爱上”过西门吹雪。嗯,想一想的话,她曾经“爱过”一个雪,傅红雪。

后来她工作了,再后来她在社会上碰得头破血流学会了如何生存,且能活得更好后她便不再爱任何雪了。因此,惊艳就是惊艳,惊艳过后她脑子里想得就是眼前的事情——丁阳吃错了药很正常,可是皇后叫她回来得却由着她们一行人在城门遇上这种事儿,连她和皇帝以及太皇太后、太后都吃错了药不成。

现在不是想事情的好时候,紫萱没有深想就被钱天佑逗得弯起嘴角来。

就在晋亲王一刀斩下平静吹去刀上的血,弄得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时候,钱小国公的破嗓子响了起来,而且还是用尽了力气的那种:“你们过来啊,都过来,快点!丁阳你这个孙子如果是个男人,你就亲自来拖你家国公,你敢不敢?你是不是男人,丁阳你个孙子过来啊,你来拖我啊,你只让你的亲随动手算什么好汉,你如果不是孬种你就过来拖你家爷爷。”

丁阳的脸都要歪了,可是钱天佑却依然在大叫:“丁阳你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孙子,嗯,你不敢过来拖你家小爷你就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孙女。”

火舞一下子没撑住就笑了出来,原本被晋亲王摄住心神的她被逗得大笑伏在马身上,看她的样子如果不是在马背上,她很有可能会打几个滚:“孙女,哈哈,孙女。”她重复就重复吧,还不忘伸手指向丁阳:“你,孙女,哈哈。”

丁阳被骂得忍无可忍跳下马来,可是他却没有去拉钱天佑而是先看了一眼晋亲王,发现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他的身上、只落在他的身上后,再瞧一眼晋亲王左手中的刀子,他的后背就爬满汗水:就如他一开始料到的,拖得越久越对他不利,这个钱天佑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现在他是骑虎难下,钱天佑就在马腹下对着他招手,他拖还是不拖?

他咬牙指向紫萱:“来人,请辅国夫人回府去候旨。”眼下最好的办法,他能想到的就是不理会一切,先把人弄回去才成。

原本气势十足的话,但因为他是站在地上而紫萱是立在马车上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似的;丁阳感觉有种无形的压迫,让他心头生出扳不动朱紫萱念头来。

钱天佑看一眼城门里,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叔父呢?他眼下倒底在做些什么,您老人家来不了,好歹也使个人过来让我把心放在肚子里啊;丁阳这个不是东西的孙女,现在可要玩横的了,他,嗯,有点罩不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能胡闹到底,而什么时候应该有所收敛,不然一味的胡闹他岂不是四面树敌?不过京城中对他头疼的很多,可是恨他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丁阳,你果然是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他不忘气丁阳,故意拉长声音直到抽换气后更大声的喊出那两个字来:“孙女。”

丁阳气得嘴唇都发青抖起来,却强迫自己不去瞧钱天佑指着紫萱用尽力气吼:“把她送回府中!”他定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段才能洗去今日之辱,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朱紫萱而起,她更该死不能便宜的让她死个痛快。

晋亲王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我的人,动手斩手动脚斩脚。”不止是钱天佑,包括紫萱、碧珠等人在内,他不许人动他们一根头发。

丁阳瞪着晋亲王:“王爷,我是奉旨…”

晋亲王看也不看丁阳,当然也不会应他的话,就拿着一把刀静静的端坐在马上,太阳的把他的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水慕霞笑着靠在晋亲王的马上:“王爷,在下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啊,嘿嘿,这个不好意思了。”

晋亲王忽然指着水慕霞道:“这个,不算。”

火舞闻言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水慕霞半晌硬是停不下笑声来说话;不过水慕霞是何许人,当然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立在那里:“王爷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他伸手点向丁阳:“丁兄不相信的话可以让人过来试一试,如果王爷是说真得,自然不会斩谁的手,你说是不是?”

丁阳盯着水慕霞咬牙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是能试的事情吗?跟着来的都是他的亲兵、他的亲信,岂能让他们平白上前送掉双手?但是圣旨在手他也不能不做事,不然明日之后他丁阳就会成为上唐最无能之人。想了想他咬牙大喊:“一起上,我们是奉旨行事,敢反抗者罪同谋逆杀无赦。”

他喊得很用力可是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分,直到亲兵们冲过来他才动身,不过他并没对紫萱动手,也没有理会马腹下的钱天佑,而是去捉琉璃!

249章没有丢脸250章有伤风化

丁阳并不是想让他的亲兵们上前送死或是送掉他们的双手,在军中失去人心就等于失去了一切,这个险他当然不会冒;再者和晋亲王等人硬碰硬他还真是有些胆怯的,所以才会喊出那句“罪同谋逆”的话来,提醒紫萱等人你们不要乱来,如果当真杀掉他的亲兵,事情就大了,以此来保证他亲兵不会性命之忧。

他在喊出“杀无赦”后,在心中生出坚定的念头,那就是晋亲王刚刚斩掉两个人的手只是想要立威而已,不会当真对许多人动手。

他让亲兵们一窝蜂的冲上去打了两个主意,一个就是为了吸引晋亲王等人的注意力,再一个就是为了引紫萱那边性子急的迎上来:对方先动手最好了,且越是混乱越好,他越容易下手。

想让晋亲王等人乖乖听命是不可能的,因而他想到威胁二字,只要捉到某个人在手中,相信晋亲王等人肯定乖乖的回府;而紫萱这些人当中晋亲王和水慕霞他不敢乱来,就算他们最后难逃一死,他丁阳也不敢此时太过无礼招来他们背后势力的不满:尤其是晋亲王,他背后站着的可是皇家。而不拿下钱天佑来威胁众人也是因此。

再说晋亲王和水慕霞的功夫也很高,蛮夷之人太过古怪他不想惹麻烦,最好下手的就是紫萱和琉璃、璞玉以及文昭这几个不会武的人;但是璞玉和文昭在后面的马车中没有露面,眼下只有紫萱和琉璃二人。

如果捉到紫萱不止能威胁众人,还能让他好好的出口恶气,可是紫萱是某些人的心肝宝贝,想要捉到手并不可能:碧珠和雪莲那是一关,晋亲王和水慕霞等人也肯定会来相救,他丁阳绝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反倒是琉璃,因为只是一个丫头身边自然无人奋力护她,只要混乱一起他扑过去就能手到擒来;而琉璃可是紫萱的陪嫁丫头,对紫萱的忠心不用说了,他相信紫萱不会不顾她的死活。只要紫萱软下来,晋亲王等人也只能相从,不会看着琉璃死在他的刀下。

碧珠和雪莲谁也没有想到丁阳会扑向琉璃,因而她们紧紧的护在紫萱的身边,又因要躲开火舞和金乌的猛冲和琉璃有了距离。

火舞和金乌不知丁阳之计,看到人冲上来他们兄妹第一个冲了上去:大阳蛮的人杀敌从来都是人人争先,落在后面是会被耻笑;他们向来都是最英勇的大阳蛮人,此时也同样是,有他们在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们的朋友。

可是丁阳在他们身边闪过直扑琉璃时,火舞兄妹怒吼转身出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丁阳看着琉璃眼中露出笑意来,他就知道自己会得手的:真以为他这个将军是纸糊的吗?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他这个大将军的计谋。

琉璃看着丁阳扑过来吓了一跳,不过迅雷不及掩耳她都没有尖叫出声,丁阳的大手就捉到她的一只胳膊,然后一带胳膊就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另外一只胳膊就捉住琉璃的另外一手。很顺利,非常的顺利,丁阳笑着就要开口喊出“住手”两个字来。

“住手!”清冷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却不是丁阳喊出来的而是晋亲王。他并没有坐在马背上,而日站立在马背上,说完后就见最先冲上来的那些兵士每个人的双手都掉到了地上。

火舞惊呼跃起想避开喷出的鲜血,金乌反而是扑过去抱住她以后背来挡住那些鲜血,只有几滴细小的血喷溅到火舞的身上。

只有水慕霞身周的兵士没有断手,可是那些人都躺在地上睡得呼呼直响,完全不被周围的痛叫和惊叫所扰。

晋亲王说过“动手斩手”,一个人两个人他斩,有多少人动他就斩多少人,他的话虽然少但向来言出必践!他也说过,水慕霞例外,也真得只有水慕霞身边的人没有断掉双手。

丁阳没有想到晋亲王当真敢如此做:“王爷,我们是奉旨行事,你如此…”可是犯了大错,就算是贵为王爷这罪名也有点担不起。

晋亲王看向丁阳淡然的吐出三个字来:“放开她。”他没有废话,斩都斩了还用得着多说吗?如果可以用嘴巴的话他当然不会用刀,而且他向来也不擅长用嘴巴解决事情,那是水慕霞的长处。所以,斩下人手的事情对他来说不必再说,眼下要说得只有琉璃的事情。

紫萱看着琉璃:“不要怕。”

丁阳避开晋亲王的目光看向紫萱,柿子当然要拣着软得捏,只要拿捏住紫萱就能拿捏住晋亲王,干嘛非要和晋亲王一对一?他盯着紫萱:“要我放过她也成,只要你过来代替她。”他当然不是空手了,两句话的功夫足够他拿出匕首来架在琉璃的脖子上。

紫萱看着丁阳:“你果然是没有长进啊,想必用你的亲随做引,捉了琉璃来要胁我们不是你想出来的吧?不少字可惜好好的一条计被你用成这个样子。丁大将军,你蠢就蠢吧,可是不要把旁人都当作和你一样蠢的人。”

琉璃一句话没有说,也没有挣扎更没有大叫,居然乖的很倒也让丁阳省了不少心;丁阳也没有多想,琉璃倒底只是个姑娘家,刀架脖子上她现在早应该吓傻了,还能做什么?不过紫萱的话让他很生气:“朱紫萱,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还是说不在乎琉璃这丫头死活?你不是说当她是你的姐妹吗,现在琉璃你看到了,她也就是说说而已。”

水慕霞想要开口的时候,丁阳却瞪向亲兵们:“你们在做什么?临阵脱逃罪同通敌。”要有人缠住其它人,他才能让朱紫萱没有指望老老实实的束手就缚,然后其他人当然也就由着他摆布了。

亲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冲向水慕霞:他们只有一双手啊,还是留着比较好。躺在冰冷的地上当然不好受,但比起被斩掉双手来说,他们还是很希望能睡一觉——如此就不用再听丁阳的吩咐冲来冲去的送死了。

水慕霞没有想到亲兵们都攻向他,顿时忙乱起来,手脚并用不时就点倒了不少的人,可是亲兵们前赴后继,他哪里能脱得身?他不是菩萨心肠不伤人,只是如今丁阳是奉旨做事,这些亲兵弄伤什么的,对他对萧家都不好。

他不是晋亲王啊,谁让他不是晋亲王呢!他很幽怨的看一眼晋亲王,在心里暗骂晋亲王,这人坏透了可是偏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唉,要把这些人都放倒,他的扇子也就不用要了。

紫萱看着丁阳:“我和琉璃交换,你就可以用我来要胁所有的人,你是打这个主意吧?不少字你捉了琉璃也只能威胁我而已,是要回府候旨对不对?那我回府就是了,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不少字想让我来代替琉璃被你拿住,是万万不可能的。”

丁阳咬牙:“你要亲眼看着她死?”他真得没有想到紫萱居然根本不受威胁,就算是拿住了琉璃紫萱也根本不听他的话。

紫萱看看琉璃忽然对着丁阳灿烂一笑:“琉璃不会死的。”

丁阳还想开口,就感觉额前一凉一缕头发飘了下来,晋亲王的刀尖遥指他的鼻子:“最后一遍,放开她。”

丁阳这才知道晋亲王的功夫高过他许多的,可是他现在是奉旨做事也算是钦差,他料定晋亲王不会杀他:“王爷,你不用来吓我。要么你们都各自回府候旨,要么你们就看琉璃血流五步。”

晋亲王看着他也不答话,手中的刀微动点了点丁阳,那意思就是你敢不放人,我就敢杀了你;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晋亲王不爱说话,因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晋亲王说出来的话绝无虚假:他说要杀人就是要杀人,绝不仅仅是威胁。

丁阳的胳膊猛得一紧,他看着晋亲王也有些拿不准;而钱天佑在此时还要大叫一声:“丁阳你个孙女!”使得他眼中闪过怒气。

琉璃终于开口了:“丁大将军,你也累了吧?不少字歇一歇吧。”她说完轻轻一挣丁阳就松开了她,而她提起裙子一脚把丁阳踹得仰面摔倒:“你真当姑奶奶是个软柿子呢?姑奶奶要不是带在身上的药有点多,找不到正合用的,你早就应该等死了。”

她不会武,她只是姑娘家,遇到危险她只能大喊救命;而雪莲和其很要好,岂能看着自己的姐妹无自保的本事,因此塞给了她不少杂七杂八的药。只是琉璃从来没有用过,又因为是在回京的路上,她把十七八种药带在身上所以这么半晌才摸出一种不会要人命的药粉来。

“当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哼。”琉璃对几个过来要扶丁阳的亲的扬扬手,那几个亲兵什么感觉也没有,奔到丁阳身边就摔倒在丁阳身上,把丁阳砸得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可是丁阳却叫不出一声来。

琉璃拍拍手扬起眉毛来:“少来惹我,知道不知道?姑奶奶我想要你们的性命可是一点也不难得。”她说完回到紫萱身边:“幸好没有给姑娘丢脸。”

250章有伤风化

雪莲听到琉璃的话白她一眼:“姐姐,我早让你没事多熟悉熟悉,你偏不听;看你笨得,瞧得我这个急啊。换成是我,一百个人这个时候也放倒了——我给你的药里,至少有十种是可以放倒人而不伤其性命的,你怎么也带了二三种在身上吧?不少字”

琉璃吐吐舌头:“以后知道了,为了我们姑娘我也会好好的把那些药弄个清楚明白,至少也要人一碰我的衣裙就让他跌在地上。”

紫萱闻言终于明白琉璃为什么磨蹭这么久,不只是怕丁阳发现她的小动作,主要就是雪莲给琉璃的药太多了些:“雪莲,你给琉璃的药不能多,每种一样足够了,要人命的药一两样就可以,其它的以勿伤人命为要。”

丁阳倒在地上听紫萱主仆说话把肠子都悔青了,现在才知道朱紫萱及其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刺猬,扎手的很啊,哪个也不是他能轻易拿住的。就连他认为十拿十稳的琉璃,居然自他手中脱逃也就算了,还把他弄得身体没有知觉,当众出丑。

他现在很怀疑朱紫萱身上也有什么药,这些可恶的九黎人就不会做什么好事儿。尝试开口,他发觉自己还是能说话的:“喂,你们敢对我动手就是对皇上不敬…”

水慕霞终于有时间过来,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一只脚正正好踏在丁阳的嘴巴,好在没有踏实马上抬起脚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没有看到,没有看到;丁兄你睡在这里实在是有点碍事,走路都没有放脚的地儿。我有功夫还好说,如果换成平常人,丁兄你还不被踏成一张纸?来,我扶丁兄起来吧。”

他说是扶但实际是拎起来,然后轻轻一扔丁阳就落到晋亲王的马下:“丁兄,你有什么话还是对王爷说吧,离辅国县主远一点比较好。”

晋亲王垂下眼皮来:“为什么?”

丁阳大叫:“这算什么,是逼供吗?我可是皇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左边小腿就是一凉,再看水慕霞对着他笑得好像一朵花:“丁兄好像太热了,你不用太过感谢我。”

晋亲王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可是没有移动半分的目光就表示他还在等丁阳的回答。

丁阳再次道:“我可是钦差,水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萧家想一想…”

水慕霞闻言点了点头:“丁兄说得是,小弟刚刚多有得罪,实在是过意不去。”他过去双手扶起丁阳来:“丁兄现在有什么让水某帮忙的尽管开口,说起来我可是个斯文人,不习惯和人动手动脚的,丁兄你刚刚是误会了。嗯,还是坐下来说话为好。”他扶着丁阳往马车走去。

可是丁阳的腿抬不起来,当然躲不开地上横七竖八睡觉的亲兵们;本来有水慕霞扶着也不至于摔倒,可是水慕霞偏偏在此时也是一个趔趄,丁阳自然就跌倒了:他的头重重的磕在马车上,然后衣袖还说巧不巧的被勾住,在他滚落到地上时,衣袖自然被扯开了。

水慕霞连忙扶起丁阳来,又是拍土又是检视一脸的不好意思:“不小心,让丁兄受苦了。只是让他这么一拍,丁阳的一条胳膊落出了大半来。

此时已经是隆冬,风自城门穿堂而过要比城内城外更凉三分,当即就让丁阳打了几个寒颤;他还真得不知道水慕霞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所为:此事只要认真,凭水慕霞的三寸之舌,最终他绝对是讨不了好的,因而他并不打算深究。

水慕霞拿过马凳来让丁阳坐下:“坐下,坐下。”

晋亲王的目光依然在盯着丁阳,手中的刀横在马背上并没有动过分毫,倒让丁阳松一口气:“王爷,臣只是奉旨来做事的,旨意的事情王爷也懂…”

话没有说完,他坐得马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断开,人自然向后倒去,这次换他在马腹下了:钱国公刚自马下面爬出来,他自己却反而钻进马腹下,但不同的是他眼前的马儿并不是安份,来来去去、左左右右的移动,几次都差点踩到他身上或是头上,当真是把他吓出一身汗来。

还好,水慕霞手脚够快抓住他的脚把他自马下拖出来,只是他的另外一只衣袖被马踩住,永远和他的衣袍说了再见。

晋亲王还是在看着他,平平静静的不急不燥。

看看水慕霞丁阳怒道:“水兄,要杀要剐由你,不要再捉弄在下。”他当然不相信马凳会无缘无故的断裂。

水慕霞闻言瞪大眼睛,然后看向钱天佑:“你家这个不是人的孙女当真是个恩将仇报的玩意儿,真不是东西啊;我自马下救了他,他居然对我摆脸色还说我是捉弄他。好吧,好吧,水某人只是平头百姓,不敢开罪大将军,是我的错成了吧。圣人有云啊,知错要能改才是大善人。”他松手抬脚轻轻在丁阳靴子上一踢,丁阳再次回到了马腹下!

钱天佑抚掌:“就应该如此,人家好好的在马上乘凉,谁让你多事呢。”

丁阳看着那马蹄子踏过来大叫:“救我,救我!水兄救我。”

水慕霞长叹:“咱是个心软的,有什么法子呢?”他说完话,伸脚再次轻踢把丁阳送到马的另一侧,不过丁阳的一条裤腿有大半都留在马腹下。而水慕霞适时的叹气:“丁兄真得是太不小心了,如果着了风寒可不得了啊。”

“对了,不知道丁兄的隐疾——”他挤挤眼:“如今调理的如何了?”

丁阳如今身上余下的衣服真得不多,因为在地上拖来拖去,上袍皱起不能遮体,穿堂风在他身上轻轻一摸,就让他冷的抖了几抖。再听到水慕霞提到他的隐疾心头着恼便没有作声,不过他现在虽然能勉强房事,但却极不如意,这等事情他可不想很多人知道。

紫萱等女子都已经别过了脸去,不过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众人对水慕霞如此“照顾”丁阳都认为很痛快;就算是有亲兵在,皇上问起来要定罪也只能是那马儿的错,人总不会和一匹不会说话的畜牲置气吧?不少字水大公子可当真没有加一指于丁阳这位钦差的身上。

丁阳现在也清楚,如果他再不开口说出实情来,他很有可能会在人前赤身裸体:在京城中他就算是个男人被人看个精光也大失体面,以后要如何再入朝为官?因此看到水慕霞又过来好心的扶他起来,又让人拿来一张马凳给他时,他终于开口:“你们自九黎归来没有直接回京,而是带着大阳和九黎的人在我们上唐四处游荡,有人向皇上进言你们图谋不轨。”

紫萱转过头来:“那个进言的人就是你吧?不少字”

丁阳想了想咬牙:“岂会是我一个,如果只有我一人皇上又怎么会下旨?就是因为有四大世家以及礼部和吏部的人开口,所以皇上才让我来接各位入城。”

紫萱看着他:“丁将军,你需要好运气,天大的好运气,不然迟早要被你自己害死。”

晋亲王,冷哼一声道:“我们进城。”他们现在就要去面君问个清楚明白。

在九黎九死一生就算初衷不是因为上唐,但到后他们并没有忘掉自己出使的任务,为上唐拿回不少的好处,皇帝不奖反而没有见面就要罚?!为什么没有马上回京反而在外这么久,还不是因为那个《孝妇记》之事,他不相信皇上一无所闻。

如今这算是什么,下马威还是皇帝生出了什么新得心思来?晋亲王可以不领功但他绝不会领罚。

水慕霞捞起丁阳来给他拍衣服:“丁兄,你和我共骑一乘?”然后又道:“的确是不好,还是丁兄自己独乘吧。”他把丁阳扔到马上后,丁阳的衣袍所有的带子都解开了。不过,无一人看到是水慕霞解开的,就连丁阳也不知道那些衣带怎么开的,因为水慕霞也只是在他身上拍了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