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她丢脸丢到了家。此仇她可是一时也没有忘记。

紫萱一掌拍开她的手:“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论起手脚来你可能不是我的对手。”

太皇太妃上前两步:“你还敢打本宫不成?打啊,让大家开开眼界,看看辅国郡主有多么的厉害…”她一直知道紫萱因为晋亲王不会对她动手,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

“你让我打你?”紫萱眨了眨眼看看停下来等她的晋亲王,又瞧瞧水慕霞和钱天佑:“好吧,长者命岂能不从?”她扬手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太皇太妃的脸,然后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离我们远一点。”

太皇太妃愣过后马上看着晋亲王大叫起来:“你看到没有,她居然打本宫。你、你…”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晋亲王转过了身去;虽然没有走可是背过身去不看她。显然是不会为她出手教训紫萱的。

她难以相信的抚着自己的脸:“你看到你的母亲被人打了…”

紫萱一拳打在她的嘴上,盯着她的眼睛:“不要提母亲两个字,你不配。”

水慕霞过去拉开紫萱,看着太皇太妃:“你是最不要脸的,也是最可悲的;你以为玩弄其它人在股掌之上,其实你不过是旁人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告状?到太后那里你能得了什么好?小心你的太妃之位吧。”

紫萱放开她,和水慕霞、钱天佑一齐去追晋亲王;可是没有想到太皇太妃却如同疯了一样冲上来,伸手就去抓紫萱的头发,被水慕霞一脚踢飞出去。

跌坐在地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晋亲王,太皇太妃想到晋亲王那次回来问她的几句话,她心底凉意爬了上来:难不成,他知道了?不然,晋亲王绝不可能坐视她被人暴打。

太皇太妃的眼中冷意越来越强,如果他真得知道了,那就是说他知道的应该不仅仅是自己非其生母;垂下眼皮她看向自己的手,果然非自己亲生是养不熟的,二十几年来的心血全白费了。

她缓缓的起身,推开身边的宫人转过了身去,看着不远处的湖石她的眼中闪过了杀机;现在,她最大的敌人不再是太皇太后而是晋亲王了。

太皇太后听到太皇太妃来了,一笑:“让她进来。”她不便直接对付紫萱等人,可是在这种时候也绝不能任由他们捣乱,为了万无一失她需要有人能让紫萱等人忙得无暇他顾;最好的那个人选,当然非太皇太妃莫属。

不然,她岂不是平白告诉晋亲王他的身世了吗?杀母的仇人偏就是养育他长大成人的养母,哈,凭着晋亲王那种外冷内热的性子,她知道晋亲王对太皇太妃是下不去杀手的;同样,她也很了解太皇太妃,知道她对任何人都下得去手。

只要是太皇太妃认为能够威胁到她性命的人,不管是谁都会被她千万百计的除去。这颗棋子放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有用的时候啊。不过,太皇太后还是认为,如果当年能把太皇太妃和晋亲王除掉才是上策,可惜的是她发觉的时候太晚了。

现在,让他们去自相残杀吧,也能除去心中不少的怨气。

太皇太妃来了不多时就走了,走的很匆忙,而太皇太后也没有留她,看着她走出去笑得很有些得意。就在太皇太妃踏出殿门时,一个宫人急急的奔进来,伏在太皇太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使得太皇太后的脸色变了变。

“嗯,看来是有些古怪,哀家就说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回去省亲呢;就算是要安排布置,也大可以在宫里吩咐她的父母。”太皇太后的眼珠子一转:“你下去吧。”她需要另外的人手去好好的查一查。

在紫萱等人看到皇宫的大门时,萧家的人早已经在马车上。

萧老公爷和萧公爷都没有说话,直到有人飞马过来把一个小小的木匣给他们,他们父子才齐齐的变色:“魏家,果然是有古怪。”

萧公爷想了想道:“还是我亲自…”

“胡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懂不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懂不懂?让两个死士去就可以了。”萧老公爷的脸阴沉如水,两掌一拍那张放在匣子里的纸片就细碎的仿佛初冬的小雪粒。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人也知道了魏家有些古怪。

那人背负着双手:“魏家?打发人去瞧瞧,不要打草惊蛇。皇帝不见了,嘿,真是千古奇闻;看来这天下原就不应该在他的手上。”

有人答应着离开,同时有人引着一人进来行礼,可是那人并没有回头:“丁阳,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报歉;原本,这两天我就可以救出他来得,却不想就晚了这么一步。”

丁阳的脸在斗笠中看不清楚,人却跪伏在地上,身子颤抖中传来轻轻的哭泣。

****

紫萱等人离开了皇宫,回头看看高高的宫门,他们齐齐的吐出一口气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真得不想自此门进去。

水慕霞扶紫萱上车:“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再进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得?”钱天佑很不赞成:“你进去就是自寻烦恼、自找麻烦,走了。”说完他把水慕霞推上了马车:“快点吧,时辰不早了,碧珠肯定等得着急。”

晋亲王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水慕霞苦笑:“我能有什么瞒着你们?”

紫萱拍了拍车门吩咐马夫:“走吧。”回头看了一眼水慕霞却什么也没有说,收回目光坐下刚想对晋亲王说什么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抬头看到的却是水慕霞的后脑——他正全神贯注的看车窗外面。

握住她手的人就是他。那只大大的手掌掌心里是冰凉冰凉的,全是一层腻腻的汗水,少了平常能带给人安心的温暖。

两人的手一直握着,直到马车在护国夫人府停下,水慕霞才轻轻的放开了;放开的同时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紫萱,虽然只是一眼却让紫萱看到太多、太过复杂的东西。

复杂到她看不透水慕霞的心思。

547章打开的窗子

紫萱等人开始商量着如何出城、安排何人断后,又如何安置那些不能跟他们走、又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不能连累到他们啊。

这些事情哪一件都是极为麻烦的,所以到了掌灯时候他们才吃东西,却也只是粗粗有点眉目,依然还要细细的再完善才可以。

水慕霞和晋亲王晚上都留在了护国夫人府,只有后来的墨随风和钱天佑各自回去了;晋亲王和水慕霞各自回房,心情都说不上好来。

紫萱很担心他们,尤其是晋亲王;今天在宫中和太皇太妃的冲突,相信对他的伤害不小,所以她看过文昭后,和琉璃向晋亲王的住处走去,想和他好好的谈一谈。她的想法是,开解了晋亲王后,再去寻水慕霞。

水慕霞明显有心事,能让他不说出来的事情相信不是小事儿,想让他放开想必更需要时间;这就是紫萱先去找晋亲王的原因。

没有行到晋亲王房间就遇上了人,他看着紫萱微笑:“白天的事情太多,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静一静心;有没有兴趣和我夜游?”

紫萱点头:“王爷,你还好吧?在我们这些朋友面前,有什么都是你可以说出来得。”

晋亲王看看紫萱:“太皇太妃吗?不要紧的,我自己心里有数儿。”他拉起紫萱的手来看着琉璃一笑:“你要自己回去了,小心不要绊倒啊。”

他不等紫萱开口,就带着她纵身上了树,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我忽然想有个孩子了,男女倒没有什么,只要是我的孩子就好。”

紫萱的脸一红,心想晋亲王这话也太过份了些。

“我有孩子的话定会好好的疼爱他,会教他道理、会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成人;我想。那是另外一种幸福吧?和你看着文昭差不大。嗯,应该还有些不同才对。”晋亲王的话中有着几分遗憾,显然他还是在意太皇太妃如何待他的。

倒底。那个生母一天也没有见过;倒底,太皇太妃被他视为生母多年,这份感情可不是说没有就可以没有了的。

****

在晋亲王和紫萱在树上谈心时,魏府里也才用晚饭。

皇后的神色并不好看。显然没有达到她的目的;魏家的人神色很古怪,失望气恼中还夹着一种兴奋,吃东西时也飞快,胃口还是不错的。皇后便不成了,她把吃了两口的饭丢在桌上,任由它撞上杯子什么的:“气死本宫了。”

魏夫人连忙过去安抚,而魏大公子却抬头道:“姐。你以后把位公主赐婚给我吧,好不好?”他眯着眼睛:“我想到时候如果能把公主呼来喝去…”

皇后狠狠的瞪他:“吃你的饭,这些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巴?”她有着很多的担心,因为她很清楚魏家的实力。这么几年实在没有积累下太多的东西与人;拖得越久,事情就对他们越不利。

要知道宫中的那两个老不死得,可都不是傻子;万一被她们察觉到什么,她就是死路一条了。这样好的机会,可是老天爷的恩赐,如果不能成事她真得可以撞死不用活着了。

皇帝多活一天对她来说就是绝大的危险,可是不拿到诏书,到时候就算朝中有人肯为她出头。想要压服群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定要名正才能言顺啊。但那个皇帝却便生有几分硬骨头,到现在就是不肯如了她的意。

魏夫人也瞪儿子一眼让他闭上嘴巴。看着皇后道:“你看明天就开始,让父亲去其它府中走动一下?没有人为你在朝堂上说话。想要垂帘听政不那么容易呢。”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皇后一介女子能不能听政啊?

反正她是不太懂得。看看自己的丈夫魏侯爷她也就放下心来,女儿不行还有丈夫在嘛,应该出不了大岔子;此事能成,从此以后他们魏家就是天下第一世家了,什么萧家、什么江家统统要靠边站。

“江家那里有动静了,他们的人急急骑马出去,不过京城距北边太远了些,江家那个老匹夫想要赶回来坐镇,给太皇太后撑腰没有个半月二十天是绝不可能的。”魏侯爷看看皇后:“我们不用太着急,这个时候出去到各府走动,会引来萧家的注意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你还没有生,此事还不算急;最主要就是诏书,你也不用太担心,皇帝明天就把他移去地窖。没有人会想到皇帝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不动声色,就不会有事的。至少,拖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这么长的时候足够让他写诏书了。”

“反倒是你肚中的孩子,没有落地就算是有诏书也不可能行事,这才是大事。”他抚了抚额头:“还差多少日子?”

魏夫人却道:“不用管差多少日子了,七活八不活,算算日子满可以了;用些秘药催生吧。”她看一眼皇后:“反正,总是要准备男娃儿的。”她的意思是,孩子的生死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后要生。

只要生孩子,到时候就一定有太子出现。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手不自禁的扶上肚子:她虽然有另外的准备,可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还是一心指望着肚中是个男娃儿,也一心认为孩子会是健健康康的。

魏侯爷看着她沉声道:“现在,还要儿女情长就真得会坏了大事,会赔上我们魏家所有人的性命。”

皇后合了合眼,然后终于点头:“好,就按母亲所说的做。”她说过,她已经没有退路;原来没有,现在见过皇帝后就更加没有了;要么就尊荣无比,要么就是人头落地!她咬咬牙:“药,快些弄到,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他们在屋里商议的时候,魏家的另外一个儿子就守在书房中:魏家的人不敢把让皇帝看到其它人,也不敢让家中的下人看到皇帝。

魏二公子很无聊,一个人坐在屋里岂能不无聊?所以一个人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屋外窗户那里有人倒挂了下来。

倒挂下来的人捅破了窗纸,正想往里看时,就感到一阵劲风自一旁吹来,急急翻身落地回头看去,不远的树上显出同样黑衣黑巾包头的人来。两个相见后谁也不开口,悄无声息向对方扑了过去。

两个人刚刚交手一招,忽然同时出手拍向屋顶,掌风过处又有两个黑衣人显出身形来;四人静立在魏府的黑夜中,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防备且准备着随时出手。

屋里的魏二公子睡得流出了口水,坐着自然睡不舒服,所以不时就会动上一动却并不会醒过来;里屋里的皇帝被绑得紧紧的,除了瞪大一双眼睛外什么也做不了,对屋外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就在皇帝痛得想咧嘴,可是因为嘴里的破布根本连嘴角也扯不动时,窗子突然打开;可是除了风声外,居然没有其它的声音,倒把皇帝吓了一跳。

皇帝吃惊之下吃力的抬头,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窗外,只有黑沉沉的夜色,根本没有他所期盼的救兵;就在他灰心之际,忽然眼角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他猛得再次抬头,这次看清楚了,外面闪过了一个黑影。

他看到那些黑影也发不出声来,而且就算发得出声来,也不能断定那些黑影是不是来救他得;禁军如果来救人的话,根本不用如此诡异吧?蒙头就算了,动手间居然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除了拳掌风之外连个兵刃都不敢用。

皇帝仔细看时发现院中居然有四个黑影之多,每个人都想过来可是总会被其它拦住;终于,在两个黑衣人联手之下有人到了窗边,却只是死死的盯了他一眼,如同是毒蛇般的目光,吓得皇帝当即就低下了头去。

当他再抬起头来时,窗外已经没有人了,不管他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半个人影;那四个黑衣人就这样走了?在皇帝看来,那四个人绝对不是宫中的秘探。

想到秘探他就想骂人,白养了那些人啊,居然一整天过去了也没有人找到他:天知道皇后会让他活多久,就算是坚持不写诏书也不能让他长久的保命,这一点他很清楚的。

就在皇帝想把千辛万苦才抬起来的身子躺下时,听以身后有声音回头就看到了皇后脸上的惊惧;他马上知道大事坏了。

魏侯爷夫妻看着那打开的窗子也呆在原地,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是谁打开得?皇帝自己是打不开的——那是谁来过?

皇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快,快出去看看。”她没有想到事情败露的这么快,脸上的血色霎间褪的干干净净,死亡的味道就在她的鼻端,不用力都能嗅得到。

魏侯爷回身给魏二少爷一记耳光,就和魏大公子冲了出去;看着那些留下来的打斗痕迹,魏大公子颤抖着、颤抖着,在大平地上居然生生的跌倒了。

皇后此时六神无主,可是看到皇帝在那里吱唔挣扎好像有话要说,却冲过去用抖个不停的手狠狠抽在皇帝的脸上:“我死,你也活不成。”

548章牵制

皇后不得不回宫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允她出宫,也不过是不想她在宫中碍事罢了。但她不可能在宫外留宿,再不回去等到太皇太后或是太后来催她,那不大不小都是个过错。按说,她早就应该回宫了。

不管她有多么的担心、多么的提心吊胆,她也只能回宫。此时此刻她不能让太后或太皇太后捉到任何的把柄,在她除去这两个该死的老太婆之前;现在,她最最怕的就是——谁来过魏家,又是谁知道了皇帝在她们魏家?

她再也等不及了,也不能再等下去;如果再等下去,不用猜那就是死路一条,定要在旁人知道皇帝在魏家之前生下太子,她要成为太后!

魏家的人一夜不眠,可以说是枯坐到天亮;但是天亮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是什么人来过他们不知道,皇帝就算是移到了地窖中,如果有人来搜根本是藏不住得。补救?他们想不出任何补救的法子来,更不敢这个时候把皇帝弄出城去—-—那纯粹是找死啊。

今天,皇上依然没有上朝。

百官们已经有些不安,丞相大人和六部尚书都要见皇帝,当然他们依然没有能如愿;可是,这样并不能瞒多久。

明天皇帝再不上朝,如果还是不见朝中众臣,太后只怕就压不住这些人了:皇帝不上朝也要见到人啊,是生病了、还是留恋于后宫,大臣们总要见到皇帝才可以;否则,他们当真闹起来,太后是真得没有法子收场。

她一夜没有睡,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下去,精神也极为不好;倒不是困倦而是焦虑,火气大得连她最为亲近的宫人也不敢近身。因为,她依然不知道皇帝的下落。

紫萱等人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得知太后依然不知道皇帝的下落;众人不由得得皱起眉头来,钱天佑敲了敲桌子:“不应该啊,萧家不可能这么笨啊。~”他说完看了看门外:“我们水大公子在做什么,这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影。”

墨随风轻轻的摇头:“当天晚上有四个黑衣人出现在魏家,魏家人的在他们走后才发觉;四个人走了四个方向,虽然说其中两人有些可疑,但是最多有四个势力知道皇帝在魏家了——可是到现在魏家都平安无事;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他昨天一直伏在魏家,整天没有吃喝的装成死人留在那里,也唯有他这种懂医又懂毒的人能做到;他亲眼看到了魏家发生的一切,所以他们原本都在等今天京城的混乱,可是半天过去了,得到的消息却是太后什么也不知道。

紫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萧家那里我们不清楚,可能他们真得没有查到魏家头上去;不过那四个黑衣人回去,他们的主子却按兵不动,还真得有耐心啊。”

“牵制。”晋亲王吐出两个字来:“因为不是一人得知了皇帝在魏家,而魏家和皇后又是势弱的一方不放在他们眼中,所以他们在提防对方;如果皇帝是在萧家的话,现在早乱了——他们肯定要联手对付萧家。”

紫萱托起了下巴来:“明后天外祖母他们就到了,可是京城不乱的话,我们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而且,不趁乱不能把良妃弄出来啊。”

晋亲王看向紫萱:“良妃的事情急不得,还是依我们所说在我们走之前弄出来;至于京城之乱那是早晚的事儿,今天不乱不等于明天不乱。那些人,终究是知道了皇帝的下落,不救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紫萱想了想笑道:“皇帝以为他的龙位很牢固,却不想有这么多人掂记着。”此时这些人能大打出手最好,打得天昏地暗才能大快人心——在紫萱看来,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早死对天下苍生只有益处。

晋亲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天下不可无主的。”话出口想了想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显然心情不是很好。倒底是皇家之人,心中还是有放不开的地方。

太阳就要西沉了,水慕霞依然没有回来,使得紫萱等人坐不住,晋亲王几个男人出去找人了。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几匹神骏的马儿停在护国夫人府门前:九黎马家的老夫人到了!

马老夫人是担心和想念外甥和外甥女,越是近京城就越是按捺不住,最后不听人劝阻策马急驰而来,比九黎的车队硬是早了一天多到就京垭。

紫萱闻言和文昭迎上去,被马老夫人一把拥在怀中时她终于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只是能瞒得了多久?她心中有些黯然,不舍得马老夫人等人对她的那份疼爱,两世为人她才得到了这些可贵的亲情,如今却还是镜花水月。

当然,现在她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马上把眼下城的情形、还有她的处境同马老夫人说了:“要想个法子快点弄到上唐的国书,然后你们尽快的离开。”只有马家的人离开了上唐,他们才能走人。

马老夫人想了想:“我们来得人不多,就算没有国书想悄悄的离开上唐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不过都好手应该也不成问题;倒是你们…”她拉起紫萱的手来:“明天,马上跟我们走,到了九黎后就不用再怕任何人。”

紫萱轻轻的摇头:“不。如果我们和你们一起离开京城,一来会让上唐拿住九黎的把柄,二来也会让他们可以对天下宣称我们叛国,到时候追杀我们的就是全上唐的兵马。这样,危险大了太多。”

“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让上唐没有把柄,那么追杀的人就会少上不少。”她握了握马老夫人:“文昭,外祖母带在身边。”

她和马老夫人商量的结果,就是趁着现在九黎使团没有入京,京城之中也无人知道马老夫人已经来到京城之际找个借口:比如生病之类的在某地停下来休养一两天。

有这个时间足够马老夫人他们悄悄的走很远,接下来就是如何离开边关的事情——马老夫人说那个不成问题,她自有办法。

只是她们一直争执不下的就是紫萱要不要和马老夫人一起离京,马老夫人说什么也不放心紫萱再留下来,依着她的意思万一不成就杀它个血流成河,也好过现在的提心吊胆。

正商量不下的时候,就听外面琉璃笑道:“老国公,您怎么来了?”把紫萱吓了一大跳,好在来人是钱老国公,她才放下心来。

刚要让马老夫人几个躲起来时,钱老国公那里已经推开门进来:“大白天关着门,紫萱,你也不怕人家说你在做偷事儿?幸亏晋亲王和萧家那小子不在…”他的话停下了,看到屋里的马老夫人他微微的一愣:“马老夫人?!”

然后他大喜的急奔两步:“马老夫人,亲家母,可算是见到你。”他对着马老夫人见礼:“知道这样,我就让碧珠一起过来了;就是怕她有身孕累着,才留她在府里的——想着你这两天到,让她好好的歇一歇到时候有精神,真是想不到。”

马老夫人还礼:“正想着明儿去亲家公府上呢,不想在这里就见到了;我也是刚刚进城,您坐。碧珠是个野性子,没有让亲家公生气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这里给亲家公赔个不是,都是我没有教好女儿。

两个老人家很是亲热的说了一会儿家常,钱老国公才看向紫萱:“天佑呢?”

紫萱道:“出去找水兄了,他一大早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水慕霞那小子在萧家呢,找什么找?再怎么着那也是他的家、他的父母,还能害他不成?”钱老国公摇头:“来人,快去找你们少爷回来;亲家母来了,他这个女婿岂能不好好的见个礼。”

紫萱连忙拦下:“老国公,我们想,外祖母进京之事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钱老国公闻言微微一愣:“哦。嗯,也是。你们已经商量好了?”他也是要离开京城的人,自然是知道紫萱等人的打算。

马老夫人叹气:“这孩子不听话,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走也有个照应;可是她非要让我先走,你们另外走…”

钱老国公低头想了想道:“此事要从长计议,等到他们都回来再说吧;马老夫人今天刚到,接风洗尘还是不能免得;紫萱,你要好好的打点一下,尽尽孝心才是。”他又吩咐人回去取好茶好酒来,当然没有忘了把碧珠叫来。

华灯初上的时候,晋亲王等人回来和马老夫人见过礼就入了席;水慕霞回来后并没有提自己一天去做什么了,对于马老夫人和紫萱之争,他还是倾向于紫萱之意:人太多在一起,很容易被捉住的。

钱老国公因为碧珠的身孕,倒是倾向于马老夫人,人多当然也安全些,他可不想碧珠有个什么意外。

最后也没有拿定主意,谁也说服不了谁。

宴席散了之后,紫萱去寻水慕霞时却发现他不在房中,人去了哪里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晋亲王自窗外进来:“他,可能真得是有事瞒着我们。”

紫萱闻言咬咬唇:“王爷的意思是——?”

“他所瞒着的事情应该是为我们好,”晋亲王淡淡的道:“到他想说的时候、能说得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

549章大乱之相

紫萱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的月光:“我只是有些莫名的担心,并不是担心他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来,我只是担心他自己…”

晋亲王点点头:“我懂。他斟了一盏茶递给紫萱:“你不和马老夫人一起走,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去九黎对不对?只是你想过没有,文昭还不大,就这样把他丢到马家去,他受得了吗?他会不会想你这个姐姐,会不会因而涉险?”

紫萱看着手中的茶:“对他来说,那是最好的;这一步,我以后的日子会如何我也不知道,带着他只怕会害了他。事,总是难以两全的。”

晋亲王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你还想要回去吗?”

紫萱的身子微微一颤没有作答,她现在不知道答案;上唐的生活真得有些惊心动魄,相比起来还是上一世的日子更好一些。可是,上唐这里也不是全无挂碍,让她斩钉截铁的说一句回去,她还真得做不到。

而且,她现在还有一层顾虑;本尊的魂魄消失了,那她原来的身体如何了呢?如果不存在了的话,那她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晋亲王轻柔的道:“紫萱,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些事情,上一次忘了的重要事情;今天晚上有些时间,不如我们坐下来吃茶聊一聊?”

“聊什么?”紫萱看向晋亲王:“有些事情我心里也是乱成一团,只怕是无法给王爷你答案的。”

晋亲王已经坐下,看着紫萱的眼睛道:“聊一些你过去的事情;比如你的父母、你自小到大的一些让你记住的事情,还有你在那里喜欢的东西。还有,”他微微的一顿:“你的朋友。”

紫萱没有想到晋亲王只是谈这些:“王爷怎么想起问这些来?”

晋亲王淡笑:“说说何妨。你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兄弟姐弟呢?”

紫萱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还真是让人丧气,两世为人都遇上了几乎一样的父母。”她的回忆打开,向晋亲王说起了她的父亲、她的生母以及她的后母,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这些让人听着有些心酸,那些孤苦的日子里,晋亲王不知道紫萱是靠什么熬下来得;紫萱除了这些之外。还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以及她儿时有过的几个不错的朋友。

只是随着年纪的长大,随着她参加工作,朋友的含义已经同原来不一样了;但,她还是有朋友的,不过交情并不深罢了。

晋亲王听得很认真。因为那是紫萱的过去;其中关于那个新奇世界的东西他不再留意,他只是留意紫萱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位结识的人。

紫萱讲得累了,看着外面的月光她轻轻的叹息:“其实,我不回去也不会有人想我的吧?”

晋亲王看着她:“那,又何必非要回去呢?如果你在那里有父母亲人,有生死相交的朋友,我真得不应该留下你得。”他把小石头拿出来放在手中把玩:“这几日我想了很多。说实话,我真得有种把这石头砸碎的念头,如此便能留下你。”

“可是,我知道你想回去,想到了你可能有父母亲人,想到了你在那里也可能有心仪之人…”他低下头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石头:“只因为我的不舍而硬留下你,让你舍掉那些予你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我想,如果我真得为你好。就应该助你回去。”

小石头在月光下现出乳白色的光华来,淡淡的,看上去它不再是石头,绝对是惊世的宝石般。

晋亲王长吸一口气:“我想,我应该问个清楚明白才决定要如何做;紫萱,现在我想让你答应我——留下来吧。”

紫萱听着晋亲王的话心中一动,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爱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的区别。就好像是对一朵花——喜欢它会把摘下来,爱它就会为它浇灌水。

晋亲王等人都对她说过很多次的“我欢喜你”,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句打动了她;现在,晋亲王的一句留下吧,却触到了她的心底深处:晋亲王想要送她回去。

她没有作答。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没有答案,或者是因为感动而忘了;月光洒在屋里两人的身上,静静的屋里没有多余的声音。

晋亲王没有再追问,没有定要紫萱答应下来,在等不到紫萱的答应后他轻轻的道:“我会让你愿意留下来得。”他把小石头交给紫萱:“你收好吧。我想明白了,我想留下得是你的心不是你的人。”

紫萱把小石头拿到手中,上面还有着晋亲王的体温,心底因为那些往事而生出来的忧伤与冷意,就这样被驱散了。不过,这颗石头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马老夫人没有离开京城,使团却以马老夫人生病为由在驿馆停了下来,虽然距京城已经不远,但那里倒底不是京城。

第二天一早皇帝依然没有上朝,百官这次没有离开而是跪在大殿门外不肯起身,定要见到皇帝为止。

太后急得上火,在宫中转来转去可是却束手无策;萧老公爷和萧公爷都立在一旁,脸上的神色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会找不到?难不成皇帝已经不在京城了?”太后的眼睛是红的,连着两夜未睡她的身体已经疲惫,可是却根本没有一丝的睡意——皇帝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不会是有了意外吧?

萧老公爷叹气:“不敢明目张胆的搜,可是京城之中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

太后忽然停住了脚步:“能找的都找了?”她眯起了眼睛来:“那就是说,还有没有找的地方了?”

萧公爷上前两步:“太后息怒,京城之中有好些地方都不好直接去找得,比如朝中文武百官的家,比如王公世家的园子等等;如果去那些地方,不只是要旨意而且惊动也太大,只怕纸里就包不住火了。”

“不找纸里就能包住火了?现在还顾得了那么多嘛,再不把把皇帝找到,只怕、只怕…”太后的眼中泛红转过身去,倒底那句让她感到胆战心惊的话没有说出来:“找,拿着哀家的旨意,哀家赐你们尚方宝剑,无论如何都要给哀家把皇帝找到。”

她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啊;皇帝再找不到,宫中、朝中就要面临生变了,她实在是再也等不下去了。现在,就算是把京城的地翻过来,只要能找到皇帝她也做得出来。

萧公爷答应着匆匆离开,萧老公爷留下来安抚太后。

太皇太后的宫中倒是安静的多,她的笑容也多的很;不过,她好像在等什么,这两天除了见过那么几个人外,就是在宫中静养。

紫萱等人还在等,等着京城大乱的时候。

魏家的人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而太皇太后的娘家江府也一样是忙碌不堪,不像太皇太后的宫中那么平静。

今天的宫中却有一件大事发生了,因为某嫔不小撞倒了皇后,致使皇后临盆!宫中自然忙得翻天覆地,而太后也终于找到理由打发百官——皇后这个样子,皇帝哪有心思来见他们?

百官们虽然还是心里不安,但是也不好再必须要见皇帝不可,大多数人就回了府中;而丞相和六部的尚书却没有直接走,他们反而去找御医们了:他们只要问过御医,只要有见过皇帝的就好。

去皇后宫的御医直到太阳要下山才回来,一脸的疲惫;看到丞相等人他马上道:“托天子洪福,皇后母子平安,大人们可以安心了。”皇后产下了一位皇子,可以说是上唐国的大喜事。

丞相匆匆应付两句就问道:“大人可见到了皇上,得了皇上的厚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