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已经无法倒退,失去的永远不会再次拥有。尽儿,希望如愿以偿的你可以真正的快乐。”她未曾犹豫的回决了他。

他半眯着眼眸望着城门方向,此刻她已经离开京城,距离他更远!他根本无法留下她。即使,现在的他有绝对的能力去保护她,但现在的她也已经不再需要。

站在皇宫的最高处,他顿时感觉到心中一阵空荡。

明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权利,可他现在竟无一丝兴奋。

甚至,隐隐约约之间,感觉到一种冰凉的气息自骨子里流淌。

他快乐吗?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出宫了。似乎是朝着城门方向而去。”一名侍卫走到流云身后,沉声禀告道。

第八十五章

闻言,赵子尽双眉紧蹙,“如今她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备马,立刻出宫!”

他遥望着城门方向,眸光渐渐加深,双拳紧握。待天下尽掌控在手,他定能完成所愿。忍了几年,他还可再等待一些时日。相信很快,她就会亲自再回齐国,回到他的身边。

城门处。

慕容歌收回目光后,对小十吩咐道:“出城吧。”尽快回夏国,相信一个月以后,当她出现在夏国的时候,就是以拥有天下最大的兵器厂主人的身份,届时,她不再被动,而是主动。其实当初,她并不想将身份公之于众,更不想在这样一个女子只能是附属品的年代,让自己成为一个另类,让更多的明抢暗刀来针对她,但如今,情况已经容不得她继续隐藏,她必须告知天下人她的强大,如此,才可名正言顺的站在元祈的身边。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信件,这是流云亲自交给她的。出自赵子维之手,他承认在暗中做了许多事情引起她的怀疑,甚至是想要让她认清元祈这个人。因他十分清楚,她讨厌阴谋,更不想去接触黑暗。而恰恰元祈最想隐藏的便是那让她厌恶的黑暗。他便以此让她心生芥蒂。在承认一切后,他说,无论元祈在背后做了什么,当真是不曾害过她。

他还说,一切皆是命中注定。这是一场必不可免的针锋相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根本无谁对,无谁错。

最后,他信上说:“朕心爱女子,怎可为他人小妾?流云手中有数名暗卫,个个身怀绝技。若他们跟随于你,便可护你周全!而朕信任于你,你可将这数人运用得当。他日元祈胆敢负你,你便想走就走。不过…元祈绝不会犯朕曾经所犯的错误。慕容歌,夏国太子乃你一生依靠,有他护你,朕放心。”

流云说,这封信是赵子维早就交到他的手中,若赵子维此次宫变能够胜利。那么此信便会毁去,赵子维今后不会放她离去。但若他失败,他便无怨无悔放她离去。因他无能为力护她周全。

慕容歌连连眨了几下眼,眼中酸涩难耐。

赵子维这个人,有时候霸道的让人恨,有时候做的那些事情让她不得不去怨恨,当年他将她送出去的时候,她是失望的,怨的,却不恨。却未曾想到,他在离去之时,竟会为她做了这么多。

他知她对元祈无怨无悔,就算知晓元祈黑暗的一面,仍旧是会元祈在一起,因元祈不曾害过她。所以才会顾及她的将来,做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

只是…她皱起了眉,究竟是谁对赵子维下毒了?而赵子维应该知晓自己中毒,否则不会那时运功加速毒发作。

是谁?兰玉?赵子尽?

在这封信上,又或者赵子维那日临终所言,都不曾提及此事,难道他是有意隐瞒?又或者是来不及去说?

“慕容侧妃,请等等。”

马车刚要过城门,接受城门守卫的排查,就听见后面有人拦截的声音。

流云掀开了马车帘子,说道:“是庆林王妃。”

慕容歌眉梢轻轻挑起,元鱼穷追不舍?还想玩什么花招?

“恩。”慕容歌点了点头,便起身下了马车。她现在倒是要看看究竟元鱼还想要做什么!那日在皇陵,她的话应该说的够明明白白了。元鱼当真是认为她品性善良?而不与她计较?

下了马车,迎面而来是一身轻便装扮的元鱼。

她笑意盈盈的走来,亲热的握住了慕容歌的手。

慕容歌眸光微动,扫了一眼元鱼握住她的手,笑道:“齐国皇后亲自前来相送,当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元鱼笑着点了点头:“还好来得及,昨日见各大人家的小姐甚是有些疲乏,今日便起的有些晚了。怎的慕容侧妃今日离去不让人进宫禀告本宫一声?本宫也好早早做准备为慕容侧妃送行?”

“齐国皇后果真是有心。”慕容歌点头笑道。

“慕容侧妃未能留在齐国是一大憾事,日后若有机会,希望能与慕容侧妃再见。”元鱼微笑道。

慕容歌余光扫向四周,见已有不少人在看着她们了,她便望着元鱼甚是担忧的说道:“齐国皇后因上次小产而伤了身子,日后切忌要细心调养。太医曾说过,若是不仔细养着,怕是日后难有身孕。今日这般赶路来送我,当真是让我担忧不已!”

四周的人刚刚听说元鱼是皇后,纷纷都敬畏震惊不已。这会儿又听见慕容歌说元鱼日后难有身孕,便纷纷不可思议的看向元鱼!一国之母,日后不能有身孕?那么,当今圣上,日后就不会有嫡子了,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啊!

元鱼嘴边的笑容凝滞,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慕容歌的手,哪里还见刚才那般亲热劲。

慕容歌心中冷笑,当元鱼出现之时,她便知道元鱼此番前来送行,必定存有目的。只不过,她要先一步而行,让元鱼自顾不暇!一国之母不能有身孕,这对齐国百姓而言,也可谓是一件大事,同时也是那帮迂腐的官员们的大事。接下来,她便是要看看元鱼想要怎么应对,同时看看元鱼此行的目的。

“本宫近日来身子已经调养的甚好了。”元鱼笑容没有一丝破绽的回应道。而后又看向流云,道:“先帝之前对流大将军颇为重用。流大将军可莫要忘了先帝临终之前所托。”

她这是提醒流云,赵子维之死另有蹊跷!下毒之人就在夏国!

流云面无表情,不多看元鱼一眼,也不曾回话。元鱼并不介意,她又看向慕容歌,眼光深深,却让慕容歌能够清楚的看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恨意,她言道:“或许日后我们还可再见,不过到了那时,不知道慕容侧妃的身份又是什么。”

慕容歌淡淡一笑,瞅了一眼不远处正向此处骑马而来的赵子尽,将声音压低道:“齐国皇后不如担心接下来该如何向齐国皇上交代。”话落,她便转身上了马车。

赵子尽快马赶来,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歌上了马车,并快速的消失在眼前。

望着那辆消失在眼前的马车,他略微失神。

但紧接着看到了元鱼那苍白的容颜时,渐渐回神。

“皇上。”元鱼战战兢兢的迎了上去。她心知此刻出宫来见慕容歌,他必然会知晓,但当他出现在眼前,以如此冷冽的目光望着她的时候,她不可避免的与昨日在皇陵上那般,心冷惧怕。

但是,今日一行却是她早就已经决定的。

赵子尽冰冷而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问道:“你与她说了什么?”

“并未说什么,不过是要让她记住先帝临终所托而已。”元鱼收回目光,颇为冷静的说道。他还真是在意慕容歌!就怕她说了什么,让慕容歌日后更加厌恶他?只不过这回他料错了,她又接着说道:“妾乃皇上的正妻,自然要尽心成全皇上所想。”既然他想要慕容歌,那么,她便助他一臂之力,只不过,慕容歌会不会成全他,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赵子维当年不过是将慕容歌送了出去,慕容歌到了赵子维临死之时都未曾再动心,就更别说他曾经对慕容歌所做过的一切了!

赵子尽望着低眉顺眼的元鱼,沉默半响后,语气之中似乎带了一抹讥讽,“莫要在朕面前耍弄心机。既然如今你已经是母仪天下的齐国皇后,便该心满意足!”

闻言,元鱼双手紧握住锦帕,轻声应道:“是,妾晓得。”

赵子尽望着关上的城门,眸光暗动,似在这光芒闪动间,又有一场风雨在其中悄然而起。

夏国,太子府。

“主公,如今已经确定,齐国庆林王夺宫顺利。而赵子维则…自尽身亡。死因是服毒自尽。”嘉杰将刚刚得来的消息告知元祈。这赵子尽成功夺位其实应该说他有几分预料,但是,这赵子维竟然会自尽?

闻言,元祈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光…自尽?

“慕容侧妃似乎已经上路返回夏国了。”嘉杰又接着说道。

元祈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漾起一丝柔情,她是该回来了。

只是,他心中不由的一紧,她当真不介意他所做的一切?

“昨日卑职交代林善雅的主子,日后莫要让林善雅有机会出府。林善雅日后不会有机会再胡言乱语。只不过,主公为何不让卑职了结了她?”嘉杰沉声问道。林善雅还是未能认清,主公既然已经认定了慕容侧妃,又怎会让人有机会伤害慕容侧妃?

而林善雅这一番举动,只会让她本就窘迫的境地更加的窘迫,甚至是更加的难捱。堂堂天下第一美人和才女,却因愚蠢而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当真是自食恶果。

这个世道,本机是弱肉强食,没有认清局势,便只能被人踩在脚底。

“死容易,活着有时候更难。她该为企图侮辱陷害慕容歌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元祈声音眼光冰冷至极的说道。

第八十六章

一月过后。

一辆马车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穿过无数大道,终于到了目的地。

“吁…”

沙土飞扬中,马车停在了城门外。

“慕容侧妃,到了。”

流云牵住缰绳,对着马车内的女子禀告道。

坐在流云身侧的小十擦了擦额角的汗,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一路无阻,除了晚上休息,其他时间都是在赶路,如今终于回到了夏国。不过,一路上只顾着赶路,对于现在夏国的情形,还没有什么了解。

马车内,慕容歌揉着酸疼的腰,有些没精神的回道:“进城吧。”时隔几个月,她又回来了。这一次回到元祈的身边,她便不会再离开。

那些疑惑,以及困在心中的纠结,经齐国一行,全部解开。她微微一笑,自己还是想的太多了。

“慕容侧妃,怕是不能顺利进城了。”流云正欲驾着马车进城,结果,几个人忽然出现在马车前方,为首的人正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兰玉。此人在背后谋划着一切,害死了皇上,更与碧柔之死脱不了干系。想不到刚刚回夏国,便见到此人!

小十面色一沉,眼中划过一丝痛苦之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兰玉公子会害他,更是至始至终都在利用他。其实,到目前为止,他仍旧是不想相信。

慕容歌眉梢轻扬,从马车上走下,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兰玉,她无丝毫意外。离开夏国时,元祈必定是隐藏了她的行踪,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知晓她已经离开的消息,但是,时间久了,兰玉的鼻子又如此灵敏,怎会没有察觉?

她淡笑望着他,冷声道:“想不到,大皇子竟有如此雅兴,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感受这狂风黄土。”

听着她话语中的讽刺,兰玉清俊的面容上并未有一丝怒气,他反而笑道:“本殿下等候慕容侧妃许久。”

慕容歌挑了挑眉,防备地望着他,冷漠的回应:“哦?”莫非他还未放弃谋夺兵器厂的想法?

兰玉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她的想法,笑道:“正如你所想,本殿下的确是在想着你的兵器厂。”

“从妾认识大皇子到现在,大皇子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慕容歌眼光一闪,轻笑道。她半眯着眼眸,凌厉地望着眼前的人,暗自揣测着兰玉如此诚实说出目的,他到底意欲何为。

果然,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兰玉沉默半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应该还不知晓,你辛苦经营的兵器厂,其实早就是在太子的监督之下。兵器厂也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对本殿下而言,兵器厂甚为重要,对太子而言,兵器厂的分量自然也不会轻。”

“是吗?”慕容歌眼光一沉,目光锐利地望着兰玉。

城门下,兰玉白色衣角飘扬,他目光轻柔,犹如春日里的风,温和而不张扬。与耳边呼啸的狂风,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紧盯着她所有的神情变化,她清雅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意外和震惊之色,反而异常冷静。

“太子应该没有告知你吧。”他轻声道。

狂风呼啸中,慕容歌清楚地听见他的话语,忍不住掩嘴轻笑道:“大皇子费心了。只是可惜,这兵器厂在妾的眼中,不过就是个随意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如今妾乃太子的女人,自当凡事为太子着想,既然太子喜爱兵器厂,别说是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同样的兵器厂,妾也会全部献给太子。只不过,大皇子想要的,太子也许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如此张扬而挑衅的话语本不是她的风格,但连日来赶路,腰酸腿疼的,还要在此处吹着冷风浪费时间,着实让人心情不爽。以前为了生存她让自己谨言慎行,已经足够憋屈了。如今,她再装下去似乎太过矫情。适可而止的嚣张,有些时候是必要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没那个耐心去应付他。她现在只想要回到太子府,好好休息几日。

兰玉俊颜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你果真不在意?”元祈在暗中所做的,她应该并不知晓,凭她的性子,对此应该不会毫不在意才对。

“大皇子想要说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慕容歌不耐道。

兰玉两眉紧蹙。

“大皇子果真是用心。”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兰玉的身后传来。

慕容歌心下一颤,循着那声音看去,便看到从兰玉身后缓缓走来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她勾起嘴角,微笑地望着向她走来的他。这些日子,她便一直想着,再见他之时会是在怎样的情境之下。她以为自己不会激动,也不会那么的期待。可当他出现在眼前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期盼,如此的想念。

她轻轻挪动着脚步,压制着澎湃的心跳,朝他走去。

元祈望着娇小的女子一步步向他走来,幽深的瞳眸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之光。他笑望着她,那种让他紧张、害怕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她回来了,未曾想要丢弃他。即使知道他有多么的不堪,她还是回来了。

他加快脚步,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因为赶路而略显疲惫的容颜,伸出双手。

慕容歌望着眼前那双干净修长的大手,抬起头朝着他粲然一笑,将白皙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之间。

他立即紧握,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挣脱出去。

在这一刻,二人的周围仿佛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她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接受。只要信任,不要猜疑。”

他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内,风浪翻卷,暗光浮动间,似乎有一道阳光,穿过了重重阻碍,照亮他眼中心底的黑暗,乱了他冰冷多年的心。

“慕容歌…”他凝望着她的笑颜,心口仿若被重击。他颤抖着手,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在众目睽睽之中,难以自禁地将她深深拥入怀中。

他的不堪,她都已猜到了,却并不曾过问。二十用她的柔情温暖着他,等待他一步步打开自己的心房。

她想要的是与他同甘共苦,无论是怎样的危难波折,她想要的是与他一同面对。

这样的女子…

世上也仅有她一人。

慕容歌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间,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忘却了周围,忘却了所有,只是尽情的感受着。

相识如此之久,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一个人应该如何去爱,在心爱人的怀中,体会到的,是怎样的一种快乐。

元祈轻柔地抚摸着她柔滑的丝发,柔声道:“今后,不可再离开。”

如此霸道的要求与这柔和的声音融在一起,落入慕容歌的耳中,她淡淡一笑,“那要看太子的表现如何了。”

闻言,元祈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笑道:“你怎可如何调皮?”

二人片刻间的相逢,以及满溢的柔情,在猛烈的狂风下,如同一缕异样柔情的风,吹拂在京都的城门前。

若非此地人来人往,慕容歌疲惫了许久的身心,必会在这样温柔而安全的怀抱中放心入睡。

可惜,天不遂人愿,眼前就有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她从元祈的怀抱中抬起头,有些不满的低声对元祈道:“太子有许多事情并未交代清楚,回去后请务必告知妾。”

元祈眉梢微动,嘴角轻勾,自然知道她说的事情是哪些。“回到太子府后,你必会知晓。”

二人相视一笑,共同看向神情不明的兰玉。

“大皇子还有何事?”慕容歌淡笑着望向兰玉,轻声问道。刚才她已经多有不耐,但眼下,她心情舒畅,有几分耐心面对他的挑拨。其实对于兵器厂一事,她早就知晓。虽然她现在远在夏国,但兵器厂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元祈派人一直在兵器厂附近守着,阻止任何人进入兵器厂,让兰玉不会知晓兵器厂的任何事。

元祈这个人,说好听点,做好事不留名。说难听点,闷骚,只做不说,太过矫情。

兰玉拧眉望着慕容歌,又看向元祈,轻笑道:“此刻四处大风,不如一同回宫。”

闻言,元祈眼光微动,直视兰玉,笑道:“回宫?本宫确实有些时日没有入宫探望父皇了。现在正好有些时间,不如与慕容侧妃一同进宫探望父皇。”

从元祈的话中,慕容歌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她仔细观察兰玉的神色,发觉他似乎有些紧张。

“慕容侧妃刚到京城,眼下看来气色不佳。不如回太子府好生休息几日,然后再进宫。”兰玉眼光微紧,沉声道。

慕容歌保持沉默,并不作答,而是等待着元祈的回应。

元祈淡笑道:“本宫正有此意。那就请大皇子代为本宫为父皇尽孝。至于其他的事情,大皇子便不必多管,以免多费心思。今日虽有大风,但这京城外的景色倒是算是不错,大皇子若是想要赏景,大可在此处待上一阵子。”

第八十七章

在这平淡的对话交锋中,让人闻不到任何火苗与杀气的味道,甚至是让人不免有些错觉,莫非这二人果真是兄弟情深?至于是否兄弟情深,也只有二人最是清楚。

“太子的提议甚是不错。”兰玉点头,轻笑道。

一阵更为强劲的风吹起他的衣服,他浓黑的发丝飞扬着,挡住了他眼中锐利如鹰的目光。长袖下,他的双手,因为元祈嘴角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而紧握成拳。

“太子,妾乏了。”慕容歌收回打量的目光,压低声音对元祈说道。刚才初见元祁,并未有太多不适的感觉。眼下,随着兰玉的再次开口,那被忽视的疲惫重新袭来,她是没有半分耐心在这里与兰玉玩语言上的游戏了。

元祈低头看向她,这个身姿娇小的女子其实十分脆弱。表面看上去坚强睿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后,她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她越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就越是说明已经有东西入了她的心,伤了她的心。

她想要离开,是不想面对兰玉的表里不一,以及那时时刻刻的暗算吧。

“好。”他眼光轻柔而宠溺地望着她,点头应道。他揽着她纤细的双肩一同坐上了马车,无视于在一旁神色阴沉的兰玉。

流云从兰玉身边经过时,本想忍住心中的仇恨,但一想到皇上在齐国大殿死去的景象,还有当年碧柔的惨死,他便是无法控制自己,咬牙切齿的对兰玉道:“迟早有一日你会付出代价的!”在他心中兰玉就如同赵子尽一般,始终是根刺,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亲手拔掉。

兰玉眸光微动,流云的一席话他似乎并不放在眼中,而是将淡淡的目光轻轻地扫向流云身侧的小十。

小十一直低垂着头,无视兰玉。

见状,兰玉温和地轻笑道:“小十,还在怪本殿下?”其实,他的心中暗暗有几分后悔。对于小十,他是有几分真心真意的,否则也不会让小十拥有绝顶的武功。只是可惜,小十遇见了慕容歌,被她改变了小十原本的路。

其实,小十是一枚杀伤力极高的棋子,若是利用得当,便可让他如愿。

小十紧紧抿着嘴角,对着兰玉点了点头后,便跟着流云一同离去。

城门下,在元祈等人消失后,兰玉清俊的容颜上那如仙般温和的笑容顿时消失,他半眯着眼眸望着那马车飞奔留下来的尘土,神色越发的冷峻骇然。

“大皇子,现在该怎么办?”一名护卫走上前来,在兰玉的身侧低声询问道。

兰玉面色冷然,额头上的几根青筋紧绷着,“这两日便行动吧。”

“是否太过急切了?毕竟现在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准备好。”那侍卫闻言,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兰玉侧头看了一眼那侍卫,这些人一直忠心于他。多年来在暗中跟随,助他成就大业。这许多年来的努力和成果,绝不可功亏一篑,化为泡影。

“机会难得。再等下去,多年来的谋划将付之东流。你比本殿下更清楚。”沉默片刻后,兰玉神色冷然道。他的目光坚定沉着,等待了多年,不可在这关键的时候放弃。

这是唯一的机会!

必须要在元游还清醒的情况下进行所有的事情!

待他名正言顺地成为夏国皇帝之时,他会让元祈,更会让元游知晓所有的真相!

他眼光一闪,眼前的景色回到了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