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罢忽然猛地向前一挣,从谢樱樱的匕首上挣了开来,她挣开后立刻回身便是一剑,只是谢樱樱竟然毫无依仗地向后急退,她衣袂飘扬如沐春风,竟和细水躲避时颇为相似。

百里乐正和王梦惜先前只是见她挣开了百里琅华的钳制,并未见识到她真正动武,如今一见俱是惊奇。

若是说先前他们二人和细水交手就像利剑和风,那谢樱樱和细水的交手便像是风和水,细水攻击谢樱樱便躲闪,她内力虽然比不上细水深厚,但是因为身形轻巧,倒也并未受伤。

同样,谢樱樱上一次之所以能刺中细水是因为她出刀时刀上并未带一丝劲气,所以细水才才未能借力躲开,如今两人面对面对战,生死攸关之际谢樱樱是不可能出招不带一丝劲气的,而带了劲气便刺不中细水,所以两人便僵持起来。

百里乐正见细水一时间也伤不了谢樱樱,便也在旁静观谢樱樱与细水的武功路数。看了一会儿他便暗暗称奇,因为细水的武功似是御风而行,因风而动,谢樱樱虽然与细水的武功路数相似,却并不是御风而行,仿佛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从身体深处散发而出的。

御风而行他听说过,所以并不觉得奇怪,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谢樱樱的内力。世上武功皆是借力打力,谢樱樱的却不是如此,他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武功存在。

谢樱樱的内力强弱与月亮的圆缺有关,可是细水的内力却是连绵不绝的,当东方放出第一丝光亮的时候,谢樱樱胸腹之间的那股内力忽然之间弱了下去,谢樱樱大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与细水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摆脱细水之后并不多做迟疑,转身便往百里乐正所在的方向跑去,她心中慌乱无比,见百里乐正又站在原地不动,所以她并不知他是否会伸出援手。好在王梦惜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谢樱樱这才心中稍有些底。

“你想往哪里跑!”细水似乎也发现了谢樱樱的破绽,紧跟谢樱樱身后,眼见便要追上谢樱樱之时却被王梦惜截住。

而此时谢樱樱已经在百里乐正面前了,她跟在他身边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加上又是颇会察言观色的人,所以平日百里乐正心情好或者不好她都能摸个大概,而此时他的心情是极为不好的。

“殿下…”谢樱樱想要说些什么替自己开解,可是却发现没有什么理由,百里乐正却已经抽剑而上与王梦惜一同对付细水了。

谢樱樱此时仔细运行体内的劲气,发现体内劲气竟然已经比刚才要稀薄许多,而天上的月亮此时已经隐隐约约几乎不可看见。若是他们不快些解决细水,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硬憋一口气加入战局之中,努力隐匿自己的劲气只攻细水的后方,但是细水吃了一回亏哪里还肯再上当,所以谢樱樱几次攻击都没有得手。先前她刺中了细水的腹部,若是常人必定已经殒命,但是细水的伤口此时已经不再流血,似乎这伤口对细水没有什么影响。

谢樱樱仔细想了想细水的武功招式,想要知道哪里才是她的要害之处,在蒙蒙天光之中她忽然看见了从细水掌心渗出的淡淡烟气,谢樱樱一喜快速欺身而上,细水以为她如同往常一般要攻她胸腹,于是闪身向旁移去,可是这样一来她的的手便靠近了谢樱樱一些,谢樱樱回手便是一刀,这一刀是直奔着细水的手去的,细水躲闪不开便生生被谢樱樱手中的血痕刺穿了手掌。

细水大怒,未伤到的那只手握剑便刺向谢樱樱,这一剑却是谢樱樱也躲闪不开的,而别人也救她不及,于是她索性也不躲由着细如流水的剑刺进自己的肩膀,而她的血痕已经从细水的手掌中拔了出来直袭细水心口。

细水急忙后退,却忘记了她身后还有两个人,那两把剑几乎是同时刺穿了细水的肩胛骨,细水于是再也不能躲开,谢樱樱的血痕在晨曦之中划出了一道妖异的红光直刺入细水的胸口,同时受了三剑的细水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

她堂堂细水今日竟然败在了三个小辈手中!她手中逸散出来的那股烟气本是她命门所在,被谢樱樱刺穿之后便已经破功,如今又被他们三人同时刺中,更是大伤元气,她能感觉到谢樱樱的短刀已经离她的心房不远。

她眼前的这个女子尚且年少,可是已经妖娆无双,她心中含着恨意含着怒,像是一树烈烈绽放的樱花。这样的谢樱樱让细水想到了她的宿敌白止水,她隐藏在崔家二十几年苦心钻研为的便是有一日能打败白止水,而谢樱樱的武功分明就与白止水有七八分的相像!

“你!你是白…”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血痕却已经深入了她的心脏。

“现在去追崔书彦还来得及。”

细水的头垂了下去,自此江湖上再也没有细水这个人,再也没有武林第三。

许久谢樱樱才平静下来,这时她才感觉到了肩膀上的疼痛,先前细水重伤于她,但是她身体里的那股劲气运行一周后便已经治愈了大半,可是如今她体内的劲气已经接近于无,这肩上的伤口自然是血流不止。

谢樱樱稍稍动了一下便觉得钻心的疼,抬头一看百里乐正的剑已经抽了出来,现在细水的身体都是靠王梦惜的剑支撑着,谢樱樱只得对百里乐正求救:“殿下能否帮帮忙?”

百里乐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是走向了她,他每走一步谢樱樱便害怕不已,等他走到谢樱樱面前时她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怎么,樱樱这是害怕我?”百里乐正并不帮她把剑□,而是伸手搭上了她的后心,仿佛只要谢樱樱说的话不合他心意,便要毙她于掌下。

谢樱樱此时是真的害怕,这种害怕是源自她内心对百里乐正的畏惧,她知道自己要解释,可是她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她能看见王梦惜眼中的惊恐和焦虑,可是她无法为自己开脱。

“原来樱樱身怀绝技,现在已经不屑于向我解释了。”

谢樱樱能感觉到贴在自己后心的那只手掌控了怎样的力量,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只是惊慌地看着百里乐正。

男子这时却笑了,带着三分狠戾七分轻蔑:“我不能容许自己的手下不忠诚,所以樱樱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呢?”

谢樱樱什么都听不见,她只是害怕,非常害怕,以至于她的眼中不自觉流出了眼泪来。可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只是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结束自己的性命。

百里乐正见到了谢樱樱的眼泪有些惊讶,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眼泪,有些疑惑:“樱樱怎么哭了,是不想死么?”

谢樱樱这才如梦初醒,根本不顾刺入自己身体的剑,拼命地点头。百里乐正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又点住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这才把她肩上的那把剑拔了出来。

只是他拔出了剑之后却并不解开谢樱樱的穴道,他看了谢樱樱许久似乎在思考如何处置她,又似乎是为了要杀她而为难。

“主上,且饶她这一次。”王梦惜单膝跪地,他为谢樱樱求情却并不看她一眼。

“你我都小看了这个谢家的庶女,我只怕她当初说倾心于你王九郎也是逢场作戏,其心不明。”

王梦惜一顿,却是平静道:“既然其心不明就更应该仔细查看,不可轻易杀她。”

百里乐正抬头看着自己多年的密友,无奈笑道:“你这死心眼的,难道即便她一开始便是欺骗你,你也要维护她?”

谢樱樱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焦急地看着王梦惜,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可是王梦惜并不看她,也不作回答。

百里乐正深知王梦惜的性子如何,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便先将她带回东阳宫中看管起来吧。”

47一丝情愫

百里乐正既然如此说,王梦惜便也不再求情。这时却见常青孙程领兵从远处奔来,待走得近了却见孙程手上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这人头却正是谢知玉的。

“禀殿下,我等向南追出一百五十里便遇上了从泽州调兵来助的谢知玉,谢知玉拦住了我军让百里琅华跑了,属下等没能追上,只将这谢知玉的脑袋提了回来。”

孙程言罢便将手中提着的脑袋扔到了地上,那血淋淋的脑袋滚了几滚到了谢樱樱的脚边。只见谢知玉双眼圆瞪面目可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翩翩潇洒,谢樱樱想要躲开却是动弹不得,刚刚止住的眼泪便又要流出来。

她双眼朦胧却发现一道人影忽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睁大了眼睛去看,这人却正是王梦惜。

“百里琅华谋逆之心已久,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先行回宫吧。”百里乐正说完看了谢樱樱一眼,话却是对孙程说的:“谢知玉虽然谋逆,毕竟也是少有的才俊,派人把他的尸体寻回来葬了。”言罢便已经翻身上马直奔皇宫而去,王梦惜挟着谢樱樱也上了马,谢樱樱坐在他身前不能动,不能说话,更看不见他的表情,心中焦虑无比。

这一路王梦惜都未说话,只是快到东阳宫之时他们与周围的人都拉开了距离,才贴着谢樱樱的耳边道:“这次怕是不容易蒙混过去,纯光平时虽然对你颇为容忍,但是你欺骗他便是不忠心,即便你并未存加害之心,他怕是也不能饶你。”

谢樱樱一听顿时心凉,想要问王梦惜该如何保命,却不得开口。王梦惜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温柔无比:“我不管你当初是不是欺骗我,若是他当真要杀你,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谢樱樱一愣,心中又苦又甜,却只能由着王梦惜把她放下策马离去。

“得罪。”等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谢樱樱也相处过一段时日的鹤唳,可是鹤唳此时却仿佛与谢樱樱从未相识一般。

谢樱樱心中凄然感伤,也赌气不去看鹤唳,不把自己的脆弱现于人前。她被挟持着从宫门口走到了东阳宫深处的密室里,一路遇上了许多人,这些人是她熟悉的,是平日里对她十分亲近的,可是如今他们都冷冷看着她。

囚禁她的地方很隐秘,即便她已经在东阳宫中住了一年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这里是一处囚室,只有一个出口可以出去,门却是用精钢铸造的,便是武功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脱身。

囚室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鹤唳解开谢樱樱的禁制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谢樱樱孤身一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忽然变得很绝望,床上没有被褥,现在入夜又很冷,看来今天晚上要挨冻了。

她抱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听有脚步声,她只怕来人是百里乐正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

了。

“樱夫人,妾身是白风丽,来给你送东西的。”谢樱樱这才反应过来,心中稍定,定下心来便止不住要自嘲:太子殿下现在正是要登基的时候,想来是十分忙的,哪里有功夫理会她的事情。

白风丽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拿着被褥,一个拿着些衣物,谢樱樱心存感激,也不知白风丽都知道些什么,所以也不方便多说。

白风丽给她的伤口上了药,又仔细包扎了才离开。这时候应该已经亮天了,但是囚室里面没有窗子,所以屋子里都靠桌子上的油灯照亮。

谢樱樱吹灭了油灯,屋子里立刻变得漆黑一片,她摸索着上了床拉过被子盖上,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隐约还能听见外面宫人说话扫地的声音。这种感觉很不好,也不知她躺了多久才终于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屋子里已经点了灯,白风丽也不知在屋里坐了多久。她一动便觉得受伤的肩膀疼痛不已,白风丽急忙上前扶了她坐起来,道:“樱夫人的肩膀受伤,行动多有不便,有什么事就敲门三声我自会来。”

谢樱樱道一声谢,白风丽便熟练地上前给她清理伤口。这些日子白风丽一直留在东阳宫中,便也时常帮人包扎伤口,此时便也轻车熟路。

她包扎完伤口,抬头不解道:“樱夫人和殿下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若是因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樱夫人去认个错便好了,哪里还用在这里受苦。”

白风丽这番话却是真心实意不做假的,她虽然倾心于百里乐正,却知他如月似雪不可触碰,平日里看他与谢樱樱相处便也觉得般配,是故有此一劝。

谢樱樱这时便知晓白风丽并不了解其中实情,她便也不方便据实相告,只道:“白姐姐以后不要叫我樱夫人了,只唤我樱樱便好,现在三殿下据泽州叛乱,想来殿下正心烦,白姐姐千万莫要去替我求情。”

白风丽见谢樱樱如此,只以为她是心灰意冷了,所以只点头答应了她。

之后数日白风丽每日都来谢樱樱处,或是送些吃的,或是与谢樱樱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她是谢樱樱唯一能见到的人,谢樱樱从她嘴里知道了不少外面的情况,这几日容城风起云涌。首先是三皇子之母荣贵妃因为“身体不适”而在宫中修了一座佛堂,之后每日在里面吃斋念佛不见外人。

然后便是百里乐正准备登基,年号昭仁,百里乐正生母惠贵妃封为永慈皇太后,皇后沈氏封为贤庄皇太后。

最后便是百里琅华余党一脉的扫平,崔谢两家的人大部分已经跟着百里琅华到了泽州去,三家唯一剩下的便是王家。王梦惜以雷霆之势掌管了王家的生杀大权,王文昌自杀身死,王元昭及众多拥护三皇子的王家子弟被囚禁。

当这风流天下知的王梦惜成为王家家主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喜悦,他只是当着众多来恭贺的人面前宣布了一道家规:自此之后,王家家主能者居之,无论嫡庶!

之后三百年王家兴盛不衰,究其原因大概也是因为王家九郎颁布的这条家规。

谢樱樱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当鹤唳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觉得有些恍如隔世,在她心中那份对百里乐正的恐惧被她努力压制着,可是那恐惧像是一只疯狂的猛兽想要挣脱牢笼。

百里乐正依旧住在东阳宫中,谢樱樱走进了她已经十分熟悉的寝宫内,然后见到了那个男人坐在平常坐着的位置批阅奏章。他着一身白衣,白衣之上用金线绣着隐约可见的白芍花,当真贵不可言。

他低着头,有一缕头发吹落在颊边,落拓风流。

此时他身边跪坐着一个女子在研磨,女子长得美丽妖娆,正是先前百里琅华派来当细作后来却被百里乐正收服的秦欢。谢樱樱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绞痛难忍,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害怕的缘故…

谢樱樱并不说话,只是乖乖站在门口静静等候,她发现今天没有月亮,这才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关了半个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百里乐正把桌上的奏折都批过之后才抬头看向谢樱樱,声音和缓,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樱樱过来。”

百里乐正情绪鲜有外露,可是今日他却是真的平静极了,谢樱樱这才放心地走了过去,然后跪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把手给我。”

谢樱樱把自己冰凉的手送到了他的手中,下一刻他的手便把住了谢樱樱的脉门,殿里很静,以至于谢樱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百里乐正抬头看着谢樱樱,一丝惊讶也无:“樱樱的武功果然是时有时无的。”

“殿下明察秋毫。”

男子忽然极为浅淡地笑了一下:“可是你毕竟骗了我。”

谢樱樱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开脱,但是在百里乐正淡漠无比的目光中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转头去看正在研磨的秦欢,问道:“秦欢觉得该如何处置她呢?”

妍丽无比的秦欢唇角带着笑意放下墨块,抬眼看了谢樱樱一眼,才对百里乐正道:“樱夫人所犯的错说大也不大,不过是隐瞒而已,并未加害于殿下,可是说小也不小,对殿下不忠心可是可以处死的罪名了。”

“那秦欢觉得该从轻处置还是从重处置呢?”

秦欢拨弄了一下百里乐正刚刚赏赐给她的翠镯,笑得妩媚:“秦欢觉得殿下若是容忍了樱夫人这一次,以后别人也会学樱夫人一般对殿下不忠心的。”

谢樱樱浑身发冷,她与秦欢素来没有恩怨,难道如今真是墙倒众人推!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有大逆转…

48变

百里乐正听了秦欢的回答却是微微笑了:“我也觉得你说得很对,若是我饶过这样的事情一次,其他人定是要效仿的。”

秦欢一听,心中暗自高兴,她本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先前又总觉自己输给了谢樱樱,若是能趁此机会除去她是最好不过的。

“秦欢,你第一日进东阳宫中时我便知道你是三哥的细作,但是我却觉得你对三哥并不是真的忠诚,所以你是一定会背叛他的。”

秦欢一惊:“妾身那时少不更事,误入歧途,多亏了殿下才能弃暗投明。”

百里乐正放开谢樱樱的手腕,轻声对秦欢道:“我最初便知道你对三哥不忠心,所以自然也知道你会背叛我。”

秦欢万万没料到他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殿下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秦欢绝对没有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情,更加不会背叛殿下!”

“秦欢,你太傲,不甘屈居人下,却也从来小看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暗中给三哥传递消息么。”

百里乐正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秦欢便已经面无人色了,她的事情一直做得很隐秘,传递消息也一直是用暗语,百里乐正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比较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对他那样忠诚。”他说出的话温和无比,可是让秦欢忍不住从心底感到害怕。

秦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百里乐正虽然问她该如何处置谢樱樱,却并不是要处置谢樱樱,而是要处置她的!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猛地跪下道:“殿下饶了妾身这一回吧,妾身是有苦衷的!”

百里乐正淡然一笑,问:“那你告诉我你有何苦衷,若真是个重要的理由,我便也破例饶过你这一次。”

秦欢顿了顿,道:“妾身的兄长在三殿下手中,我背叛他不久便被他察觉,是故用我的兄长要挟我,若是我不听他的话,他便要杀我兄长。”

“这个理由倒是有些值得原谅的,”他一顿,继而道:“但我知道的消息却有另一种说法,说三哥许给了你一件事你才帮他的。”

秦欢脸色发白,贝齿咬唇却是说不出话来,她看见旁边谢樱樱是站着的,而自己却跪在百里乐正的脚下,直觉心中悲愤莫名:“三殿下许我一个天下所有女子的愿望,他答应我,等他登基之后便让妾身成为您身边唯一的女人!”

她恶狠狠地看着谢樱樱,仿佛她不能成为百里乐正身边唯一女人都是因为谢樱樱一般。

谢樱樱冷笑一声,对秦欢道:“世上那么多路你不走,偏偏要挑一条死路走,即便你要走死路,我也没有挡在你的路上,何必仇视我!”

秦欢转头去看百里乐正,梨花带雨:“殿下念在秦欢对殿下倾心相与的情分上饶了秦欢这一回吧,秦欢以后再也不敢了!”

男子唇角带笑,抬起了她的下颌,问:“你我之间何时有过情分可言?”

秦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浑身都像落叶一般颤抖了起来。

她平日见到的百里乐正都是不食烟火的,是儒雅的贵公子,是多情的君子,唯独不是此刻无情的样子。

“秦欢原来是没有见到我无情的样子,想来现在应该是满心害怕,哪里还有爱慕可言呢。”

“先前我问你该如何处置樱樱,你说要从重处罚,我也觉得应该从重处罚,不过不是处罚樱樱,是处罚你。”他的声音依旧是柔和多情的,可是话音刚落他便拧断了秦欢的脖子。

女子美丽的头颅像一朵蔫了的牡丹花似的垂了下来,而一直被谢樱樱压制在心中的恐惧此时像是藤蔓一般疯长了出来,恐惧蔓延到了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百里乐正的手缓缓放在了她的颈上:“樱樱胆子向来小,还没如何便吓成了这样,你开始隐瞒我的那天便应该想到会有现在这一日。”

“殿下也要杀了樱樱么。”

百里乐正却不回答她,问道:“崔书彦真的是你杀的么?”

“是我杀的。”

“为什么要杀他?”

“有仇必报。”

“嗯,这一点我倒是很喜欢。”他说着已经松开了谢樱樱的的颈项。

他松开了手,谢樱樱却依旧定在原处无法动弹,百里乐正叹了口气道:“你虽然隐瞒了自己的武功,却也曾帮我拿下了秉州,所以十五那日我本来也只是想要吓唬你,并未真动了杀你的心思,但我要你记住那日的惊恐,以后再也不要欺瞒我。”

谢樱樱这才反应过来,只一味地点头。

“樱樱的师傅是谁?”

谢樱樱如实道:“我的师傅是白止水,但我们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她传我武功心法,过一段时间会来点拨一番。”

百里乐正皱起了眉头:“白止水何时收了徒弟?”

谢樱樱苦笑一声,道:“我少时体弱多病,体质阴寒,练这门武功对我是大有裨益的,但是我学艺不精,内力又时有时无,所以师傅并未告诉他人。”

“樱樱的奇遇多了些,先是遇上梅玉,然后竟然又遇上了白止水。这白止水乃是不出世的高人,世上已无敌手,却偏偏能被你遇上。”这话却是有些怀疑谢樱樱了。

“这一点樱樱的确没有说谎,还请殿下明鉴。”

百里乐正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樱樱可还有事情隐瞒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