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谷不明白:“这有何好猜测的?”

“樱樱觉得我最近对她好了很多,所以觉得我一定是有事情要让她去做,是故此时正忐忑猜想我要让她做何事情。”

苏清谷这下明白了,却是摇了摇头,道:“陛下的心肠当真是很坏,本是好意不想让樱樱受苦,怎么不但不肯告诉她,还要捉弄她。她虽然许多方面都还很通透,可是毕竟涉世尚浅,怕是猜不透也看不透陛下的,所以她跟着陛下实在是太受苦了些。”

百里乐正却不接话,只盯着面前的地图忽然问:“衡州东面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小镇,名叫昌乐镇,紧挨着港口,十分富庶。”

百里乐正叹息一声,道:“派人把这个小镇攻取下来吧,留到以后反而是麻烦。”

“这是要攻取哪里?”谢樱樱恰好这时进了门,听了百里乐正的话只觉得自己的任务要来了。

百里乐正看了她一眼,道:“我正和苏先生说让你去把昌乐镇攻打下来。”

谢樱樱一向都是干细作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活儿,还从未领兵打过仗,只当百里乐正是说着玩的。哪知又听他道:“昌乐镇不大,镇内又没有什么军队驻守所以不用太多兵,你只去点五千精兵便可,今天晚上夜袭。”

“陛下真的要我去?”

百里乐正横了她一眼:“君无戏言。”

谢樱樱面有难色:“樱樱从来没领兵打仗过,这不是难为我么?”

苏清谷摇摇头,道:“樱樱只管领着兵往镇里面冲,不用多想便是。”

是夜月黑风高,谢樱樱领着五千精兵躲在昌乐镇外的树林中,她第一次带兵,自然是十分紧张的。正是这时,却有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这少年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额头上都是惊吓出来的汗水,眼中更是惊恐无比。

“谢姑娘,这人刚才鬼鬼祟祟地躲在树林里,我想可能是奸细,所以把他抓了来。”

这少年一听却是浑身颤抖了起来,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小的不是什么奸细,小的是来这里躲债主的,大人们饶了小人吧!”

“躲债怎么躲到了这里来,你定是撒谎!”谢樱樱故意唬他,厉声喝道。

“哎呦!小人真的是来躲债的,我那债主财大气粗,当初我娘病了我向他借的银子,现在却要我还三倍,我哪里能还得起,他说要是不还就要打折我的腿。”这少年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行状甚是悲惨。

谢樱樱见这少年可怜,便也不忍心再吓唬他,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和我们呆在一处,等天亮你再回去吧。”

“大人你们这是黎夏的军队?可是要攻打昌乐了?”这少年问完却不等谢樱樱的回答便急道:“大人放我回去吧,若是你们打进了昌乐,我可要把我家里的弟弟妹妹看管好。我就只有他们两个亲人了,大人快放我回去吧!”

谢樱樱心一软便放了这少年离开,这少年的话中有许多的漏洞,只是谢樱樱都未曾察觉出,因为这一次的疏忽,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子时刚过,谢樱樱便带着五千精兵攻进去,可是他们到了镇子口却发现竟无一人看守,儿镇子里一片死寂,也无一丝灯火。此时谢樱樱心中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

他们继续前进,竟然依旧是死寂一片。

“去敲开一家的门。”谢樱樱一动不动地站在街中央,看着士兵去敲门。可是任这门被敲得叮当响,却是没有人应声,那士兵两脚踹开了房门便进屋抓人去了。可是等这士兵出来之时,却是惊慌失措:“谢姑娘,这家的人都死了!”

谢樱樱大惊:“怎么死的?”

“没有外伤,感觉像是服毒死的。”

65人心狠毒

他们又撞开了几家的门,哪知却没找见一个活的,等他们走到镇子中央的时候,却见街的正中央有两人一坐一站。那坐着的人满头白发,他身后站着的少年谢樱樱却是见过的,正是被她放走的少年。

只是少年此时已经脱了那一身的破衣,脸上也再无惊惧之色,原来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谢樱樱这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些死了的人,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却依旧是不愿意相信:“昌乐镇的人为何都死了?”

那白发老者十分慈祥地笑了笑,道:“你们黎夏想要侵占浮端的土地,衡州那群刁民虽然叛了国,可是我们昌乐镇的百姓世代忠心于王朝,是绝不会同他们一般蝇营狗苟。”

“那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自然是知道昌乐无援,所以都自杀殉国了。”

这死的人之中不止有老人妇女,更是有稚嫩孩童,若是说有成人自愿殉国谢樱樱是相信的,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并不懂得什么,如何会不害怕死亡?

“我看你是在撒谎。”

“呵呵,你们黎夏的人都不能做到这样,可是我们昌乐镇偏偏各个都是忠烈之士,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老者捻须含笑,倒是视死如归了。

谢樱樱冷笑,道:“若是你们昌乐镇的人各个都是忠烈之士,为何不来与我们拼命,反而懦弱地自杀了?”

老者一愣,却是硬声道:“他们自有自己的想法。”

这时谢樱樱先前派出的两个士兵却是回来了,与谢樱樱耳语一番,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十分难看。等她抬头时,眼中已经尽是轻蔑狠戾之色:“老人家你自己想要搏个忠烈之名便拉着一镇子的人同你一起去死,我当真是看不起你。”

那老者脸色一白,却是不应声。

谢樱樱继续道:“我派人查看了这镇上的各处取水井口,发现每一个井里都被投了毒,若是这镇上的人都自愿殉国,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此时却是那少年开了口:“我们宋家世代忠良耿直,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浮端,为了昌乐镇!”

“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这样想,你说是为了浮端?这样做对浮端有什么好处?你说是为了昌乐镇?镇上的人都死光了又能有什么好处?”

谢樱樱素来知道人心险恶凶残,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心是这样的狠,这颗心可以杀尽一个镇子上的人却面带笑容,还称自己是为了国家。于是对着这样一个人,谢樱樱的心也坚冷无比:“抓了他们二人。”

那老者听谢樱樱如此命令,却是狂笑不止:“你们不必麻烦了,老朽也喝了那井水,不久即将驾鹤西归,只是后世之人都会记住我,记住我们宋家!”

谢樱樱听闻他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却是蓦地笑了出来,这一笑仿若月光倾泻满城,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媚态皆不能及的妖娆:“后世之人是不会记得你的,他们只会记得宋家都是叛国贼。”

“你这是何意?”老者眼中射出厉光来。

“你死了之后我会一把火烧了这里,然后放出消息,就说你带着昌乐镇的百姓投奔了黎夏,移居到了黎夏,到时候你们宋家自然成了最大的叛国贼。”

老者气得脸色发白,偏是此时又毒发,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却听谢樱樱又道:“而且我会把你们宋家的祖坟挖开,把你们宋家的列祖列宗的尸体抛掷荒野,让野狗秃鹰把他们都吃进肚子里去,你是你们宋家的罪人!”

“你敢…你敢!”

挖人祖坟之事一直都是活人最忌讳之事,宋老爷子不信谢樱樱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怎知他刚这样想,谢樱樱已经回头对士兵道:“去把宋家的祖坟给我挖开。”

这些士兵一路看着昌乐镇的惨景,对这宋老爷子的做法当真是深恶痛绝,所以谢樱樱一说话他们竟一丝犹豫也无便去挖宋家的祖坟。

这宋老爷子见无法阻止,却是气极反笑:“你们便是这样做了又如何,我祖辈的在天之灵定会明白我!”

“他们明不明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也要和你一同承受骂名。”

宋老爷子已经毒发,既然已经必定会死,他便也硬气起来:“今日之事后人如何评说自有天道,老夫从容赴死去也!”

谢樱樱却忽然言道:“你们宋家是要断子绝孙的。”

宋老爷子忽闻此言便是一愣,却听谢樱樱狠戾道:“你能如此从容赴死,想来是已经将宋家子孙送走了,可是你放心,只要我一日不死我就要杀尽你们宋家子孙,定要让你断子绝孙了才罢!”

宋老爷子眼中终于出现了惊恐的神色,眼见着谢樱樱如一缕鬼魂般瞬间到了眼前,她却不管宋老爷子,只伸手掐住了那少年的脖子,那少年挣扎却不能脱身,谢樱樱一笑低头对宋老爷子道:“就从这个开始吧。”

她言罢,宋老爷子便听闻“咔嚓”一声,那少年的脑袋便无力地耷拉下来。谢樱樱松手,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少年便委顿于地。

这少年正是宋老爷子的嫡孙,轻功了得,本是想收了宋老爷子的尸体再离开的,可是这样轻易的便被谢樱樱杀了。宋老爷子心痛无比,只恨自己轻视了眼前这女子。

谢樱樱俯□看着宋老爷子眼中的痛楚,心中竟觉得畅快无比,她冰凉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脸上带着笑容:“你先走一步,你的儿子孙子很快就会下去陪你的。”

“咔嚓。”周围很安静,这一声听起来便十分清晰。宋老爷子的头耷拉了下去,谢樱樱便站在他的面前看着。

她杀过的人不多,而且每次杀人后都夜不能寐,可是今夜她连杀了两个人却还觉得不够:“我们去截杀宋家逃走的人。”

百里乐正与苏清谷闻讯赶来的时候,谢樱樱在追杀宋家逃亡的族人。百里乐正在昌乐镇里走了一圈,面色有些凝重。

苏清谷也为宋老爷子的所为而震惊:“我本想这昌乐镇是很容易拿下来的,却是没料到宋家会如此。”

“只怕这是樱樱命中的劫数。”

他们两个说话间,谢樱樱已经带兵回来,等她下了马众人才看清她身上脸上都是血迹,那一双眼睛却沉寂得吓人。她见了百里乐正便麻木跪下,道:“樱樱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苏清谷见谢樱樱这样子也是一惊,百里乐正却开了口,只是并不安抚她,只道:“樱樱要记得这一个镇子的两千多人命,这些人都是因为你一时心软而丧命的,你要记在心中以后才能不再犯。”

“樱樱记住了。”她依旧是麻木地应了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百里乐正顿了一下,问:“宋家的人都杀光了?”

“一个都不剩。”

“连老人妇孺也杀了?”

“都杀了。”

百里乐正伸手扳起谢樱樱的下巴,声音微冷:“那些妇孺没有反抗能力,也没有害人,樱樱却残忍地将他们战于屠刀之下,樱樱同别的杀人凶手有什么不同呢?”

谢樱樱看进百里乐正的眼中,只是她眼中空洞,只是默然的、呆滞地看着而已。然后她淡淡道:“可是陛下,樱樱觉得不杀了他们自己会发疯。”

百里乐正看了看她没有再言语,只拉了她上马车,然后回头对苏清□:“这里就交给先生了,希望我以后再也不会听到昌乐镇这个名字。”

马车狂驰着离开了昌乐镇,车内的谢樱樱一路不言语,等到了衡州百里乐正便把她塞给了一个侍女梳洗,她像是失了魂一般任由人摆布。

昌乐镇的人虽然死光了,可是却有一匹宝马幸存,百里乐正将这匹马给了没有称心坐骑的元夷,元夷起先不肯要,但是经过百里乐正一番劝说加上那匹马的确让他欢喜,便收下了。

元夷也担心谢樱樱的情况,那夜他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去,却对昌乐镇的事情亦有耳闻,于是便想开导开导谢樱樱,可是她每次都是听着并不言语,元夷便也没有了办法。

百里乐正不再提昌乐镇的事情,也不让那五千精兵再提起,他依旧每日让谢樱樱研磨、打扫、做事,对谢樱樱的漠然麻木也视而不见。

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月有余,谢樱樱一点改变也没有。而在这期间,衡州周围的州郡也已经被攻取,有的州郡甚至是主动乞降,如此浮端一半的领土便已经在百里乐正的手中了。

这日石庆刚刚收取了一个郡,回到衡州之后便直奔百里乐正这里来了。他一进门只拱了拱手,道:“启禀陛下,我已经拿下了埠西郡!”

“石将军勇猛,且先回去休息,今晚为将军庆功。”

那石庆听了这话却停在原地不走。

“石将军还有事?”

“我与那杜默孙程皆是二品将军,比那元夷的一品将军更是不及,我为陛下攻城略地立功最多,想来陛下也该给我个一品大将军当当吧。”石庆出口不逊,狂妄非常。

“我自有打算,将军且回去吧。”

石庆没得到确切的答复哪里肯回去:“那孙程杜默自从衡州一役之后再无战功,陛下把我和他们放在一处,我觉得实在是折辱了我。”

百里乐正只得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面上倒是无丝毫的不悦之色:“一品大将军你自然是当得起的,只是要封赏总要准备些时日。”

石庆见他已经松口了,这才告退离去。

百里乐正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谢樱樱,问:“樱樱猜猜他还可以活多久?”

“活不了多久了。”这石庆本是泽州守将,先前还曾帮助过百里琅华,后来投靠了百里乐正,这人野心很大,又很狂傲,百里乐正本来就不欲留他,只是为了稳住他手下士兵才一直没有杀他。可是如今他自己来寻死,便也怪不得百里乐正了。

“樱樱现在可是愤世嫉俗了。”许久之后百里乐正忽然惋叹一声。谢樱樱却是不应声,百里乐正伸手唤道:“樱樱过来。”

谢樱樱依言走过去,却被百里乐正猛地拉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群渣渣- -

你们知道刷后台从天黑刷到天亮却没有一条评论的滋味么!捶地啊!

你们是要虐死我么!你们这样虐我我迟早要虐回来的!哼!

留个言能怎样能怎样能怎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66覆灭

谢樱樱依言走过去,却被百里乐正猛地拉进了怀里。

谢樱樱一愣便开始拼命挣扎,可是哪里挣得开百里乐正的怀抱,整个人都被按在他的怀中,鼻间都是风雪和着纸墨的味道。

“樱樱啊樱樱。”男子缱绻着念出她的名字,复又叹了口气,道:“我所知道的谢樱樱从来都不是这样冷酷残忍的人,也不会这样容易就一蹶不振,我所知的谢樱樱即便身处逆境也不放弃,会因为我利用了别人而对我横眉冷对,我所知的谢樱樱并不是现在的这个樱樱啊。”

一直压抑着的谢樱樱听了这几句话顿觉鼻子酸楚不堪,可是硬是忍着不肯哭,哪知百里乐正竟然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愈发的轻柔:“想哭便哭吧,只是以后莫要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谢樱樱拼命摇头,可是眼泪却止不住流了出来,于是再也忍不住,并不管眼前这人是谁了,只抱住哭得昏天暗地,百里乐正也由着她发泄。

等谢樱樱停住了哭泣,百里乐正随意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擦脸,道:“这才是樱樱原来的样子。”

谢樱樱一听却瘪了嘴又要哭出来,百里乐正拍拍她的脸颊,道:“樱樱觉得这世界不够好,觉得这世道太残忍太冷漠,那便和我一起建立起一个新的世界。”

几日之后石庆被封为一品大将军,百里乐正待他更是与别人不同,时常赐酒赐肉,而石庆也愈加的不知道收敛。

与石庆相比,孙程和杜默便过得很不如意,每日只是练兵,从来不让他们二人去打仗,孙程有劲儿无处使便死命训练手下的兵,每日都过得很憋屈。

几日之后却有一个地方十分不好攻取,苏清谷便派了孙程与石庆同去,可是石庆打仗时却故意从中作梗,不但不与孙程配合,偏还引了敌军去攻打孙程,最终导致孙程大败。

只是等他们回到军营之后,百里乐正却只训斥孙程并不责备石庆,孙程近两个月都不得意,如今又受了这样的憋屈气,哪里还能忍,当下卸了盔甲不当这憋屈的将军。

百里乐正却当真不去追,石庆更是乐见其成。自此之后石庆越发的目中无人乖张无比。

之后一日,苏清谷派石庆去攻打一处关隘,石庆并未放在心上,可是他偏偏在这处处关隘之中丧了命。据他手下人言,是战乱之中有人射了暗箭,这才导致石庆身死。然而知道真相的也不过百里乐正、苏清谷、谢樱樱等几人而已。

宠之盛极,死亦不远。

又说这孙程自从撂挑子不干了之后,便日日在衡州城内的小酒馆里醉生梦死,这日他宿醉醒来却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谢樱樱和杜默。

孙程立刻没有了好脸色:“你们来干什么,怎么不去给那石庆匹夫提鞋?”

谢樱樱笑道:“孙将军这几日不理世事,想来不知道那石庆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去攻打一处关隘,被射死的。”

孙程听出了她话中似乎有其他的意思,又问:“怎么这么容易便被射死了?”

谢樱樱实话实说道:“陛下想要让一个人死是十分容易的,孙将军这一点还不明白吗?”

听闻石庆死了孙程自然觉得心中爽利,只是偏顾及着自己的脸面不肯再细问,只烦躁挥挥手:“陛下想要谁死与我有何关系,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将军了,你们快些走,我看着头疼!”

两人却是都不起身,谢樱樱道:“陛下让我们二人来是专门请孙将军回去的,先前无故责备将军也是为了麻痹石庆,委屈将军了。”

孙程虽然这几日一直买醉,但是总归是年少气盛,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他亦知道谢樱樱虽然身为女子却深得百里乐正的器重,如今派了她和杜默同来请他回去已经是十分重视了。可是孙程当初是自己卸了盔甲弃了官职,如今这样轻易的就回去了实在不好看,于是落下脸子不应声。

谢樱樱却早已经料到了孙程的这个反应,和杜默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忽然出手制住了孙程。

整个衡州的人都看见孙程是被五花大绑着送到了百里乐正处,孙程便也就坡下驴没有太过挣扎,百里乐正亲自给他松了绑,摇头道:“樱樱和杜默的法子倒是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