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自柜里取出一个书包,递与她瞧,道:“笔船倒没甚么,主要问题,就出在这书包上。”

知梅接过书包仔细瞧了瞧,缎子面儿,宝石扣儿,没甚么问题呀?她抬头疑惑看掌柜的,掌柜的道:“这料子虽好,却薄,以往富贵人家,内里多是做单层的,加上是单肩挎着,装不了几本书,倒还嫌不出短处来。如今咱们的书包,里头加了好几层隔层,能装的东西多了;又添了双肩的带子,背得动的东西也多了,这重量一上来,绸子缎子可就承不起了,用不了多久就得裂。”

知梅拉了拉书包,的确是不敢用力,遂道:“这事儿我得跟我们大少夫人讲讲,你等信儿罢。”

掌柜的应了,又要端红枣茶来请知梅尝尝。知梅急着回去,忙称不必,起身告辞。她回到贺府,孟瑶仍坐在窗前发呆,见她回来也没甚么反应。知梅暗叹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掌柜所述之事禀报了一遍。

孟瑶听完,漫不经心道:“仿造的事没得法子,至于书包料子不结实,去告诉二少夫人,叫她想办法。”

知梅见她这般,十分无奈,只得前往归田居,告诉二妮,书包料子不结实,让她想想法子。

这店子是二妮立身的本钱,故此十分上心,一听知梅讲完就犯起了愁,道:“绸子缎子本来就不怎么结实,这可怎么办?”

知梅见她也没有好主意,趁机道:“二少夫人何不去同我们大少夫人商量商量?”

二妮点头,起身拉起她道:“咱们同去,说起来那店子也有你的股份呢,我们三个臭皮匠,准能顶个诸葛亮。”

知梅欢喜应了,同她一道朝第三进院子去。

到了门口,傻姑娘打起帘子,朝里努了努嘴,二妮探头一看,孟瑶正坐在窗边发呆,她忙几步走过去,大声道:“大嫂无事?我们可烦你来了。”

孟瑶被吓一跳,回过头来问道:“甚么事?”

二妮挨着她坐下,又招手叫知梅近前,道:“大嫂,书包的事,你让我想想辙,我却没个主意,所以叫了知梅一起,来同你商量商量。”

孟瑶摇着头道:“做书包的事,我不如你懂,能有甚么主意?”

二妮不信,道:“大嫂别谦虚,当初那书包的图样,还是你给我的呢。”

孟瑶想说那是温夫人所赠,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道:“既然是料子不结实,那就换个结实的罢。”

二妮苦恼道:“只有粗布最结实。”

孟瑶心不在焉道:“那就粗布罢。”

二妮很诧异:“大嫂,当初我要用粗布,不是你说料子太差,富贵人家的学生看不上眼的么?如今怎么又要用粗布了?”

知梅也道:“就是,粗布书包谁人爱用?家贫的学生倒是用粗布的,但他们宁肯让自家娘亲姊妹缝制,也不肯花钱来买的。”

孟瑶这才醒过神来,道:“看来还是个麻烦事。”

二妮笑道:“正是因为麻烦,才来向大嫂讨主意呢。”

孟瑶拿手指抵着太阳穴,开始思忖。知梅见状,欣喜万分,大少夫人终于不再神游天外,开始处理事务了。

孟瑶正思索,忽闻门外有重物落地,接着是小丫头的通报声:“大少爷回来了。”

孟瑶一惊,反而急中生智,想出个极妙的主意来,她趁贺济礼才进外间的门,招手叫二妮近前,急速小声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傻姑娘赴宴

“棉布结实,就用棉布做内衬承重。外面再罩上一层绸子或缎子。”孟瑶附在二妮耳边,快速小声说道。

二妮也觉得这主意妙极,不禁忘了形,拍着手大声叫好,恰逢贺济礼掀帘子进来,唬得她一跳而起,连礼也不曾行就跑出去了。

知梅借口倒茶,也退了出去,贺济礼瞧着她们匆匆离去的背影,问孟瑶道:“这都是作甚么?二妮方才叫甚么好?”

孟瑶极力装作无事,道:“没甚么,我们妯娌讲闲话呢。”

贺济礼一撩袍子,在她对面坐下,似笑非笑道:“没甚么?我早听见了。要不是守门的笨丫头失手砸了压窗的狮子,我就自己听见了,还消来问你。”

敢情他早就在外头偷听了,是看门的丫头想通报又被他拦着,才假装砸了东西,借此向屋里知会一声。孟瑶气恼道:“听壁角,可不是君子所为,亏得你还是个教书先生。”

贺济礼却理直气壮。毫无羞愧之心,道:“我是在自己家里,何来听壁角一说?”

孟瑶不愿同他论歪理,便问道:“那你都听见甚么了?”

贺济礼瞥她一眼,不屑道:“不就是卖个书包么,还瞒着我,怎么,怕我要分红?”

孟瑶脸一红,道:“当初不是你嘲笑我来着?谁敢告诉你,不然又遭一番奚落。”

贺济礼大笑:“而今我还是要笑你,你这带棉布内衬的书包做出来,仍旧赚不了多久的钱。”

孟瑶好奇问道:“为甚么?”

贺济礼道:“如今满大街都是带双肩带的书包了,等你这带内衬的书包做出来,还不是一样要被人仿制?人家那些经年做生意的大店铺,都有自己固定的手工作坊,他们做起书包来,可比你们这几个女人快多了,你比得过他们?”

这话千真万确,孟瑶那店子的小打小闹,的确拼不过有作坊的大店铺,她不禁感到十分沮丧。贺济礼见她垂头丧气,有些不忍心,便把本想卖关子的话,自己讲了出来,道:“其实要赚钱,还是有法子的,也许赚的比卖书包多不了多少。但至少省心。”

孟瑶一听,立时精神大振,问道:“甚么法子?”

贺济礼不作声,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她给捏捏。孟瑶马上朝门外大叫:“傻姑娘,来给大少爷捏捏肩。”

贺济礼一个激灵,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孟瑶凑到他跟前,笑吟吟地再问:“甚么法子?”

贺济礼颇感气愤,瞪了她一眼,才道:“人家兴卖秘方,你也能卖图纸。”

孟瑶将这话琢磨一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做那有内衬的书包,转而将这主意变卖出去?”

贺济礼点头道:“正是,你若做出来自己卖,不出一个月,又得被人仿造,把生意抢了去,本来有钱大家赚,但你的作坊拼不过人家。奈何?还不如卖图纸,卖主意,一次赚个够,那店子也不用开了,倒省些租赁钱和雇人的工钱。”

主意是好主意,但孟瑶却很踌躇,那店子,不是她想开的,而是为了帮二妮,若是关了门,二妮做甚么去?她正为难,突然想起二妮生活有困难的事,她是跟贺济礼提过的,遂索性把这事儿摊开了,道:“不瞒你说,我开那店子,是为了周济二妮,若关了门,二妮怎么办?”

贺济礼道:“能怎么办?你若是大方,就将卖主意的钱,分她几个,反正她要的是钱,不是店。”

孟瑶道:“卖了钱,自然是要分她的,只是照她那性子,若手头没了事做,又要日夜纺纱织布了,那东西卖不了几个钱不说,费力又劳神。传出去别个还以为我们做哥嫂的,苛待弟媳妇,让她要靠纺纱织布过生活呢。”

贺济礼气呼呼地道:“瞧你这话讲的,和娘差不多了。若是济义没得能耐,我替他养娘子,倒说得过去;如今他自挣的有钱,凭甚么还要我出钱养?她要纺纱织布,那是济义苛待她,不是我苛待她,你休要讲错了话。”

孟瑶比他更气:“瞧你这小气劲儿,都成狠心了,那是你表妹。”

贺济礼歇了口气,却露出些笑意来:“所以你该周济她,还是周济,等济义回来,向他讨账去。”

孟瑶被逗笑,啐他一口,道:“多谢你今日的好主意,我心里有谱了。”又问:“我且问你,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贺济礼朝门外瞅了瞅,道:“今晚有个酒席,我想带傻姑娘去赴宴,特意早些回来叫她换衣裳。”

“甚么?”孟瑶且惊且怒。正要发作,贺济礼却反问道:“你那书包和笔船,哪里得来的图纸?”

孟瑶立时卡了壳,待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又怕贺济礼不信,正犹豫,贺济礼又问了:“还有没得别的图纸,一并拿出去卖了,留着生虫子呢?”

孟瑶又是一惊,立身要问他,贺济礼却趁机一溜烟出去了。她顾不得去追。马上叫进知梅,让她拖出床下的大木箱来看。

知梅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慌手慌脚进来,拖出木箱,那木箱上头的封条,是上回就撕开了的,此回直接开锁掀盖一看,只见里头的图纸,全变成了背面朝上,一看就是被人动过了。

知梅惊叫:“这是谁?”

孟瑶扯着手帕子咬牙道:“除了大少爷,还有谁,敢情他早就知道了开店的是我,背地里等着瞧笑话呢。”

知梅瞠目结舌,喃喃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孟瑶恨道:“怎么办,待他回来,看我怎么找他算账。”

知梅先是点头,随后却又摇头,道:“大少夫人,这也是大少爷的屋子,这箱子就搁在他床下,他就算看了,也是理所当然,你能把他怎样?”

也是,若箱子上仍有封条,不许他看倒说得过去,可这封条是孟瑶自己拆的,贺济礼别说看,就是拿出去卖了,孟瑶也说不得嘴。她不禁懊悔:“上回该把封条重新粘回去的。”

知梅安慰她道:“大少夫人也别自责,谁知道大少爷会拖箱子出来看呢。”

正说着,帘外有丫头通报:“大少夫人,傻姑娘屋里的小桃来了,称有事要见大少夫人。”

孟瑶忙示意知梅把箱子推进床下,自己则掀帘出去,拣椅子坐下,问道:“小桃人呢?”

小桃正在门外侯着呢,听得一声。忙快步走进来,急道:“大少夫人,方才大少爷到傻姑娘屋里来,称要带她去赴宴,傻姑娘欢欢喜喜地换了衣裳就跟他走了。”

孟瑶心中醋意翻江倒海,面儿上还要装作无事,道:“赴宴就赴宴,也没得甚么,只是傻姑娘临走前怎么不来给我瞧瞧?《妾室守则》上怎么说的?”

小桃忙道:“傻姑娘是要来跟大少夫人说一声儿的,只是大少爷拦着,称他已经跟大少夫人说过了。是我瞧着有些不对劲,所以特来禀报一声。”

“哦?你觉得有哪些不对劲?”孟瑶听她这般说,倒有些好奇,问道。

小桃道:“我虽说是个丫头,可以前随爹娘在妻妾成群的大户人家也待得久了,见得多了,这少爷们赴宴,多半是不带家眷的,好招些伎女来陪酒。就算要带,也是带正室,若只带个妾出去同人家的正室夫人应酬,惹人笑话呢。”

“想不到你倒有些见识。”孟家二房素来无妾,所以孟瑶不曾留意过这些,而今细想起来,孟家大房的那些妾们,无论在家多受宠,却是不大带出去的,除非是随着正室夫人石氏一道。

她慢慢点了点头,夸了小桃几句细心,又赏了她一套新衣裳,道:“你且穿了这身,也赴宴去。傻姑娘好歹是咱们家的妾,出了门身边怎能没个人伺候?”

小桃机灵,马上明白了孟瑶的意思,这是让她去贴身监视傻姑娘呢,她立马应了一声,出去换衣裳准备出门了。

知梅也明白了孟瑶的意思,但待小桃出了门,却道:“大少夫人,小桃跟去又有甚么用,他是大少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若真出了事,怎么办?”

孟瑶咬牙道:“若真出了事,我就休了他。”

知梅唬了一跳,道:“那可使不得。”又叹:“大少夫人,你这是何苦,傻姑娘可是你自己挑的。”

孟瑶气道:“亏你贴身跟着我,竟讲这样的话。挑个妾进门,你以为是我自己愿意的?那是被逼的。我得到消息时,大少爷已然同老太太商议好了要纳妾,这男人已经变了心,我又能怎么着,只能故意挑个长得丑的,好让他领会我的心思。”

甚么心思?自然是善妒,不愿他纳妾的心思。这心思知梅也明白,只是若贺济礼不能领会,又或者领会了,但却一意孤行,怎办?知梅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

孟瑶听了,道:“那我就只有休了他单过了。”

知梅见她一口一个休,只得苦劝,劝得多了,孟瑶反恼了,指使她去看小囡囡,让她离了跟前。

第一百一十六章原来如此

知梅出了门,左右放不下。她自小跟着孟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离成孤家寡人,于是她没去小囡囡房里,而是找来守门的小丫头,教她道:“我有急事要出门,若大少夫人问起,就说我去茅厕了。”

小丫头答应了,又央道:“知梅姐姐你可得早些回来,不然大少夫人要骂。”

知梅道:“省得,回来与你带吃食。”

小丫头笑了,揣了谎言仍去守门。知梅则打着孟瑶让她出门办事的招牌,悄悄溜出了府。她临出门前,已向门房打听到了贺济礼的去处,那是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醉客居,就在东街,极好找的。她着急赶时间,便雇了顶轿子,催着轿夫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醉客居,丢给伙计一块碎银子,让他带领着。引到了贺济礼与傻姑娘所在的二楼雅间。

这雅间颇大,分内外两间,外间七八个小厮正围坐吃酒,随时听候里头差遣,他们见活计领进来个丫头,都笑问:“这也是送来卖的?倒比贺大少爷带来的那个标致多了。”

活计见他们讲浑话,正要替知梅辩解,知梅却朝他后背悄悄一戳手指,活计忙噤了声。知梅自他身后走出来,笑着团团福了一福,问了个好,道:“各位大哥,不知贺大少爷要卖甚么?”

几个小厮听她这一问,都吃吃的笑了,相互道:“准是哪家夫人放心不下,遣人来瞧的。”

知梅但笑不语,任他们去怀疑。那几个小厮见她不说话,真信了,道:“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夫人,今日贺大少爷带来的妾实在太丑,根本无人愿意要,叫你家夫人放心罢。”

知梅心中吃惊,问道:“各位大哥,贺大少爷是来卖自家的妾?”

有个小厮答她道:“是,卖的是妾,不过比粗使丫头还差几分,跟姐姐你比。更是差远了。”

小厮们一哄而笑,笑的声音大了些,里头就有人在问:“是谁在外头?”

小厮正要回话,知梅忙摆了摆手,快步退了出去。她生怕贺济礼出来看,认出她来,一刻也不敢久留,蹬蹬蹬一气下楼,奔出酒楼,雇轿回到贺府。

待她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回到第三进院子,守门的丫头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她回来,冲上去一把抓住,急道:“知梅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跟大少夫人说了三趟你上茅房了,闹得大少夫人还以为你闹肚子,要请郎中来呢。”

知梅连忙道了歉,又塞给她几钱碎银子,称路上着急忘了给她带吃食,叫她自己买去。小丫头接了钱。眉开眼笑,掀开帘子让她进去,又冲里禀报道:“大少夫人,知梅自茅房回来了。”

甚么叫自茅房回来了,知梅一个踉跄,险些没跌倒。孟瑶见她步履不稳,关切问道:“真闹肚子了?要不请个郎中来瞧瞧?”

知梅忙道:“拉了几回,已经好了,多谢大少夫人挂牵。”

孟瑶仔细看她神色,道:“既然病了,那就歇着去罢。”

知梅还有好些话要跟孟瑶讲呢,哪肯去歇着,忙双膝跪下,道:“大少夫人,奴婢知罪,不该私自出府。”

孟瑶道:“你先起来,打着我的招牌私自出府的罪过,咱们待会儿再算,你先跟我说说,出去作甚么了?”

知梅爬起来,将醉客居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笑道:“甚么赴宴,大少爷是要卖傻姑娘,所以才带她去。”

孟瑶听了也笑,问道:“那小桃呢?”

知梅道:“没见着,估计是在里头伺候呢。”又道:“听那些小厮的口气,那些老爷少爷相互之间买卖丫头和妾,是经常的事,不知咱们大少爷去过几回。”

孟瑶此时心情极好。笑道:“理他呢,只要他不胡乱买人回来就成。”

知梅笑道:“大少夫人,这个我都能替大少爷打包票,他买人,会舍得钱?”

孟瑶大笑,命人把小囡囡抱过来拍着,又道:“光为这事儿混忘了,我这里另有正事呢,你赶紧把二少夫人给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相商。”

知梅应着过去请了,二妮一听,猜想还是为书包的,站起身边拍着衣裳就过来了,进门便问:“大嫂,寻我甚么事?”

孟瑶请她坐下,将贺济礼出的主意讲了,一是不卖书包了,把给书包缝棉布内衬的法子,写到纸上,她们也来卖“秘方”;二是州学门口的小店不开了,省下赁钱和雇人的费用来。

前一个主意,二妮没得话说,但听完第二个。她着急了,没了店子,她拿甚么赚钱去?还日夜纺纱织布么?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小店每月的分红让她尝到了甜头,就不太愿意重捡那不怎么赚钱的旧活计了。

她搓着衣角,红着脸,扭捏道:“大嫂,店子非得关么?”

孟瑶会错了意,笑道:“你放心。卖‘秘方’的钱,照样分你两成。”

二妮忙道:“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是…这一锤子买卖,到底不是长久的事,能赚多少钱?等卖完了‘秘方’,我还是没得赚钱的门路…我跟了大嫂近两个月,才知道纺纱织布是赚不到几多钱的,实在不愿再回头去跟纺车打交道了。”

是心大了?孟瑶仔细琢磨着她的意思,问道:“那你待如何?”

二妮垂头想了一会儿,忽然似下定决心似的,猛地抬头道:“大嫂,卖‘秘方’的分红我不要了,这一个多月攒下来的钱我也拿出来,大嫂让里少爷把店子盘给我罢,若是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原来不是心大,而是有志向,孟瑶深感自己没看错人,也没帮错人,心下大慰。但她卖“秘方”,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事,若换了二妮去经营,也好不了哪里去,何苦来哉?

她这里便将贺济礼讲过的话,又拿出来劝二妮,道:“咱们店小,人单力薄,卖不过那些做惯生意的大店的,不如盘掉算了,我这也是为你打算。”

二妮细一想,她能靠做书包入股,全靠孟瑶提供图纸,若孟瑶不干了,她一人还真撑不起这家店来,但让她就此收手,却又十分的不甘心,这才尝到甜头哪…

孟瑶见她满脸不舍。有些不忍心,便道:“其实我也没做过生意,就这样一说,若是你实在想开,那店就盘给你好了,这事儿我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