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这才露出个不深的浅笑,淡淡的点了点头。

沈嘉芫还没反应的时候,旁边的沈嘉萝便上前了过去,行礼热情道:“赵老夫人,我是沈府的嘉萝,上回在齐乾公府,咱们还见过呢。”跟着侧首与其身旁的少女打招呼,“怡姐姐可还记得我?”

两府原就没有交清,便是八姑娘在亲戚家见过,亦犯不着如此特地过去行礼。沈嘉芫听得白薇轻叹了声,跟着胳膊被人轻轻虚扶了下,“姑娘,见面是礼,您也上前打个招呼吧?不少字”

沈嘉芫点头,压下心底对赵家的愧疚,用最平和的礼数见了赵氏母女。

两方人没有说上什么话,匆匆而过,不过沈嘉萝似乎心情大好,方才的不虞一扫而光,还闻着带路的小沙弥道:“师傅,她们也是来听方丈诵经的吗?”

那小沙弥就回道:“施主,赵施主是来拜祭的。”

“拜祭?”

由于沈嘉萝的好奇心,沈嘉芫这才得知,原来赵家近几年都有在庆安寺供奉牌位,说是替远亲立的。只有姓氏,并不详细,小沙弥说只知道说是慕家人。

沈嘉芫听得心底大惊,慕家?

在赵家三年,她从不曾听过有这门亲戚,亦没有知道这回事,难道是将军瞒着她?

可是,当初是瞒着身份接近的他,赵沛言根本就不知自己的出身。她走着走着突然面色大骇,莫不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历?

第五十五章 赵家人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八妹芳心

第五十六章 八妹芳心

待至安排好的厢房里,沈嘉芫脑海中很乱。方才虽只与赵家母女淡淡而过,可自知对方来这的目的,这心就难以平静。

当年自己以落难之人为将军所救,继而被接入赵府,得他悉心照料。她当时心念的只有接近他,甚至想着法该如何迷惑他,当时心中忐忑着就担心赵沛言不喜欢自己,却忽视了个关键的问题:将军从来不曾问及过自己的出身。

她改名换姓,众人只知婉姨娘来历不明,而他却赞她“婉约倩柔”,便用“婉”做她小字。

沈嘉芫从不曾有过这种想法,赵沛言老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慕家女。若是这般,那他就该知晓自己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可这三年多来他却从没问过,甚至连试探的片语都没有过。

沈嘉芫总以为,两人的感情是水到渠成,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可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或许被看透的人是自己。

将军他,为何要这般做?

若早知自己乃罪臣之女,难道会不知留下自己的后果有多严重?

许妈妈自外走进,满面关怀的走到沈嘉芫身边,“路上颠簸许久,姑娘要不要进去躺会?”打断了对方的思路。

“不必。”

沈嘉芫微微摇头,这是来祈福又不是享福,动不动就劳累歇息,落在旁人眼中,便真成了弱不禁风。且来意是为长辈,她可不想被人说是惺惺作态,抬手即问道:“祖母说入寺要去拜见华恩方丈,妈妈可差人问过,大师现在方便吗?”

“瞧姑娘急的,这才刚进来,您连椅子都没做热呢。”

许妈妈替对方斟了盏茶,缓缓解释道:“如今寺里正是繁闹的时辰,华恩大师还忙着。老夫人过去就念叨,这礼佛便得遵从佛道规矩,总要敬着大师的意思。寺中常言,众生平等,姑娘总要等这里安排不是?”

沈嘉芫觉得有理,毕竟先来后到,总不能仗着自家是沈延伯府,便驱走先前等候见华恩方丈的人。然她方想点头,突然白薇举步跨过了门槛插话道:“妈妈这话欠妥当,老夫人说她和大师是旧识,我们沈府亦都是庆安寺的上宾。既然这都安顿好了,姑娘为表敬意,还是亲自去趟禅院的好。”

许妈**表情瞬时就有些僵硬,许是面子上下不来。

“咱们姑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若大师忙着,自然不会进去打搅,只是前往拜访这种礼数,终究是不可少的。”白薇话落就上前,扶着六姑娘的胳膊还准备再劝,后者却已经顺从的起了身。

“妈**话是个理,不过白薇姐姐说的也对。我们既是要打搅段方丈,礼数在前总是没错的。如若他大师正在诵经或是接见人,我们就回来,事后门口的小师傅自然会回禀的。”

朝门口走了两步,沈嘉芫顿住复望了眼对面的屋子,“去通知下八妹妹。”侧首又同身后吩咐道:“只是在寺中行走,妈妈不必跟着了。”

“这,”许妈妈为难,“离府前,世子夫人可交代老奴要近身跟在您身边服侍的。”

“没事,母亲亦不过是担心我身前人服侍的不好。”沈嘉芫浅笑,“香蕾她们都跟在后头,旁边还有白薇,不会有差的。现今不过是去见大师,人多了反倒不好。”

许妈妈便只好停在了廊下。

西厢房的屋子大开,听得小丫鬟通传的沈嘉萝走了出来,两人在庭院中打了招呼就往外走去。

八姑娘容上总携带着笑意,沈嘉芫不解,忍不住问道:“方才在马车里你不还挺没精神的,怎么突然这样高兴?”

沈嘉萝脚下步子轻快,转身笑回道:“姐姐你不知刚刚遇见的人是谁?”

“是赵将军府的老夫人和姑娘,怎么了?”

沈嘉萝的笑意就更浓,扯过身边人就远离了后面的群婢,压低了嗓音便乐道:“方才我轻声问了怡姐姐前线的事,她说她哥哥在家书里说万事都好,还说不过多久就能班师回朝。”

“你、认识赵将军?”沈嘉芫错愕。

闻者便摇首,“我就在表姨家见过怡姐姐和她母亲而已。”

“那怎么这样关心前线的事?”

沈嘉芫还以为八妹妹同许多深闺小姐般,听说赵沛言英勇善战就早已芳心暗许,所以才对赵家的人格外上心,此刻心情好亦算有了解释。然而,不是,那她这般开心为何?

“六姐你不知晓,二姨哥跟着赵将军在前线作战。赵家将军回来了,那他也该要回来了。”她说着说着,就仰头望向前方的天空,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心意。

沈嘉芫瞧她如此,隐约间好似是记起那回事,这回作战赵沛言将惯用的副将留在了京中,而德隆帝任命了齐乾公府的少爷为参将。

八妹妹说的,便是那个人吧?不少字

“这种事,妹妹大可直接问齐夫人,怎么好特地去问赵家的人?”

沈嘉萝就面显激动,摇头道:“我怎么好跟表姨打听这种事?母亲会怪罪我的。”心里暗道,母亲总要自己和六姐姐交好,想将她亦嫁去安襄侯府,可她从没想过要做安家的媳妇,这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就是无法反驳母命。

如今,可不是为了讨好七姑姑,还专程跟着过来陪六姐祈福?

不过还好,头日就遇见了赵家的人,知晓这么个好消息,双手合上,径自沉浸在她的思绪里。

沈嘉芫见状,亦不好打搅,便回首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婢子,均是很自觉的保持着距离,没有上前。

白薇常跟着老夫人出入庆安寺,对这是轻车熟路。没多久,便将沈嘉芫姐妹带到了一处院落,门口立着两个小和尚,看到人来就过来打招呼。白薇简单说了下来意,后者便摇头行了个佛礼回道:“师傅正在说签,还劳两位施主等候片刻。”

沈嘉芫才想应声,旁边的沈嘉萝就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人在内,居然劳烦方丈大师亲自解签?”

“不满施主,是京西温侍郎府的。”

“哦,是温家姐姐?”

沈嘉萝倒是亦没想着急忙冲进去,只是那眉角笑得更开,拉着沈嘉芫走到旁边,指着湖边的亭子说道:“姐姐,我们去那等等如何?”

“妹妹你认识?”

迎上对方这种充满“你又认识”疑问的目光,沈嘉萝颇有几分得意,扬声回道:“六姐你过去他府摆宴总是推脱着不肯出门,除了七姑姑府里都不爱走动,认识的人确实少。可温侍郎府与别家不同,祖母都说他家姑娘的最是知书达礼,可讨各府夫人喜欢了。”

都是姑娘家,旁家女儿出彩,八妹妹这般高兴,怎么感觉反有些怪异呢?

这个时候,沈嘉芫已经被她拉着走上了亭阶,她回望了眼主持的禅院,神秘般言道:“必然是温夫人带着诗韵姐姐过来上香的,六姐你可还记得?诗韵姐姐今年六月就要嫁给大姨哥了。”

这都是八姑娘母家亲戚齐乾公府的事,她知道的详细,可沈嘉芫根本就都不认识,更谈不上什么兴趣。

沈嘉萝却似特别喜欢提齐家的事,就说起了温家大姑娘的出生,说她乃温大人的原配所出,目前这个在各府走动的温夫人并非她的亲生母亲。可两人关系分外亲密,都说温侍郎府里的女眷最是贤惠温婉的。

沈嘉芫却没有全信,暗想温家真可能会没有宅院里的纷争?温家大姑娘若是能收服继母,名声亦高过旁的姑娘,自然也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八姑娘很喜欢谈论齐乾公府的事,过去在府里因为四夫人的缘故,总是不敢多言,生怕传到她耳朵里惹得对方不快。此时身在外面,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便絮絮叨叨给念个不停。

在她的话语声中,果然就见到有对华衣母女出了禅院,沈嘉萝就拉着沈嘉芫过去见礼。

她禁不住无奈苦笑,竟是对齐乾公府的二爷有些些许好奇,那是怎样的个男子,能让八妹妹这般惦记。但凡是听闻与齐家有关联的人事和消息,就格外激动。

温家夫人年纪还不满三十,样貌端庄,眉角微微上挑,浑身透着股精明;而大姑娘温诗韵,即齐乾公府未来的少夫人,容貌精致、半垂着脑袋,说起话轻声慢语,入耳十分舒服。

因为八妹妹不停说笑,沈嘉芫只好陪着,心当温家母女为普通路人。

分别过后,沈嘉萝还忍不住嘀咕:“诗韵姐姐和大姨哥六月就完婚,那二姨哥许是还来不及赶回来参加喜宴咯?”

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短,可沈嘉芫好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沈嘉萝,如此纯粹简单的惦记一个人。

亦是因为她,沈嘉芫才知道,原来有些念在嘴边的思念,是已经强烈到不得不说的地步。

华恩方丈年过半百,为人很温和,待她们与寻常香客没什么特别的,亦没专程说些什么,只是问候了番沈老夫人等身体情况,就让人送了经书到厢房,说是将执笔人的祝福寄托在文字**里,待等受福人寿辰那日经过什么特殊流程,最是灵验。

关于这些,沈嘉芫不懂,亦不明白他说的是否煞有其事,猜想着或许是对方看自己等两位少女,便寻个轻便的事让打发时日而已。

第五十六章 八妹芳心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闹笑话

第五十七章 闹笑话

庆安寺里的生活很平淡,每日除了抄写**便是听华恩方丈说佛理,并没有如何的惊涛骇浪,亦未再遇见谁。转眼便到了四月的最后一天,被拘束许久的少女总难免浮躁,亦好在外面并无长辈管教,八姑娘的言行随意了很多。

“六姐,你说祖母明儿会让人来接我们回府吗?”

安沈氏的寿辰是五月初三,沈嘉芫闻言抬眸,想了片刻才回道:“左右就这两日,不是明日就是后天。”

“这寺里作息太枯燥了,亏得姐姐竟真坐得住。”

沈嘉萝有些纳闷,若放在过去,眼前人怕是早就跳脚嚷着要回府,怎么会如此淡然?

“我倒觉得,这儿环境静谧,是个极好的居处。”

闻者就瞠目,“这儿的师傅们清心寡欲,追求平淡如水的生活,每日忙忙碌碌的念着什么劳什子佛文,说是要普度众生,我可没瞧出来哪里好?”见眼前人仍保持了端正的姿势坐在桌案前,沈嘉萝就上去晃对方胳膊,“好姐姐,你抄的不累,我都替你喊辛苦。”

浓黑的墨汁在纸上晕开,沈嘉芫似无奈的放下了笔,抬头望着对方道:“如你所说,家里许是明儿就会来接咱们,这最后的几篇佛文,总是要写完的。”

“都写了这么多天,不差这几篇。”

八姑娘顽皮的拽起对方到门口,指着西边漫天的彩霞道:“六姐,你看,多美?”

夕阳无暖,余晖依旧洒遍着地面,整个世界如处在琉璃斑斓中,炫彩夺目。渐变的晚霞,映亮了低空,沈嘉芫瞅得亦是心喜,喃喃道:“这样,真好。”

次日,沈延伯府果然来了人,接两位姑娘回去。仆妇是料准了日子,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只是临行去与主持告别的时候,复遇见了赵家的亲眷。

时不过午,不难揣测出对方亦是极早出发赶来的。

“咦,赵家夫人来这庆安寺好勤快。”八姑娘兀自好奇。

沈嘉芫则轻道:“行军之人的家属,多担心征战在外的亲人,赵家夫人信佛,必然是来替她儿子祈福的。”

“六姐说的有道理。”

沈嘉萝轻拉了下旁人衣袖,似还准备过去见礼,却被沈嘉芫反扯住,“大家都在寺外等着,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

想起来时的舟车劳顿,八姑娘顿时就蔫了,倦倦应道:“哦。”

隔着湖面,赵怡搀着母亲行走,余光瞥见湖对面的人群,定神瞅了眼说道:“母亲,沈延伯府的人似还在这呢。”

赵老夫人微讶,随之望去,只看到成群结队的仆妇,并不曾看清最前的两个少女。她悠悠叹了口气,感慨道:“沈家的门第,倒是极其不错的…”收回目光,她眸中略带可惜,“罢了,你哥哥离京前就交代过,安沈两家渊源太深,不便刻意交道。”

赵怡便伴在旁边,思索着接道:“可沈延伯私下不是很欣赏哥哥吗?娘您都说齐乾公府的夫人最近和咱们家走得近,或许是有沈家的缘故,怎的…”

“都说了是私底下赏识,何必眼巴巴的去攀交他们?”赵老夫人抬起目光,望着远处惆怅复道:“何况,阿言的心思,难道你不清楚?”

“女儿知道,他还等着婉嫂嫂。”

想到此行的目的,赵老夫人则吐气垂首,“来的突然,走的匆忙,只身进府,亦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真是苦了阿言。阿婉她,简直是你哥哥的劫啊!”

赵怡就陪着边摇头边往前的娘亲到拜祭亡人的大后堂去,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转身,望了眼已经行远的沈家人群。

归至沈府,没有各自回院,直接去颐寿堂见了老夫人。世子夫人蔡氏、四夫人程氏和三姑娘沈嘉芊都在那,见到两人进屋都露出抹高兴的笑容。

“妹妹们在寺中可好?”三姑娘声音细柔,很是关怀。

沈嘉芫就冲她浅笑了下,轻回道:“都好着呢。”

说也奇怪,总觉得沈嘉芊不喜欢自己,之前府里流传自己将手钏藏在枕下寄情于物的时候,她还特地遣了丫鬟到清涵院门口打听。可自她与卫家长子定下婚约后,简直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仪容形态都格外娇柔温和。

怪不得,年长的妈妈总说,女儿家闺中待嫁的日子是个特殊时期,杂着朦胧、好奇、憧憬与陌生。

果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举手投足间自然流畅了许多。

大伯母最近深居简出,是在教导三姐姐吧?不少字

沈嘉芫不免回想到前世方与安家定下婚约的那段时日,母亲亦总是念叨,不厌其烦的强调着很是平常的规矩礼仪。当时不以为意,可后来独身在赵府的时候,总希望身边能有那样个人陪着,教自己如何做人媳妇。

赵母待她虽好,但终究是看在将军的份上,不是出自真心的疼爱,能一样吗?其实,沈嘉芫从不曾忽视对方瞄向自己时,眸中闪过的反感。

谁都不会希望,功名利禄齐全的儿子,过分迷恋女色,更让个妾侍声名远播。

而为人所知的是,破规宠妾,甚至拒绝娶妻。

瞧着含蓄低敛神色的三姑娘,沈嘉芫从思绪中回神,唇角忍不住显出两分苦涩。

老夫人并不曾刻意交代安抚些什么,随意问了几句便她们让回院休息。而当沈嘉芫跨出颐寿堂的时候,世子夫人后脚即跟着出来,近前关切问候,说娘陪你回去。

沈嘉芫不认为庆安寺内会有什么值得对方打听试探的,亦没有多想,暗道对方或许会谈后日去安襄侯府的事。

然而,世子夫人亦没有刻意提醒,只在离去时淡淡叮嘱了几句。说的是寻常长辈的的话语,道初三那日安襄侯府肯定宾客满座,让她不要逾矩,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

沈嘉芫听后,心底便有了几分好奇。

蔡氏总是忽近忽远,时而刻意误导,时而真诚教育,自己还真有些分不清真假。

五月初的风光极好,艳阳明媚,形态各异的云朵舒卷变幻,安襄侯府的门口停了许多华贵马车,门口往来的妇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算算,沈嘉芫已经许久不曾赴过这等宴会,自慕家潦倒后,就再没接触过。

安沈氏并未大肆铺装,请的都是族里亲戚和惯常往来的官宦宅妇,外院亦摆了宴席,自比不得内里热闹。九姑娘沈嘉蔓极早就候在门口,看到世子夫人就嬉笑着迎上前喊了“母亲”。

从她神采奕奕的神情里,沈嘉芫看得出,九妹妹心情极好。

跟在旁边才要提步,突然衣袖被人从后扯了扯,转身却是素来寡言不熟的庶妹沈嘉薏。

“往常,都是六姐你领我们进去的。”七姑娘若有所指的瞥了眼前头沈嘉蔓的背影。

沈嘉芫微楞,虽说和眼前人都是三房里的人,可对方实在是太过低调,以至于这么久以来,彼此间依旧陌生。而这种能将日子过得不被人注意且独自安逸的少女,定不简单。

可此时,却从她口中道了这么句话,带有浓重离间沈嘉芫和沈嘉蔓之间关系的隐晦。

似乎,不太像聪明人会说的话啊?

然沈嘉薏却似只是纯粹一说,瞬间就恢复了常色,还好心提醒道:“六姐快跟上,九妹妹唤您呢。”

闻者转首,就见到门槛前侧身望向自己这儿的沈嘉蔓,便不及细想就跟了上去。

寿宴与记忆里的席面并无多少出落,先是贺寿送礼,而后吃酒,膳后去到花园西隅的戏台处听戏。

“这出五女拜寿的戏都不知看了多少遍,姐姐,我们也去花园里玩吧?不少字”

不知什么时候,沈嘉蔓已经挪到了她的身边,沈嘉芫侧首看了眼本坐满了人的位子,费解道:“都跑出去了?”

“是啊。”

因为沈嘉芫总被安沈氏拉在旁边,还真没怎么注意到身后的情景,来赴宴的许多女儿家都是豆蔻年华正活泼的年纪,必然不会乖乖坐在这枯燥的地方。此时被九妹妹拉着,她亦生了离开的念想,便侧身与另一边正听戏的人道:“姑姑,侄女去趟花园?”

安沈氏是真的许久没见她,整日都拽着不准对方离开自己视线,听说她要出去先是愣了愣,跟着才点头,“芫儿能在这陪姑姑坐这么久,闷坏了吧?不少字”见到其讪笑,接说道:“去吧,让你二表姐陪着。”

亦没见她如何打眼色或者有仆妇去喊安佳容,可须臾安二姑娘就到了院门口等候,见到沈嘉芫的时候表情有丝僵硬,出声则依旧温和。

安襄侯府的花园很大,姹紫嫣红,娇嫩的花蕊迎光绽放,格外悦目。石桥处、凉亭内、小径旁,或站或坐逗留着几个聘倩身影围绕,蓝天下欢笑不断。

沈嘉芫不免被这种气氛感染,放松着漫步。

相较之下,素来端庄沉静示外的九姑娘便略显孩童玩闹心性。

花园内气氛正浓时,不知从哪突然跑出个婢女,嚷着说要寻夫人,称是发生了大事。

内院里都是女眷亲戚,自由八卦的拦着询问。那婢女却是个糊涂的,竟不知替主家隐瞒,结巴着颤音就回道:“三爷吃了酒,被人发现在假山后强.奸荷花…”

第五十七章 闹笑话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别有用心

第五十八章 别有用心

花园内走动嬉闹的多数是未出阁的姑娘,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掩帕遮面,唏嘘着侧身躲到旁处,连起先好奇何事的姑娘都“咦”了声红着脸往返走去。

答话的婢子却仍左右张望不停,似乎在找能拿主意的主子,亦打听夫人的所在。

“三表哥怎么可能会…”沈嘉萝苦涩的喃喃低语,满目皆是震惊。

安二姑娘忙侧身朝后面的香梅使了个眼色,“还不找婆子带下去!”因家里兄弟的荒唐事,察觉到众女的目光,她都忍不住面红耳热起来,却依旧得陪着好脸解释,说下人胡言乱语。

结果自然是越描越黑。

其实,贵族子弟对婢女动手脚是大宅里常有的事,然家丑不外扬,一般都不会流传出去,更别提下人在如此场景乱嚼舌根了。

沈嘉芫亦惊讶的很,她跟安沐附相处的时日不长,对其的印象还不差,即使谈不上了解,可总觉得对方的人品信得过,怎会做出这种事?何况,今儿是安沈氏的寿辰,就是再急性,哪可能直接拖了丫鬟在假山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