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成一脸酷样拉着小小姐扭来扭去的样子,儿子红着眼睛扯衣服好久。

可是他还是下手了,因为,小染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他终究不过,是个自私的父亲。

谁曾想到,就是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那样被人绑架,又东躲西藏狼狈不堪的日子里,居然没有对他们些害他的人恨之入骨。

在看到小染之后,瞬间就明白他绑架的原因。只是黯然脸上颜色,对着妻子道:“厨娘阿姨,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栗子粥。这样子的话,红叶很难过。”

另一方面,对着小染的时候,红叶却从来没有表现出过怪他的样子,只是甜甜的笑着,小哥哥小哥哥的叫。

那么放心的跟着他们,是因为一定相信,能被安全救出吧。

诺然冷血起来的无情是出名的,尤其是自己还伤他最重要的宝贝。他从车里摔出来,双腿俱折,躺在血泊里,只能绝望的看向那因为失去人驾驶而疯狂奔驰的汽车。

车子跑出去老远,“砰!”的撞到路旁,罗渊带人手忙脚乱的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从来不像此刻,他那么感谢上苍,儿子的头被小小姐牢牢护住,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冲击。

而那刻的红叶,却血流满面。呆呆的看看手中的血,半才说:“哎呀,破相了,妈妈我要嫁不出去了。”

说完,就“哇”的哭出声来。哭得那样惨烈,以至于诺然阴沉着脸半之后,还是咬着牙放他们。

小染在妻子的怀里,看着小小姐被人抱着走出去老远,半响,才轻轻的道:“如果破相,我就来娶你。”

那时候,只以为他是笑,谁曾想,这个平日闷声不吭的孩子,居然就那样的用心思。

他们有了这笔钱,妻子暗暗哭泣好久,是小小姐悄悄塞在怀里的,是董事长给存的嫁妆,每年存些,已经存好几年啦,卡一直放在贴身带的香包里,密码是她的生日。

小染用红叶小姐的嫁妆,得以安然长大。

他努力的用功,想要成为可以与那人匹配的男子。他做得一手好菜,最拿手的,却是栗子粥。

妻子,小小姐最爱喝的是香柚蜂蜜茶,小染从小最痛恨甜的东西,却偏偏喝蜂蜜茶,后来问他,他也是从不肯原因。直到若干年后,才偶然间听到小染低低的叹息:“这是,红叶的味道。”

小染每年最快乐的事,就是暑假时用存年的钱,偷偷跑到东阳,守在诺然家门口,远远的看红叶眼。

他后来,终于得以光明正大的来到红叶身边,小时的温暖和牵挂,逐渐演变成最深的眷恋而不可自拔。

红叶站在屋外,闭着眼睛,心里痛得发苦。

原来,阿染,已经爱她那么久那么久。从来不肯告诉她,是怕因为他的爱太深太重而觉得负担,抑或是,因为那场绑架,而心怀愧疚?的

红叶微微扬起嘴角,笨蛋阿染啊,难道不知道能得他的爱恋,已经三生有幸,所有其他,怎么会再放在心上。

风欲止

离岚从走进阿染的房间,就一直没有出来,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红着眼睛小小声的说句:“走了一天的路,没什么胃口,伯父伯母,不知道能不能在个房间住一晚。”

阿染母亲看红叶眼,有些犹豫。

红叶略略点下头,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个没主人的房间啊!

离岚走进去的时候,红叶只在门口略略一扫,就悄然转身。

夜里的风,格外凄清。

阿染的母亲拉着红叶的手:“小染,就在里!”

黑幕之下,样微微起伏的土堆里,就眠着阿染么?

红叶的眼睛立刻红,倔强的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阿染的母亲走出几步,又转过身去那抹身影,那样孤单又脆弱的站着,明明没有哭泣,为什么叫的心也样抽抽的痛着。

她的儿子啊,如果还活着,这个女孩,会成为她的媳妇吧。

“小姐,当年救小染一命,已经让他多活么多年。他如果泉下有知,定不愿意多活的几年,却害得她追思一生。小姐,你要好好的活着!”

等得身边再无旁人,红叶腿软坐下来。

抚着墓碑,心底一片悲凉,阿染的怀抱那么温暖,怎么会是现在样让人寒冷呢。

“阿染,我好想你。”将脸贴着墓碑,眼泪就无声的流下来。

风习习的吹着,隐隐约约的呜咽声,是黑暗里曲肝肠寸断的歌。

不远处的树下,罗成安静的站着。

他看着红叶靠在那石碑上痛哭失声,看见她浑身颤抖,也听见她不停的呢喃。

他的心痛苦翻涌,他的身体,却如苍松般挺直,于她身边,安然伫立。

红叶没有抬头,如果能抬起头来看看,定能看到那个人的,如过往伤心难过的时候。

等到晨间第丝亮光出现,红叶才缓缓站起身来,踉跄下就要摔倒,双手臂稳稳的托住,又很快的放开去。

“罗成?”红叶眨眨眼睛,还在做梦。

“嗯!”罗成只低低的答应声,站在红叶身边,灼灼星目只管专注的看着。

红叶揉揉发酸的腿,又稍微活动几下,才算站着不再摇晃。

“你怎么来了?”

罗成沉默着,红叶固执的盯着他,半响,他才吐出一句:“你自己来,我不放心。”

红叶看他一会,忽然转过头去看阿染的坟,轻声道:“如果一直没办法忘记的话,怎么办呢?”

“那就永远记着吧!”罗成走到身侧,挡住斜里吹过来的风,道:“没有办法忘记的话,就永远铭记吧。然后如他所愿的,幸福活着!”

“那样,可以吗?”

“可以,那么爱着红叶的他,可以永远被记着。”

红叶眼睛里热热的又想掉眼泪:“阿染,原来,我这么幸运!”

将手指沿着碑上林染的名字,笔划的抚过,“阿染,再见。”.

冻了一夜,又几乎没怎么动过,红叶两腿发麻,走起路来有些困难,不太灵活的走几步,罗成紧张的跟在身旁,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伸手来抱。

红叶有些奇怪,却时也没多想。

直到走出去老远,还慢吞吞的挪着步子,罗成径直走到面前,蹲下身去:“上来。”

看看罗成的背,红叶捏捏僵硬的双腿,老实不客气的爬上去。

温暖又结实,红叶迷迷糊糊的评价着,夜未睡,打着呵欠便要合上眼睛。过会,却又突然戳戳罗成的背:“罗成,刚嫌我没洗澡,所以不想背我么,害我好几次差跌倒,我要回去告诉罗叔。”

罗成不回答,闷头走着。

走好半响,背上的人已经悄无声息,想来已经睡着吧。

心里暖暖的柔成团,罗成轻轻的道:“我是怕林染看见你和别的人在一起伤心,伤他的心的话,你会舍不得的吧?红叶舍不得的,不管是物还是人,我都会守护。”

走了一阵,又低低叹息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举止亲密,那种难受,真是万蚁钻心也难以比拟。”

想着红叶已经安安稳稳的睡着,罗成扬起笑脸,剑眉星目,竟是不出的英俊夺目:“是红叶的话,罗成愿意一辈子背着。”

红叶趴在罗成背上,紧紧的闭着眼睛,怕泪水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的确是该睡着的,以往只要稍有困意,罗成背着,总是能安心的呼呼睡去。十几年来,直如此,只是今天,心绪烦乱,突然只想好好的靠着他的背,单纯的什么也不想,安静的靠一会儿。 ht of 晋江原创网 @

谁会想到,能听到这样一席话!

在那些过去的岁月里,罗成是不是无数次对着自己的睡颜,着那些从未在面前提起过的话?

心里,忽然就涩涩的疼起来,这个人,是罗成啊,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罗成!

罗成快走到阿染的家里,忽然停下脚步,试探的叫声:“红叶?”

红叶抿紧嘴,睁开眼睛,却不作声。

罗成就那样背着,安静的坐着,似乎背上背着的人完全没有重量似的。

良久,红叶微微动,罗成转过头去:“醒了?”面轻轻的把放下来。

红叶眼睛有些红肿,看他眼,“到了也不叫我?”

“没有,刚停下就醒。”罗成的语气淡淡的,理理颊边的发丝:“先回去吧,不然离岚等会看见不好。”

“嗯!”红叶点头,往屋里走去,却又忽然停下来:“罗成,去帮我办休学手续吧,我们回家。”

罗成迅速看向:“回家?”似乎满的星星都落入他眼里,满目清辉。

红叶没有看他,却似乎是能预料到他的神情般扬起嘴角:“是啊,该回家。”

离岚见她神情憔悴,也不以为意,只当是没休息好。

只有林家二老,略略担忧的望向。红叶朝他们笑笑,“好像有认床,休息休息就好。”

早饭过后,两人辞行。

离岚路沉默不语,只悄悄的闭闭眼睛。

出村之际,离岚转头,深深的看向安静的村庄,泪盈于睫:“林染,再见!从今以后,就要努力的忘记。”红叶站在旁,半声息也无。

阿染,再见,可是红叶,会一辈子记着你!

到山下,坐进离岚的车,两人皆是心神不宁。红叶隐隐觉得好像忘什么,却时没想起来。

直到车到中途,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慢慢停下,红叶才突然想起,两人忘了加油。

于是,刚刚回神的两人,只能干坐着,在人迹罕至的山间公路上,等候离景的救援。红叶微微叹气,挣扎着要不要借离岚的手机给先行步的罗成打个电话,毕竟要等到离景的至来,估计得到晚上。

但是看看离岚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张张嘴,又放弃了。

又困又饿,红叶歪在后座上,睡得迷糊之际,一双手臂将她抱起来。无意识的伸手捏捏,不像是罗成熟悉的触感,忙不迭的睁开眼来。

“其昭!”

眼前放大的张脸上,一副紧张的神情,见得她睁眼,立刻欢喜的笑出来:“红叶,我来接你的。”

红叶翻身坐起,果然见到车外还站着离景,一脸笑意:“接到姐姐电话,我们俩就起过来。”

红叶执意要坐离岚的车,其昭索性也坐进来,留得离景孤伶伶的个人开车跟在后面,连一个话的人也没有。

离岚开着车,无意间从后视镜中看到其昭小心翼翼的逗着红叶话,红叶却是意兴阑珊频频打呵欠的样子。无来由的心中一酸,红叶个名字当真是来带来爱情么?

恍惚之中,却忘夜间行山路最是凶险,等警觉过来,车子已经直直的向崖边冲去。离岚大急,惊呼着使劲转动方向盘,声巨响之后,车子扭过头来,撞向另边的巨石。

情绽

急诊室外。

红叶抱着头坐着,人来人往,全然不知,是什么人抱着她,又是什么人在耳边轻声呼唤。

闭着眼,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恍然不知时日一过,一直到,有人在耳边提到个名字,“其昭?”茫然抬起头来。是离景担忧的眼,冲安抚的笑笑:“想看看他吗?”

红叶点头,离景拉着,一步步的走入病房。

其昭安静的躺在床上,头上包着厚厚的白布,眼睛闭得紧紧的。

红叶坐到床边,颤抖的手指抚上他苍白的脸颊,仍然还记得那刹那,甚至没得及惊呼,就被其昭紧紧的护入怀中,把抱得那么紧,以至于甚至没有听到外面轰巨响。

眼泪一颗颗的终于奔流而出,滴落在其昭的脸上。

红叶轻轻的将头俯下,靠在床侧,宛如梦呓:“请你不要走掉,不要像他样,就样闭上眼睛,悄悄的走掉。”

“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你,醒来好不好!”

离景悄悄掩上门,靠在医院的墙上,长长的吸口气。来舒缓心中的酸涩。

“景!”

离景睁开眼,吓跳:“姐,怎么出来,不是叫你好好躺着。”

离岚担忧的往他身后的病房门看眼:“幸好没有生命危险,要不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离景没说话,只手揽着姐姐,往另间病房走去。看着离景的侧脸,离岚突然幽然叹:“景,昨直没睡,除担心其昭,也是为红叶吧?”个弟弟向游戏人间,对人,或许会温柔有礼,却绝不会那样隐忍怜惜。昨晚亲见,红叶坐在凳子上夜,离景也呆呆的守在身边夜。没有动,他也没有。

离景脚步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是啊,我很担心,要不然其醒了要找你算帐。”

“景,有些时候,那个人就算很好很好,不爱的话,也不过场悲剧而已。”更何况,苏红叶,已经有心爱的人。离岚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孩若有若无的悲伤,与的绝望,有时候如出辙。

红叶的手指,悄悄的抚上其昭。

“请你,请你醒来吧。”不要像阿染一样,就这样丢下她。

“我醒来,你会让我爱你吗?”一个无力却依然好听的声音响起。

红叶怔然抬眼,一只手就被人反握住,其昭眨着眼睛:“没事,真好!”

红叶看着他,“你醒了?”

“嗯!”虽然被包得像个木乃伊,其昭,依然是笑得那么好看。

“没事?”

“我只是睡着了。”

“哇!”红叶抱着他放声大哭,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幸好他没事!

其昭端着杯子喝水,再看看被红叶紧紧的握在手里不肯放的另只手,好笑的道;“红叶,又不会跑,抓住的手还不肯放么?”话虽如此,心里却是甜蜜至极,嘴角不可自抑的上扬。

红叶手上紧,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下:“不放!”

其昭“嗯”声,把另只手也放上去,“那要握好,一辈子,也不可以放。”

红叶的眼里,又有水气,眨眨眼,笑开来。

夜晚时,终于有重量级人物到了。

那是红叶一直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的其昭的父母。

纪风华,其昭之母,果然人如其名,人过中年,却依然光鲜亮丽,丰姿绰约,径直开门而来,屋内众人似乎都成陪衬,似乎没有看见坐在床边的红叶,只站在床边,看见其昭好好的躺着,微微舒口气:“没事了?”

其昭点头。

纪风华往后偏偏头:“我和董事长在里陪着,其他人先出去吧。”

红叶站起身来,其昭手一紧:“不要走。”

纪风华的眼光若有似无的飘过来,凉凉的感觉并不好。红叶笑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知道红叶定是吓坏,看见她的黑眼圈,其昭不舍的放开,柔声道:“那明要早点来。”

其恒坐在旁的沙发上,不由得诧异的看红叶两眼,恐怕也是很少见到儿子般情意绵绵的模样。

红叶不知道其家三口都谈论些什么,只知道如果是生病的话,母亲定然是早就扑过来将抱又抱,而不会冷淡有礼的问候声有没有事而已。不由得又想过其昭那次的生日来,微微的有些心疼。

刚走出医院门,便被揽入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