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罗成的声音有些异常,红叶抬起头来看他,却直直撞进他深深眸色里。

他的脸红扑扑的真好看,红叶伸手轻轻抚上,“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罗成一翻身压在她身上,喉结上下滚动,半响,放弃了挣扎,这是他心爱的妻子啊,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急切的俯下身去,含住了她的唇,辗转吮 吸,细细流连。

半响,罗成喘着气离开她的唇,看怀中人儿双颊两酡粉红,轻声道,“红叶,你还欠着我一个新婚之夜。”

看他嘴角轻扬,晨光里俊美得不可直视,红叶只觉得一颗心胡乱的跳个不停,双眼紧闭,声音低不可闻,“嗯!”

罗成又低下头轻轻吻了下来,唇舌交缠,另一只手悄悄伸出去,与红叶十指紧扣。

接着,吻顺着红叶的脖子一路往下,轻如羽翼,却带起一片火热。罗成褪去红叶衣服的手在微微颤抖,红叶闭着眼都能听到他的心在胸膛里打鼓。

“别怕!”罗成俯在她耳边,轻轻低喃。

感觉到他身下的热,红叶不自在却不敢乱动,耳边是罗成急促的呼吸,一滴汗湿湿的打在脸上,红叶偷偷睁开眼睛,却是看到罗成极力隐忍的样子。

眼睛忽然的有些湿润,心下软成一片,罗成啊,什么时候都会顾虑到她的罗成。红叶双手攀上他的双肩,咬了咬他的耳垂,“是你,我就不怕。”

“红叶!”罗成的声音沉醉的沙哑,紧紧的抱住红叶,深吸一口气,身体沉了下去…。

事后,红叶腰酸背痛才总结出来一件事,罗成对她再是温柔,也是一个行动力强悍的男人。

路言说,男人有钱容易变坏。罗成现在对她再好,也不能排除有一天会有更青春更漂亮更可爱的女孩子出现,万一罗成经不住诱惑,想要尝尝鲜什么的就惨了,叮嘱红叶要掌管好经济大权。

虽然红叶想了很久,也无法想像罗成对另一个女人轻言细语的模样,可是基于路言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对男性的心理更为了解的可能,她还是承认了心里不愿罗成再抱别一个女人的纠结。

于是某日,她对罗成说,“路言说,要管着你的钱不许给别的女人花。”

罗成哭笑不得,不知道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路言又在搞什么鬼,亲亲红叶的脸蛋,“好!”

夜太漫长,红叶那天没有听完接下来的话。

结果没过几天,理财顾问就打电话告诉红叶她名下多了一大笔资金,股票和不动产。查到源头,诺然的财务处一脸肯定的告诉红叶,“副总说,把他名下的财产直接转到您帐上,后续,工资和分红也都全直接转到您名下。小姐,副总还没告诉你么?”

红叶欲哭无泪,她自己的都还理不清楚呢,哪里能再加上罗成的。一头疼,直接吩咐,“后面这些事情都交给罗成,不要来烦我。”

路言知道后,摇头不已,叹息红叶赔了夫人又折兵,红叶却是再也听不进路言的所谓箴言。到此,红叶又总结出来第二件事,路言口中的男人心理,完全不适合罗成,那家伙就是个怪胎。

之前的短短两年中,红叶连番遭遇,精神和身体上都曾受到极大损伤。嫁给罗成后,罗成更加小心翼翼,每日三餐都要盯着她吃。

知道红叶从小挑食,罗成花了很多心思在厨艺上,想尽方法让红叶多吃些蔬菜。

心疼罗成的辛苦,红叶曾问罗成为什么不雇个佣人。

罗成紧紧拥着她,“我盼了很多年,才能盼到只有我和你,怎么可能再去找一个人来分享属于我们的世界。”

对罗成的霸道极其无语,心中却极为甜蜜,红叶靠在他怀里,“罗成,我也学,好不好?以后我们一起做。”

不能只做大小姐,她也可以做到的,一如天底下其他人的妻子。

第一次吃到红叶做的饭菜时,罗成沉默着低下头。

红叶心里一急,难道说这么不好吃?可是明明自己之前试过的啊,“罗成?”她走到罗成身边推推他,就算不好吃,也该说句话啊。

罗成没有说话,红叶却看到他面前几滴水印。

“罗成!”心里一慌,难道说她做的这么难吃都把他气哭了?

罗成突然站起身来,把她抱得紧紧的,“红叶,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

鼻子酸酸的,红叶反手环住他的腰,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在她还没有爱上他的时候,他都是怎么度过的?

“罗成,我也是。”

半响,罗成放开她,眼睛红红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一声,擦去红叶眼角的晶莹,“以后偶尔做做就好了,我娶的是老婆,不是煮饭婆。”拉着红叶柔若无骨的小手,“烫着了,我会心疼。我皮粗肉厚的,没有关系。”

夫妻之间,哪能把一件事情分得清清楚楚你做还是我做,尤其是红叶认准的事情,少有人能动摇,何况是从来拿她没有办法的罗成。

之后的晚餐,红叶越来越喜欢在家里做,与心爱的人共同煮出的饭菜,连味道都变得格外甜美。当然,红叶也不得不承认,罗成的手艺的确比她好,所以她心安理得的承担着当副手的重任。

“大小姐,大小姐,”罗成的助理又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冲进来,双手作十,“快去灭下火,销售部搞砸了一宗大单,副总在会议室半天一言不发,一众片区经理大气都不敢出。可是等下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客房来访呢,大家都缩在会议室里谁来安排接待啊?”

红叶转动笔头,轻描淡写,“那你进去说明一声不就行了?”

助理都快哭出来了,“我刚推门露了个头就被副总的无敌冷眼冻住了,唔,我不敢。”

镜末在旁摇头,“红叶,去看看你家那位吧!”

红叶在想,她要不要让这些家伙把工资分给她一部分呢,每次都是她扮演调解员的角色。

会议室里一片冷凝,罗成的目光扫过众人,迎着他目光的人,都把头低了下去,不敢与他对视。罗在轻笑一声,“一个个平时不是自视甚高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呯!”门一下子被撞开,“副总!”是他那位神经大条的助理。

很好,很有胆,这时还敢撞上来,罗成冷冷的看向他。助理一瑟缩,忙又张口道,“副总,大小姐晕倒了。”

罗成一惊站起,往外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又来这一招?怎么这次没把大小姐叫出来,就换个说法了?”手指咯咯作响,“你嫌昨晚加班不够晚?”

助理一脸苦相,“真的,刚刚大小姐突然站起来,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镜末送她去医院,叫我赶快来通知你一声,真的….”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风从旁边闪过,定一定神,会议室里哪还有罗成的影子。

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却只看见镜末一人站在病房外。

“红叶怎么了?”正要往病房里走,却被镜末一把拉住,

“她说她不想见你。”

愣住,像是突然被冰凝住了动作,罗成缓缓转过身来,身侧的手在微微颤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上次头部被撞到的地方,又出了什么变化,还是说,别的什么后遗症?”大脑嗡嗡作响,彻骨的冰凉。

镜末微微笑了,“她说,都怪你。”

心中刺痛,当时不能保护她的悔恨又铺天盖地而来,罗成握紧了拳头,“她怪我?”

“对,当然怪你,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受这怀孕之苦!”

罗成吓傻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又很快的爬起来,巨大的惊喜让他语不成句,“你,你是说…。”

拍拍他的肩,镜末点点头,“恭喜你了,准爸爸。”

红叶闭上眼躺着,突如而来的呕吐,让气色有些苍白。

一双宽厚温暖的手盖住了她的,罗成在旁轻轻坐下,“红叶,我来了。”

“都怪你。”明明两个人都有份,为什么受苦的只有她?太委屈了。

“是,都怪我。”

忍不住的睁开眼睛,却看见罗成眼底翻涌的深情,心下的不安消失不见,她轻唤,“罗成!”

“我在,一直都在。”

是,这个人一直都在,在她孤独绝望的时候,在她惶恐不安的时候,在她每一个需要的时候,他都一直在。

伸手拉着罗成,紧紧的拉住,“你要一直在。”

“好。”

一诺永生,红叶微微的笑了。只要有他陪着,还有什么好怕的?从过去到未来,一直如此。

绝口不提我爱你(番外)

离景仰望着天空,默然无语。

总是还会想起那个女子,凌晨薄昏,在无数个安静的时刻,不经意间想起。

想起那些清晨,他安静伫立,看那女子拿着球拍,挥汗如雨;

想起那些傍晚,那女子呆呆的在档案室里坐着,什么也不做的靠着墙壁,他在远远的树下看着,没有想着远离,却也没有靠近。

那些清晨傍晚,只属于他,和她的。

在樱花学院里,第一次看见她原来的面目的,是他;

最先看出她沉静里透出绝望和悲伤的,是他;

往后每每想起这些最初,总是在想,为什么当初没能有勇气向她走近一步?如果他当初不是那么排斥爱情,后来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是,终究,没有如果。

宾客满堂,离景却是不断的朝门口张望。

自二姐去后,已经是几年不曾见过红叶,这次是他结婚,送了请帖过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但心里总还是有些期望的。

看着身旁一脸喜意的新娘,心中,却是苦涩一片。

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之上,自己的父母如是,其昭的父母如是,就连自己也如是。

想起在收拾二姐的遗物是时,发现了一封写给自己的信

“离景,二姐的执着,害死了林染,害苦了红叶,母亲的执着,苦了自己的一生,也丢弃了我们;纪伯母的执着,生生斩断了其昭未完结的情缘,你呢,你也要执着吗?二姐早已看出你的心思,或许连你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二姐就已经看出来了。可是,诺然红叶,不会属于你,不要执着,放下她,也放过你自己。”

抱着那封信,他失神了很久。

所以,他还是离景吧,照样没心没肺,照样游戏花丛,直到某一天,像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娶妻生子。

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离景慢慢的低下头去,她还是不能原谅父亲和姐姐所做的事吗?所以即使今天是他的婚礼,她也不愿参加。

继长庭走了过来,也一同望着门口,“其昭说,你送了请贴给她,她会来吗?”

离景惨然一笑,“我想,或许不会来了吧。”

继长庭望着门口已经渐渐稀少的宾客,那个女子,真的无缘再见到了吗?

直到举行仪式的时候,离景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叹息一声。

他们离家对红叶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她能够不想着报复已是最大限度的让步,还怎么能奢望她能平心静气的来参加他的婚礼?

直到仪式开始,突然看见哥哥离宇神情激动,欲言又止。奇怪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也是一跳,人群之后,站着一身俊逸的罗成。

顾不得手中还牵着新娘的手,他失态的轻叫一声,径直冲了过去,“罗成,你来了。”看看四周,眼中的欣喜淡去许多,低声道,“就你一人?”

罗成脸色暗红,“嗯,不好意思,红叶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酒店休息了,等会如果好点会再过来。”

“怎么不舒服了?要不要紧,有没有去看医生?”

罗成张张嘴,突然看见一旁也是不由自主紧盯着他的其昭,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坐车太久了有些累。”

继长庭忽然插了一句,“以她的个性,如果只是一点点累,怎么会不来?”

这一句话问出,几人都有不同的心情,罗成转过头打量了继长庭半响,“她最近,身子有些不太好。”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离景,你让新娘子等那么久不好吧?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可怜满堂宾客,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新郎抛下新娘子孤零零的站着,居然跑去跟个男人低声的说着什么。

就算是风流韵事,把新郎从新娘身边夺走的,也该是个女人才对吧。

音乐声再次响起,离景回到了新娘身边。

满堂祝贺声,他怔怔的望着新娘子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一片荒芜。并不觉得疼痛,却突然的,想掉泪。

新娘看着他,笑颜如花,“景,你太高兴了吗?”

离景轻轻扯动嘴角,一贯的优雅,“是,很高兴。”

吻上新娘的刹那,轰然的叫好声中,一滴眼泪从眼角飞落。

其昭站在人群之外,悄悄闭上了眼。

天慢慢暗下来,离家花园里,仍然人来人往,热闹猴岛。

略略避开那几个人若有似无的期待目光,罗成拿起了手机,“红叶,好点了吗?还吐得厉害不,吃点东西没?”

红叶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还是很难受,吐得我胃酸都快出来了。罗成,这肯定是个儿子,这么调皮,等他出来,你要帮我教训他。”

“好!这么不乖,竟然敢在我老婆的肚子里捣蛋,看我收拾他。”罗成一脸认真。

红叶被罗成逗得笑出声来,“嗯!”

罗成也忍不住弯了嘴角,“那你还过来吗?要是你能来的话,离景应该很高兴。”

红叶在床上翻了个身,“我再躺一下,稍微好点就来。”

罗成强忍住笑容,“你可别躺着躺着睡熟了就好。”这丫头原来就嗜睡,尤其有了宝宝之后,更是随时随地都在闭眼睛。他只要一个转身没看见她,铁定就是不知道躲哪里睡觉去了。怕手机有辐射现在都不让她带,他只好楼上楼下乱窜,去找那个不知道又在哪里睡着的家伙。

露台上,罗成与离宇面对面坐着。

那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两人这也是那之后头次心平气和的见面。或许时光真的可以让人遗忘,如今再见,终于还是不忍再去追究,去怨恨。

离景踱了过来,往栏杆上一靠,慢慢摇着手中的红酒,“红叶,原谅我们了吗?”

罗成从身上摸出个信封,往离景手里一塞,“这是红叶为你准备的贺礼。”

一打开,离景脸色突变,竟然是一张地契。

离氏现在正在进行的一个大投资计划,由于之前未能关注到规划区内的一小片土地是属于私人所有,导致工程建到一半才暴露出问题来,不得不停下来谈判。偏偏持有人玩固至极,本身也经营一个不错的企业,以那是风水宝地的祖宅为由,拒绝出售,甚至连面都不见,摆明就没有周旋的余地。

工程搁浅,先期资金又已经投入,搞得离家焦头烂额,幸得离景的岳父出资入股,才得以缓解。

如今拿到这张地契,离景怎么能不震惊?

“你们怎么会?”

罗成一笑,“欠林染的,离岚已经用命来还。可是当初红叶初到樱花时,得你们照顾颇多,她虽然没说,可是一直铭感在心。”也就是在这里,红叶亲眼见到离岚的沉迷绝望,她在安慰着离岚的同时,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或许真的是缘份,谁对谁错,现在想来,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块土地的主人,是我父亲当兵时的战友。所以相比之下,沟通会比你们容易一些。”

离家二兄弟对视一眼,离景跨前一步,有些激动,“这份礼太大了,我们不能就这样收下,总共付费多少,我们来付。”

罗成微微一笑,“既然是贺礼,哪能再要你们拿钱来买的。”

离景还想说什么,新娘子过来了,指着礼服上胸针,“景,你看,姐姐送给我的,限量版的呢。漂不漂亮?”

离景点点头,“很好看。”新娘一脸喜色的走了。

离宇转过头来,看着若有所思的罗成,取笑道:“怎么看见漂亮的东西了,就打算也去给你家红叶买一个?”

罗成收回视线,“如果可能的话。”

离宇看着他,又看看一直附近徘徊的其昭,继长庭,撇撇嘴角,“诺然红叶,真是个幸福的女人,父母视若珍宝,受尽宠爱,长大之后,遇上的男人也个个情深意重。”

想起妻子,罗成也放柔了脸上神色,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其实红叶,并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样一帆风顺。小的时候,岳母身体不好,红叶连在她面前哭都不被允许,小小年纪就自己一个人睡,无论刮风下雨,再是害怕也不能去吵醒了妈妈。尤其是妈妈病发的那段期间,需要整日整夜待在医院的时候,红叶,也只有她自己。由于她的身份,朋友很少,更是孤独。直到她到樱花学院来,才认识了你们,我想,虽然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待人的心却是真诚的,你们可以原谅她吗?”最后那句话,是朝向其昭和继长庭说的。

其昭的脸一直朝向花园,夜色里看不到神情,他略略低头,“欠我的,下辈子来还。所以她不欠我什么了。”

继长庭笑笑,“有她的那段日子,很值得怀念。”

“所以说,继长庭,你也不怪我隐瞒身份了?”软软的嗓音响起,红叶走了过来。穿着宽松的休闲装,脸上清浅笑意,温暖一如往昔。

“红叶!”罗成快步走过去一把揽住,低声问,“好些了?”

红叶点头,拍拍他的手示意没事。

“那吃点东西没?”

红叶眉头轻皱,“没有,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