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晋臣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只多不少。”

他出手极快,沐良回过神后,男人的手已经离开,似乎并不曾有任何轻浮的举动。

“怎么样?”傅晋臣神色如常。

十倍的价钱,外加这架钢琴,对于沐良来说,绝对是个诱惑。她再三犹豫,还是答应下来,“成交!”

见她点头,傅晋臣满意的轻笑。

既然答应教他弹琴,沐良肯定不会应付。她提前准备好琴谱、教材,甚至连最基本的功课都事先备好。

可等到上课的那天,还是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沐良打开琴盖,颇有耐心的找出曲谱,指给他,道:“你弹奏一段给我听听。”

先要了解他的基础,才好入手教。

傅晋臣扫了眼谱子,剑眉微蹙,“这是什么?”

沐良一愣,吃惊的问他:“五线谱,你不认识?”

“谁规定我要认识?”男人脸不红,气不喘。

沐良狠狠内伤,这男人竟然连‘哆来咪发’都不认识,还敢学琴?

“傅晋臣,你玩我?”沐良咻的厉目。

傅晋臣一幅不以为然的表情,沉声道:“急什么,就是不会才学的。”

沐良觉得头大,依他目前的基础,要学会弹琴,那要多久啊!

“沐老师,我很好学的。”傅晋臣挽起衣袖,一脸严肃认真。

已经答应教他,沐良不能半途而废。她无可奈何的重新坐下,先从五线谱教起。

一个用心教,一个有心学,竟也和谐。可是男人的耐心,终归是有限度的。

幸好沐良发现,这男人很聪明,而且记忆力极好。基本上她说过一遍,傅晋臣就能一丝不差的记住。有时,沐良都觉得奇怪,怎么能有记忆力如此好的人?

沐良握起他的手指,忽然发觉这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她还算满意的点头,牵过他的手放在琴键上。

她微微低着头,全神贯注的教导:“手指放松,不要紧绷。”

沐良眉眼间染着暖意,此时的她温柔如水,丝毫不见那个与他针锋相对的小野猫!

“放松。”沐良握着他的指尖,反复给他演示指法,“一指到五指,每个手指对应一个音,手指可以灵活运用…”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起,盯着她粉嫩的唇瓣,身体里渐渐生出一股燥热。耳边是她低喃软语,他不禁低头,将唇朝着她嘴角覆上去。

沐良眼角一闪,机敏的侧过脸,躲开他的唇。她仰起头,冷着脸道:“学琴用的是手,不是嘴!”

这反应,真不慢!

傅晋臣低低一笑,薄唇微勾,“你变脸比我快!”

闻言,沐良轻笑。吃过一次亏,还能不长记性吗?便宜不能总让他占吧!

如果说弹琴是沐良的爱好,那么教人弹琴也是件让她欢喜的事情。可是教傅晋臣弹琴,完全是两回事。

教他费时费力,还不见成效!明明他记忆力很好,为什么她前面刚教完,他后脚就能全都忘记?!

连续一周下来,沐良觉得这钱没法赚了。再笨的学生都比他强!

周五晚上,沐良照例去倾城调酒。也许是因为最近疲于劳累,她从酒吧回到家,人就有些低烧。

洗过澡,吃了片感冒药。她测量过体温,并不严重,只要休息一晚就能好。

傅晋臣素来晚归,因着最近学琴,他习惯性开车回来。客厅里亮着一盏壁灯,光线昏暗,他换过拖鞋进来,迎面就看到那架钢琴。

客厅收拾整洁,傅晋臣迈步往里走,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瞥了眼客卧的方向,看到关闭的房门。

月光顺着落地窗流泻,斑斑银色光华,晕染着黑色琴架。傅晋臣松开衣领钮扣,掀开琴盖后,坐在琴凳前。

男人垂着头,深邃的双眸盯着黑白琴键。他右手轻抬,修长指尖落下的那刻,精准的琴音随他手指的弹动跃出。

暗沉的夜,低沉琴音尤为撩人。傅晋臣眼睛并没有盯着琴键,他手指灵活跳动,弹奏出来的是那首‘秋日私语’的前半段。

却只有前半段。

结束最后一个音,傅晋臣指尖依旧停留在琴键上。半响,他才缓缓收回手。

很多年没有弹过,竟然还没忘。

傅晋臣幽暗的眸子沉了沉,嘴角勾起的弧度讥讽。曾经那个人,只教会他弹前半段,那后半段的空缺终究留在他心里。

推开客卧的门,沐良睡颜安稳。傅晋臣盯着睡熟的人,双眸危险的眯起。

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是他老婆。傅晋臣是生意人,处事原则从不吃亏,既然是他的,没有不睡的道理?!

睡梦中,沐良只觉得有重物压下。她费力的睁开眼,直勾勾撞入一双锐利的眸中。

014 占尽便宜

沐良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压下来重量把她惊醒。舒悫鹉琻

睁开眼睛,面前那张男人的俊脸凛冽,沐良原以为是做梦,等她清醒后,顿时全身戒备。

沐良嗓音有些沙哑,她被男人压在身下,心里一个劲发慌。

“嗯?”傅晋臣低低应了声,埋脸在她脖颈中细碎的轻吻。

她身上的气味特别,傅晋臣忍不住留恋。他将唇贴在沐良的锁骨处磨蹭,低喃:“好香…”

周围弥漫着浓郁的男性气息,沐良头皮发麻。她手脚都让男人扣住,一时很难使出力气。想来是上次傅晋臣吃过亏,现在也有防备。

“放开!”沐良瞪着他,语气染怒。

傅晋臣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明亮的黑眸熠熠生辉。他盯着怀里的人,见她气鼓鼓的小脸,不禁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唇上一阵温热,呼吸被夺,沐良手脚并用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男人压制的力气。

傅晋臣手上掌握着力度,恰到好处的控制住她,又不会让她伤到自己。

唇上火辣辣的痛,沐良完全动弹不了。她急的冒汗,想要张嘴,但舌头又被他吸允住,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此时沐良才意识到,她那三年跆拳道纯粹是糊弄人的,遇见真正的对手压根没用。

舌头酥麻,沐良开始害怕。她尝到傅晋臣嘴里的酒气,如果这混蛋真的乱来,她要怎么办?

沐良呜咽,水润的眸子晶亮。

男人微微松开唇,依旧将她压在身下,轻问:“怎么了?”

“你松开我。”沐良屏住呼吸,努力保持微笑。

她的神情温柔,嘴角还带着笑容。虽然很迷惑,但傅晋臣还分得出真假,“放开你?”

“嗯。”沐良点头,手脚都卯足力气。

傅晋臣看到她眼底暗藏的小火苗,勾唇笑道:“放开你,你会不会打我?”

“不会!”沐良回答的毫无破绽。

男人嘴角噙着笑,贴近她的耳边,道:“我不信!”

沐良咬牙,心想这混蛋到底醉没醉?

“傅晋臣,把你的爪子拿开!”

沐良身上只有睡裙,没穿内衣。亲密相贴的两具身体,她清楚感觉胸前压的刺痛,男人健硕坚硬的胸膛火热。

原本想要吓唬她一下,可这个吻的滋味太过美好。傅晋臣抿起唇,慢慢抬起落在她胸前的掌心。

不能算故意,但他测试过的尺寸,心里已经有数,“真小。”

他的眼神直勾勾落在胸前,沐良明白他话里的含义,脸颊红透,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真不吃亏,一句话都不让!

“我肯定比你大!”傅晋臣是个记仇的人,抓住机会总要合理利用。

沐良怒火攻心,这混蛋还能再无耻点吗?

沐良生气的时候,两颊气鼓鼓的。那张绝色的娇颜,透着一股清冷劲儿,还真的让人发怵。

可惜,傅晋臣不吃这套。

不过傅晋臣心里清楚,沐良的底线在哪里。他打擦边球可以,如果触碰到她坚守的东西,那真是找死!

下一刻,在沐良彻底爆发前,傅晋臣适时的松开她,道:“我喝醉了。”

身上的重量消失,沐良立刻直起身。她伸手拢紧衣领,这才发觉手脚发软,使不出力气。

眼见她那副恨不得吃掉他的表情,傅晋臣笑着问她:“不就亲一下吗?”

沐良瞬间沉下脸,他那叫亲吗?不要脸!

“你要是生气,可以亲回来。”傅晋臣妖孽般的笑,“我不介意。”

“滚!”

沐良气的手脚发冷。要不是全身无力,她铁定跟他翻脸。

男人识趣的离开,沐良只觉得头重脚轻。她额头都是汗,全身难受,不得不又去浴室洗个澡。

清洗干净,沐良重新换好睡衣上床。她又吃了片药,脑袋昏沉沉的。

合上眼睛前,她终于知道与狼共处一室,有多么危险!

第二天早起,沐良身体恢复很多。她拉开门出来,却发觉那个男人早就离开。

桌上摆着一份早餐,沐良冷冷笑起来。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不稀罕!

整个上午沐良都没精神,乔笛盯着她嘴角的红痕,不停追问。

沐良招架不住,找借口溜出教师,躲进图书管。

图书馆人不多,沐良拿了本辅导书,坐在安静的角落。

对面有人拉开椅子,沐良抬起头,目露惊讶:“你也在啊。”

傅政夹着书本坐下,道:“你昨天没来?”

“嗯,”沐良点头,“昨天没课。”

傅政平时不爱聊天,沐良狐疑道:“有事?”

“打架的事情解决了吗?”他开口的语气平静。

沐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没隐瞒,掩饰的极好,“乔笛爸爸人很热心,帮我处理好了。”

乔笛家境如何,傅政了解。钱是有一些,不过人脉并不广。

看出她回避,傅政也没有多问。他盯着沐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关心道:“昨晚没睡好?”

提起昨晚,沐良满肚子气,连带看傅政也觉得不顺眼。

“感冒。”沐良回了句,却见他沉着脸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沐良习惯他如此,并没放在心上。

很快的功夫,傅政去而复返。他把刚买的药递给她,将水瓶的瓶盖拧开放到她手里,语气低沉:“把药吃了。”

沐良怔了怔,仰头把药服下。

明明都是傅家人,可他们之间的性格差异好大。想起傅晋臣那副轻佻的摸样,沐良好奇的问身边的人,“你每天都板着脸,不觉得累吗?”

“所以呢?”傅政说话,从不拖泥带水。

沐良眨了眨眼,问他:“你不会笑吗?”

“为什么要笑?”傅政看着她,神情漠然的开口。

为什么?这个问题,倒是把沐良问住了。

望着她失神的表情,傅政手指动了动,忍不住抬起。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沐良急忙接通,傅政伸出的掌心悄然收回。

“喂?”“是我。”

沐良听到他的声音,脸色阴霾下来。这混蛋还敢打电话?

“马上回家,”傅晋臣压低声音,道:“你妈来了。”

对方很快挂断电话,沐良回过神后,立刻整理东西离开。

傅政还没来得及问,她已经匆忙离去。他坐在靠窗的位子,凝着沐良渐远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这样的感觉,就是笑吧。

015 这男人,演技一流

沐良心急火燎赶回家,推开门却听到欢笑声。舒悫鹉琻

“回来了。”

蔡永芬起身过来,将她的拖鞋摆好,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放在边上。

“妈!”沐良换好鞋,不满的低语:“您来怎么不通知我?”

蔡永芬看到她满头大汗,笑道:“妈是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妈妈做事不会无缘无故,沐良小心瞥着她的脸色,寻思着肯定是沐毅说漏了嘴,让她觉察出不对劲。

“外面热吗?”手腕一紧,沐良被身边的男人拉过去。

傅晋臣抬起手,擦掉她额头的汗水,柔声道:“以后不要跑,我去接你。”

沐良忽然觉得一阵恶寒,他话说的语气态度,好恶心!

“呵呵…”沐良敷衍的笑了笑。

傅晋臣掌心贴向她的腰间,动作亲昵的将人揽在怀里。他尺度拿捏合适,既不过分,又恰好显示出他们的关系。

沐良全身肌肉僵直,她愣愣盯着身边的男人,眼底蹭蹭放冷箭。

蔡永芬站在他们对面,沐良纵然心底翻江倒海,此时也要配合他演戏。

“喝水。”傅晋臣将水杯递给她,同时还细心的叮嘱,“慢点喝。”

这语气神态,完全是台言里温润如玉的男主角。沐良接过水,轻哼了声,“谢谢。”

“妈!”

傅晋臣偏过头,眼神温柔的看向蔡永芬,“我们中午出去吃。”

沐良被水呛着,咳嗽不住。

妈?!傅晋臣就见过妈妈一面,这么肉麻的称呼都能喊的出来!

“想吃什么?”傅晋臣嘴角的笑容温和,再度询问沐良的意见。

死死握紧手中的玻璃杯,沐良强忍住不要把水泼到他脸上。她抿着唇,道:“饱了。”

“良良!”蔡永芬轻叱女儿,看着傅晋臣的眼神带笑,“我带来不少菜,中午咱们在家吃。”

“好,听您的。”傅晋臣从善如流。

身边的男人神色自如,眼底的笑容恭敬谦逊。

傅晋臣,真有你的!

“过来帮忙。”蔡永芬起身前,对着沐良使了眼色。

沐良放下水杯,转头在傅晋臣耳边,低声道:“你演够了,可以滚了。”

随后,她走进厨房。

傅晋臣背靠着沙发,黑眸盯着她的侧脸,薄唇微勾。用完爷就让滚,你想得美!

厨房里,蔡永芬戴着花镜看东西,还是有些吃力。

沐良接过妈妈手里的菜,心底发酸发涩。渝城是小城镇,生活水平比较低。学钢琴的费用,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

妈妈为了能让她有好的老师教,连续半年赶出一副苏绣。当年那副绣品卖出的价钱很高,可妈妈却三十多岁就戴上花镜。

每次沐良觉得练琴枯燥无味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往事,那些惰性便烟消云散。她是家里的老大,理应帮父母卸下重担。

“良良。”蔡永芬没有察觉她的心思,小声道:“你和晋臣相处好吗?”

沐良敛眉,道:“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