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良并没近距离看过,偶尔经过,她都不忍直视。建造这样的酒店,要花多少钱啊!

“进去看。”傅晋臣伸手落在她的肩膀,催促道。

跟着他走进去,沐良逐渐傻眼。九层高耸的屋顶,鎏金雕刻的梁柱,青石板地砖。她终于明白,这座酒店为何名为,皇宫。

满眼金灿灿,果然是皇宫!

酒店的经理小跑过来,恭敬道:“您来了。”

“嗯。”傅晋臣轻轻应了声,拉着沐良走进他的专属包厢。

推开雕花红木门,眼前映入的一切,都能让人产生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尤其穿着旗袍,脚踩花盆底的服务员出现,沐良彻底目眩。

沐良缓过神来,问身边的男人,“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傅晋臣勾起唇,看到她惊讶的目光后,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地方。”

“你的?!”沐良惊讶不已。

早知道他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傅晋臣神色得意,这座酒店他占了大半股份,可不就是他的吗?他招招手,对边上候着的服务员,道:“老规矩。”

“是。”穿着旗袍的宫女,甩着手里的帕子,恭敬离开。

沐良看得发愣,嘲弄道:“要不要给你磕个头,说声皇上万岁?”

“我不介意。”傅晋臣侧身坐在红木椅子里,嘴角的那抹笑,越看越欠抽。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沐良只好作罢。

这间豪华包厢宽敞,正前方有坐高台,最上方那把龙椅,被射灯笼罩,闪闪发光。边上摆着一个莲花底座的香炉,袅袅白烟缭绕。

此情此景,完全是电视里看到的画面。沐良忍不住好奇,顺着香炉的淡雅香气,一步步走过去。

凡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她这幅模样。傅晋臣并没阻拦,他有电话进来,举着手机走到角落去接听。

沐良走上高台,手指抚着雕刻精美的龙椅,不禁感叹。仿制的真像,摸上去好像摸到紫禁城里那把权利顶峰的象征。

虽说她不爱权利,但龙椅从没坐过,难免心痒。心里这么想着,她当真靠近,转身坐了下去。

傅晋臣挂断电话回来,一眼瞥见坐在龙椅里的人,双眸轻眯。

金黄色光晕,聚拢在她的肩头。沐良半低着头,潋滟红唇轻翘,那双清澈的眼眸噙着满足的笑。

一把假椅子就这么开心?

傅晋臣挑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样看她,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女人坐龙椅,不吉利!

“下来。”傅晋臣要是翻脸,谁的面子也不给。他没真的动怒,可他天生的冷冽气势逼人,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依旧让人全身紧绷。

原本只是玩笑,但傅晋臣决没想到,今日戏言,竟会一语成谶。

沐良觉得那椅子挺硬的,她不稀罕。

上次权晏拓带他媳妇儿来玩,曾经坐过龙椅。如今沐良也坐了,傅晋臣倒是并没放在心上。

服务员鱼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菜肴摆上桌。沐良闻到香气,顾不上跟他计较。

菜品满满摆了一桌,沐良细看之下,竟然不舍得动筷。每道菜都像是艺术品,她完全不忍心吃。

“吃!”傅晋臣抿唇,见她握着筷子发呆。

沐良尝了尝菜的味道,的确很好。不得不说,贵有贵的道理,食材火候,面面惧到。

傅晋臣没怎么吃,挑拣两口后,便放下手里的筷子。他抽出一根烟点上,薄唇一开一合间,轻吐着烟圈。

“甘心吗?”傅晋臣指尖夹着烟,毫无预警的问。

沐良敛眉,没有回答。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傅晋臣倾身靠过去,在她耳边玩笑道:“下次有这种事情,你就说是我老婆,肯定没人敢不给你面子。”

“…”沐良瞪眼,脸色愠怒。这男人不仅看笑话,还要落井下石。

只是沐良不知,他这句话并非全然玩笑。

服务员送东西进来,沐良闻到一股特别的酒香。她看到白玉通透的瓶子里,装着浅浅的紫色液体,鼻尖萦绕着玫瑰香。

“这是什么酒?”

“玫瑰露。”此酒搭配此名,相得益彰。

酒店经理推门进来,似乎有事情。傅晋臣点点头,起身前告诉沐良,“我出去一下。”

沐良应了声,并没在意。她已经吃的差不多饱,盯着面前的玫瑰露,本着学习探讨的精神,给自己斟满一小杯。

入口香甜,有葡萄的味道。不似白酒辛辣,喝下去绵软舒畅。

沐良浅笑,又倒了一杯。

应付完隔壁包厢的人,傅晋臣推门进来,立刻觉得不对劲。他一把按住沐良的手腕,蹙眉问她:“喝几杯了?”

“五杯吧。”沐良仰头看他,眼底染满笑意。

傅晋臣薄唇轻抿,俊脸阴霾。这酒后劲强大,最多喝三杯。

从包厢出来,傅晋臣盯着臂弯里温顺乖巧的人,剑眉微蹙。小野猫收起爪子,看起来是喝多了。

打开车门将她抱上去,触手温香软玉。傅晋臣深壑的眸子渐渐幽暗,他迅速发动引擎,将车开回家。

021 相似错觉

一路开车穿过闹市,沐良都很安静。舒悫鹉琻她坐在副驾驶,背靠着座椅,一句话也没有。

傅晋臣见她闭着眼睛,眉头紧蹙,下意识将车速减下来,又把车窗打开一些,让新鲜空气流通。

刚喝玫瑰露,没觉得怎么样。那酒劲后起,现在沐良脑袋晕晕的,胃里也翻滚的厉害。

“难受吗?”傅晋臣将车速减到最低。

沐良撇撇嘴,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伸手拉开抽屉,傅晋臣拿出一个深黑色的玻璃瓶给她,道:“小口慢慢咽。”

沐良眼前模糊,并没有细看,只按照他说的,拧开瓶盖,轻轻吞咽里面的液体。

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窜入头顶,沐良混沌的大脑清醒些,胃里翻腾的感觉也被压制。

见她脸色缓和,傅晋臣才把车速提升,开回家。

沐良整个人软绵绵的,双脚踩地就好像踏着棉花。傅晋臣将她揽在怀里,拖住她的腰往电梯走。

走廊有保安经过,看到沐良笑着打招呼,“沐小姐。”

怀里人醉的分不清方向,傅晋臣扣着她的腰,却见保安不放心的朝他张望。

那眼神,分明把他当作坏人!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哪位业主?”尽责的保安过来,平时沐良都是一个人出入,没见过她跟男人有来往。

傅晋臣脸色沉下来,这明明是他的房子,他的老婆,怎么好像他是奸夫?!

抬起沐良的脸,傅晋臣低下头,问道:“告诉他,我是谁?”

沐良压根没听懂,双眸迷离。

保安见状,更加觉得可疑,盘问道:“沐小姐,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呜!”沐良皱眉,只觉得头疼。

保安见她喝醉了,只能又问一遍。

傅晋臣不耐烦,朝她腰侧掐了下,示意她快点回答。

吃痛的皱眉,沐良咬唇,道:“傅晋臣!”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保安努力回想。

傅晋臣失去耐心,按开电梯,搂着沐良进去。

保安还想阻拦,却被傅晋臣一个凛冽的眼神震慑住。犹豫的片刻,电梯门关上,那个保安也后知后觉的记起,19层那套房子的户主,就是姓傅。

打开家门,傅晋臣将沐良放到沙发里。外面天色已经发暗,他松开衣领的钮扣,走进厨房找水。

冰箱里面空空的,只有矿泉水。傅晋臣记得,这些水是他上次买的。

这女人连饭都不做?

拿出两瓶矿泉水,傅晋臣翻箱倒柜找电热壶,终于在橱柜底部找到没开封的盒子。他把水倒进去,很快加热好。

扫了眼周围,傅晋臣突然发觉,房子原来配套的物品都被存放起来,换上些不伦不类的玩意。他剑眉一沉,似乎想到答案。

很快的功夫,傅晋臣端着热水出来,可沙发里没有人。他狐疑的走到客卧,还是没人。

楼下找过一遍,都不见沐良的影子,她不可能出门。天台有细微的响动,傅晋臣顺着楼梯上去,果然看到藤椅里坐着沐良。

她手里握着红酒瓶,那张小脸微有红晕。傅晋臣蹙眉,在她身边坐下来,玫瑰露的酒劲他是知道的,当初他喝过五杯,醉的比她严重。

女人酒量好的,傅晋臣见过的并不多。在他印象里,权晏拓的姐姐算一个,再有就是他身边现在坐着的这位。

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傅晋臣担心她醉酒要闹,果断从她手里夺过红酒。

沐良并未阻止,其实她不是真要喝,只是借用红酒来醒醒玫瑰露的酒劲。

“告诉你一个秘密。”沐良仰起头,黑亮的眼睛盯着夜空。

傅晋臣挑眉,笑问:“什么?”

“这里看夜景,才是最好的。”沐良抬手往上指,道:“那些星星好亮。”

顺着她的目光,傅晋臣也看到满天繁星。坐在这个位置欣赏,角度绝佳,确实是观景的好地方。

身边的人一直都很安静,傅晋臣偏过头,看着她的脸,语气低沉,“不就是个代言人?至于这样吗?!”

沐良怔了怔,听到他的话后,嘴角轻轻抿起一丝笑。她双手环住肩膀,盯着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星,不自觉的开口:“十七年前的今天,我差点就被水淹死。”

“然后呢?”

“你能想象把我从水里救起的人,跟我一样大吗?”

沐良似乎也不相信,红唇弯起的弧度嘲讽,“所有人都说,我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闻言,傅晋臣幽暗的眸子沉了沉,没有继续问她。

眼前那颗最亮的星星,璀璨耀眼。沐良凝视这片墨色的夜空,心头滋味复杂。从那年盛夏开始,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道身影。起初她并不喜欢庄海洋纠缠,可时间久了,她也逐渐接受这种陪伴。

但是为什么,在她已经养成习惯时,那个人却转身离开。

这是耍她玩吗?!“也许不抱太大的希望,就不会觉得失望。”沐良动了动唇,声音很轻。

傅晋臣抿唇,黑眸落在她的脸上,“没出息。”

“希望不是别人给你的。”

傅晋臣拿起手边的红酒,仰头灌下一口,道:“如果你不想失望,就要做那个给别人希望的人。”

这话听着有些复杂,沐良眨了眨眼,问他:“你说的什么意思?”

傅晋臣目光直视前方,没有开口。

脑袋又开始发昏,沐良扶着墙站起身,往楼下走。傅晋臣见她脚步虚浮,只好跟着她下去。

原以为她喝醉会折腾,却不想她分外安静,比平时还要安静。傅晋臣悬着的心放下,但也有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沐良醉酒不吐不闹,可她认床!

望着趴在他床上耍赖的人,傅晋臣先是皱眉,随后又笑了。这是什么毛病!

“洗澡去。”傅晋臣拍拍沐良的脸,被她一把推开。

沐良睡的无知无觉,傅晋臣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睡的舒服些。

她乌黑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傅晋臣指尖微抬,拂开她散发的碎发,动作轻柔。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沐良的脸上,神情沉寂。她尖尖的下颌弧度完美,竟让他有种错觉。抑或,他也醉了,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脸颊传来一阵刺痛,沐良睁开眼,看到男人覆在她的身上,薄唇不轻不重,啃咬着她的下颚。

沐良伸手推他,不起任何作用。幸好这个男人只有亲吻,并没有进一步的行为。

渐渐昏沉间,沐良听到耳边,萦绕着一遍又一遍的低喃:“为什么要离开?”

022 五百万的吻

晨曦温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落满原色木地板。舒悫鹉琻卧室中央的欧式大床,铺陈着海蓝色床单,幽怨沉静的颜色,充满男性气息。

沐良掀开酸涩的眼皮,蓬乱发丝贴在脸颊边。她见周围景物熟悉,渐渐又合上双眸。

不过很快,她似乎想起什么,惊坐而起。

这个房间,现在不属于她!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沐良坐起身,视线一点点转移,最后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他半趴在枕头上,丝被遮在腰间,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不是吧?!

沐良如遭雷击,低头瞥了眼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她松了口气,想要起身离开,偏巧一条腿被他压住。

沐良试了几次,都没法从他身下移开,不由一阵气恼。

这男人的睡姿,真是不怎么样!

掌心落在他的肩膀,沐良需要将他推开一些,才能挪出右腿。男人睡觉很轻,几乎在她的手触到,他就已经睁开眼睛。

“早!”傅晋臣偏过头,慵懒的嗓音透着性感。

沐良瞪着他,显然心情没有他那么好,“起开。”

傅晋臣还没搞清情况,挑眉问她:“怎么?”

“你压着我的腿了。”沐良不满的开口,只觉得右腿发麻。

这张床并不算小,只是昨晚沐良总是翻身,弄的傅晋臣前半夜几乎没睡。他睡觉习惯手脚全部放开,不会忌惮身边多出一个人。

顺着她怒视的目光,傅晋臣低头看了看,眼底顿生笑意。他勾起唇,嘴角的弧度邪恶,“我睡觉有个习惯。”

沐良当然知道他有习惯,睡觉不关门嘛。

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傅晋臣躺着没动,继续压着她的腿,缓缓笑道:“我爱裸睡。”

裸睡?!

沐良脸色大变,被他压在身下的右腿,一动不敢动。她脚踝搁在他的小腹,以至于他说话呼吸间,她都能感觉到男人紧实的腹部肌肉。

沐良全身僵直,思考他的话,是真是假?

傅晋臣嘴角微勾,温热指尖抚上她的腿侧,一寸寸往下,最后徘徊在她的脚踝间。

“不信?”傅晋臣垂眸,狭长的桃花眼轻眯,道:“想看吗?”

沐良咬唇,这男人不要脸的功力,倒是丝毫不逊!

深吸一口气,沐良豁出去了,她脚掌勾起来将他踢开,轻松站起来下床。

还好她这次脚下留情,没有踹在傅晋臣的脸上。他肩膀吃疼,玩笑的嘴脸顿收。小野猫爪子锋利,看起来酒劲已过。

傅晋臣抿唇,什么时候拿捏什么火候,恰到好处。

回到客卧,沐良关上浴室的门。她站在镜子前,左右仔细查看,倒是没发觉什么异常。唯有下巴处,泛着一圈青色,还有淡淡的牙印。

她慢慢回忆,依稀记得昨晚,傅晋臣将她压在身下,轻轻啃咬她的下颌。

沐良暗恼,却没有计较。上次把他鼻梁打青,这次被他咬回来,算是两清了。

洗个澡,换好衣服,沐良打开门出来。她从沙发里找到自己的包,拿出那张支票。上面的金额巨大,她攥在手里都小心翼翼。

对面卧室,傅晋臣也换好衣服。刚刚还是一副痞气模样的男人,瞬间变的优雅高贵,桀骜不可一世。

“支票还你。”沐良没被他的假象迷惑。

傅晋臣捏在手里抖了抖,扫了眼支票,眼角的眸色深沉,“这笔钱放在你那里三天,知道利息多少吗?”

沐良一愣,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我要利息。”

男人说的理直气壮,沐良沉下脸,道:“没钱。”

与女人斗嘴,原是无聊的事情。可傅晋臣发觉,同沐良斗嘴不会,她每次的神态都会不一样。比如现在,她明明气的要命,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