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铭湛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不久,助理推门进来,嘴角染着的笑容得意,“盛总。”

“说。”盛铭湛并没回头,眼睛依旧落在临海的那栋大楼上。他远远能够看到的那栋写字楼,属于宋氏。

“傅培安竟然用公司的抚恤金去还借来的钱。”助理将查到消息一并递给盛铭湛,“咱们正愁找不到地方下手,没想到他自己就撞枪口上了。”

盛铭湛看完那些资料,剑眉轻蹙,“傅培安借的这笔钱,是不是有问题?”

“您一眼就看出来了,”助理往前一步,解释道:“他这明显是被人坑了,而且坑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傅家里面的人。”

闻言,盛铭湛勾起唇,冷笑道:“傅家的家务事我没兴趣,实行我们的计划。”

“好的。”助理应了声,随即离开。

三天后的早上,傅政刚到公司,就被通知召开股东大会。他神色微惊,心想这大的事情,他怎么事先都不知道?

推开会议室的门,傅培安已经在座,不过看到儿子时,他眼底掠过慌张,还没开口前就被人打断。

气氛明显不对劲,傅政拉开椅子坐下。

董事会昨晚推选出两位代表,今早主持今天的紧急会议。穿着银灰色西装的赵董站起身,声音里含着怒意,“我们接到举报,傅培安挪用公款,经查证确有此事。”

挪用公款?

傅政沉下脸,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傅培安拿到他面前签字的那张单据。他愤然看向父亲,却只能看到傅培安颓然的目光。

“这笔款项不仅牵扯到傅培安,同时签字的还有傅政。”赵董继续开口,看向傅政的目光里含着失望。

“这件事情跟我儿子无关!”傅培安着急的解释,但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无法抵赖。而且他们又是父子,这种解释在外人看来,显得太过苍白。

看到自己签名的单据,傅政整颗心沉到谷底

办公室的门打开,有人推着傅世钧进来。

“你来干什么?”傅培安立刻变脸。

不等傅世钧开口,股东们已经抢先回答,“现在集团出了这种事情,当然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二少爷也是董事长的儿子,又握有集团的股份,理应由他暂代董事长的位置!”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

“大哥。”傅世钧推着轮椅过来,轻声道:“这件事关系到集团,我也不能包庇你们,还请你不要怪我。”

傅政黑眸眯了眯,看向傅世钧的眼神惊愕。尤其当他看到傅世钧眼底那抹精光后,霎时证实自己的猜测。

“哼!”傅培安沉着脸,怒声道:“你少得意!”

他的话音刚落,已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傅培安看到出现的警察,霎时白了脸。

傅世钧推着轮椅过去,“我能不能再给我大哥说两句话。”

有人先带着傅政离开,傅培安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微微弯下腰。

傅世钧扬起脸,嘴角贴在傅培安的耳边,眼神瞬间变的幽冷,“大哥,我没死在那场车祸里,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听到他的话,傅培安脸色大变。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却听傅世钧笑了笑,道:“你想要我死,但没有成功。这次我也要你尝尝,亲眼看着你儿子坐牢的滋味!”

“你,你…”傅培安颤着双唇,气的说不出话来。

傅世钧推着轮椅往后滑开,与刚才的神态完全不同。他抿着唇,脸色担忧的看向傅培安,“大哥,你们一定要好好交代,绝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带走!”

穿着制服的警察上前,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走廊里一片混乱,集团的员工们看到傅培安跟傅政双双被带上警车,议论声此起彼伏。

赵董推着轮椅将傅世钧安排到主位,不禁笑道:“世钧啊,我们都是傅氏的老人,也是董事长的人,今天你就放心出来主持大局,叔叔伯伯们都会帮你。”

“谢谢叔伯们的信任。”傅世钧抬起头,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窗外的阳光明媚,傅世钧盯着那抹绚烂,掌心轻轻滑动在失去知觉的腿间。他等待这一天,不知道已经等过多少年头,如今终于等到了。

197 她养大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女儿?

傅氏集团代理董事长与总裁双双被抓,这则消息爆出后,立刻引发轩然大波。临危之际,股东们一致推选傅世钧出面主持大局,这个决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之前傅家这位二少爷一直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大众对他了解不多。股东们内部推举的时候,大家都比较中意傅晋臣,可惜人家四少早已独拉大旗,与傅氏并无瓜葛。所以此时情势危急,大家无暇顾及这么多,只能让双腿残疾的傅世钧顶上这个位置。

傅晋臣丢开手里的报纸,蹙眉靠在转椅里。不久高森推门进来,神色间有些犹豫。

高森走到他身边,全盘托出,“我已经让人去打探过了,傅培安挪用公款炒股确有其事,不过傅政应该并不知情,只是被连累的。”

傅晋臣点点头,大哥早先年就开始炒股,之前他总是小打小闹,这几年开始他炒股的金额逐渐大起来。不过他也相信傅政事先不知情!

“什么?”傅晋臣眉头蹙起来。

高森叹了口气,道:“傅政大概是想要帮傅培安分担罪名,承认挪用公款他也有份。”

傅晋臣走到落地窗前,薄唇不自觉轻抿成一条直线。

“不过这种事情口头承认也没用,警方会调查取证的,如果找不到关于傅政的证据,他会没事的。”高森看到傅晋臣沉下来的脸色,急忙跟着解释。

心头蓦然揪了下,傅晋臣此刻心头的滋味百般复杂。他不过比傅政大七岁,有时候说是叔侄,他们之间倒更像是兄弟!

傅晋臣点了根烟,“去盯着,有什么消息都告诉我。”

“是。”高森应了声,离开时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须臾,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开车来到傅氏大厦。他的车还没熄火,前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大厦前面。

车子停下,司机小跑着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先把轮椅支好,然后小心翼翼把傅世钧从车里搀扶出来,让他坐进轮椅里后才把他推进去。

周围不少人,除了司机外,还有很多傅氏的高层也都在傅世钧身边,神色间颇为恭敬巴结,“二少,会议室已经准备好,您直接上电梯。”

傅世钧点点头,身上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

透过微微降下的车窗,傅晋臣锐利的目光落在傅世钧的侧脸上。他眼见众人簇拥着傅世钧走远,才把手里的烟蒂弹出车窗外。

在他的记忆中,大哥比较严厉,不喜欢跟他玩。从小到大,都是二哥带他到处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惦记他。脑海中的画面,经常停留在他趴在傅世钧的肩头,好奇的问:“二哥,为什么我们没有翅膀,不能想天上的鸟儿一样飞?”

那时年少的傅世钧总会轻声笑他,“老四快快长,等你长大了,二哥带你坐飞机去看天上的鸟儿。”

“好啊好啊。”儿时的傅晋臣总记着他这句话,每每挨了傅东亭的打骂后,他都会委屈的拉着傅世钧的衣角,让他带自己去坐飞机看鸟儿飞。

前方的光线刺眼,傅晋臣黑眸轻眯,盯着已然消失的人群,黯然的勾了勾唇。时光荏苒,人心终究都会变的,只是他还奢望,那个曾经给他温暖的二哥,还能回到他的身边!

傍晚,司机将轿车开回别墅。曹婉馨领着女儿站在门前,司机下来将车门打开,同时将轮椅支开。

“二少爷。”

司机想要把人从车里搀扶出来,却被曹婉馨拦住。她撇撇嘴,笑道:“去把大少奶奶叫过来。”

管家怔了下,立刻去喊人。稍后,姚琴穿着佣人服,快步跑出来,“怎么了?”

“把世钧扶出来。”曹婉馨站在车前吩咐道。

姚琴手里还拿着扫把,她丢在边上,往前一步伸手搭住傅晋臣的胳膊,想要把人搀扶出来。但是成年男子的体重,而且还是双腿残疾的男人,姚琴一下子根本搀扶不住。

她重心不稳,差点连带着傅世钧一起摔倒。傅橙刚要上前帮忙,便被曹婉馨给拉回来,“不许过去。”

傅橙看看妈妈,害怕的低下头。

佣人们都不敢帮忙,全都垂首站在边上。如今家里的形势逆转,傅世钧上位后,曹婉馨便在这个家里发号施令,将姚琴踩在脚下。

姚琴从前修剪整齐的头发,此时就用一个黑色皮筋扎起来。她额前的碎发下淌着汗水,一张脸憋得通红,终于费力的将傅世钧搀扶进轮椅里。

对于这种常年不操持家务的女人来说,姚琴绝对应付不来这些工作。

伸手推开姚琴,曹婉馨推着轮椅进屋。姚琴天还没亮就起来做事,这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被曹婉馨推个趔趄,整个人险些跌倒在地。

推着轮椅上到高台上,曹婉馨瞥见身后偷偷抹汗的姚琴,笑道:“大嫂,你别闲着啊,进来伺候我们吃饭!”

姚琴脸色白了白,但想到傅政,不得不抬起沉重的脚步跟进去。

餐桌前,曹婉馨含笑看向身边的丈夫,问道:“世钧,你想吃什么?”

傅世钧笑了笑,示意妻子做主。他抱着傅橙,掌心轻轻落在女儿的头顶。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样都拨一些放到二少爷跟前。”曹婉馨手指轻点,不断吩咐姚琴做事。

姚琴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将曹婉馨说的那些菜每样都拣出一些,然后恭敬的放在傅世钧面前,“请用。”

傅橙今年已经十岁,很多事情她虽然不懂,但已经能从大人间的神色分辨出什么。她低着头,小口咬着饭,显然有些害怕。

油腻腻的菜洒在地上,有佣人急忙要上前收拾,却被曹婉馨喝退,“不用你们。”

“你来!”曹婉馨指着姚琴,脸色阴霾。

自从傅培安跟傅政出事,姚琴已经忍气吞声很多天。现在曹婉馨让她穿上佣人服,住在佣人间,每天跟佣人们同样的待遇,这些她都咬牙忍下了。

“哟,你不愿意啊?”曹婉馨微微仰着头,“不愿意那就算了,你随时都可以卷铺盖滚蛋!”

听到她的话,姚琴脸色更加难看。现在老公跟儿子出事,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能回去哪里?回去娘家都没人收留她!而且为了儿子,她也不能离开!

“我擦。”姚琴拿起抹布,颤颤巍巍蹲下身,跪在餐桌前的地板上,将那些油渍一点点擦洗干净。

“我吃饱了。”傅世钧放下筷子,曹婉馨跟着他起身,她推着轮椅,眼角余光瞥见姚琴跪在地板上,勤勤恳恳擦拭的动作,只觉得心头无限解气。

傅橙放下筷子,想要过去帮忙,但看到妈妈严肃的目光,又低着头离开。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劳动,这种卖力强度是姚琴从未经历过的。自从嫁进傅家,又生下傅政,她的生活一直有人伺候,这几十年何曾吃过这种苦,又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临近晚上十点,姚琴才从厨房出来。曹婉馨吩咐厨房,那些碗筷都留给姚琴收拾,别人不许帮忙。她做事动作很慢,等把东西都清洗好,便已经很晚了。

姚琴肚子里咕噜噜叫,她早上只吃过一碗粥,再无其他东西。厨房里东西都收拾的干净,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吃的东西,心想肯定又是曹婉馨吩咐的。

两条腿又疼又肿,姚琴走路都要摔倒的感觉。她扶着墙走到门庭下,勉强坐在石阶上休息一下。胃里没有东西,空的要命,她就是想睡都睡不着。

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皎洁的夜色,姚琴眼眶蓦然发酸。都已经过去几天,傅培安跟傅政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父子怎么样。

“大伯母。”

忽然间,门庭的盆栽后面钻出来一张小脸,傅橙穿着睡衣拖鞋,轻轻跑到姚琴身边,将她藏在怀里的碗拿出来,“今晚有你爱吃的鸡腿,这是橙橙给你留的。”

姚琴怔了怔,看看面前这张小脸,又看看傅橙手里捧着的热腾腾的鸡腿,“橙橙,你自己吃吧,大伯母不饿。”

“不,”傅橙笑着摇摇头,“橙橙已经吃饱了,这是我让人给你留的。”

姚琴颤颤巍巍伸手接过去,伸手将傅橙拉到面前。她红着眼睛,轻声道:“橙橙,大伯母之前对你不好,你不生我的气吗?”

“橙橙不生气。”傅橙回答的肯定。

姚琴紧咬着唇,心底的滋味酸涩。自从傅橙出生后,她一直都把这个孩子视作眼中钉,从没真心疼爱过她。

“妈妈好像有些生气,”傅橙撇撇嘴,神色有些低落。不过她很快想到什么,又笑道:“下周橙橙就要参加钢琴比赛了,等我得到第一名,妈妈就会开心了,到时候我就要妈妈不要生大伯母的气了,好不好?”

姚琴低着头,轻轻将傅橙搂在怀里,眼角有泪水滚落出来。

曹婉馨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傅橙往后推开一步,将姚琴手中的碗碰到地上。瓷碗摔碎后,碗里的鸡腿也顺着台阶滚落到下面草地里。

傅橙咬着唇,低头站在边上。

“带小姐进去睡觉。”曹婉馨吩咐佣人将女儿带走。傅橙慢吞吞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姚琴笑了笑。

眼见傅橙离开后,曹婉馨紧蹙的眉头才松开。她走到姚琴面前蹲下,眼神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颊,笑道:“大嫂,原来你不保养也会老啊。”

“啧啧!这才几天,看看你的脸,还有你的手,真是可怜!”

姚琴看着自己断裂的指甲,抿起唇,道:“婉馨,请你们看在培安跟世钧都是一个母亲所生的份上,不要做的这么绝!”

“我们做的绝?”曹婉馨嘲弄的勾起嘴角,眼角的厉色渐起,“如果我的那个孩子还能活着,现在也有果果这么大了。”

姚琴眼神蓦然动了动。

“还有世钧的腿!”曹婉馨抬手捏着姚琴的下巴,厉声质问,“当年那辆车的刹车是故意被人动过手脚的,难道跟傅培安没关系吗?”

姚琴脸色瞬间发白,她伸手拉住曹婉馨的手腕,急声道:“这些事情跟我儿子都无关,如果你们想要报复,不要对小政小手!”

一把推开她的胳膊,曹婉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笑道:“他们自己做过的事,当然要自己负责。”

话落,曹婉馨不带一丝感情的离开。姚琴想要追上去,但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靠在墙角,根本没力气走路。

原本以为,她能够养尊处优一辈子。可现在她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如果说这都是她自己惹来的后果,那她也就认了,可是傅政年纪轻轻,他是无辜的!

最近傅家这边事情不断,沐良都没回宋家。她已经查过宋爱瑜的线索,也没什么必要再继续住在那里。只是先前有些东西还留在那里,她哪天抽时间去取回来就行。

“晚饭吃什么?”沐良接回儿子,笑着问身边的人。

傅晋臣显然正在走神,惊诧的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沐良掌心落在他的肩头,道:“你在担心傅政和你大哥?”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并没有反驳。沐良转身在他身边坐下,很能理解他此时的感觉。要说生气吧,心底绝对存着失望,但毕竟是亲兄弟,傅晋臣终究没有那么狠心。

就好比沐良对沐毅,虽然她那天说了狠话,可她心里始终都在惦记着弟弟。

“我们能帮什么?”

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拥在怀里,他眼睛落在正在客厅里品玩具的儿子身上,语气深沉,“目前还无从下手。”

傅政的脾气,沐良多少了解一些。她眼神暗了暗,伸手圈住傅晋臣的腰,道:“晋臣,如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傅晋臣看着怀里的人,嘴角牵起的弧度温柔。他笑着低下头,将吻落在沐良的额头。

天还没亮,傅世钧就被车接到傅氏大厦。高层会议室里,股东们尽数到齐,包括集团所有高层也都连夜都召回。

“出了什么事情?”傅世钧沉着脸,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先前拥戴他的赵董蹙着眉,道:“先前工地塌陷中受伤的伤患家属,因为没有收到抚恤金,昨晚有两个人喝农药自杀,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

“自杀?”傅世钧惊愕,同时脸色沉到谷底。这件事刚刚平息,如果如此再有巨大的失误闹出来,傅氏铁定再也难逃干系。

果不其然,第二天报纸新闻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傅氏的欺诈新闻。因为拖欠伤患员工的抚恤金,致使家属服农药自杀,这样的爆炸性新闻一出,傅氏立刻被淹没一片骂声中。

短短两个小时,傅氏的股价一路飙低,已然跌破历史最低点。股东们与高层们整晚都没有离开会议室,大家盯着股市的惨状,俱都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

“二少爷,咱们要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投向傅世钧。他双手紧握轮椅扶手,脸色紧绷。

明明早先他出面安抚伤患家属颇具成效,可如今又闹出这样的新闻,傅世钧就算在出面也没人会相信他,而且事件如今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有关部门都已经介入调查。

先前的重击还没挺过去,傅氏再次遭创伤。眼看傅氏这座大旗,即将坍塌。傅世钧一人根本难以摆平此事,股东们见风使舵,集团内部逐渐开始闹翻。

危机局面一触即发。

傅晋臣昨晚收到消息也没睡,连夜赶往医院。不过服毒自杀的家属还在抢救,他无法见到人,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刚进办公室,高森后面就跟进来,“四少,查到了。”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眼神示意高森可以说了。高森办事能力很强,不过几个小时就查到准确消息,“先前抚恤金拖延,傅氏里已经有人去跟伤患家属们沟通过,他们也都答应可以暂缓几天。但是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发生服毒自杀的事情,并且明显有人刻意炒作,将事情扩散的速度很快,波及面很广!”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他也觉得这件事蹊跷。不过是暂缓两天拿到钱,那些人也犯不着不要命了!

“能查到背后的人吗?”傅晋臣薄唇紧抿。

高森摇摇头,“目前还没查到,不过我会继续让人去查。”

“要快!”傅晋臣眉头紧锁,他将前后发生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越来越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有双无形的黑手,早已在傅氏身后盯着,只等机会出现便将傅氏彻底吞掉!

早间例会时,宋清华几次失神。散会后,她低着头快步离开会议室。沐良瞥见她不太正常的脸色,眉头蹙了蹙。

第一批琴已经平安到达索非亚公司,对方检验后,全部钢琴都符合标准。这样良好的质量,为宋氏的货期成功延长十天,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

虽然得到货期延长,但他们的工作还是不能放松。沐良依旧每天往返在公司与工厂之间,态度不敢懈怠。

如果有些空闲时间,沐良都会去医院看林蔷。医生说林蔷恢复的不错,现在只能血块散去,人就能清醒过来。

关上办公室的门,宋清华心神不宁的坐在转椅里,显然在等待什么结果。半响,有人推门进来,将一个深棕色档案袋放在她的面前。

抬起的手指不禁颤了颤,宋清华深吸口气,还是把袋子打开。调查来的资料比较详细,她一页页翻看着,精致的五官逐渐扭曲,脸色苍白如纸。

不多久,宋清华开车回到家。她提着包往里走,烟姨笑着迎过来,“太太,您今天回来的很早,要不要准备晚饭?”

宋清华脚步顿了顿,道:“你们都下去吧。”

烟姨愣了愣,却见宋清华沉着脸,怒声道:“没听到我的话吗?”

见她动怒,烟姨立刻吩咐众人都离开,不要在她眼前晃动。

提着包走上楼,宋清华经过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时,不禁推开门走进去。这是宋儒风的卧室,因为沐良前段时间住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桌上摆放着不少沐良的东西,宋清华走到桌前拿起她的摆在桌上的相框,眼角瞬间发酸。不大的白色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前面坐着沐家夫妻两人,他们的身后分别站着沐良跟沐毅。

握着相框的手指紧了紧,宋清华含着眼泪将相框放下。她说不清此时心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翻江倒海,所有感情都汹涌而来。

宋清华走到桌前,看着宋儒风含笑的脸庞,紧紧咬着唇,哽咽道:“我错了!”

喉间一阵艰涩,宋清华哽咽着,眼泪悄悄滑落。

被宋清华的电话叫回来,宋爱瑜停好车,兴高采烈走进客厅,“妈妈,我回来了。”

客厅的沙发里,宋清华背对着她,宋爱瑜看不到她的神色。她丢开手里的包,笑嘻嘻跑过来,道:“你怎么不理我?”

宋清华缓缓抬起头,眼底染着的那抹寒意,只让宋爱瑜倒吸口气。

“不要叫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