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些日子再去找他,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言铮道。

飒芥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肯放过我吗?言铮,我是真不想卷进去了!”

“不行!”言铮无情地道:“你别给我虚伪了,你要不想卷进去你早走了,又何必赖着不走,还装修酒楼,你骗的了别人骗不过我!飒芥,你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你要真去关外,我保证你呆不了三天又会跑回来,既然如此,何不参与进来呢!”

“我的钱都给你了,我不想安分也得安分啊!”飒芥笑道。

“你要是想拿回去,我还你!我不缺那点钱!”言铮嘲讽。

“算了,我不要了,我给你就是不想给自己希望,我反省过,我不是做皇上的料。就如你所说,我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有野心只是不甘心而已,真让我坐了那位置,我还怕把自己闷死了。每天上朝处理国事,对着那些虚伪的脸,还要担心后宫一堆女人会不会给我戴绿帽,想想那日子就无趣,还不如继续开我的酒楼,随心所欲,游戏人间呢!”

飒芥嬉皮笑脸地伸手捏了捏言铮的脸:“钱不用太多,够我挥霍就行,等以后遇到个可心的人,养几个孩子,简简单单地生活不比做那狗皇帝好吗?”

言铮拍开他的手,很无语,这人活脱脱就是现代那些开名车泡女人的公子哥的古代版,游戏人间,游戏自己吧!

不过看到飒芥这样跳出了争权夺位的轮回,她也放心了,这人是真的看开了。

“你的酒楼可是已经有了很强悍的竞争对手,人家有权有势,你想过好日子也不见的会如意啊!”言铮微笑。

飒芥给了她个白眼,无奈地道:“行了,你不用想方设法说服我,我欠你的,我答应帮忙还不行吗?说吧,要我做什么!”

言铮笑了,和飒芥打交道就是爽快,这人脑子活络,比迂腐的关洛飞,谨慎的肖北容易沟通。

“我身边的人有些事不能让他们去做,你帮我…”言铮看看远处的敛芳,轻声交待着。

飒芥静静地听着,听完笑道:“你还真看的起我,这些事敢交待我去做,你就不怕我会出卖你吗?”

言铮认真地看着他:“你会出卖我吗?”

飒芥瞪她一眼,扭头走了,走远了才抛出一句:“等我的好消息!”

言铮笑了,转过身往敛芳走去,敛芳也没问她见了什么人,和她一起上马,两人又悄悄回到白府。

***

赵罡葬礼三日后,赵天楚在百官的拥护下祭天告祖,正式登基,仪式结束后,赵天楚以新皇的名义将各官员的职位做了轻微的调整。

端木翊提拔为右将军,石毅,木君山为大将军,宋时延依旧为右相,石麒连升***,做了兵部侍郎,其余赵天楚的人也分别加官进爵。

而此次科考成绩前十的,除了关鸣郤已经有官职,其余九人也分别安排进各部,不同于以往需要下去历练,直接留在了帝都。

武状元也被安排进兵部,做了御林军统管。

这一手让一些老臣,特别是以前忠于赵罡的老臣们都嗅到了危险的信号,赵天楚这是在培养自己的大臣啊!

关鸣郤下朝后去御书房求见赵天楚,说自己做兵部尚书资历太浅,想辞去官职,下去历练几年。

赵天楚驳回了他的请辞,微笑道:“王爷何必妄自菲薄呢,先皇委任你做兵部尚书就是看中了你的才华,朕也很赏识你,你留在帝都才能更好地施展你的才华,你就别推辞了!朕知道,你是怕有人说你沾了洛蕴的光,可就因为怕人说就辞官,这朕就不同意了!做大事者何畏人言呢,你不但要做,还要做的更好,让那些说的人看看,你关鸣郤有自己的实力,不用沾谁的光也能顶天立地!”

关鸣郤说不过赵天楚,只好收回了奏折,赵天楚这才满意,让御膳房准备了一桌菜,说要和关鸣郤喝个痛快。

关鸣郤

见赵天楚这样亲近自己,也不好推辞,陪着赵天楚来到花园里。

两人在花园里的凉亭里对饮,酒过半,似乎放开了,赵天楚也不端着皇上的架子,和关鸣郤攀起了亲情,两家都有血缘关系,虽然各怀鬼胎,却都表现的亲密无间。

赵天楚诚恳地道:“鸣郤兄,除了你,在这朝中再也没有朕可以亲近的人了,那些人是臣子,朕不能亲近他们,有苦也不能对他们说,只有你,才是朕可以毫无顾忌诉说的人!鸣郤兄,你我兄弟,以后要多来往,可别因为朕做了皇上就和朕生分了!”

“哪能呢,皇上不和鸣郤生分就好!”关鸣郤谦虚地说道。

赵天楚给关鸣郤倒酒,边道:“朕和谁生分也不会和你生分的…等朕娶了洛蕴,你就是国舅,以后你和朕有了孩子,我们也结亲,亲上加亲,一家人团结一心,什么拓跋异族,都别想动我沧焰的江山!”

这话才是重点,关鸣郤识趣地接道:“说起拓跋,皇上,鸣郤有话要说!”

“鸣郤兄有话但说无妨!”赵天楚赞赏地看看关鸣郤,他欣赏关鸣郤的聪明识趣。

“鸣郤做了兵部尚书后,了解了一下,发现那拓跋氏对我沧焰意图不轨啊!”

关鸣郤察言观色,见赵天楚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就放心地说下去:“皇上,鸣郤不是和白言铮有间隙才这样说的,皇上你想,拓跋言和她的关系正常吗?拓跋言凭什么送一座矿山换她的自由,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呢?”

“朕也在疑惑这事,鸣郤兄继续说…”

关鸣郤豁出去了:“这次谢淑岚出事,虽然是先皇睿智,及早发现了她的阴谋,可是鸣郤总觉得,她暴露的太快,这后面会不会是拓跋言一手操作的?鸣郤听说,拓跋言从上次回拓跋后就很少上朝,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呢?拓跋言会不会在酝酿什么对付我沧焰的阴谋呢?”

赵天楚眸色深沉,若有所思地看着关鸣郤。

关鸣郤有些心惊,似乎自己的心思瞒不住赵天楚,不由暗想,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眼前这个赵天楚可不是赵罡,他比赵罡更可怕!

可是话已经出口,想收回也来不及,关鸣郤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之前赵天泽攻打濮族时,就听说濮族在大肆买卖马匹,鸣郤注意了一下,濮族灭亡后,这些马匹都落入了拓跋言的手中。先皇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鸣郤却不能不为此感到忧虑,如果拓跋氏真有不轨之心,我沧焰不能不早做防备啊!”

赵天楚拧眉,关鸣郤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醒自己注意这事,他这是在变相地提醒让自己小心言铮吗?

一想到自己答应言铮放她走的,赵天楚就矛盾了,他能放言铮走吗?言铮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不用关鸣郤提醒,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走言铮的,可是要是强留下她,他也没信心留的住她。

自己还外敌为患,此时还需要言铮,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言铮撕破脸,有什么两全之策,既可以留下言铮,也不必和她翻脸呢?

232.我做错了什么

赵天楚这边纠结着,言铮那边已经在做走的准备了,只是外表很平静,除了敛芳和已经慢慢康复的罗衣,就连绿荷也不知道言铮有走的打算。

陈胜屿就在此时正式进京赴任,他只带了几个下人,来到帝都的当天就来拜访言铮围。

言铮在白府做了一桌酒席招待陈胜屿,两人没让人侍候,边吃边闲聊。

言铮也没问陈胜屿有什么打算,陈胜屿喝了几杯酒就自己说开了:“言铮妹妹,我刚才去见过石将军,他和我商量了我和石絮的婚事,他的意思是尽快办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陈胜屿还在孝期,如果以这个理由推迟婚礼,没人会说他不是,他只是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这么快成亲羿。

言铮淡淡一笑:“迟办早办都要办,早点办也好!有家了,也能让人放心!”

陈胜屿听出了言铮的言下之意,点点头道:“石将军也是这意思,只是我有点犹豫…”

言铮笑道:“你是在担心石夫人吗?这倒不必,石将军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了,再说,你娶的是石絮又不是她,以后过日子,只要石絮和你同心,她也影响不了石絮。石絮这丫头不错,你多和她接触,就知道她的好了!”

陈胜屿的犹豫在听了言铮的话后没了,他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相信言铮吗?她不会害自己的!

“那你说,我定在哪天好呢?”

言铮想了想道:“定在这个月二十六吧,那天是我生辰,也是好日子,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庆祝!”

陈胜屿点点头:“好,那就定在二十六,回去我就开始准备!”

商定好自己的婚事,陈胜屿又喝了几杯,见言铮什么也不说,终是忍不住了,试探地问:“言铮…你对新皇怎么看?”

言铮知道陈胜屿想问的是什么,低头把玩着酒盅,半响才道:“陈大哥,帝都才遭了瘟疫,很多百姓在这场大难中无家可归,新皇才登基为此很忧心,陈大哥上任后要是能帮新皇分忧解难,有多大的力出多大的力,新皇会很高兴的!如果陈大哥能再建议新皇办几个学堂,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新皇会更高兴。至于其他的,走着看吧!”

陈胜屿苦笑,他懂言铮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拿出钱来为赵天楚买名声呢!只是,他就怕自己拿出再多的钱来,赵天楚也不会满足,这无底洞不好填啊!

言铮看看他,有些不忍地道:“还有一条路,可以帮陈家解决问题,只是也不是一劳永逸!”

“言铮妹妹你说!”陈胜屿期待地看着言铮。

言铮苦笑:“我这方法有点缺德,陈大哥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我没说…”

她蘸了酒在桌上写道:“送人进宫…”

陈胜屿一看就呆住了,言铮这是让他把妹妹送进宫给赵天楚做妃子吗?

这方法谈不上缺德,换了其他人家,这样做的确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妹妹进了宫,陈家就是皇亲国戚,也等于是赵天楚的后备财库,赵天楚就不需要防备陈家。

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他怎么舍得把自己唯一的妹妹送进宫,去过那种和别的女人争宠的日子呢!他不希望妹妹大富大贵,只希望妹妹嫁一个平凡的男子,相夫教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行了!

可是不送妹妹进宫,这没完没了地掏钱,陈家又能支撑多久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陈胜屿此刻再不以陈家为荣耀了,他深深感到,自己的祖宗们太欠考虑,给陈家后人带来了天大的包袱,让他们不得不承担家族大的后果。

想想赵天楚此时已经有了关洛蕴和端木纤云两个女人,这两人谁也不是简单的女人,自己的妹妹送进去,能在狼窝中生存吗?

他想着求助地看向言铮,言铮视而不见,给自己夹菜。

这个忙不是她不帮,而是她帮不了那么多,陈家那么多人,她没那本事一个个去帮,陈家只能靠自己了。

陈胜屿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对她要求太高了,她又不是陈家人,自己凭什么一次次麻烦她呢!何况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她有她的生活,没义务照顾陈家。

陈胜屿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该成熟了,他虽然已经不是陈家的族长,可是这陈家很多人还指望着他生活,他不能不逼着自己长大,去担起自己的责任。

陈胜屿告辞时,喝的有点多,却很清醒,他对言铮道:“我原本还打算卖了陈府,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我要搬回去住,言铮妹妹,我要让他们看看,陈家不会垮的!一定会恢复从前的兴旺!一定会的!”

他踏着自信的脚步走了,言铮看着他的背影,淡淡一笑,陈胜屿有些成熟了。

是啊,既然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何不迎难而上,利用自己的实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呢!陈家以前能影响一个帝王的决策,为什么不能利用这种实力再影响下去呢!

她相信,陈胜屿一定会比原来的族长懂的扬长避短的道理,也会更聪明地保护陈家,而他会发现,他以为需要保护的妹妹,也不是简单的女人,环境逼人,她也会学着长大的。

陈胜屿的办事能力的确很强,次日言铮就听说他搬回了陈府,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婚礼,赵天楚知道后,还特意赏赐了几件稀罕的宝物给陈胜屿做贺礼。这点钱和陈胜屿掏出来办学堂的肯定不能相比,大家都心知肚明,意思意思了。

陈胜屿以帮助灾民的名誉,在陈家家族里募捐了一笔钱送给赵天楚,说是办学堂,还建议这些学堂都以皇上的字命名,让这些学子都能谨记皇恩,刻苦学习,来日报效国家。

赵天楚一听龙心大悦,他此时正需要收买人心,陈胜屿这一手无疑雪中送炭,既给自己解决了难题,又让自己得了好名声,陈胜屿真是贴心啊!

陈胜屿又托肖老爷子从中说合,把妹妹陈韶儿送进宫为妃。

赵天楚看到陈胜屿伸出求和的橄榄枝,正中下怀,欣然应允,定了个日子就派人上门,把陈韶儿抬入宫中。

做妃子不像立皇后那么复杂,赵天楚虽然在孝中,身边也需要妃子侍候,于是陈韶儿就成为赵天楚为皇之后第一个进宫的妃子。

这事让关洛蕴和端木纤云都气得牙痒,恨死了陈韶儿,顺带连言铮也恨上了。

这两人哪会不知道陈家和言铮的关系,陈韶儿进宫虽然是肖老爷子撮合的,背后不难看出言铮的影子。

端木纤云之前就因为被剃头的事恨死了言铮,如今自己未来的夫君是皇上,她还没嫁过去言铮就把陈韶儿送进宫和自己争宠,这不是明摆着和自己过不去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端木纤云觉得自己一次次的退让也该到头了,有言铮在,她觉得自己就算进了宫也没有安全感。谁知道哪天赵天楚会不会把言铮也弄进宫呢,只有让她死了,自己的日子才会过的舒坦。

和端木纤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关洛蕴,关洛飞虽然走了,可是言铮还在,她出卖关王妃的事始终是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除此之外,言铮也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她还怀了关洛飞的孩子,而关洛蕴了解自己的弟弟,为了这个孩子,关洛飞一定会回来的。

关洛蕴觉得,不能留下言铮,只有她死了,才能断了关洛飞的念想。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关洛蕴一狠心,找到了关鸣郤,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关鸣郤一听就怔住了,虽然关洛蕴的担心也是他的担心,可是他却不想言铮死,言铮对自己还有用处,关鸣郤正在想怎么说服言铮帮自己,怎么能让她死呢!

关洛蕴才不管关鸣郤怎么想,冷笑道:“她不死就是我们死,关鸣郤,你自己想想,在她心里,是关洛飞重要还是我们重要,她和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帮我们呢?而关洛飞,不管怎么样,却是她孩子的父亲,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我们死也不会让关洛飞死的!你别低估了她对关洛飞的感情,好好想想,她现在都已经知道我母亲是她家的仇人,她也没有滑掉孩子的打算,你觉得正常吗?”

这也是关鸣郤纠结的,而他比关洛蕴更清楚的是,这次赵天楚登基言铮功不可没,这样一个能不动声色就运筹帷幄帮赵天楚改朝换代的女人,她如果是自己人,那他成事就轻而易举。

反之,如果她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鸣郤,我现在和你是同一条阵线的人,我好你才会好,我不好你也好不了,你自己掂量吧!”

关洛蕴话抛出后就静观其变,她知道,以关鸣郤的聪明,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为确保万无一失,关洛蕴和邵翩若也沟通了,邵翩若此时和关鸣郤‘夫妻生活’和谐,她怎么会让关鸣郤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呢,她听了关洛蕴的话后也没说自己会怎么样,只笑笑

道:“洛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不会总是那么幸运的,我们女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那些事让男人去操心吧!”

说了这话后邵翩若就转了话题,关洛蕴却放心了,她知道,自己只要等结果就行了,邵翩若会让男人去做的。

两人闲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端木翊身上,关洛蕴不屑地说:“听说端木翊楼子里那位有了身孕,端木翊想接回家,他夫人也同意了,你说姚碧玉是不是傻了,这也同意,就不怕那位进门后自己没好日子过吗?”

邵翩若笑起来:“她扮贤淑扮惯了,不同意日子才难过呢!听说楼子里那位手段好,这还没进门就给端木纤云送礼,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往她那送,端木纤云被捧的飘飘然,看自己嫂子也不顺眼,巴不得她进门给自己做嫂子呢!”

“那丫头就是目光短浅,不识好歹,也不想想,她被剃了发寻死觅活的时候,是姚碧玉天天陪着她,开导她,如今有了好前途,就忘记了她嫂子的好,依我说,养条狗都比她强!”关洛蕴不屑地说道。

邵翩若微微一笑,关洛蕴只会说人,就忘记了,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吗?

邵翩若想着就觉得好笑,赵天楚身边怎么都是这样的人啊,两个女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端木翊也是见风使舵的,这几人凑在一起,没有热闹可看才奇怪。

两人虽然把端木家的事当笑话看,可是谁也没想到泥人也有自己刚烈的一面,等事情发生后,她们才惊觉自己的狭隘。

这番谈话过了两天后,端木翊正式把红孽接进门。一般的妾室接进门是走侧门,而且轿子的排场不能赛过正室夫人。

可是也不知道端木翊是脑子短路了,还是端木纤云给红蘖撑腰,这迎进门的轿子排场赛过了姚碧玉,而且还是从正门进家的。

端木翊从轿中牵出了红蘖,拉着她走到正厅,给姚碧玉敬茶完后,红蘖就正式成为他的妾室。

姚碧玉一身正装,端正地坐在端木家的祖宗牌位下,红蘖含羞带怯,捧过丫鬟呈上的茶跪下,双手呈给了姚碧玉。

姚碧玉看看端木翊,见他迷恋的眼神看着红蘖,眼中全是怜惜,她暗暗一叹,象征地说了几句当家主母该说的话,就接过红蘖敬的茶,一饮而尽。

礼毕,端木翊让丫鬟先把红蘖送到她房间,才敷衍地对姚碧玉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迫不及待地想去见红蘖,脚都跨出了门槛,听到后面姚碧玉一声轻呼:“夫君…”

“小玉,还有什么事吗?”端木翊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姚碧玉。

姚碧玉款款走了过来,给端木翊施了一礼,微笑道:“夫君,我让膳房准备了两桌酒席,一会送一桌过去给红蘖,算是给你们贺喜。一桌就留给我们两,夫君,你先陪我吃点再过去,可以吗?”

端木翊不耐烦地道:“何必那么麻烦,今天是我和红蘖的好日子,我去陪她吃,改日再陪你吃吧!”

姚碧玉还是浅笑嫣然:“夫君,我都答应她进门了,你还怕以后没时间陪她吃吗?我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我就想你陪我吃顿饭,难道这也过分吗?要知道,我从嫁给你,你从来没陪我吃过饭呢!”

端木翊一愣,想想,自己还真没陪姚碧玉吃过饭,这样一想,就有些内疚,正室夫人不陪去陪妾室,说过去啊!

“好吧,让他们上菜吧!”端木翊点头道。

“多谢夫君!”姚碧玉出门让丫鬟上菜。

一会,酒菜摆了满桌,夫妻两坐下,姚碧玉给端木翊布了些他爱吃的菜,还倒了酒。

端木翊看看姚碧玉,她的肚子已经凸出了一点,不是很明显,不注意的还以为长胖了。可是如果是了解姚碧玉的人,只会觉得她瘦了,因为除了腰身,她的脸小了一圈。

想到姚碧玉怀了自己的孩子,而女人怀孕很幸苦,端木翊的心又柔软了些许,柔声道:“你也坐吧,多吃点,才好养孩子。”

“谢谢夫君!”姚碧玉微微一笑,在他旁边坐下,慢慢地吃起来。

她的吃相很端庄,这和红蘖不一样,红蘖毕竟是楼子里的女人,很放的开,和端木翊一起吃饭时不像姚碧玉一样食不语,她挑挑拣拣,遇到端木翊喜欢吃的菜还会夹了喂端木翊。

兴致来了,还会坐在端木翊腿上给他口对口喂酒,这些事估计打死姚碧玉,她也做不出来。

端木翊边吃边拿红蘖和姚碧玉对比着,心里不知不觉就有点得意,关洛飞娶了言铮又怎么样,被言铮看的死死的,不能纳妾。

哪像自己,有端庄的夫人,也有可心的娇妾,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等年底,再得一双儿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呢!

想到飘飘然,端木翊觉得自己该感激一下姚碧玉,如果不是她大度贤淑,帮自己管好家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他哪能享受这些呢!

“夫人,为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谢夫人这些日子…”

端木翊话还没说完,红蘖的丫鬟惊慌地跑进来叫道:“将军,红姨娘说肚子痛,让奴婢来请你去看看!”

端木翊一听赶紧放下酒杯,起身边往外跑边叫道:“夫人,对不住了,红蘖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夫君…啊呀…我也肚子痛…”姚碧玉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一手扶在肚子上,一边就弯下了腰。

端木翊回头一看就沉下了脸,冷冷地道:“小玉,不要让我看不起你,红蘖肚子痛,你也肚子痛,怎么这么巧?我一直觉得你很大度,难道你想毁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吗?”

姚碧玉脸色更白,身形摇摇晃晃:“夫君,我没说假话…”

红蘖的丫鬟看了看姚碧玉,轻声嘀咕:“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家姨娘就是吃了夫人送去的酒菜才肚子痛的!”

端木翊一听再也忍不住,对姚碧玉怒喝道:“姚碧玉,我过去看看,要是红蘖真是因为吃了你送去的酒菜让孩子有什么不测,我决饶不了你!”

他说完飞快地跑走了,小丫鬟落在后面,得意地对姚碧玉一扬下颚,冷笑道:“夫人,你将来生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也许我们姨娘生的才是端木家的长子,所以,识趣的就别用这种手段留住将军,大家各凭本事先生出端木家的长子再说吧!”

小丫鬟趾高气扬地走了,姚碧玉呆呆地看着门口,她的陪嫁丫鬟看看早空无一人的门外,恨铁不成钢地上前恨声道:“夫人,早劝你别让那女人进门了,你不听,看看吧,今天才进门就和你争将军,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啊!”

姚碧玉听而不闻,还是呆呆地看着门外,似乎期待端木翊突然出现。

陪嫁丫鬟还想再说什么,低头却看到了姚碧玉的身子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紧抓着桌子的手青筋暴露,骨节都白了,她埋怨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自家小姐被气得不轻,她别火上浇油了。

“我做错了什么?”姚碧玉忽地颤声问道,那声线就像摇摇欲坠的风筝,扭曲的不像她平日的声音。

陪嫁丫鬟苦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

亲们,今天的更新很晚很晚,风汗颜,本来想断更的,还是写出来发了。解释一下,是因为家里有个长辈去世了,今天跟着忙了一天,明天后天还有一些后事要处理,所以这两天的更新都无法准时,风尽量不断更,如果实在没时间更新,请亲们见谅!多谢理解支持,O(n_n)O谢谢!

233.由来只有新人笑

“我做错了什么?”姚碧玉重复着这句话,忽地嘿嘿笑起来:“他连一顿饭都不肯陪我吃,娶了我是为了做摆设吗?还是把我当给他做牛做马的老婆子看?”

这些话丫鬟小桃都无法回答,只同情地看着姚碧玉。

姚碧玉笑着指着她:“你看看,就是这眼神…我出门,大家看我的眼神就是这样…我都装不知道,因为阿母从小都告诉我,女人要贤淑,嫁夫从夫,孝敬公婆,三从四德…我都照做了。他受伤了我没有嫌弃,进门后孝敬婆婆,照顾小姑侄子,我努力按着他们的标准做个好女人,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围”

“我得到了什么?我怀孕在家受苦,被小姑欺负,可是他呢?却在楼子里寻欢作乐,现在更好,把人都带回家了!我一个夫人,还要侍候他的姨娘…这就是我三从四德得到的奖励?哈哈哈…真笑死人了!羿”

姚碧玉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声却掩不住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凄凉。

小桃不安了,劝道:“夫人,别激动,你还怀了孩子,小心孩子!”

“孩子…”姚碧玉手抚在小腹上,自嘲地一笑:“你刚才没看见吗?一听红蘖的孩子有事,他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了,我肚子痛,他却说我装…我这孩子,能和人家比吗?人家一个丫鬟都敢威胁我,我还和人家争什么呢?”

小桃劝道:“夫人,想开点吧,等你生下小少爷,一切都会好的!”

姚碧玉摇头:“以前人家说董婉,我听了心想,一定是董婉不够贤淑,她夫君才去外面乱来,我想我一定会比她做的好,所以我什么事都尽心尽力地去做,现在我知道了,人家董婉一点不比我差,她可能比我做的还好…可是她还是没有留住陈枢。她离开陈家,一人带着孩子辛苦谋生,我每次看到她,都很奇怪,离开了陈家这么辛苦,她怎么还笑的出来呢!现在我知道了,她不是强颜欢笑,她是真的在笑,生活虽然苦,可是她摆脱了那个虚假的自己,现在的她才是真的她,她的笑都是由心而出的…”

小桃不知所措,姚碧玉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像我们一样,明明心里不喜,却做大度地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忍下去的,我却知道,我从没一刻如此恨自己…”

姚碧玉对小桃自嘲地一笑:“一想到我要这样过一辈子,我就绝望。我本想着他不是坏人,他只是一时糊涂,他终会知道我的好的!可是你看看…他知道我的好吗?我为他做牛做马,他却连一顿饭都不肯陪我吃完…这样的生活我能日复一日过下去吗?”

小桃总算听出了点眉目,有些震惊地看着姚碧玉:“夫人,你…你不会是想学董婉吧?”

姚碧玉呵呵笑了,眉眼有些黯淡,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我想学她,可是端木翊不是陈枢,他宁可杀了我也不会让我把孩子带走的…他现在是皇亲国戚,他丢不起这个脸…”

小桃看着她,忽然指着她的裙角惊叫起来:“夫人…你…你…”

她被吓的说不下去,只目瞪口呆地看着鲜血从姚碧玉裙角流了出来,在地上蜿蜒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