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达成协议,关洛飞就建议徐培军继续装晕,让顾玉生主持军务。

徐培军一口答应,关洛飞就在葱岭镇暂时住下了,等晚上奎狼传来帝都的消息。得知赵天楚竟然对言铮下杀手,才逼的言铮逃走,关洛飞怒从心起,赵天楚,你欺人太甚了,言铮帮了你,你还这样对她,不反你我反谁呢!

再听说言铮一直昏睡着,关洛飞更是坐不住,只是小蝶的人在暗中虎视眈眈,自己稍有轻举妄动就前功尽弃,他只能压下对言铮的思念,只让奎狼暗中保护言铮。

这样隔了两天,徐培军不能不清醒了,听说自己的夫人“逃走了”,小妾又被黄晟的人杀了,徐培军大怒,命令士兵攻打坪山镇。

而这边,黄晟在休养了两天后,要为父报仇,调兵遣将,对葱岭镇发起了进攻。

双方交战,徐培军手下临阵叛逃,掉头攻打徐培军,扬言将不仁,人人得而诛之,徐培军大败,带了顾玉生和关洛飞,小蝶等人仓惶而逃,逃到了关外,徐培军手下不足万人,眼看沧焰回不去了,在关洛飞和小蝶的劝说下,投奔了赵天泽。

临时的军营中,小蝶设宴安慰徐培军,徐培军还是一肚子怨气,边喝酒边大骂背叛自己的将士,关洛飞也陪着骂,说自己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安慰徐培军,只要跟了赵天泽,以他的能力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两人喝的醉醺醺的,小蝶也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在一旁安慰着两人,等见两人东倒西歪躺下,她才收敛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确认两人真喝多了,才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自己的营帐,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低声叫道:“郡主,那徐培军已经没用了,你怎么还留下他呢!”

小蝶冷冷一笑:“谁说他没用了,这不是更好吗?我们只失了一个边关,就得了一员猛将,虽然看上去他手中已经没人可用,可是那徐培军不是普通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把边关夺回来的!”

侍女娇笑道:“郡主你就不怕这是他和关洛飞的计策,否则怎么那么巧,徐培军和黄晟一直僵持不下,他一来,徐培军就败了?”

小蝶看看她:“三娘,关洛飞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帝都他回不去了,他要一个边关守将做什么呢?”

柳三娘冷笑道:“谁说回不去呢?这天下又没规定不许姓关,谁知道关洛飞不是想做皇上,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呢!郡主,你和你父王可别被他利用了!关洛飞对白言铮痴心一片,白言铮又和拓跋言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说不定只要言铮一句话,关洛飞就会回头帮她打你们!”

小蝶蹙眉,想了想道:“三娘,赵天泽让你来是配合我们的,不是来离间我们的!我相信关洛飞,他不会背叛我们的!”

柳三娘撇嘴:“郡主,别那么自信,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依我说,不管关洛飞对白言铮有没有余情未了,你都该下手杀了她,这女人很可怕,你要留下她,决不是她的对手!”

“我做事不需要你教!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小蝶恼怒地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关洛飞没成的事,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岁数了,还扮少女引诱他,你就没有一丝廉耻吗?”

柳三娘格格笑起来:“哟,郡主,你这是真看上关洛飞了?我那也是帮你啊,看他值得不值得你喜欢。对了,你和他还没什么进展吧?要不要我教

你几招啊?保证能让关洛飞从此对你死心塌地!”

“我才不要你教,你那狐媚手段还是留着讨好你们皇上去吧!滚…”小蝶脸红了,恼怒地叫道。

柳三娘退后,也不出去,诱惑地笑道:“郡主,你真不想学吗?可别后悔啊!姜是老的辣,三娘我阅男人无数,最知道男人喜欢的是什么,要不然,赵天泽也不会那么喜欢我!你要学了,留住关洛飞有什么难的,那白言铮就让她靠边去吧!”

小蝶瞪了她一眼,也没让她滚,自己走到床边坐下,想了想问道:“白言铮到底有什么好?我那天看了,也不怎么样啊!”

柳三娘扭动着腰肢走过来,边道:“她是不怎么样,二爷喜欢她那是接触的女人少,否则怎么会喜欢她呢!郡主,你比她长得美,也很聪明,二爷要和你多接触了,也会喜欢你的!”

小蝶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柳三娘见有戏,就笑着说起怎么哄男人的手段来,这些手段小蝶以前也听自己的奶娘说过,可是她只是说的很简单,哪有柳三娘说的详细,听的她入了迷,连想赶柳三娘走的意思都没。

柳三娘一心想拉拢她,连床上的事都说了,小蝶听的面红耳赤,也没打断她,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不知不觉说到了半夜。

***

关洛飞这边,小蝶才走,顾玉生就带了两个侍卫来,两个侍卫扮成关洛飞和徐培军的样子,两人就换上侍卫的衣服悄悄出了营帐,掠出了十多里,就见一个小树林,关洛飞吹了两声口哨,奎狼就带着徐夫人走了出来。

“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你去见见徐夫人吧!”关洛飞推了一把徐培军,就拉着奎狼走到一边。

“言铮没来吗?”关洛飞有些失望地问道。

奎狼摇摇头:“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不许我见她,说她伤还没好,不宜见客!”

“怎么还没好,这都几天了!”关洛飞担心起来:“没找大夫看过吗?”

奎狼失笑:“二爷忘记了,她自己就是大夫!”

关洛飞瞪了他一眼:“我还听说医者不自医呢!不行,这走前不能亲眼看看她,我不放心…”

奎狼取笑道:“二爷离开帝都的时候,怎么就放心呢!这离坪山镇都几百里了,你怎么去看她呢!放心吧,她会好的!”

不说还不怎么样,一说关洛飞更是放不下,想着这一去可能几个月甚至年数都见不到言铮,他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就任性一次吧!

关洛飞吩咐道:“你的马借我,等徐将军和徐夫人聊完,你让徐将军先回去,告诉他,我明天一早一定赶回来,这期间就让他替我掩饰了。”

说完,关洛飞不等奎狼反对,冲到树林拴马的地方,飞身上马就打马而去。

奎狼看的目瞪口呆,这二爷可真是胡作非为啊,这一来一去近千里路,就只为了回去见言铮一面?

他在这边觉得不可思议,关洛飞那边早飞驰了出去,披星戴月地赶回坪山镇。

****

言铮其实已经好多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虽然黄晟没有对她明说,可是从嘴快又一心感激她的黄城口中,她也知道了不少事,联系起来,就猜测出了大概。

关洛飞和徐培军逃到了关外,她原本还以为关洛飞临走前会和自己见一面,可是直到他们逃走,关洛飞也没来见她,这让她不能不胡思乱想。

难道关洛飞是真的要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吗?他就那么怕自己让他在母亲和她之间为难吗?

罢,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吧!

言铮吩咐罗衣她们准备,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前往拓跋。

深夜,罗衣她们都睡下了,她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想着关洛飞到底想做什么,一会又猜测他是不是真想娶那少女,到现在,言铮还没弄清那少女的身份,这让她更烦躁。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她强迫自己入睡,她刚进入梦乡,关洛飞就掠了进来,站在门口,来时的激动冲劲突然没了,他不知道想和她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她说,可是又不知道先说什么。

他站在门口胡思乱想着,一会觉得可能自己来这一趟纯属多余,他当时走时不是坚定地放

她自由吗?怎么隔了这些日子,又反悔呢?

不相见,也许对大家才是真的好,时间久了,言铮就忘记了自己…

可是一想到言铮会真的忘记自己,关洛飞只觉得心里更难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地从胸口挖出去似的。

这纠结让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痛疼起来,一阵阵抽搐着让他眼眶都有点湿意了。

“言儿…你是我的劫…怎么样,才可以对你放手呢?”关洛飞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声,转身往外走。

“无情不似多情苦…我既然已经放手了,所有的痛苦就让我自己一个人承受吧!”

他走到院门口,留恋地转身,想最后看看她住的房间,一转头他就怔住了,只见门口站了一人,长发披肩,只着了一身白色的里衣,赤着双足,沐浴在冷冷的月光中,那双熟悉的眼在月光的映衬下流光泛彩,可以和天上的星辰媲美了。

关洛飞看呆了,怔怔地站着,傻了一般。

言铮也不说话,就这样淡然地看着他,她本是浅眠,关洛飞一落地时她就醒了,凭直觉她猜到了是他,所以也没起来,就耐心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她想看看,关洛飞会怎么做!

没想到这家伙,踟蹰了半天没进去,却想走,她一时忍不住,靴也没穿就冲了出来…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想先打破这样的平静,似乎谁先开口说话,这一瞬间的安静就会变成别的…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言铮只感觉身上越来越凉,她才受过伤,身体元气大伤,又赤了双足,无法抵御这边关夜间的寒冷,于是,一个喷嚏不受控制地就冒了出来。

“阿嚏…”她的喷嚏声惊醒了关洛飞,他一看,才发现她赤了足,又想到她受了伤,就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动飞掠过来,一把抱起她就冲进了屋,把她放到床上,用被子包住了她。

等嗅到言铮身上的香味,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此时,任何纠结都没了,他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到了怀中,埋头在她耳边低叫道:“你笑我吧!我没骨气…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呵呵…无法控制自己什么?”言铮挑眉问道。

“无法控制自己不喜欢你…无法控制自己不想你…无法控制在听到你昏迷不醒后心疼你…无法控制走前不能见到你…”

关洛飞将她搂得死紧,一跌声地说着,只觉得心头充满了委屈,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只是两粒,他就吸气忍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这点小事掉泪,他没出息到家了。

只是这种委屈,在听到言铮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出来环抱住他的颈时,全没了…

关洛飞心中充满了狂喜,他不是自作多情,他不是一个人纠结,她和他一样,她心里有他…

242.拓跋言的秘密

关洛飞再不迟疑,低头寻找到她的唇,就吻了上去,舌灵活地撬开她的齿,钻进去与她的舌辗转纠缠。

太多的不甘,思念等等情绪已经在心里长期发酵着,他放任自己的情绪,肆意地索取着围。

可是越吻却越饥渴,心里有个空缺始终无法填满,他再也忍不住了,像只困兽般撕开她的衣服,欺身压上了她,当他带着她攀上高峰时,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喘息,他才觉得这个空缺被填满了。

拥着她,他满足地叹息,原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只有她,才是他心里身体都需要的!

“言儿…言儿…”他在她耳边一声声地轻唤着她的名字,满腹的话要说,可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需要了,她会懂的,不用说她也会懂自己的羿!

两人拥抱着,静静享受这没有外人打扰的时光,忘记了恩怨仇恨,没有一刻,两人的心如此贴近,在这一刻,他们知道,他们拥有彼此。

温馨的时光总是一晃就过,等窗外黎明的光线照进来,关洛飞赫然一醒,他还要赶回去呢!

“言儿,我要走了!”他恋恋不舍地轻轻推开她。

言铮也不问,抓过自己的衣服披上,关洛飞默默地也拉过自己的衣服穿上,感觉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有些心虚。

言铮只随便系上带子,转身帮他整理衣服。关洛飞受不了这样的温柔,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会来找你的,你等我…”

言铮一笑,终是忍不住,半嘲讽半感叹地道:“洛飞,有些路走过了头就无法回头了,就算能回头,也不是以前那条路了,你懂吗?”

“我懂,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给自己留了回来找你的路,这条路会很干净的…”

关洛飞揽住她,保证道:“你只需要相信我,我很珍惜你,胜过我的眼珠,无论我们要分开多久,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

“我不是说这个…”言铮有些羞恼:“你明明知道我说什么,不准往这上面绕!”

关洛飞低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我的保证呢!行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我有分寸的…我听说了你对赵天楚发下的一百天推翻他的誓言,我会帮你实现的,…言儿,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计算着这一百天,希望一百天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我要走了,你保重…”

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起身要走。

言铮想起一件事就叫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小蝶是什么人?”

关洛飞顿了一下,扭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想给你一个意外…嘿嘿,言儿,到时你会大吃一惊的…我们不用多久又会见面了,到时你就知道她是谁了!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四凤是她的人,她现在还留在赵天楚身边吧,你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赵天楚先自乱阵脚…”

关洛飞说完再不迟疑,拉开门走了出去,在罗衣她们发现前走了。

言铮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想着关洛飞说的事。四凤在赵罡死后就和赵罡的嫔妃们被送到了太庙,言铮走前她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当时还疑惑,不管是谁把四凤送到了赵罡身边,决不仅仅是为了讨赵罡欢心,她的作用都还没完全发挥出来,怎么就甘于平凡呢?

她想了一会,毕竟空想也没用,还是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吧!

起身顾不上梳洗,先整理了床铺,收拾好自己的包袱,罗衣她们就进来了,两人看看已经整理好的床铺,默契地一笑,言铮以为她们不知道,她们就装不知道吧!

虽然不是很赞成她和关洛飞藕断丝连,可是她们也阻止不了,就顺其自然吧!

三人收拾好行李就去找黄晟告辞,黄晟挽留不住,只好说:“要走就走吧,这里你们随时来我随时都欢迎,对了,言铮妹妹,你到边关去祭祀过你母亲和外祖吗?”

言铮摇摇头:“我正想和黄大哥说这事呢,你能找个人带我去祭祀吗?”

“没问题,你稍等!”黄晟出去交待人准备祭祀用品,等准备好了就备车送言铮过去,路上黄晟对言铮道:“如今已经查明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了,你打算怎么办?”

言铮苦笑:“大哥容我一段时间,我还没想好怎么报仇呢!”

黄晟赶紧道:“我不是逼你马上给你母亲报仇,谢淑岚如今有赵荀和赵天泽撑腰,你一个女子想报仇

谈何容易,我只是给你提醒一声,别忘记了你母亲的仇。不过有时也不能太狭隘,国仇和家恨不能两全时,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你母亲是大义之人,会明辨是非的,就算你不能亲自帮她报仇,九泉之下也不会怪你的!”

言铮听他说的前后矛盾,就知道他是在帮关洛飞说情,也不挑破,点点头道:“大哥的话言铮都记在心里了,大哥放心,言铮也不是狭隘之人,分得清轻重,会以大局为重的!”

黄晟这才放心,点点头。

等到了山上,言铮看到向东的山坡上有几座坟墓,大大小小的,都被打理的很好,上面都没杂草。

“这就是你母亲和外祖还有你两个舅舅的坟墓…”黄晟解释道:“当时太乱,我父亲也没能力收集全他们的尸骨,只好做了衣冠豕,这些年每到清明大家都会来这祭祀他们。今年因为朝廷动荡,来的人很少。”

言铮边听边看着那几座坟墓,墓前都立了碑,很简单,上面只刻了名讳和死期,没有生的日子。大概白家的人都死了,没人清楚他们的生辰吧!

白家言…言铮的目光落在一尊墓碑上,目光微微一沉,随口就问道:“黄大哥,这白家言就是我母亲的兄弟吧?”

黄晟的目光随着她移了过去,看到墓碑上的字就道:“是,他是你母亲的小弟弟,当时死时估计还不到十岁吧!你别小看他,听我父亲说,他是白老将军最宠爱的孩子,自幼就跟着白将军和白夫人学武,和你母亲感情很好。他很有本事,小小年纪就跟着白将军上战场,立功无数,当时的皇上为表彰他的功绩,还特赐了一个黑骑将军的称号给他呢,官同三品。大家当时都说,白家言以后一定会是沧焰最年轻的大将军,没想到他没能等到这一天,小小年纪就没了,这真是我们沧焰的损失!”

言铮听着有些恍惚,感觉自己无意间撞破了什么,她慢慢走过去,伸手抚摸着墓碑,沉声问道:“这是衣冠豕吧,他们一定没找到我舅舅的尸骨!”

黄晟叹道:“当时白家军全军覆没,等我父亲他们赶去时,很多尸骨都被野狼秃鹰毁了,有些面目全非,分不清谁是谁,只好将他们都葬到了一起!你看,后面那个最大的坟墓就是!”

言铮抬头,就见这几座坟墓后有座巨大的坟墓,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土坡,她愕然之下莫名地有些心虚了。

死了这么多人都因为谢淑岚一个人的私欲,她能说自己不计较谢淑岚的杀母之仇,那是因为她不是熙言铮。可是面对这么多冤死的人,她还能说自己不计较杀母之仇吗?

这些人有什么错,他们就活该冤死吗?

一时,她有些呆不住了,只感觉自己背部凉飕飕的,似乎无数的冤魂都在后面指责她…

“罗衣,摆上祭祀用品,我要祭拜他们!”

言铮退后几步,心虚地垂下头。

罗衣和敛芳赶紧摆上祭祀用品,言铮跪下,认认真真地给这些冤死的人磕头,头一次,她体会到了自己身上的职责,虽然到现在也没想通她为什么不穿越到别人身上,却穿越到熙言铮身上,可是这一拜,却让她重视起这事,她没权利随心所欲,她必须做些事来回报冥冥之主。

烧着纸钱,眼熏的她眼睛通红,她的泪掉了下来,落在黄晟等眼中,都感觉到她的伤心。

言铮透过泪光,看着那些坟墓,特别是白家言的,对拓跋言利用自己的恼怒在这一瞬间都没了。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拓跋言,面对这么多的坟墓,面对那滔天的仇恨,她也会这么做的,甚至做的比拓跋言更无情…

一直以来困惑自己的事在看到白家言的墓时都豁然开朗,拓跋言为什么一见自己就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一次次帮她纵容她,甚至把自己的人都给她用,不是她有多特别,而是这身体和他有剪不断的血缘关系…

拓跋言就是白家言…

除了这解释,言铮想不出其他可能!

赵罡和飒芥可以假死,白家言为什么不能死里逃生呢?当年战场那么乱,失踪了一人谁也不知道。

事后白家言的坟墓在这,谁能想到他却在自己‘战死’的地方浴火重生呢?而且还一直呆在敌国!

言铮无法想象,当时还十岁没满的白家言,是怎么在敌国生存下来,乃至做上了敌国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呢?

这其中的艰辛绝不是幸运两个字就能解释的

,他一定吃了很多人所不知的苦,一定经历了很多人所不知的磨难…

言铮想到了自己和拓跋言吊在山崖那一幕,那时,她能肯定,她对拓跋言动了心,而拓跋言也对她动了心。

如果不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她相信,那一刻,拓跋言绝对会吻自己的…

这不可耻,他们那一刻是灵魂相互吸引,而不是作为白家言和熙言铮去接触的…

言铮唇边带起了一抹微笑,她现在已经能理解拓跋言对自己的感情纠结了,如果自己不是穿越在熙言铮身体里,他们会有故事的…

可是冥冥中已经注定了一切,他们注定只能遥遥相守,所以上天给她送来了关洛飞,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双双堕落到那纠缠不开的深渊中吧!

言铮知道自己,她不是熙言铮,如果没有关洛飞,什么礼数她都不会放在眼中。

而拓跋言,这样一个逆势而生的强者,什么礼数他也不会放在眼中的,他活着,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不管是因为复仇,还是因为别的,他都会燃烧别人,甚至燃烧自己直到成灰…

言铮现在不为熙乾明侥幸逃出来感到遗憾,有拓跋言在,他决不会有好下场的,说不定此时拓跋言已经出手了…

她相信他会拿熙乾明一家的血来祭祀白芷一家,她唯一为熙芙蓉感到庆幸,一念之仁帮了自己,能逃出熙家的连累,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吧!

熙家出事前,言铮遵守当初对熙芙蓉的许诺,抽空见了她一面,给她指点了一条路子。如果熙芙蓉肯听自己的,从此安安分分做个商人妇,那她这一生会平平安安地度过的,要是还像煕文媛她们有野心,那她也帮不了她了!

纸钱烧完,言铮和黄晟道别,带着罗衣,敛芳踏上了前往拓跋的路。

过了沧焰的国界,越往关外走,往拓跋那边的景色和路过的村庄就和沧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沧焰那边兵荒马乱,到处是逃难的百姓,而这边,就隔了数十里的国界,这边的百姓就安定多了。

言铮一路看着,很佩服拓跋言,他这拓跋皇上也不是只为了复仇做的,他是用心在善待拓跋的百姓,用心在经营着这个国家。

言铮三人晚上借宿一个农家,罗衣和敛芳都能说当地话,和人家套了近乎,那家人腾了一间房给三人,还给三人准备了几样小菜,虽然没肉,言铮也觉得很丰盛了。

农户的男主人出去帮工,家里就女主人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半瞎的婆婆。那女主人很热情,给三人端了饭菜后就坐在一边陪聊,问罗衣沧焰那边的事。

罗衣简单地说了,女主人一听沧焰又换了一个皇上,就嘲讽道:“让他们换吧,越换越差更好,这样就不会派兵来***扰我们了!”

敛芳负责给言铮翻译,言铮忍不住问道:“你们经常被***扰吗?”

罗衣翻译给女主人听,女主人撇撇嘴说:“以前经常被***扰,自从我们太子上任,就是我们皇上,他带人狠狠打击过他们,还杀了带兵来***扰我们的沧焰将军,把他的人头挂在边境,这两年沧焰都不敢派人来***扰我们了!”

“你们皇上很厉害啊!”言铮想多了解点拓跋言的事,又问道:“我听说很多人说皇上无情,连自己的兄弟都杀,有没有这回事啊?”

罗衣看了看言铮,没等女主人回答就对她道:“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有苦衷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我和敛芳都不会骂他,因为没有他,就没有我们!”

言铮笑了笑,她知道罗衣和敛芳都是拓跋言的人,自己这样问的确有损害她们偶像的意思,她赶紧声辩:“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多了解一点我大哥!”

“这些我会和你说的!别问了!”

罗衣换了个话题,和敛芳一人一句问起女主人今年的收成,家里的情况,女主人乐呵呵地回答着,那满足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错。

等女主人收了碗筷,又给她们送来了洗漱水,三人赶路赶了一天,洗洗就一起躺到了炕上。

“小姐,你别听外面的人乱说,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不是帮皇上撇清,皇上是杀了他一个兄弟,那也是人家先动手的,皇上是逼于无奈才反击的。你不知道,皇上没做太子之前吃了很多苦,他母妃是太上皇的一个妃子,没权没势,失宠后就被太上皇遗忘了,皇上自小就被自己的兄弟欺负,他小时听说长得很瘦弱,他母妃担心他在宫里

活不了,就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打点了太上皇身边的近侍,人家帮着说了好话,太上皇一时慈悲,就把他们放出宫去寺庙里给自己念经祈福。”

言铮听到这就想通了,一定是那小皇子在外面殁了,才被白家言取而代之的吧!

“白夫人和外祖和拓跋那一战后,拓跋大伤元气,之后太上皇忙着重振朝纲,就忘记了皇上,是有次大梁那边来犯,太上皇一连派了几个将军去打,结果都被打败了,太上皇一气之下就御驾亲征,他也被打败了,逃到了皇上当时在的寺庙,皇上的母妃让两人父子相认。太上皇见被自己忽视的小皇子长大了,很欣慰。皇上知道太上皇败了事就自告奋勇,让太上皇给他三千兵马,说会把大梁打回老家去。太上皇一想自己那么多人都损失了,再损失三千也没什么,就同意了!”

“我大哥胜了!”言铮丝毫不意外,否则也没有拓跋言的今天了!

“对,皇上以一当百,也不和大梁硬拼,他让这些士兵把大梁的人引到了一个峡谷中,事先收集了数百头牛,在这些牛身上捆上了草席,当那些大梁的士兵进入峡谷,点燃牛身上的草,又在后面放着鞭炮,结果牛一受惊就往前跑,大梁的士兵被围堵在峡谷中,无路可逃,被牛挑死烧死的数以万计…那一战皇上得胜而归,可是皇上并没有因此得到奖励!”罗衣叹息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言铮一想就知道了,拓跋言杀敌太多,手段太残忍,朝中的大臣不会这样放一个已经被遗忘的皇子进宫去和当时的太子争宠的。那些败了的将军,也不会服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子。

罗衣看到言铮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点点头说:“太上皇一方面欣赏皇上的机智,另一方面也有些忧心,怕带皇上回宫会引起非议,就奖励了皇上一块封地,以此就算嘉奖皇上了。皇上也没说什么,接受了封地,和他母妃前往封地。两年后,皇上的母妃殁了,这时大梁又举兵来犯,那些吃过亏的将军都不愿再去征讨,有人就向太上皇推荐了皇上!皇上这次没有一口答应,以孝在身推拒了。太上皇无人可用,就下了圣旨让皇上一定要去征讨,皇上无奈,只提出了一个条件,若是他胜了,必须将他母妃的灵柩迁到皇家陵墓。太上皇一听这么简单,就应允了!”

“后来呢?”言铮好奇的不是拓跋言胜了没有,而是拓跋言对这个母妃的感情,是利用还是真的把她当母亲看。

自己的孩子换了一个人,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妃子瞒着太上皇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冒充自己的儿子,是为什么呢?

拓跋言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是怕被人知道他已经换了一个人,还是另有隐情呢?

243.谁想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