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絮拉着陈胜屿悄悄走了,其他人也默默地走了,屋里就只留下几个能处理事的人。

只是在火势没灭之前,任何处理方法都是无济于事的,赵天澜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氛围,摆驾回宫。

“我们过去吧!”关洛飞打破了沉默,率先走了出去。

肖北、飒芥默默对视一眼,跟着走了出去,等回到现场,天已经大亮了,

那些围观的百姓也在官员的劝说下散了,被大火毁了家的百姓也被石麒安置了。

现场除了官兵,没其他人。

火势已经小了,刘崔带着黎昕也赶来了,他知道关洛飞虽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心里却是很想知道结果的,就催着士兵泼水灭火,余烟还没散去就带着黎昕进去验尸。

一共有十九具尸体,都是在爆炸中就身亡了,隔壁,一家五口人无一幸免。言铮住的客栈,外面的逃出几个,其余的都死了。

黎昕一边摸着尸体,一边报告着年纪特征,有人忙着记录,关洛飞和肖北默默地站在一边听。

听过一个特征不是言铮的,两人的心里都暗松了一点,可是随着下一个,又提起了心。

肖北发誓,他这半辈子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煎熬,那种起起落落的心情也是他一辈子不想再经历的,这太折磨人了!还有什么比一次次心被吊到半空又落下去更刺激的事呢?

飒芥明智,远远地站着,不去受折磨。

骆大夫这颗老心脏也受不了折腾,站在远处看着,祈祷着。

终于到了最后一具尸体,抬过来肖北的心就沉了下去,那身材和言铮无异,被烧的面目焦黑,全身除此之外已经看不出任何完好的肌肤。

“年龄…”黎昕说出这话时声音已经不是刚才的镇定,在颤抖着,这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心。

“受过鞭伤,额头受过黥刑…”黎昕的声音破碎了,像刀子一样划在众人心头上,他摸到了手骨上,取下了一件东西举起来:“还有这个…”

关洛飞看见,闭了闭眼:“是她的,我给她戴上的…我们的结婚戒指…我曾经也有一个,还给她了…”

他慢慢走过去,从黎昕手中接过戒指,戒指已经烧的乌黑,他用袖子擦拭着,擦的很用力,把戒指都擦变形了,才让戒指恢复一点光泽,他戴在自己小手指上,声音哑的模糊不清:“不是她…决不是她!”

没有人敢反对,听到的人都有些心酸,就算真是言铮,也没人愿意戳破关洛飞的梦,就让他抱着这希望活下去吧!

“不是她…决不是她!”关洛飞又叫了一声,随即拔腿飞奔而去。

肖北看着他远去,才对黎昕说:“再好好验一下,一定要弄清是不是你师父!”

黎昕强忍着泪点点头,深呼吸,才静下心来好好抚摸尸体的骨骸,他摸过言铮的脸,这脸骨和言铮的很相似,他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一切重新开始。

每个骨骸都不放过,手骨一根根摸过来,好一会才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清秀的脸都挤成一团。

熟悉他的刘崔一看这表情,就怀了希望地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了?”

肖北和飒芥,还有骆太医都围了过来,一起看着黎昕。

黎昕不说话,蹙眉想着,许久才仰脸道:“这女人应该不是师父,她刚才戴戒指的手指被折断过,这伤是陈年旧伤了,我没听说师父手指受过伤,你们知道吗?”

骆太医摇头:“没听她说过!”

飒芥却苦笑了一下道:“别忘了,她在端木翊府上被折磨过,谁知道那时她有没有受过伤!”

黎昕摇头:“她在端木家是这两年的事,这伤最起码也有五年以上了…”

突然黎昕似被自己的话激起了灵感,整个人扑到了尸体身上,手狠狠地按压腹部,众人看着他癫狂的样子都有些愕然,他在找什么?

“金针…”骆太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看到尸体在黎昕的挤压下,从腹部穿出来的金针,心就落了下去,这下没疑问了,这尸体是言铮的。

“别急着下结论!”已经担任了衙门仵作的黎昕一改稚气的形象,老练沉稳地说:“这金针是最近才弄进去的,而且方法不对!要是这金针真是师父身体里那根,师父根本活不了!这金针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举起那根金针,冷冷一笑:“这女人是敌人派来的死士,她知道自己活不了,才丧心病狂地弄来了这么多霹雳弹,害死了这么多人,也杀了自己!”

“黎昕,你怎么这么肯定?”飒芥问道:“不是你师父,那你师父又在哪呢?”

敌人既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又怎么可能放过言铮呢?

“这就需要你们去弄清楚了,我只能肯定,这金针不是师父身上的,我看不见周围,也许你们能查看一下,这周围有没有暗道或者地下河之类!”

这话顿时提醒了飒芥和肖北,想起上次言铮逃走的事,两人不再多问,立刻召集士兵寻找线索。

客栈已经成了废墟,就算有暗道也被掩盖在废墟下,寻找的难度很大,飒芥等不了,去找奎狼,让他找人立刻去追捕,不管谁带走了言铮,都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找到暗道只是证实言铮还活着的方法,可不是能追回言铮的方法。

众人都忙碌起来,当事人关洛飞,却在知道这一切后很漠然,似乎他心里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只是淡淡地说:“那找吧!我等你们好消息!”

他说了这话就回家了,让众人面面相窥,肖北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关洛飞了,言铮没事,他不是最该高兴吗?怎么这样漠然。

关洛飞回到家,将军府又紧关上了大门,似乎想谢绝红尘琐事的干扰,把一切都隔绝在外面。

等晚上,拓跋蝶又发病,关洛飞在得到丫鬟的禀告后跑来,看到小蝶的情况比以往更严重,抱着她忍不住就叫出声:“小蝶,你千万要撑住啊,一定有办法的…你不能死…我只有你了!”

他的泪大滴大滴地掉在拓跋蝶脸上,拓跋蝶勉强一笑:“大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听丫鬟说了言铮姐姐的事…你…你别伤心,我们到那边都会保佑你的!”

“不用…不准走!”关洛飞哽咽道:“我已经失去了她,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拓跋蝶摇摇头:“言铮姐姐是我唯一的希望,她去了,这世界没有人能救我了…大哥,我只有一个遗憾…我想做一次新娘…穿的漂漂亮亮的…去了那边,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大哥,你愿意成全我吗?”

“我…”关洛飞迟疑了一下,猛地点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撑下去,我明天就娶你…”

“谢谢大哥…”拓跋蝶眼睛亮亮的,搂着关洛飞依偎在他怀中:“抱我…我冷…”

关洛飞顺从地紧抱着她,哑声说:“明天我就张榜悬赏,能救你的,我倾家荡产也要感激她…我不能再失去你!不能…”

他的眼睛透过拓跋蝶的发丝,看向远处,明亮的眸子里却没有柔情痛苦,有的只是冷酷的无情…

拓跋蝶没任何感觉,这怀抱还是一样的温暖,这让她觉得,为了得到他费劲的心机,受过的痛苦都值了。白言铮从这世界消失了,以后这男人就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了!

哈哈,白言铮,你最终还是输给了我!

关洛飞,你自以为了解我,那就继续这样以为吧!最好这梦永远别醒,这样你才不会感觉痛苦…

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自作聪明的人害了我…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拓跋蝶颤抖着,感受着噬心的痛苦,她永远不会告诉关洛飞,她的病是自己弄出来的!她把兵马给了拓跋言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权衡了利弊后作出的明智的选择。

回到拓跋后,言铮忙着和关洛飞汇合走了,拓跋蝶住到了‘拓跋言’赐给自己的郡主府,可是这富贵的日子却不能填补她的空虚,她骨子里不安分的因子都跳跃起来,叫嚣着,疯狂着想发泄。

她那时没想关洛飞,她知道关洛飞没野心,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选。

她把目光瞄准了“拓跋言”,她知道拓跋言是白言铮的舅舅白家言,那有什么,白家言也好,拓跋言也好,他们只有一个身份,拓跋的皇上,而且是还没立后的皇上。

她没有用手中人马做女皇的本事,难道还没做皇后的本事吗?

拓跋蝶费尽心思打听“拓跋言”的喜好,借着“拓跋言”对自己的慈悲,每天都进宫请安,甚至还花着心思给“拓跋言”做好吃的!她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拓跋言总会被自己打动的。

她做梦,甚至到现在都没想到,自己失败的原因在哪,她的努力不但没收到想要的结果,反而引起了“拓跋言”的厌恶。

某一天进宫,发现“拓跋言”召集了朝中未婚的官员一起用膳,言词直截了当,说要为郡主选夫婿,让她看中谁就大胆地说出来,他会给她赐婚的!

拓跋蝶当时就懵了

,这段时间和“拓跋言”相处融洽,她甚至以为拓跋言对自己是有意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明说,她还打算找机会挑明呢,哪知道拓跋言就给自己来了这一手。

这赐婚,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会和她有什么吗?

长痛不如短痛

拓跋蝶怎么甘心,强笑着拒绝了,说自己还不想嫁人,等宴席散去,她留了下来,说要和“拓跋言”好好谈谈。

这一谈,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勾.引“拓跋言”,只是还没等脱衣服,“拓跋言”就无情地说:“小蝶,你别费心思了,朕不会让你进宫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颏”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拓跋蝶不甘心地问道。

“拓跋言”冷冷一笑,只抛出了一句话:“朕的后宫不需要有野心的女人!”

一句话,含了很多意思,拓跋蝶是聪明人,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她就懂了,拓跋言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哀求,手段,对这个男人来说没作用,她就算把自己卑微到地底,也不可能得到他的认可夥。

一瞬间,拓跋蝶就像落进了深渊,只觉得自己没了前途,她混混沌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了宫。

可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很快就冷静下来,这条路断了,她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按拓跋言说的,安分守己,找个过的去的人嫁了。另一条路,就是另谋出路。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让她生出了希望,言铮感染了瘟疫,被赵天泽掳走了,生死不知。

拓跋蝶的心顿时就活了,言铮要是死了,关洛飞不是最适合的人选吗?这世间,除了关洛飞能配的上自己,其他人根本配不上。

关洛飞没野心不要紧,那是因为从前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一步步,她会让他知道权力的美好。

拓跋蝶就开始运筹帷幄起来,她也不急着去见关洛飞,想让时间冲淡了关洛飞对言铮的想念,自己再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以关洛飞的善良,他一定会收留自己的。

她一直关注着关洛飞,收集着关洛飞的喜好,派人潜进帝都,给自己铺路。

只是还没等她出手,言铮又活着回来了,拓跋蝶一听到这消息肠子就悔青了,自己怎么没早出手呢!

还好,才隔了两天,就听说言铮又走了,关洛飞也失踪的消息。

等了解了事情经过,拓跋蝶大笑,言铮这是把关洛飞让给自己吗?好,她这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拓跋蝶想方设法打听到关洛飞的消息,就以弱者的形象出现在关洛飞面前。

一个弱女子,患了怪病,而且还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弄成这样,关洛飞不出所料,内疚了,带着她回帝都求医。

拓跋蝶原本还想一步步取的关洛飞的信任,甚至慢慢等到关洛飞爱上自己,只是没想到,言铮也跟着回来了。

这世上如果有白言铮,她拓跋蝶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关洛飞,拓跋蝶虽然知道自己的举动可能会打乱计划,还是让人出手了。

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让关洛飞亲眼见到白言铮死了,他的心才会慢慢偏向自己。

关洛飞答应了娶她,这也在她的意料中,以关洛飞的善良,怎么能拒绝一个垂死之人最后的希望呢!

拓跋蝶暗暗得意地笑,她的“病”是很痛苦,可是她自己知道怎么解救,只要拖着,让关洛飞淡忘了言铮,那么她再弄个“神医”出来,治好自己的“病”,不就什么都是自己的吗?

拓跋蝶越想越兴奋,身上的痛苦也似乎减轻了许多,在关洛飞的怀中,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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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关洛飞承诺的婚礼并没有实现,关洛飞对此的解释是:“小蝶,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决不会草率地举行,你放心,我已经开始准备了,也请皇上张榜公告,给你寻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做最漂亮的新娘!”

拓跋蝶愣住,却不敢过分的纠缠,怕引起关洛飞的怀疑,只勉强一笑:“大哥,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那么铺张,能嫁给你我已经没遗憾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就行!”

“不能简单,你是拓跋的郡主,就算他们不承认,我承认!我不能委屈了你!”

关洛飞坚定地说:“我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欺负你有什么后果!这次先让他们看到你对我的重要,下次…我出兵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拓跋蝶更心虚,可是又安慰自己,自己的病是真的,就算“拓跋言”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事实,谁会给自己下毒受罪呢,关洛飞不会怀疑自己的!

言铮没了,他和拓跋言的交情也完了,再适

当制造一点沧焰和拓跋的矛盾,赵天澜也不会容忍拓跋的,两国只要打起仗,她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关洛飞不是说说玩,从这天开始,他就着手准备婚礼用品,虽然皇上已经给他和言铮准备了很多用品,可是关洛飞说那是给言铮的,他不能委屈了拓跋蝶,一切都重新准备。

拓跋蝶每天听着丫鬟的禀告,说关将军又买了什么稀罕的摆设,又买了多少珠宝绫罗绸缎,她的笑就越来越多,不管关洛飞是为了忘记言铮而忙碌,还是其他的,她相信,关洛飞是真的不想委屈自己。

虽然每个晚上发病让自己很痛苦,可是一想到以后这人还有这将军府都是自己的,拓跋蝶睡梦中都会笑醒,只觉得人生如此美满,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了。

除了买这些用品,关洛飞也没失言,每天都有不同的大夫上门给拓跋蝶诊病,可是谁也拿不出好的方法。

拓跋蝶就算被病痛折磨也不急,她不能功亏一篑,只有和关洛飞成亲了,她才允许自己好起来。

唯一让拓跋蝶不习惯的是,她没机会出门,关洛飞怕她出意外,将军府四周都安排了侍卫巡逻,这些侍卫武功高强,又很尽责,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出门。

连她的丫鬟出门给她买药,也有侍卫护送,拓跋蝶怕出意外功亏一篑,暂时断了对外面的联系,这让她更不安,感觉自己像瞎了眼一样,陷入了迷途中。

开始几天还得意,后来得意没了,有些惶惶不安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日,关洛飞出门不久,丫鬟阿或就跑来告诉她:“郡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关将军带了一半的侍卫走了,现在府上守卫少了一半,你看,我们要不要趁这机会出去找人问问呢?

这阿或是拓跋蝶的心腹,拓跋蝶很信任她,听到这话想了想才道:“别急,说不定这是诱我们动手的阴谋呢!”

阿或不以为然地笑道:“郡主你多心了,现在将军府谁不知道你是将军的心尖子,将军为了你,重金悬赏,把皇上身边的太医都请来给你治病,市面上的好东西只差全给你搬来了,怎么会怀疑你呢!”

拓跋蝶笑了笑,却摇摇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关洛飞是不是在做给我们看呢,别冲动,我们谋的是长久,可不是一时的虚荣,谁忍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阿或不懂拓跋蝶到底在想什么,等第二天见府上的侍卫又少了一半,就想方设法和一个侍卫长搭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长开始不说,后来似乎经不住阿或的询问,才低声说:“将军给郡主找了个大夫,据说是最有名的普大师,可是这大师在进京的路上被飒芥掳走了,将军就和飒芥翻脸了,这两天是带人去要人呢!”

“怎么会,飒芥不是将军的好朋友吗?”阿或问道。

侍卫长叹了口气说:“飒芥不相信白小姐死了,听说关将军要娶郡主,就恼了,大骂关将军背叛白小姐,和关将军绝交了,两人早打过一次了,飒芥被打败了,所以才恼羞成怒,拦截了普大师,说要让郡主死!这事你可别告诉你们郡主,关将军不想让她担心病情加重…”

阿或怎么忍的住,赶紧跑回来告诉拓跋蝶,拓跋蝶听了沉思了半天,才淡淡笑道:“关洛飞有心了!”

虽然有点感动,可是拓跋蝶没昏头,还是叮嘱阿或别轻举妄动。

又过了一天,关洛飞回来了,带来了普大师,他先进门通知拓跋蝶,拓跋蝶看到他手臂上包扎着,就惊讶地叫起来:“大哥,你受伤了?”

关洛飞淡淡一笑:“不碍事…对了,小蝶,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我给你请来了普大师,他说能治你这病,这下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

拓跋蝶愣了一下,才摇摇头说:“大哥,以前我是觉得自己没救了,才想嫁给你…要是我的病能治好,我就不能嫁给你了!”

“为什么?”关洛飞不解。

拓跋蝶勉强一笑:“大哥心里只有言铮姐姐,言铮姐姐虽然没了,可我知道,大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我不想和一个死人争…”

“小蝶,你别这样想…好吧,我承认我无法忘记言铮…可是我也要生活的!难道你忍心让我一辈子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吗?你既然说出了心里话,我也把心里话告诉你吧!我喜欢言铮,可是她做的很多事太伤我的心了,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像喜欢她一样喜欢别的女人!可是生活总要继续,她死了,

我不能再毁了自己的生活…”

关洛飞诚恳地牵起拓跋蝶的手:“我的一生还长,总要有人陪我走下去,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其他女人进入我的生活,可是我知道,你能!你很单纯,又善解人意,是最适合陪我走下去的人!小蝶,给我时间,总有一天我会完完全全忘记她,接受你!你看,我不是在努力吗?”

他抱住她,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拓跋蝶心跳加快,有些羞怯地看着关洛飞。

关洛飞对她一笑:“傻丫头,别说不嫁我的话了,你看我这光头…你要不嫁我,我去出家算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自嘲地一笑:“听到言铮死的时候,我已经万念俱灰,还好还有你…你要是走了,什么都没意思了,我不出家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大哥,好吧,我不说不嫁的话了…我要治好了,我嫁给你,陪你一起走下去!”拓跋蝶真诚地道:“以后不管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

“嗯,那我请普大师进来给你治病了!你一定要配合普大师,好好治病…”

关洛飞叮嘱了一番,走了出去。

拓跋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得意地一笑,看来自己的计策是对的,潜移默化,如今的关洛飞已经偏向自己了。

言铮,我们成亲的时候,就是你该彻底消失的时候了。

普大师的药的确有效,拓跋蝶自己都觉得神奇,她还以为这世间真没人能治这病,没想到普大师是另类。

吃了三副药,拓跋蝶发病的次数就减少了,气色也好多了。

关洛飞一喜,就说要趁天气好,带拓跋蝶去郊外散散心,问她想去哪。

拓跋蝶也正愁没机会接触外界,就说想去九龙庙,她说以前就听说沧焰的九龙庙很神奇,想借这机会去走走,顺便也感激一下诸神的保佑。

关洛飞立刻就让人去准备,自己亲自驾了马车陪拓跋蝶去九龙庙。

天气的确很好,阳光明媚,暖暖地照在马车上,拓跋蝶靠在软垫上,陪关洛飞聊天。

“大哥,过几天就八月十五了,帝都中秋都有什么庆祝活动啊?”拓跋蝶问道。

“很多啊,今年是皇上登基第一年,皇上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让肖北举办很多活动,有擂台比武,灯会,庙会,赛龙舟,还有长街宴,派宫中的御厨给大家做吃的,免费让百姓尝尝宫中的美宴,到时我带你去吃…”关洛飞信口道。

“真好玩!”拓跋蝶心情更好了,想象牵着关洛飞的手行走在街上,关洛飞给自己弄来很多好吃好玩的场面,拓跋蝶突然觉得,要是这人对自己这样,那什么皇后不做也可以的!

“你们拓跋怎么过中秋的?”关洛飞问道。

拓跋蝶扁了扁嘴:“不知道外面怎么过的,我们都不许出门的,每年就是我父王请个戏班到府上,大家一起看几出戏,吃喝一顿就过了!”

“那还真无聊!”关洛飞笑道:“以后你留在沧焰就有趣多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骑马,打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拓跋蝶托腮看着他,笑道:“大哥,你对我这样好,不是想弥补什么吧?”

关洛飞看着前方,自嘲地一笑:“以前对言铮许诺过,她想做什么都陪她,可惜现在想陪也陪不了!所以也看开了,与其失去了后悔,还不如珍惜眼前,免得一次次后悔!”

拓跋蝶眼中冒起了妒忌之火,嘟起嘴说:“那我还是沾了言铮姐姐的光!不过我不妒忌,就因为有言铮姐姐,你才懂得珍惜!”

关洛飞哈哈笑起来:“对,别妒忌,因为没有她,关洛飞还是一个懵懂的混人,是她让我成长,让我懂得珍惜,我们都要感激她!”

拓跋蝶在关洛飞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他,手捏紧了,骨节都白了,像是要掐死什么人似的。

等到了九龙庙,看到很多人,拓跋蝶一见就有些奇怪:“大哥,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怎么这么多人啊?”

关洛飞漫不经心地说:“不奇怪啊,如今太平了,就是去年遭了水患,收成少了,大家都来求龙神保佑呢!你没来过九龙庙吧,这还是平日,要是初一十五,人更多,拜神你都找不到插进去的地。”

拓跋蝶这才释然,点点头,

关洛飞让一个侍卫提了香纸,陪着拓跋蝶上去。

才走到半路,一个侍卫快步追了上来,叫道:“将军…”

“有事?”关洛飞停住了脚步,那侍卫看看拓跋蝶,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郡主不是外人!”关洛飞不悦地沉下了脸。

那侍卫尴尬地冲拓跋蝶点点头,才低声说:“听说拓跋言带人前往帝都,皇上招你和肖相进宫商议呢!”

“来了多少人马?”关洛飞沉声问道。

“五万大军,拓跋言打着要为义妹报仇的旗号,已经攻下了我们五个城池…”

“混账,他这是借着为言铮报仇,想灭了我们沧焰啊!”关洛飞急了,转头对拓跋蝶说:“小蝶,我先回去,你去拜神,好了让双启找人送你回去!”

拓跋蝶还来不及说什么,关洛飞已经和那侍卫匆匆走了。

拓跋蝶站在高处,只见关洛飞留了几个侍卫,就带着其他侍卫走了。她微微一笑,自己留在拓跋的棋子动手了,这下沧焰和拓跋交战,有好戏看了。

“郡主,还上香吗?”阿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