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得马车,便见王秦月与几个衙役骑在高头大马上,将马车拦住了。

王秦月一见她下来,手里一哆嗦,马便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也有些发颤:“王大,大人,本官奉命捉拿逃犯,请王大人行个方便!”

众衙役其中有知道前两天发生之事的,脸上便露出了些意味不明白笑意来。

有些不明白的,便有些奇怪了,这大王大人怎么见了小王大人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王芷儿拱手皱眉:“王大人,什么逃犯?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她往前走了一步。

王秦月声线拔高,“你,你,你,你站住!”

从衙役脸色五彩纷呈…大王大人这是怎么了,乍看起来象良家妇女在街上被人调戏呢?

瞧那声线拔高得?

王秦月对一见到王子钦那张脸,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那晚上脸贴脸的那张腐尸脸,还想起那具身子贴着身子的骷髅脸来…

可他得了上边的命令,不得不拦啊啊啊!

他正在街上巡逻呢,九王爷也不知道干什么,黑着脸,一身便装,拦住了他,交给了他这么个任务。

与王子钦相比,他对九王爷的害怕还是多一些。

他咽了一口唾沫道:“前几日晚上,采花贼从牢狱之中逃了出来,本官带人一直追到这里便消失不见了,本官怀疑,那采花贼就藏在这马车里!”

王芷儿一听不好,王子钦还在里边呢,这一揭帘子,岂不是全曝光了?

王芷儿往前又走两步,王秦马的马车人便后退了两步,她的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王大人,您肩负重任,您请,您请,车里边说不定真有个采花贼在采花呢…”

王秦月经过验尸房那场劫难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但凡王子钦说的话,十分只能信半分,不…半分都不能信!

他一见这人脸上那装模作样皱紧的眉头,就觉得这车里面定有古怪!

要不然,九王爷干什么无缘无故地叫他拦车?

可九王爷的命令,他不得不听啊!

他一挥手,几名衙役如临大敌一般朝马车围了去!

王芷儿侧身让开,脸上忽带了丝笑意,又忽然间收了,变得满脸沉重。

☆、191.第191章 饥不择食

王秦月紧盯着王芷儿,怎么看不清她那变幻莫测的脸,心底一沉,更紧张了,从腰间抽出刀来,一见他抽刀,其余衙役等皆抽了刀。

赶车的马夫虽不能说话,却也吓得抱头直往马车下滚。

几人刚来到马车边,忽然之间,一声尖利呼哨响起,众马齐齐扬起了蹄子,王秦月心底里原本就紧张,手里的尖刀惯性一扬,那尖便把马脖子划了好长一条口子。

紧接着,那马便开始狂跑了,把几个衙役冲了个人仰马翻。

马车拉的马也跟紧着狂奔了起来,等得王秦月拉停了马,抬头望去,街心站着的人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向远处狂奔的马车背影。

“王大人,追吗?”有衙役道。

王秦月咬着牙,看着马,呲牙咧嘴地道:“不用追了,自有人炮制他!”

几个衙役一勒缰绳,一溜烟地去了。

王芷儿与王子钦两兄弟惊魂未定地坐在马车内,王子钦道:“妹妹,这下咱们往哪儿去?”又道,“妹妹,你一声呼哨,就让马惊了,这是什么本事,我以前怎么没见你使过?”

王芷儿道:“哥,我见你喜欢马,以往想和你亲近,便和府里的一位老马夫学着养马,是他告诉我的,只可惜,他早就离开王府了。”

王子钦感动得眼角润湿,哪还会分辨她说话的真假,拉了王芷儿的手道:“妹妹,以往我糊涂,冷落了你了,以后咱们两兄妹,生死与共!”

王芷儿点了点头,见前边就是那民居,便指使马夫将马赶了进去,急急地跑进厢房,准备把身上的妆容换了下来。

王子钦见她后面有鬼追着一样,倒有些奇怪,“妹妹,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慢慢儿来?回宫的时间还早着呢!”

王芷儿一怔,放慢了脚步,心底里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心慌?

拉了厢房门进去,很不放心,先在厢房里四处巡查一番,连房梁之上都一一查看了,又趴下身子,把床底下也打量了一番,这才把女装衣服拿了出来,开始换了。

她把身上男子衣服一层层脱下,解开胸前的缚带,正对镜照花黄呢,就听见了身后有人哼了一声。

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手一打滑,胸前两团一下子跳了出来了。

她看见镜子里有人影一闪,随手拿了件女装披在身上,一回头,便见刚刚空无一人的地面上,站着个人,还是她最怕的那人。

黑发如漆,身长玉立,眼眸冰冷,可不正是李迥?

她扯起喉咙尖叫,尖叫了一声,便醒悟起自己不该尖叫,她捂住了嘴,眨巴着眼望着他,“九王爷,你很得空闲,没事便暗窥女子换衣?”

李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往她胸前停留了一会儿,王芷儿忙把衣襟位好,身上直起寒栗,比前两次两人坦呈相见了还让她心底直发毛。

李迥垂了眼,心底里终于有了丝不耐,这个女人,在这等时侯,还在那儿装腔作势…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了。

也许不用先宠着她,纵着她,他便会先厌了她了。

这不,他现在看见她半披着衣服,衣襟半掩的模样,身子也不起反映了。

李迥自是不知,他是天之骄子,性格高傲,自小,人又聪明无比,往往瞧那人一眼,便知道那人心底所思所想,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么欺骗他,将他骗得团团转的。

只有他骗人的,哪容得了人骗他?

所以,他现在脑子里被怒火浸泡,哪还有时间去想其它?

他嫌恶地望定她,“你们两兄妹互相交换身份,从何开始?”

想怪有好几次,他见到王子钦都有些意动了,指不定那时两人就开始互换身份了!

真该死,那几次,他还以为自己出了毛病,饥不择食,连男人都有了反映了!

他自小被下了毒,用无比的抑制力练童子功来禁女色,想到不在王芷儿这里全然崩溃。

王芷儿死不认帐,拉好衣服,直摇头,“没有,没有,九王爷,你误会了,只有今儿个,我换了哥哥的衣服,去找柳神医…”

李迥微微笑了笑,步步向她走来,王芷儿便步步后退,后背抵到了墙上,他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襟,吓得王芷儿魂飞魄散。

终于知道害怕了吧,李迥心底冷笑,对自己很满意,拉了她的衣襟,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身子也静如止水了。

好,对她终于厌倦了!

一个物件儿,宠到极致,就腻了!

人也一样,没有什么特别!、

“别摆出那幅样子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从多久开始的?”李迥冷声道。

王芷儿眨巴着眼望定了了他,忽嫣然一笑,用手指直戳他的胸膛,“我替换兄长身份,扰乱国法,王爷直接让人锁拿了我,将我入狱便是了!”

李迥气急,一把提了她的衣襟,将她直往地上丢…见这民居地面铺的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又把她往床上丢了去,咬牙切齿地道:“好,你既想入狱,本王便将你下了大狱!”

王芷儿一见不好,眨着眼睛想,非常时刻,得用非常手段,李迥不是身上毒未除么?前几次,他一见到她,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模样…她得承认,这有点儿卑鄙。

为了保命,卑鄙就被卑鄙吧!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经意间,衣襟解开了大半,露出里边的细滑柔腻,声音娇了八拍,散发拨向胸前,一叠声道:“九王爷,臣女实在冤枉,臣女这次出宫,只为了弄清楚在凤阳宫找出的那食材,到底有没有毒性,臣女怕兄长问得不清不楚,所以才亲自换装的…”未尾,声音又娇八拍,如泣如诉,“九王爷…”

李迥巍然不动,眼底怒火更盛,她有点儿慌了。

李迥哼了一声,道:“来人啊…”

外间有人,齐齐应了一声,“属下在!”

王芷儿一见,急了,从床上站起身来,衣襟自肩头跌落,在两团浑圆不经意地擦过,直滑落地面…又被她拉住了,她跪倒在李迥身前,和他做近距离的接触…她就不信李迥能熬得住!

☆、192.第192章 脸皮超厚

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把上半身在他腿上磨擦,声音更是几近呻吟,“九王爷,您饶了臣女这一回吧,臣女此次出宫,虽犯了律法,但一心只想替您查清真相。”

李迥一腿伸去,以他的内力,不把她弹个八丈远,也有三丈远,可到头来,只把她弹了个一尺远…他对自己还很佩服,终于心如止水,不受她诱惑了。

屋外顾海等了半晌,听不见李迥下的命令,试探着问:“九王爷…”

李迥道:“先退下。”

顾海只得领了众侍卫退出八丈开外,仔细守着。

王芷儿脸皮超厚,从一丈远的地面,爬起身来,又把他的腿抱住了,她感觉做得不够,缓缓起身上移,一把拉住了他的腰带…为了两个人的身体可以大面积接触。

她手指不经意般地擦过他某处。

李迥怒极,冷声道:“你还不说是吧?“

王芷儿开始慌了,都这么近距离了,他身上还是没起反映?

她很识实务,此路不通啊,只有另寻他路了。

从他身上滑了下去,伏在他脚下,老实起来,“九王爷,臣女与兄长换妆,有…有…有那么两三次了…”

她趴伏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没穿好的衣襟半掩,露出里面半点风光。

李迥心如止水,心底更添几分厌恶,此女为了获取荣华富贵,简直不择手段!

“如此说来,冠花会也是你替王子钦去的?”

王芷儿缩成一团,“是的,九王爷。”

“为了替你兄长升官加爵,你倒是使了不少手段!”李迥冷声道。

王芷儿眼巴巴地抬头望他,又瞬及垂下,很象受惊的小动物,“九王爷,臣女家里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兄长如果还象以往那样,我与娘亲只怕被嫡母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到如今,九王爷看到的,只怕不是活生生的臣女与家兄,早就埋骨不知道哪里了…”

哼,还在这里装模做样,想引起本王同情?

李迥从小在宫里长大,受尽磨难,自小到大,这一套便见过不少,哪会将王芷儿的装可怜放在眼底…他的语气低了八拍,“是什么人,便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兄长不争气,难道你能护他一世…”他咳了一声,声音变冷,“还有哪次?”

王芷儿象挤牙膏一样,能挤一点就挤一点,吞吞吐吐,“我哥当差,我也替了他一两次,比如说,上次验尸房…”

“什么?”李迥声音陡然拔高,“你和他呆了一整晚?”

王芷儿老实点头!

象是被吓着了,仍趴在地上索索发抖。

李迥想把她撕得粉碎,把验房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粉碎,感觉自己不正常,忙深吸一口气,咳了一声,“你们俩在验房做了什么?”

王芷儿便老实答道:“没做什么…”

李迥想起王秦月从验房出来,衣衫实在算不上整齐,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心头邪火便往上冒,心底倒隐约冒起股欣慰来,很好,她贴得他这么近,他也不象以往那样,身子控制不住了。

他对她,终于厌倦了。

果然,再多的喜爱,也敌不过时间与算计!

如今问个清楚,只是为了弄清楚她还到底做过些什么骇人听闻之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瞒着本王的?”李迥声音平静。

王芷儿悄悄抬起头来,象被大人捉了个正着的小孩子,见李迥脸色不好,又马上垂了头下去,“其它的,没什么了。”

李迥便哼了一声,“真没什么其它?”

王芷儿的头摇得象拨郎鼓,“真没有了,王爷,你相信臣女!”

李迥扯了张椅子坐下,又见民居地面实在是凹凸不平,王芷儿穿得少,膝盖跪在地上…很痛的吧?便道:“平身吧。”

王芷儿一怔,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想揉一下酸痛的膝盖,醒悟过来这是在李迥面前,不敢放肆,只得忍着。

“把衣服穿好。”李迥嫌弃地道。

在他面前穿那个可怜样儿干什么?他感觉好笑,前些日子,竟对这么个女子心神不定?

王芷儿哆哆嗦嗦回到屏风后边,穿戴整齐了,又揉了半天膝盖,才敢出来,小心翼翼在他前边站着。

她抬着眼角,怯怯生朝他打量,又瞬即垂下眼眸。

李迥道:“你们兄妹,也算是替本王办事,既是在本王面前露了真章,本王便不追究以往过错,但从今往后,你们示可再犯!”

王芷儿吁了一口气,装了半天可怜,总算见效了,李迥也不难对付嘛…亏得她察颜观色这么久。

她垂了头,老实巴交,“是,九王爷,日后我们若是迫不得已需要替九王爷办事换装而异,也让九王爷知道…”

“唔…”李迥随口答道,“哼,本王哪会需要一个女儿换男装替本王办事?”

王芷儿忧心忡忡,“九王爷,臣女还有一层忧郁,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迥道:“说吧!”

他一见她这幅小媳妇被欺负了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芷儿眨巴着眼望着他,又瞬间垂头,“九王爷,臣女怀疑臣女两兄妹换装之事,不但王爷您知道了,还有些人,也知道了,正想着办法利用此事,对付王爷您呢…王爷,咱们被拴在一条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