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门巷值班的仆役便只见着主子被那几名女护卫护着,如风一般地往前而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了。

来到了秦子钦的院门前,秦芷儿也顾不上其它,叫守门的婆子马上开了院门,在婆子诧异的目光当中,直冲往他住的厢房。

秦子钦身边有几位伺侯的大丫环,其中一位叫雀灵的,是谢氏替他选的,是以后要做通房的,只是秦子钦在外边虽然风流名声远扬,可在自己的屋子里,倒是极为规矩,还没有将那这雀灵收房。

秦芷儿估摸着她这兄长是嫌这丫环长得不好看…

见秦芷儿来到,那雀灵忙披了衣服出来,向她行礼:“郡主,您…来了?”

秦芷儿不和她罗嗦,直接问道:“大公子呢,叫他起身。”

雀灵为难地道:“郡主,大公子近几日睡得不好,老是半夜里便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今日好不容易才睡得熟些…”

秦芷儿见她眼神闪动,一摆手,小黑上前一把将她推开,小绿与小青就冲进了内室。

雀灵见此阵仗,倒还有勇气嚷嚷,“郡主,您虽是大公子的妹妹,但咱们是守礼人家,哪有成年妹妹这么冲进哥哥的房间的…”

话未说完,小黑一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把她掐得直翻白眼儿。

小黑一手掐住她的喉咙,向秦芷儿请示,“郡主,要不要干脆掐断了?”

秦芷儿无语,心想这十二女骑好用虽然好用,但这么直白,有时侯还真让人受不住。

“行了,让她暂时说不出话来就行了…可千万别掐断了,等会儿还有话要问她。”

小黑尽忠职守,也不知按了她哪一个穴道,让她软倒在地。

秦芷儿与小黑走进了内室,就见小白已然在床边拿银针刺着床上人的人中了。

不好,还是出事了。

秦芷儿忙走了过去,道:“怎么样?”

小白满脸沉肃,“大公子怕是被人用了麻沸散之类的药物弄得昏迷了,奴婢替他粗略检查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秦芷儿道:“他的嘴腔里可曾被人灌过什么东西?”

小白摇了摇头,“大公子的嘴腔干净无物。”又道,“郡主,他的耳后,脖颈,我都检查了,没有什么异常。”

秦芷儿想了一想,下定了决心,道:“把他的衣服脱了,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小黑等听了这话,人人皆瞪圆了眼。

小白道:“真要脱光?”

小绿与小青道:“里里外外都要脱?”

见秦芷儿不出声,小黑下命令,“郡主叫脱就脱,别那么多废话,就当在给一只猪刮毛…”

秦芷儿:“…”

很显然的,小黑的话很起了些安慰作用,这几位女骑真的什么心理负担都没有了,真把秦子钦当成猪了,几人一涌而上,其动作之彪悍,整齐…秦芷儿真仿佛看到了给猪刮毛的屠夫…

几人正干得欢实,眼见着把秦子钦身上的外衣扒了。

忽地,外边传来了脚步嘈杂。

秦芷儿吃了一惊,望向小黑。

小黑摇了摇头,“郡主,奴婢没叫她们全跟来。”

其它的黑云女骑,小黑让她们各司其职,另派了两个人看守着青楚。

正说着,就有人从屏风处转了进来,直接走进了屋子。

小黑等全都跪下了。

那个人,可不正是李迥?

他身后的顾海,押着青楚。

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李迥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应该用黑得如锅底来形容。

而且是常年用着的熏得漆黑的锅底。

小黑等仿佛也明白了她们遵循的郡主这条命令,有点儿荒唐,个个儿跪得腰弯弓背,把下巴垂向了锁骨。

秦芷儿倒是面无表情,只皱眉看了一眼青楚,向李迥拂了拂礼,“王爷,这么晚了,你还擅闯民居?”

李迥没有出声。

☆、406.第406章 剥吧

顾海一个忍不住,咳了出来,忙把嘴捂住。

青楚一见屋里的样子,看清床上躲着的,被人除了上衣的男子,兴灾乐祸起来,“这下子你相信了吧?这女人,就是个不懂事的,哪配得上…您…”

他总算搞清楚了秦芷儿要嫁的人,是李迥了。

他感觉到了李迥浑身冒出一寒气,到底没敢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秦芷儿悠哉游哉,问了他一句,没听到回答,也就不问了,反倒对小黑等道:“起来,还没剥完呢!”

小黑等纵使跪着,也汗如雨下。

小白是医者,倒是明白秦芷儿想干什么了,忙向李迥解释,“王爷,大公子昏睡不醒,象是被人下了麻沸散了,郡主要我们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它伤痕。”

李迥的脸色没有好看一点儿,倒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恩。

小白等如临大赦,忙站起身来,往秦子钦那里围拢。

她们几人不敢多话,互相打着眼眉官司:

‘郡主说剥,咱们还剥么?’

‘王爷象生气了,仿佛气得不轻?’

‘别怕,王爷就是一只纸老虎,最后还不是听咱们郡主的!’

‘你这意思,王爷是妻管严?’

‘有点儿!‘

‘那咱们剥吧?’

几人围了秦子钦继续动手。

秦芷儿站在屋子没朝李迥望。

庄子里发生的,实在让她对李迥有了几分失望。

屋子里的气氛实在诡异,让上前继续往下的女骑们手都有点儿发抖,秦子钦的衣衫除了许久都没有除下。

李迥终于开口,“顾海,你去…芷儿,你出来。”

说完,他就往外室走了去。

顾海如临大赦,把青楚丢在一边,象赶苍蝇一般地赶着那几位女骑,“去去去,你们一边去,我来。”

秦芷儿原想呆在屋子里的,但小黑等连同顾海都眼巴巴地朝她望着,她只得跟了出去了。

外室,李迥背对着她站着,身子挺直如修竹一般,声音低沉,“芷儿,无论怎么样,你还是原来那个芷儿。”

秦芷儿从嘴角边上发出一声笑来,“王爷,看来你已经审问了青楚了?”

青楚这个人,见到了更有权势的李迥,怎么会不借机报仇,把秦芷儿的名声踩在脚底下?

光有一条,秦芷儿的闺房里边无端端进来一个男子,如若传了出去,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在经历了对李迥的失望之后,秦芷儿倒是无所谓起来,她原就不是个古代人,尊守不了古代的那一套规则,更没办法达到李迥的要求,不如…就这样吧。

她一向想得开。

李迥哼了一声,“那张床与被单换了便成了…”

他目注于她,脸上忽然间现出了丝小心翼翼的讨好来,“芷儿,咱们别生气了,行吗?”

秦芷儿脑子一阵短路,见了他脸上的那丝讨好,首先的反映是李迥也生病了?也失魂了。

他的表情从酷冷狂怒一下子转变成了憨厚柔软…确实有点儿鬼上身的感觉。

秦芷儿强忍住才没把手伸过去,探一探他的额头,是否高烧。

“你不在意?”秦芷儿问。

古代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秦芷儿来了这里这么久,到底也明白了许多。

她不相信李迥会有那样的心胸,能容忍这样的事。

虽然这其实不是她的错,但在这个世界,很多没有犯错的女子都要替男人犯的错顶罪。

李迥哼了一声,“他那些伎俩,怎么能骗得动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更明白青楚的德性,等会儿问完话之后,把青楚拿油煎了。”

青楚早被拖到长廊外,由两个人看守,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

秦芷儿很是意外,看着李迥半晌,“是么?”

李迥叹了口气,道:“芷儿,我在别人嘴里听到了闲言闲语,比人家几辈子还要多,如果连是非黑白都分辨不清楚,那我一辈子,还活来干什么?”

秦芷儿有几分感动,想起那庄子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轻声道:“真是这样?”

李迥知道她对庄子里之事耿耿于怀,上前去,低声道:“芷儿,那庄子里的女人,真不象你想的那样的,我是为了查清当年发生的事,才将她秘密藏了这么久的,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解释,等这件事了了,咱们去庄子,我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秦芷儿被他一把拉住,略有些冰凉的手便如用暖炉烘着,想说几句硬话,到了话边却带了些绵软了,“好。”

李迥道:“芷儿,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很庆幸,秦芷儿到底是个豁达通理的,虽则有的时侯不象个女人…但不象个女人好啊,不会用女人的观念去惴测。

李迥觉得他这一生,总算找到了一个宝了。

也许那件匪夷所思之事,她不会被吓着,更会有不同的见解?

他忽然间觉得,她不但是他今后的伴侣,也会是他日后的伙伴。

秦芷儿却没有他那么多的感触,她正担心着屋子里秦子钦的情况呢。

所以,他含情脉脉的时侯,秦芷儿扬声道:“顾海,查出什么来没有?”

顾海走到外间,见李迥脸上刚刚还僵硬酷冷的肌肉如春风化雨一般的柔和,嘴角还带着些微笑,着实吓得不轻…他和黑云骑内部的同僚早讨论过了王爷的妻管严问题了,他,他,他这妻管严越来越严重了?

哎,真是愁死他这手下了,王爷与郡主闹矛盾,他也愁。

王爷与郡主和解了,他更愁。

顾海带着满腹说不出的愁绪向两人汇报,“禀九王,禀郡主,属下将大公子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大公子手腕之处有针孔,臀部也有一个小针孔,还有…”

他瞧了秦芷儿一眼。

秦芷儿瞪大了眼望他。

李迥道:“有什么就说。”

顾海对李迥的无原则已经无语了,豁了出去,“还有大腿根部,男人那处地儿,也有针孔…”

秦芷儿红着脸转过头去。

李迥咳了一声,怒了,“也不避讳一些!”

顾海委屈之极,这不是你让我说的么?

秦芷儿心底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两处扎针之处,一处是前世医院常做的手腕打点滴输液之处,而另外一个地方,则是肌肉注射常用到的地方。

顾海虽然说得隐密,但很显然的,秦子钦下面的器官也被人动了手脚去了。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秦芷儿可以肯定,只怕连花子虚都被其利用了。

这个人对秦子钦动手脚的人,就是那身上有胡椒味的人了。

仿佛哪里,都有他的身影,从大商皇宫的藏兵室,到大韩,如今,这个人却将手伸到了秦芷儿身边,居然要在她的兄长身上下手?

秦芷儿的心沉了下去。

小白来到她身边,道:“郡主,您别担心,奴婢替大公子检查过了,除中了麻沸散之外,他身上其它地方倒没有什么伤痕,奴婢给大公子号脉,也未见他体内内脏有何不妥,想反的,他体内气血充盈,脉道通利,五脏俱旺,就好象有人在拿上好的补药替他补着身子,只是他的肾气,有些古怪,肾气是各脏肺之根本,男子的肾气,原应当精而充盈的,与女子略有不同,可奴婢却查出大公子的肾气,和一般女子没什么两样…想是那给他补身之人,掺杂了其它的东西在里边?”

小白双眼带了丝兴奋,“郡主,这人行医的手法,奴婢闻所未闻,显然,他所用药物,并不是由食道进入,而是象江湖上某种下毒的手法,用针尖刺入血液进入,可江湖上的那种手法,只能使药性霸道的毒物顺血液注入,才能产生功效,这等补药,药性温和,需要大量注入体内,这人是怎么办到的呢?”

这不就是静脉注射?

秦芷儿可不敢教小白这些医理,一则,她自己也一知半解,所知道的医学方面的知道,不过是些与任务有关的草药,再就是生病时在医院里得来的经验了。二则,她越来越感觉,这个世界,可不止她一人穿越来的,而且比她先穿越来的那人,似乎势力极为庞大,她若暴露出自己也是穿越来的身份,那人为铲除异已,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听小白这么一说,秦芷儿便明白了,秦子钦这几日来表现得敏感易怒,应当是体内被人注射了那种类似于激素一样的东西了。

这种药物,一般效果不能持续,只要那暗中弄鬼的人没有机会给他注射,那药物在他体内代谢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秦芷儿这么想着,心想得找个会医理的,这段日子寸步不离的守在秦子钦的身边,时刻掌握他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