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

他喜欢的是她,纵使这仅仅是个魂魄。

☆、449.第449章 脸红

就象母妃,纵使她附身在了那讨厌的秦末染身上,也是他的母妃。

不,他不能让她离开。

他能留着母妃,便也能留住她。

他定定地望着她,望着她那一开一合的双唇,那闪躲着不敢望他的双眼,这纤细娇小的人儿,会象雾气一般地散去?

连想一想,他都觉得心直绞痛。

他一下子把她揉进了胸口,低声道:“别走,你别走…”

秦芷儿心中巨震,她听清了他语气当中的绝望与悲恸,不明白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她的巧言利舌遇到了现在这情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急促的跳动,轻声道:“好,我不走。”

李迥听了她娇如黄郦出谷一般的话语,心底里忽地放松,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涌出了喉,他缓缓地将那口鲜血咽下,揽着胸口趴伏着的人儿,嘴角露出了丝笑意。

“王爷,王爷…”

顾海焦急地叫着,直冲了进来,见到地板上两个人的身影,忙背过身子,道:“咦,王爷和郡主去了哪里?我去那边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还左右望了一下,似真的没看见什么一般,往外就走。

秦芷儿一张脸刷地一下便红了,要挣扎着从李迥怀里站起来,却被他抱得紧紧的…

秦芷儿伸出了脚,想踢了。

李迥哎呦一声,捂住了胸口。

秦芷儿忙缩回了脚,“怎么了,刚刚的伤没调息好?”

李迥沉着脸道:“芷儿,让我靠靠。”

秦芷儿揽住了他的腰,扶着他。

他揽住她纤细的肩头,垂下眼去,看清她的眼睫毛如扇子般地扑闪着,精巧的唇角如染了一层珠光,忽然间只觉时光就此停顿了便好。

可这只是他的期望,时间,是不会停顿的。

顾海在外边站着,大声地道:“尚药房有人偷溜了进去了,情况紧急,快,你们几个,守住东门,你们守住西门,千万别让人溜了…”吩咐完了还道,“王爷和郡主去了哪儿呢?也没个商量的人…”

尚药房定出了大事了,如若不然,顾海也不会这般着急。

李迥看了秦芷儿一眼,咳了一声,柔声道:“你,且先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说完,指了指东面的镜子,便嘴角含笑地出去了。

秦芷儿对着那镜子一照,只见镜子里映出位鬓发散乱,满脸红润的女子来,她眼神慵懒,眼角眉梢全是春意…这种情形,明打明地是刚做了坏事的样子。

秦芷儿忙找了块帕子来,蘸了水擦了把脸,又把头发梳好了,将衣襟拉好,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个遍,这才前门前走了去了。

来到外边,李迥正冰着脸听顾海的汇报,见她出来,整整齐齐的,又恢复成了平日模样,刚刚那春意盎然的小娘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颇有几分遗憾。

顾海正说着尚药房之事,“王爷,尚药房里面的确实进去了三个人,属下派人守住了门口窗户,可奇就奇在这里,那进去的人,没有出来过,不见了踪影了…”

正说着,见李迥的视线便飘到了秦芷儿的身上,嘴角也含了丝微笑,心底里便嘀咕了起来,刚刚他没打扰到他们吧?看来没有打扰到!以后要更要有点儿眼力见儿才行!

李迥收了目光,咳了一声,“说下去。”

顾海忙道:“属下认为,那尚药房下边,只怕有些古怪,只是这聚鹿台是新打造的,一砖一瓦都由司建处精心制图计算,如果真有人私底下里造了什么出来,可就是牵涉甚广的大事了,属下不敢定夺,还请王爷作主…”

秦芷儿听明白了,这尚药房下边建了暗室秘道,所以,那三个人进去了,却没有出来,只怕还不止如此…

果然,顾海道:“王爷,那三个人虽然蒙了头面,但其中一人,属下和他交过手,扯下了他半边面罩,看起来却象是王家的那位二公子王鼎乔…”

王鼎乔?

秦芷儿吃了一惊,心想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先是永阳公主和皇后来到了这里,再者,王鼎乔又牵涉了进去?

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去看看。”李迥拔脚便走。

顾海指了指后边,他一回头,就见秦芷儿一脸理所当然的跟着,便不由自主地拿手指捏了捏眉心,他放低地声音,“芷儿,你先呆在这里,别跟着…成么?”

“不成!”秦芷儿道。

正说着,皇后扶了位宫婢的手,往这边走了来。

李迥便微抬了脸,向顾海点了点头,顾海一招手,永阳公主便被两名宫婢从楼里抬了下来,抬到了皇后的跟前。

皇后的脸刷的一下便白了,眼底带了些恳求之色,“九王,永阳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李迥淡淡地道:“母后,儿臣可不理你这些闲事,永阳是跟着你出来的,自也得由你带了回去,只是这台里之事,就不劳母后您费心了,母后还是先去楼里歇着,到了时辰,便回宫吧。”

他语气淡然地将话说来,等同是吩咐皇后呆在楼里别出来多管闲事,如若不然,这永阳之事,他便要深究了。

皇后对九王已然全没有了斗志了,点头道:“也好,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九王了。”

说完,便依旧扶了宫婢的手回去,后边两名宫婢则扶了依旧昏迷的永阳跟着。

秦芷儿悄悄儿问顾海,“楼上那孩子怎么样了?”

顾海道:“御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腹泻也止住了。”

看来那永阳给那孩子打的针剂,倒真的能治她的病了。

虽然秦芷儿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但听到了这消息,还是在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皇后离开之后,秦芷儿非要跟着李迥去尚药房查看,李迥奈何不了她,只得反复吩咐秦芷儿,去那尚药房之时,一定要小心一些,只能站在他的身边,不准离开他半步。

秦芷儿本着‘只要他答应了,以后的一切都好办了,她想怎么样,他还能管得着?’的念头,眨巴着眼诚恳地连连点头。

☆、450.第450章 想得太远

李迥皱着眉头看了她半晌,回头吩咐顾海,“去,给她换一双鞋来!”

秦芷儿愕然,换一双鞋,她岂不是矮了一截?

她抗议,“不,我不换鞋,这双鞋好好儿的,为何要换?”

李迥道:“不换就不准去!”

“为何?”

李迥沉着脸道:“本王的人马,全是精英,不会有人无端端地摔着狗啃泥的”

秦芷儿:“…”

顾海忍着笑极为迅速地不知从哪里借来了一双鞋来,递给秦芷儿,低声道:“郡主,您还是换上吧,咱们王爷这是在心痛你老是脸朝下摔,怕您到了成婚那日,摔得见不得人,丢了王爷的脸面,那就不好了!”

秦芷儿咬着牙从他手里接过那鞋来,走到楼内换上,又咬着牙把长了一截的裤腿卷上,把衣襟也掖在了腰间,这才走了出来。

李迥看着矮了一截的秦芷儿,下面的裤腿卷着,衣襟也扎在了腰间,整个一个进田插秧的农民打扮,扯着嘴角笑了笑,“很好,走吧。”

顾海满脸严肃地从她身边走过。

小黑也满脸严肃地走在她的左边,低声安慰她,“郡主,你这身打扮,挺好的,别生气。”

秦芷儿无可奈何,“小黑,你要笑就笑吧,忍笑都忍得肩膀抽抽了,成什么体统?”

小黑这才急冲到了边,蹲在墙角无声地耸着肩头。

尚药房离聚鹿台不过百八十米的距离,走路一瞬间便到了,只是间中隔了几个房子,绕来绕去的,绕了一会儿才到。

尚药房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而已,中间储藏草药的仓库极大,仿佛一个中等的中药房,这尚药房的草药,大都是内务部拨过来的,一则为了替那阴阳堕使生病时随时准备着的,二则却是为了皇帝日后成仙炼制丹药而准备。

药房外边已经是守备森严了,牧杉一见几人来到,忙上前行礼禀报,“王爷,那属下等守在这里两个时辰了,那三人还未出来。”

李迥点了点头,就往里走,秦芷儿自是跟着,顾海与牧杉也随之进入。

尚药房的内侍等已被清空了,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来到仓库里,高高的药柜整齐地摆列着,仓库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儿。

秦芷儿看得暗暗吃惊,从那药柜子上写的药名来看,这里边的药材,无一不是价值千金的。

看来皇帝还真把成仙当成了人生第一的大事来办了,如果不是有贤德太后压着,还真不知道劳民伤财到何种程度。

暗卫早已把这间屋子翻了个遍了,都没有见到有暗室出现。

顾海上前向李迥禀报,“王爷,这屋子里的里里外外,咱们的人都检查过了,没有半点儿机关的痕迹。”

李迥知道顾海那里有一些机关暗器的高手,他如果说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了。

他皱了眉一声令下,“一把火烧了这里,看他们出不出来!”

顾海吓了一跳,“王爷,这里的药材…”

李迥哼了一声,“药材么,以后会有的。”

顾海明白了,李迥正愁找不到借口把这些药材给毁了,这不正找到了借口了?

他正想领命而去,一转身,发现有个人似乎不见了,对李迥道:“王爷,平乐郡主呢?”

李迥心底里一跳,忙转过身去查看,没见到秦芷儿的身影,急了,紧走了几步,叫道:“芷儿?”

秦芷儿的声音闷闷地传了来,“我在这里。”

李迥忙巡声而去,就见秦芷儿五体投地趴于地上,一寸寸地往前爬了去。

“你干什么?”李迥喝道。

秦芷儿把手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别出声。”

秦芷儿手足伏地,严丝合缝,半边脸贴在地板之上,仔细地观察着地板上的痕迹,不同的光线投于地面之上,透过不一样的视线,便会把那些痕迹暴露了出来了。

这三个人既是消失在了这屋子里,一定有迹可查。

风向,灰尘的变动,手掌印在地板之上的印子,都是可查寻之处。

可惜的是,古代没有现代那些侦破的手段,那些痕迹便只能被人忽视了。

顾海见李迥在一旁望着,没有制止的动向,上前道:“王爷,您还是劝劝平乐郡主吧,她这样…仿佛不大好?”

李迥哼了一声,“去,到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顾海默默地垂头,认命地到门口守着去了,王爷这还没成婚呢,如果成了婚,生了孩子,王妃带着几个孩子在地上爬…更重要的是,王爷还一脸慈祥地在一边望着…

顾海摇了摇头,提醒自己想得太远了。

他认命地去门口守着了。

李迥则眼神复杂地看着远处爬着的秦芷儿,经历了这么多,他渐渐意识到她的来历,怕是不同寻常的。

秦芷儿忽然间静了下来,侧过脸,仔细看着那拐角之处,向李迥招了招手,李迥也走了过去,蹲了下来,顺着她的手指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当然发现不了什么。

秦芷儿看得清楚,那里的地板被抹得特别的光滑,明显有手指印的痕迹。

就这么寻常看了过去,自是看不到的,但以这个角度望去,却是极清楚的看见了。

秦芷儿指着那块地板道:“那一处,应当就是出入口了。”

李迥皱眉,“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秦芷儿走到那里,仔仔细细查看了起来,从药柜子底面查起,把最底层的药柜抽出来,便看到了抽屉底部与别不同。

她轻轻地笑了。

王鼎乔在暗室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他的背部被人击了一掌,现在还觉得痛疼难忍。

他全没有想到,只是例行来尚药房取些药而已,就被九王爷派来的人盯上了,三人被逼到了暗室底下。

自上一次,他和人合伙作生意,把那些玉石换成了假的,完全没有人发觉之后,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聚鹿台里所有的东西,只要经过他的手的,他都敢想办法以次充好。

可就是如此,他便被人盯上,不得不依了那些人的,任其在建筑尚药房里,在这底下,建了一个暗室。

照道理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工程,没有人能瞒得到上面,但那些人的势力极大,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买通了聚鹿台不少的督建人员,不知不觉地在这下边建了暗室。

自此之后,王鼎乔就死心踏地地替他们办事了。

他的母亲,陈留长公主已大不如从前,父亲又成了那幅样子,他一向大手大脚惯了的,怎么吃得了苦日子?

只要有了银钱,他什么事都肯干。

这暗室建造得极为精巧,设计这人的工匠说了,没有人能打得开它。

而且,这暗室里加了知机子大师的机关,通过铜钱与外相连,能听得到外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