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嘴角有丝邪恶,“你既是猜到了秦子钦的下场,但你自己,会不会猜到自己的下场怎么样?”

花子虚打了个哆嗦,全身都在撕心裂肺一样的痛,他竭力提起了声音,道:“穆倾城,你不会得惩的,不会的,她不会让你成功的!李迥不会让你成功!”

穆倾城听到了李迥的名字,忽然间便疯了,一脚踹了去,踹断了花子虚的两根肋条,让他口吐鲜血。

他怒指着他,“在你们的眼底,在她的眼底,我是不是什么都不如他!”

花子虚满嘴的鲜血,牙齿都红了,却咧开嘴笑,“在她的心底,你不如他就够了!”

穆倾城愤怒得双眼煞红,正想一脚再踢了过去,却忽然间醒悟,慢慢地收回了脚,“你想我杀了你?对吗?不,本王不会杀你的,本王怎么舍得杀你?”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对本王的用处,可还大着呢。”

花子虚失望地垂下了头去,他觉察到自己的脑子渐渐地不清醒了,有些疯狂的想法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这一定是那药物在发挥着作用了。

穆倾城利用他做的事,一定是会伤害到秦芷儿两兄妹的。

红红说过,要他帮助秦芷儿,让穆倾城别伤害到了他们。

只可惜,他帮不了了。

他对不起红红!

在意识消失之前,花子虚绝望地祈祷,秦芷儿,你这个恶婆娘,可千万别一时糊涂,一时聪明啊,别让人利用了去!

秦芷儿让人监视了那秦勇好几天,秦勇也并无异样。

那红色的瓶子更是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秦芷儿便以为青焰去见的人,或许不是秦勇,而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另外一个人?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对青焰一番刺激,青焰便会做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来,但可惜的是,除了见了一次秦勇之后,青焰便呆在怜花山庄不出来了。

不过幸好,小黑倒是查出了那一日,青焰来朱门巷之前,还去过王府了。

“她去王府做什么?”秦芷儿皱紧了眉头。

“只听说独自一个人和陈留长公主在房子里密谋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等她走后,陈留长公主便去了王齐恺那里,让人把王齐恺拾掇干净了,又关起门来,和王齐恺谈论了许久!”

秦芷儿便盯了她一眼,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道:“如此说来,你都打听清楚了,他们两夫妇商量些什么了?”

小黑便附在秦芷儿的耳上,说了两句。

秦芷儿一下子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他们居然敢这样?”

小****:“没错,那王齐恺前些日子中了风了,可近几日,却又好了不少,看来是有人悄悄给他吃药,居然把这样的顽症都治好了,就为了这个计划了。”

秦芷儿面容变冷,嘴角却勾起了丝微笑,“既是如此,咱们便给他们安排一个好计策!”

小****:“郡主,您有了对策了吗?”

秦芷儿微微地笑了。

小黑出去之后,倒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去了李迥那儿,向他禀报了所发生之事,又向他说了秦芷儿的应对之策。

李迥听了她的禀报,便笑了,道:“随便她怎么做吧,有本王给她善后,还有什么人胆敢惹她不成?”

小黑得了这话,便放下心来,出了李迥的书房,正遇上了顾海,顾海拦住了她,道:“小黑,郡主又要干什么了?”

小黑恭敬地向顾海行礼,礼毕之后昂起头道:“顾首领,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就快步离开。

顾海:“…”

顾海心底里直嘀咕,忍不住推门进了李迥的书房,见李迥正拿了只笔一笔一划写得高兴,抬头看去,却见那书案之上全是红纸黑字。

顾海道:“王爷,您这是…?”

李迥俊美的脸上全是笑容,道:“顾海,你来看看,我这字写得好不好?”

顾海凑个头去,见上边写的全是“吉”字,怔了怔,“王爷,您这是干什么?”

李迥道:“这些,全都是贴在聘礼上的。”

顾海吃了一惊,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道:“王爷,这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叫下面的写好不就成了?”

李迥道:“几个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本王总得亲自为她做些什么。”

他看了顾海一眼,“你说,过两天下聘,你说本王亲自去好不好?”

顾海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咽着唾沫道:“王爷,在民间,您不是不知道下聘是男方父母带了聘礼到女方家里提亲,您是皇室,由内务府总管带着聘礼去女方家里提亲便成了,用不着您亲自去的!”

顾海抹着额头冷汗向他普及了大韩婚礼习俗,见李迥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又提醒他,“王爷,下聘之后,这些问名,纳吉,测算八字等等,都不用王爷去的,王爷只需坐在府里等着便成了。”

李迥便盯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么?行了,把这些字贴在那些聘礼之上,她看见了,定会高兴。”

说完,又兴致勃勃提笔。

顾海一瞬间有些眼花了,他看到的不是平日里酷冷威严的李迥,看到的只不过是个愣头青毛头小伙子。

互大的反差让顾海怔了怔神,想起刚刚进屋时要问的,道:“王爷,刚刚小黑来过了,平乐郡主那边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们去帮忙?”

李迥便道:“派些人手给她,随便她去折腾。”

顾海默默地退了出去,来到长廊下,见两名宫婢端了食盒来,知道是给李迥送吃食的,也不在意,侧过身子让她们进去,便往前边去,布置人手去了。

走了百十步路,他才觉得不对劲,这两个宫婢仿佛以往从未见过?

九王府内院的人,是由他一手一脚精心挑出来的,大到总管,小到扫地丫环,所百十号人,全都在他脑子里印下了容貌,可在他的映象当中,却从来没有这两个人的模样!

外院的的仆妇婢女,是不能进到内院侍侯的。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混进内院?

顾海忙一转身,重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李迥写了百十个吉字,有点儿累了,听到有人走近,知道是送吃食的,便道:“先放在一边,本王等会儿再吃。”

青焰目光复杂地看着垂头写着字的李迥,他英俊的脸庞,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李迥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轻愁,整个人也仿佛瘦了一圈下来了。

她好不容易混进了九王府,却没有想到,九王府这么戒备森严,还分了内院与外院,在内院,她差点儿就被人认了出来,被暗卫斩杀。

可只要见到了他,能宽慰于他,这一切就都值了。

青焰上前几步,示意嫣儿到门边听着动静,轻声道:“王爷,是我啊,我来看你了。”

她半仰着头,颤颤地望定了他。

虽然有了那么完美的计划,能让秦芷儿嫁不了李迥,但她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李迥这里,她要来告诉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决定,她始终相信,他心底里只有她。

李迥猛地抬起头来,便看清了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吃了一惊,“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459.第459章 贱妇

青焰见他眼神冰冷,有些发慌,却不忘娇声细气,神态柔媚,“王爷,是我啊,我是青焰。”

她醒悟了起来,脸上还蒙着一张人皮面具呢,难怪他认不出了,她忙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李迥看着她取下面具,脸上的神情依旧冰冷,眼眸里一点儿热情都没有…前几次,他是为了秦芷儿才在她面前扮好脸色的,现在都没有这事儿了,他连笑都不愿意笑了。

“知道是你,你来干什么?怎么混进来的?”李迥道。

青焰更慌了,上前两步,居然想摸上了李迥的脸,“王爷,您怎么了,是我啊,我是青焰…”

李迥问了两句,这女人都不回答,不耐烦之极,见她伸了手来,一掌格开,手一伸,便掐住了她的脖子,“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焰被他凶狠的眼神望得遍体发凉,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儿温度,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笑意。

青焰连脖子上的痛都忘记了,不,他不应当这么看着她,她是青焰,是他心底里的那个人!

对了,一定是秦芷儿,是秦芷儿蛊惑了他!

她眼泪流了出来了,嘶着嗓子发出声音来,“王爷,王爷,你是不是病了?”

对了,他一定是病了,所以,才会这么对她!

李迥不耐烦了起来,想及她到底是大商公主,手一推,把她推倒在地,道:“来人啊,把这两个贱妇给本王丢了出去!”

他叫她们贱妇!

他居然称她为贱妇!

青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海在外边听到李迥的传唤,忙走了进来,向李迥领罪,“王爷,属下定会严查,彻底清查外院,定能查出这两个人是怎么偷溜进府的!”

他恨死这青焰了,也不知道怎么偷偷地摸进府里来,连累他被九王责骂!

他一摆手,两名暗卫进来,架起了青焰与嫣儿就往外走。

青焰被人架着走,却依旧朝李迥切切地望定,双泪长流,“王爷,王爷…”

那等的深情哀切,听得李迥脸都黑了,深悔自己干什么听了秦芷儿的话,对她施什么美男计!

他怒声道:“还不把她们拖了出去!”

青焰还想叫,嫣儿看出不对路了,劝道:“公主,公主殿下,您别叫了,我们偷偷的进来,原就是我们不对!”

顾海也不多话,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两个臭抹布,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了。

青焰和嫣儿被拖了出去,直接丢到了大街之上。

九王府地处富贵路段,来往行人皆是富贵之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你瞧,这两个女人,又是被九王丢出来的!”

“是啊,这些小官的女儿,想尽了办法混入九王府,想爬上九王的床!”

“真不要脸,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

青焰扶了嫣儿的手站起来,满脸都是不甘心,“嫣儿,九王是有苦衷的,一定是有苦衷的,是吗?”

嫣儿看清她那疯狂的模样,越发觉得她是不是发疯了,她扶着青焰,“主子,主子,您清醒一点儿,九王对你没有半点儿情意!”

青焰一巴掌打了去,把嫣儿的脸打得歪向了一边,“你,不准这么说!都是那秦芷儿,都是贤德太后,如果不是她们…”

嫣儿的脸虽然被打得生疼,也吓了一跳,忙跳上去想捂了青焰的嘴,“主子,主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要杀头的~!”

在大街上嚷嚷出这么一番话来,主子当真是想死了吗?

就算她现在是大商公主,也不应当说出这样的话来!

嫣儿死命地拉住了青嫣,把她拉进了马车里,对车夫道:“还不快点离开!”

青焰坐进了马车,眼神却是怔怔的,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境地清醒过来,隔了良久,才嘿嘿一声冷笑,“秦芷儿,再过两日,再过两日,你就不会在这儿碍着我了!”

她面容曲扭:“秦芷儿,我要你从云端跌落地底,再也爬不起来!”

嫣儿捂着脸,被她两声冷笑吓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缩起了身子。

两日之后,一大清早的,满街的人都被从九王府出来的缓缓不断的聘礼担子惊呆了,两人一个担子,一队队的人担着担子从九王府出来,把整个一里长的东华街全都排得满满当当的。

街上闲逛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形,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成群结队地排列在街两旁指指点点,“这是九王下聘的聘礼,九王爷终于向平乐郡主下聘了,你看看那些聘礼,只怕有千来担之多!”

“九王爷这是要倾举国之力迎聚平乐郡主啊!”

“是啊,是啊,这等架势,这等排场,只怕是咱们大韩国从未有过的!”

有那了解内情的,便低声道:“想那王家,一开始还不待见平乐郡主,千方打压,将她们赶出了王家了,哪里想到平乐郡主会有这么大造化,嫁得这么好!”

“就是,就是,那位长公主也是个嚣张跋扈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下聘的队伍则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居然绕着东华门,南华门兜了一个圈,才往朱门巷而去。

秦芷儿一大早便得到了消息了,与谢氏,秦子钦一起在正屋等侯。

谢坊则做为秦芷儿的义父,也早就来了,与谢氏端端正正坐在上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等着。

既使隔了好几间屋子,秦芷儿也能听到大街上传来的嘈杂喧闹。

喜气隔着几重屋子传到了院子里。

朱门巷外,内务府总管秦公公领了几名内侍上了台阶。

门房早等了许久了,迎了上来。

正在这时,打横岔里跑出来一个人,拦着了秦公公,大声道:“秦公公,你是来替九王爷下聘的?”

秦公公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那人容颜消瘦,面颊无肉,形容枯缟,可不正是王齐恺?

他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