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快步的走了过去,沐颜发现一切都乱了,这副身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的爹根本不是穆忠天,幸好也不是那个疯子,可她的爹到底在哪里?似乎被穆忠天给囚禁了。

“小姐,有没有哪里痛?”快速的拉过沐颜的手,九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沐颜的全身,没有看到伤口,小巧的五官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的皱在了一起,担忧的开口道:“小姐快回房去,九儿给你检查后背。”

看来这身子的主人常被这样的针虐,沐颜点了点头,跟着玄然欲泣的九儿快速的回到了未出阁时住的小楼。

一副江南的水墨画赫然的挂在墙壁的中央,画上一美妇婉约的笑着,身后是花团锦簇的美景,人比花娇,莫过如此。

“小姐,你又想夫人了。”九儿轻声的开口,快速的打开一旁的柜子,将药丸递了过来,“小姐,吃药了。”

接过九儿手中的药丸,沐颜低头看了一眼却上寻常的补药炼制而成的药丸,补血养身的,看来这原来的主人身子不好。

这是她的娘?沐颜静静的端详着画上的人,温柔贤淑里透露着女子的娇柔和高贵,那温柔的笑似乎像屋子外的阳光,暖暖的让沐颜竟也沉浸其中,这就是娘,笑起来好暖心。

“九儿,我想去看看娘。”太多的疑问缠绕在心头,沐颜对着站在一旁的九儿开口,如果她还活着有多好,她也可以有娘了。

“言儿,你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美凰快速的挥退了身后的丫鬟,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姨娘把香烛都准备好了,姨娘知道,你回来就会去看望你娘,姐姐在天有灵,会保佑言儿日后有个好归宿的。”

泪水已然落了下来,美凰快速的擦着脸上的泪水,动容的握着叶蔷的手无声的哭了起来,都是她的错,如果当年不是她,姐姐和峦表哥早就远走高飞了,言儿也会嫁个好人家,而不是落的今天的局面。

墓碑前,沐颜静静的跪拜着,冰冷的石碑上刻着她娘的名字:美凤,卒时三十二岁,正值风华之年。

这么年轻,应该不是病死的,难道是被穆忠天给害死的,沐颜抬手静静的抚摩着石碑,刚刚在密室里,看的出他对娘是恨之入骨,那被他折磨而死的可能性偏大。

“姐姐,是美凰对不起你,对不起言儿。”看着跪在一旁的沐颜,美凤普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忽然一把拉住沐颜的手,颤抖着音调道:“言儿,你走吧,不要回冷王府,也不要回丞相府了,天大地大,随便找个地方住下也比现在好啊,你娘的遗愿姨娘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会替她完成的。”

“姨娘?“沐颜不解的转过目光,看着身后哭成泪人的姨娘,心疼的握住她瘦的只剩下皮骨的双手,”姨娘,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至于穆忠天那个疯子,等日后她内力渐渐恢复了,她就会查出这副身子的父亲所在,救出他,救出姨娘,然后再狠狠的整死穆忠天那个疯子,一片一片的割下他的肉,让那个疯子身不如死。

“言儿,不要管姨娘了,你走,你走,不要管姨娘。”美凰轻柔的抚摩着沐颜额头上那依旧殷红的伤口,悲痛的脸上满是决绝的哀伤,“九儿已经都告诉我了,如今我才明白为什么老爷会答应让你嫁到冷王府,他根本就是借着冷王爷的手来折磨你,言儿,你走吧。”

“我要出爹的下落。”试探的开口,沐颜生疏的喊出这个称呼,既然她占有了这副身子,她就该替她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一切。

“言儿,听姨娘的话,老爷在外看来和蔼可亲,可背地里却是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了,你爹恐怕早已经被他给害了。”

美凰低声的开口,脑海再一才的浮现出十多年前的一幕,如果不是她一时被穆忠天迷惑住,醉酒下说出了姐姐和峦表哥私奔的事情,让峦表哥被抓住打了半死,尔后就失去了踪影。

“姨娘,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九儿,扶姨娘起来。”沐颜平静的开口,眸子里染上了执着的坚定。

曾经的沐颜已经死了,如今的她要成为真正的穆言,而她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出爹的下落,救他出苦海,她有种感觉,爹现在肯定被穆忠天那个疯子关在什么地方折磨着。

厢房里,终于送走了伤心欲绝的姨娘,沐颜挥退了九儿,快速的在厢房里朝找,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关于过往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叹息一声揉着酸痛不已的身子,沐颜白眼一翻,重重的倒在床上,身子撞击床板发出了闷闷的声响,有暗阁?

笑容染上疲惫的嘴角,沐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跳而起,快速的掀开被子,用手指敲打着床板,果真在中央的地方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初师哥就曾经交过她如何辩识暗阁,因为师哥的骨董铺子里有很多的暗隔,她曾经偷偷的溜下山,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店铺里的暗隔全都找了出来,而师哥那时却在城里找了她一夜,谁曾想她竟然乖巧的躲在店铺里。

师哥?无意识下笑起的面容慢慢的惨白,沐颜摇头叹息一声,隐匿下那忽然涌上来的悲伤,她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牵强一笑,沐颜掀起床板上的木板,露出一四方的格子,将手伸进了,掏出一块上好的玉[佩,翠绿而盈润的光泽,握着掌心里有着暖暖的感觉,却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好玉。

难道这是娘留下的遗物,沐颜把玩着,忽然目光落在玉佩背后的字迹上:司徒绝!竟然是那个天杀的司徒绝的玉佩,沐颜挫败的耷拉下脑袋,害的她刚刚还宝贝着,藏的这么隐匿,居然是司徒绝的玉佩。

忽然手一怔,不对啊,她记得在王府的时候,司徒绝并不认识她,更不可能送她玉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将玉佩再次的放进了暗阁里,忽然手指碰到一方纸,还有信笺,眉头一喜,沐颜快速的抽出了被信封,上面秀气的写着一句话:相逢不相识。

信封里一张泛黄的纸张,却是一张当铺的当票,而当的东西就是这块玉佩,不可能,司徒绝在京城可是首福,他断然不可能去当铺当东西,更何况当的是随身的玉佩。

而且即使当了,这赎回当票却在穆言手里,看来赎回玉佩的就该是穆言,可司徒绝根本不认识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文 弃爱:第二十章 甩一巴掌]

思索着司徒绝和穆言的相识,可却依旧没有一点的头绪,沐颜挫败的耷拉着脑袋,不解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和当票,时间上是十年前,那时候穆言怎么认识的司徒绝?

“小姐,该吃饭了。”九儿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瞄了一眼一旁的窗户,小姐肯定又在思念夫人了。

“好,我就来。”快速的将当票和玉佩收进了袖袋里,沐颜将床整理好,这才走了过来,将门打开。

“九儿,你怎么看司徒公子?”吃着饭,沐颜忽然试探的开口,故意的扬起嘴角,露出花痴般的痴迷表情。

却见一旁的九儿轻轻看了一眼沐颜,怯生生的开口道:“小姐,你如今已经是王妃了就把司徒公子忘记了吧。”

不敢说司徒绝的不好,因为之前她说过一次,被小姐扇了一巴掌,尔后有一次又说漏了嘴,被小姐罚在房里跪了一夜,所以九儿至此之后,最厌恶的人莫过与司徒绝,每提起他,肯定会被小姐打。

撇了撇嘴,沐颜眉头一扬,亮丽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没好气的开口:“是该忘记了,司徒绝见死不救,而且风流成性,早该把他忘记了。你说对不对,九儿?”

“是啊,小姐,你也知道司徒公子和很多女人暧昧不清,而且在怡红院还有专门的厢房,小姐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单纯如纸,九儿随即数落起司徒绝的缺点,小小的脸上眉头之皱,一脸的不屑和气愤,甚至差一点就自己因为他被挨打的抱怨说了出来。

忽然一怔,九儿愣愣的捂住嘴巴,神采飞扬的脸上此刻一阵苍白,扑通一下跪了地上,低着头懊恼的想把自己给撞死,她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又说司徒公子的不是了,小姐今天受了老爷的罚,这会还不知道怎么打她?

“小姐,我不是故意说司徒公子的不是,小姐,你就饶了我这一会吧。”前前后后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八次因为司徒绝而被罚了,九儿耷拉着脑袋,乞求的话语里染上了哭腔,她日后和司徒公子势不两立!

看着突然趴在地上的嗑头的九儿,沐颜到口的菜卡在了喉咙里,连连咳嗽着,含混不清的开口:“九儿,咳咳,你不要对我嗑头了。”弄的自己好象是庙里的菩萨一样,一天不嗑她几次,估计九儿心里不痛快。

“小姐,九儿真的不是有心说司徒公子的不是。”吸着鼻子,九儿怯弱的抬起目光,看着脸色涨的通红的沐颜,刷的一下再次嗑起头来,“小姐,小姐,你不要气了,要打就打九儿吧。”

“我真被你气死了了。”咳嗽着,沐颜抓起一旁的茶杯灌了一口水,这才咽下卡在喉咙里的菜,忽然眉头一挑,目光流转里染上聪慧的算计,“九儿,我也知道司徒绝风流成性,可为什么我就对他念念不忘呢?”

“九儿不知道,九儿七岁那年跟着小姐的时候,小姐就常常会念起司徒公子的名字。”其实九儿真的不懂,跟了小姐十年了,也没见小姐和司徒公子说过话,可为什么小姐就倾心与司徒公子。

难道是因为司徒公子长的很俊美,可王爷长的也很好看,虽然冷冷的,可比起司徒公子看起来更像是男人,如果王爷不是那么凶的话。

九儿七岁那年?那时的她也莫过与十岁,沐颜头痛的抚着额头,那么小,她居然就迷恋上了司徒绝?忽然一怔,想起袖袋里的当票,那上面有时间,看来她今夜要出去一趟,去当铺里查一查。

暗夜里,厢房里一片的安宁,黑暗下,忽然一抹纤瘦的身影向着床铺边走了过去,手中银光一闪,扎向床上睡熟的人。

“九儿。”推了推睡下的九儿,确定她被银针扎上了昏睡穴,沐颜这才将一旁事先从冷王府带过来的斗笠翻了出来,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戴好斗笠,确定整个人都被黑色掩饰了之后,一个纵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向着街市快速的走去。

四周叫卖声响成了一片,沐颜快速的向着当铺走去,昌子号当铺!忽然脚步定格在原地,想起了什么。

沐颜掏出手中的玉佩,仔细的看了看,再对着招牌拐角处的铺子标记看了看,一样的标志,这么说这是司徒家的当铺。

有这么离奇的事情!沐颜忽然想一头撞死算了,司徒绝不会笨到,到自己家的当铺里当掉他的玉佩吧。

正想着,忽然喧闹的街市猛的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快速的躲到了一旁,却见一辆马车正急驰狂奔在人潮攒动的大路上。

“姑娘,小心!”

“姑娘,快闪开。快闪开。”

马车声急,沐颜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手中的玉佩失神,思虑着其中的原由,丝毫不曾察觉背凶险的一幕。

忽然骏马嘶吼着,高蹄高高的扬起,就要踩下的瞬间,忽然一道身影快速的闪身过来,一手圈住沐颜的身子,一手扬起凌厉的一掌拍在马身上。

嘶鸣声激烈的响了起来,砰的一声巨响下,狂奔的马竟然被一掌击毙而死,倒在地上,旁边并驾而驱的骏马也在同一时间停下了狂奔,似乎震慑与眼前那森冷的气息。

“唉呦!“惨痛声伴随着马车的歪斜而响了起来,一旁架车的侍卫扑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马鞭高高的扬起,怒火中烧的狂吼起来:“什么人,什么人不要命了,竟敢毁我家公子的马车。”

“放肆!”轩辕冷转过身来,一声冷喝,目光森冷如霜的看向一旁的扬起马鞭的侍卫,浑然而成的威严让猛的回过神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饶命,奴才不知道是爷。”刚刚嚣张的气势瞬间消失,侍卫不停的叩着头,他竟然得罪了冷王爷!

轩辕冷!终于回过神,沐颜错愕的看着身边站立的高大身影,目光落在那揽在她腰上的大手上,黝黑里有着一个个鲜红的指甲印,那是她早上和他对抗后留下的光荣战绩。

“我说三公子,你成心我和司徒绝过不去吧,在我家当铺门前闹出人命来,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依旧是一身的白衣,司徒绝跳眉一笑,对着从马车里跳出来的三皇子调侃的开口。

“小叔。”冷哼一声,三皇子轩辕邵轻蔑的扫过一旁的司徒绝,对着轩辕冷敷衍的应了一句,随后一脚踹在一旁的侍卫身上,怒骂道:“你怎么驾车的,回去自己领罚。”

“还是向这位姑娘道歉吧,好好的到我当铺来做生意,却差点被某些不长眼的奴才吓的连命都没了,三公子,是不是该略微表示一下赔偿。”

司徒绝扫了一眼一旁的黑衣女子,看来是手头拮据了,才会到当铺来,正好敲诈一笔,做个顺水人情。

“谁要他们的钱!“压低的声音里微微的透露着沙哑,沐颜不屑的开口,一把推开轩辕冷的身子,径自的转身要离开。

“姑娘等一等。”司徒绝清朗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走上前去,“姑娘,这钱不要白不要,再说他们惊吓姑娘了,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倏的转过身,面对着司徒绝灿若桃花的笑容,沐颜面纱下的眉头一挑,讥讽道:“既然是你家的当铺,这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最好留着买棺材!

好冲的语气,司徒绝一愣,第一次有人见到他这潘安在世的面容没有反应,反而是一副深仇大恨的语气。

难道是一个被他曾经抛弃的女人,可他向来不沾染平常人家的女孩的,相交的也只是青楼里的红颜,难道是某个色老颜衰的头牌?

“姑娘,你是不是曾经在青楼里待过?”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司徒绝叹息一声,难怪蒙着脸,难怪要到当铺里。

“你这个负心人,当年你可是对我千依百顺,可惜我韶华已逝,司徒公子就负我而去。”一字一字的从牙齿逢里迸了出来,沐颜低声的开口,瞄了一眼司徒绝心虚的脸庞,忽然一扬手,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我们如今两清了。”痛那,痛那,手扇的真痛,沐颜隐忍着笑意,看着脸上有着鲜红巴掌印一脸错愕的司徒绝,随即转身向一旁走去,不行她要憋不住笑了,这一巴掌打的太舒坦了。

[正文 弃爱:第二十一章 无颜面具]

“等一下。”背后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轩辕冷扫了一眼脸上印着五指痕的司徒绝,冰冷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他居然当街被女人甩了一巴掌。

“我干嘛听你的!”听出是轩辕冷的声音,沐颜抵触的开口,继续迈着步子,可惜却见眼前黑影一闪,大步走动的身子猛的撞上一堵厚实的硬墙。

“痛!”惊呼一声,沐颜一手捂着被撞痛的鼻子,怒火上扬的看着突然挡在身前的轩辕冷,眉头一挑,怒不可遏的骂道:“你有病啊,挡在我前面做什么?”她的鼻子估计要塌了。

“你的玉佩。”轩辕冷睨了一眼身前的姑娘,指着一旁刚刚因为马车突然撞来,而被她掉在角落里的玉佩。

顺着轩辕冷的目光,沐颜看着一旁的玉佩,惊恐的一呆,快速的跑了过去,这玉佩千万不能被司徒绝看见了。

可惜刚弯下腰,却见眼前白影一闪而过,司徒绝快一步的捡起地上的玉佩,看了一眼玉佩后的名字,疑惑的将目光看向似乎有些懊恼的沐颜身上,喃喃的开口:“这是我的玉。”

“是有如何,当年你可是送给我做定情信物的,怎么,难道司徒公子还想要回去?”撇了撇嘴,沐颜思绪快速的流转着,沉声回答,嘲讽的语气里有着质疑,她就不相信司徒绝真的要收回去。

“是吗?”桃花眼里扬起诡秘的笑容,司徒绝快速的收回手,不容她争夺掌心里的玉佩,斜睨了一眼眼前叫嚣的人,轻声一叹道:“我记得这快玉佩丢了有十年以上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娃娃交换定情信物。

“是我娘留给我的,行不行?”十多岁的女娃娃不行,和她娘总可以了吧。

扑哧笑出声来,司徒绝懊恼的直摇头,调侃的笑道:“姑娘,我可不认为我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女儿,你该说是你姐姐留给你的。”

没事记得清楚做什么!沐颜懊恼的翻着白眼,幸好带着面纱,否则就麻烦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司徒公子如此的小气,那么这玉佩我不要了。”

气恼的开口,沐颜刚要转身,忽然眼前白的色身影一动,作势要抓住她的胳膊,沐颜嘲讽一笑,身影陡然间一跃而起,径直的落在一旁的屋檐上,回眸看了一眼街上的轩辕冷和司徒绝,几个纵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是那次在药铺碰见的女人!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轻功身影,轩辕冷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药铺里碰到黑衣女人,同样的斗笠面纱,如果不是她的身法特别的轻盈,他也不会留有一丝印象。

“好一个奇怪的女人。”司徒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记忆太久远了,他已经不记得这快玉佩到底是怎么丢失的。

十年前,他也莫过十四岁,还不至于风流到去青楼找个十岁的小丫头,可她到底怎么会有自己的玉佩?

如果是他送给她的,她没必要给了自己一巴掌,摸了摸肿起来的脸,司徒绝懊恼的搭上轩辕冷的肩膀,“那女人没病吧?”

“第一个打你的女人。”沉声的开口,话语里多了份调侃的嘲笑,轩辕冷大步的向自己的王府走去,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不仅对司徒绝,他甚至能感觉出她对自己的敌意。

几个纵身后,沐颜落了下来,看了一眼四周,摸了摸脸上的面纱,不行,这样太不安全了,如果司徒绝真的追上来,她不一定能逃脱掉,乌黑的眼眸快速的流转着,最后落到一旁的店铺前,看来她需要为自己制造一张人皮面具。

而那家药铺,沐颜也不陌生,第一次,是师哥带来的,那年她十二岁,师哥答应带她去扬州,而就在这家药铺里,师哥给她订制了一张人皮面具。

她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师哥陪伴着,可如今,沐颜回望着四周,人群匆匆的从身边擦过,只有她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姑娘,要抓药吗?”药铺的掌柜的笑着一张弥勒佛般的面容,亲切的向着沐颜开口问道。

“假做真时真亦假,这是订金,要一张世间最丑的容颜。”无颜之人,如同她一般,天地之中,再无沐颜这个人。

“好。姑娘三日后来取。”掌柜的一惊,看着远离的黑色身影,片刻后,一个身影快速的跟上了沐颜的身影,胖掌柜走向后院,一个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

他经营的药铺乃是鬼域的产业,而制作人皮面具,也只是为了方便鬼域的人用各种样子出去打探消息,所以外界人根本不知道药铺会制作人皮面具。

而鬼域的人要制作,也会提前好几天派人送来信息,记录在案,然后用暗语来取,可第一次,有人直接上门让他制作人皮面具,而且还说出了鬼域的暗语实在奇怪。

恋颜居。

“域主。”鬼大恭敬的开口,目光看向月光下寂寥的身影,短短数日,域主已然颓废不少,在恋颜居整整喝了三日的酒。

“什么事?”南亦风冷声的开口,目光静静的看着夜色下的月光,曾记得,那一年扬州,就这样搂着她坐在船头,看着月光胶结,可如今,人单影单,那个要珍爱一生,呵护一生的丫头,却被他伤的最深。

“药铺罗掌柜汇报,今夜有个蒙面的姑娘,在药铺要求订做一张人皮面具,不是我们鬼域的人,可说的却是取面具时才说的暗语。”

是沐颜!身影一怔,无声的苦笑着,眼眸里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忧伤,她要戴着人皮面具,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他了。

沉痛的开口,一字一字皆是破裂般的疼痛,“她订做了什么样的面具?”

“最丑的。”一般人要的人皮面具,却都是最普通的,从没有人要最丑和最美的,因为两种极端反而会引起人群的关注,只有大众化的面具,才能真正的融进人群里,不被人察觉。

“最丑的。”默默的重复着,南亦风举起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最丑即无颜,她这样是做,是要告诉他,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她,无颜,他永远都失去她了,“退下吧,找到她落角的地方了吗?派人去保护在四周。“

“罗掌柜派人跟踪了,可对方轻功太好,片刻间就失去了踪影。“鬼大看着借酒消愁的域主,无奈的叹息着,他也猜的出那女子肯定是颜小姐,否则外人是不可能知道鬼域的暗号,而且鬼域最擅长的就是跟踪,能把跟踪的人甩开,也只有颜小姐那神出鬼没的轻功了。

“她会保护好自己的。”摆了摆手,没有跟踪到落脚处也好,否则南亦风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克制住去看她的欲望,是否能承受的了她眼中的浓浓恨意。

[正文 弃爱:第二十二章 双倍惩罚]

从药铺出来,快速的回到丞相府的厢房,沐颜看了一眼,九儿依旧在睡着,摇了摇头,向着里间的卧房走去,出师不利,不但没有查到玉佩的起因,连玉佩也给丢了,不知道司徒绝会不会想起什么?

不管了,不管和司徒绝什么关系,眼前最重要的是查出穆忠天将这副身子的爹到底关到了哪里了?

可惜,她不能让师哥帮忙找人了,只是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的从姨娘的口中套出当年的事情,然后等她恢复了内力,她就不相信她还斗不过那个变态的疯子!

新婚第四天,连续的晴天后,天气渐渐的转阴,乌黑的云翳堆积在半空下,似乎带来山雨欲来的狂暴之势。

“姨娘,你不要送我了,好好保重身子。”看着清瘦不已的美凰,沐颜直接认为穆忠天不但变态,而且还克扣伙食。

“言儿。”快速的拉过沐颜的身子,美凰低声道:“冷王府的丫鬟翠儿,是姨娘替你打典好的人,如果日后有什么话,就让翠儿传给姨娘。”

点了点头,沐颜动容的握住美凰的手,语调恳切:“姨娘,不要担心,谁还能欺负了我,你自己保重,日后我会接你出去的。”

“好孩子,你也要保重。”美凰轻啜着,揉了揉沐颜的头发,将荷包里的银票塞进了她的怀里,“这个拿着,有什么需要自己去打典,姨娘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谢谢姨娘。”沐颜脆声笑着,这才同九儿一起向着门外走去,而一旁,穆忠天早早的等候在一旁。

“爹,我回王府了。”咬牙切齿的开口,沐颜冷冷的笑着,眼中却是一片的冰冷,终于明白为什么九儿说,穆言一直在叛逆,有这样变态的爹,要是她也早就叛逆了!

“言儿,出嫁从夫,好好伺候王爷,不要惹王爷生气了。”穆忠天大义凛然的开口,一副慈爱的样子,看着走过来辞行的沐颜,忽然低低声道:“好好讨冷王爷的欢心,如果你被责打,同样的你姨娘和你那下贱的父亲要遭受双倍的惩罚,不要忘记了爹的话。”

“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沐颜面色一冷,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恨不能一拳打扁眼前的虚伪面容,“你明明知道我害死了郑雅悠,轩辕冷怎么可能对我好!”

“那是你的事,我需要你做的就是讨好冷王爷,让他对你宠爱有佳,这样你姨娘就可以过点安宁的日子,你要是敢惹闹了冷王爷,坏了我的大事,就等着替他们收尸吧。”

“穆忠天!”顾不得什么,沐颜懊恼的咬紧了牙齿,“你要是敢动我姨娘一下,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九儿,我们走!”

死疯子,气死她了!沐颜愤恨的锤打着马车窗,让她去讨好轩辕冷,不是让她将脸凑上去给他打,不能反叛,让她还能活着出冷王府吗?该死的,该死的!

“小姐,到了王府了。”看着气恼不已的沐颜,九儿低声的开口,惟恐自己成了小姐盛怒下的发泄对象。

“下车,回屋子!”沐颜闷声的开口,径自的跳下马车,向着大门里冲了进去。

“王爷!”忽然一旁的侍卫整齐的喊道,沐颜一怔,回头看向从轿子里走下来的轩辕冷,却是一身尊贵的朝服,高傲之下,映着他的一脸格外的冷漠。

见到眼前的女人,轩辕冷目光一寒,厌恶从骨血之中蔓延出来,“放肆,见到本王竟然一点礼数都没有。”

“本小姐又不是你家的丫鬟!”正在气头上,沐颜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她凭什么要对他行礼。

“管家,对本王无礼,按王府的规矩该如何处置。”冷斥着,轩辕冷斜睨着叛逆的沐颜,眼中冷凝愈加的浓郁,他倒希望她的高傲可以维持久一点!

“对王爷大敬,鞭打十杖。”一旁在王府门口应答的管家一板一眼的开口,粗糙而苍老的脸上一片的冷漠,如同一张刻在树杆上的脸庞。

“轩辕冷,你凭什么鞭打我?”沐颜一把甩开九儿的手,快步的走到身材高大的轩辕冷身前,寒声质问着,高昂起的面容里是桀骜不逊的反叛,已然忘记了自己乃是穆家的千金,轩辕冷的王妃。

“鞭打二十。”对上眼前喷火的目光,轩辕冷骨血里的残忍在这一刻再度的释放,大手一把截获住她高高抬起的下颌,用力的捏住,捏碎,“你可知道穆丞相昨日对本王说过什么,你嫁入了王府,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穆忠天!”三个字如同咒语一般彻底的将沐颜的傲骨敲碎,她怎么又忘记了她的身份,忘记了丞相府还有姨娘在。

一瞬间对峙的眼神弱了下来,沐颜挫败的一把拨开轩辕冷捏在下颌上的手,打就打吧,师傅教她学武的时候,第一要素就要学会挨打,锻炼她的忍耐力,可惜她忍耐力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躲闪,然后学的一身好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