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虽然成亲三次,但是没有一次是因为爱而嫁的,没有一次是抱着待嫁的羞怯和幸福而嫁的。

“猗房,过了明天,一切都会有一个结局了吧。”洛昇说道,说话的时候只觉得喉间又涌起一股惺甜的感觉,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一定要看看她幸福的样子,他好像还没有看过她幸福的样子

“洛昇,谢谢你,谢谢你长久陪在我的身边,而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你。”想想看,她真的欠了很多人,欠了很多很多,这辈子还不完,就算下辈子,也还不完的。“是我对不起你,段世轩也对不起你。”

她站了起来,伸出手,握住洛昇那个空荡荡垂在空气中的袖子。从前的他,是多么微风的大将军啊,英姿飒爽地指挥着千军万马。而如今,因为她,却成了一个独臂的人。

“听着,猗房,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要总觉得对不起别人。我也从来不觉得我在对你付出,我只觉得在获得,不断地在你身上获得感动获得幸福。是我要谢谢你,让我的人生变得这么丰富。”

他爱你吗

“他爱你吗?猗房…”洛昇问道,“段世轩爱你吗?”

爱吗?洛昇这个问题在猗房的心中荡起了一层涟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第一个让我痛让我流泪让我害怕的男人,第一个让我有想要抓住某种幸福的人,第一个让我有感觉的人。你知道,我在冷宫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什么是爱什么是痛,我根本不知道,但是,他让我明白了这一切的感受,我的身心挥之不去的都是他的影子。”

“…猗房,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好吗?无论是段世轩还是其他任何人,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洛昇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急促,猗房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洛昇?”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觉得他在交代后事。

“我想抱抱你,好吗?”洛昇的一只手执起猗房的的双手,便想起她十五岁那一年他在冷宫门口看到她的情景,那个时候,秋风萧瑟,落叶飘零,她站在落英阁门口,她的双手好冰好凉,他的心中自此泛起一股深深的疼痛。

猗房看着他,慢慢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她的心里,洛昇是哥哥,是她寂寞冷宫岁月中温暖的来源。

洛昇唯一的那只手颤抖着举起,向猗房的背靠近,但是最后,他终究没有抱住她,手停留在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

或许,他们之间,永远也隔着这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好了,我该走了,明日的事情,照计划进行吧。”半晌,洛昇让猗房离开了他的肩膀,“高兴一点,过了明天,一切都好了。”

洛昇说完,不再留时间给猗房说话,便匆匆而去了,他要储存所有的力量,保护她最后一天。

而洛昇离去的时候,另一个深沉的影子看着他离去,然后,看着珞然阁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猗房熄灭所有的蜡烛,躺倒床上睡着了。

这一晚,猗房一夜无眠。

而萧逝之,则在猗房的宫外,站了整整一夜。

来了,大婚的日子终于来临了。这一天早上,花蛮儿也看到了珞然阁门口插着的三枝梅花,她便趁着所有的人都去参加平南公主和萧国君王萧逝之大婚之际,收拾了一下包袱,难以激动地往北门宫去了,蓝禄正在那里等着她。

“蓝将军,好久不见了。”花蛮儿还是记得蓝禄的,她记得他是段世轩最得力的爱将,常伴在他左右。

“…请上马车。”蓝禄不知该以何名来称呼她,只好索性略去了。

“怎么,将军,连王妃也不称呼一声么?”花蛮儿听出来了,冷笑着问道,“莫非,蓝将军心中的王妃已经变成了平南公主了?想当初,蓝将军要被王爷责罚可是我替你求情的。”

“末将不敢,请上马车吧,时间紧迫。”

蓝禄说着,心中却想起了,当初猗房为了救他,不惜以待罪之身去求自己本不愿求的萧国国君萧逝之,然后惹得王爷大发雷霆的事。

因为已经找到了解药,原本想过用这样的方法让王妃离宫,但是,因为王妃盯着ta的人太多了,只好作罢,改为用这种方法带花蛮儿出宫。

苏妃

“洛爱卿,不必自称罪臣了,朕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段世轩虽然声称死了,但是朕并未见到他的人头,心中始终不放心,所以,朕准你恢复大将军之职,替朕守卫朕的江山和皇位。

“皇上恕罪,因为段世轩身边有不少能人猛士,臣和公主将段世轩毒杀后未能取得段的向上人头,让皇上忧心了。臣不求恢复大将军之职,也没有资格再做大将军,未避免皇上在众臣面前为难,臣还是从统领坐起吧。”洛昇说道。

皇帝思考了一番而后说道,“就依爱卿吧,朕看准合适的时机,再恢复你大将军之职,你可重新入主将军府。”洛昇的那一番诚恳的话已经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臣谢皇上信任。”

猗房一直站立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李正龙和洛昇的对话,她不禁感叹洛昇想法的周全,不求官,为皇帝考虑,这样子她生性多疑的父皇便会放下戒心了。

即使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突然出现的昔日大将军洛昇,但是,如今可以看出他已经因为卸下了不少心房。

“猗房,朕听说你为了离开段世轩将肚中的孩子都打掉了?”

“是,猗房从进入镇南王府做段世轩王妃的那日开始,时刻都想着要离开段世轩,重新回到父皇身边,孝敬父皇,但是,从前父皇派给猗房的人物,猗房都没能完成,因为段世轩的戒心很重。而这次,幸得洛统领协助,才能将段世轩毒杀,猗房便迫不及待要离开那个恶魔了。我是父皇的女儿,自当站在父皇这边,段世轩的骨肉,我不屑于怀。”

她说着最绝情的话,心里却同时在滴血。

事实上,她多么想要那个孩子,多么多么的想要,而站在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父皇的人,却是间接杀害这个孩子的凶手。

如果说,过去顾念着父女的缘分,那么如今,当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化成触目惊心的红色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时候,她对这个害了这么人的男人,已经没有半点情分了。

李正龙听了,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猗房,而后还看了苏妃一眼,苏妃听了,帕子下的手紧握着拳头,青筋一条条暴露了出来。

是她,是这个公主,是她害死了她的妹夫,才使蛮儿和她再也没有机会了的。

若不是众人在场,苏妃真的会冲过去杀了猗房,为段世轩报仇,为她自己和蛮儿一解心头之恨。

李正龙听了猗房的话,是相当满意的。

哼,段世轩,你能耐朕何?如今,你的两个女人都背叛了你。花蛮儿的身体背叛了你,而朕的女儿却从精神上背叛了你,你就算是死了做鬼,做的也是个冤鬼吧。

“哈哈哈哈…”李正龙邪恶的笑声响了起来,屋里其他的众人都低下头来,恭恭敬敬的样子,但是各自的心中,却都各怀心思。

蓝禄手中握着的剑在微微颤抖,猗房感觉到了,轻咳了一声,蓝禄这才深呼吸了一番,让那颗愤怒的心平静了下来。

不要骗我

“谁说还有平南公主的,今日她和萧逝之大婚,你以为她逃得了么?我昨晚已经跟萧逝之报告了,平南公主今日有可能借机逃跑,叫他多加防范。”

“你说什么?!”马车外的蓝禄听到马车内苏妃的声音,立即跳下马,掀起轿帘,怒吼道。

坏了坏了!燕陵十三骑本就不简单,如果萧逝之早有防备,那么今日王妃不可能逃得了,一定会被嫁到萧国去了,如此一来,所有的计划都要被破坏了。

现在王妃的花轿应该还没有出宫,他要马上回去,让王妃改变计划,今日绝对不能上花轿。

“你要去哪里?”花蛮儿一把拉住蓝禄的袖子。

“蓝禄,你要把我们姐妹二人丢在这里不管么?若镇南王知道你如此待他心爱的女人和心爱女人的姐姐,他猜他会怎么处罚你!”

“你们两个,心里只有自己,现在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要去救我们的王妃!”

蓝禄甩开花蛮儿的手,往皇宫里的方向跑了,剩下花蛮儿和苏妃两个人面面相觑。

“姐姐,怎么办?”

“我们自己走!驾…”

——

“猗房,又要嫁给我一次,上次没有成功,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萧逝之牵着盖着红盖头的猗房,问道。

猗房没有说话,实际上她此刻有些紧张,没被握住的那只手已经满手是汗,已经和爹还有洛昇说好,待出了宫门一段路,就假借要如厕,然后在选定的地点逃走。

“猗房,你有一点点的开心吗?”萧逝之继续问道,心里的一个洞却越来越大了,他不想,他不想这样的。可是,她竟然连同别人要一块来欺骗他,这太伤他的心了。

“我…开心。”她顿了半晌,说道。

萧逝之笑了,笑得苦涩,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不开心。而为了段世轩,从来不会说谎,从来都坦白到让人无可奈何的她,竟然说谎了,显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谎言听起来多么蹩脚。

两人一起拜别了皇帝皇后,然后猗房上了花轿,所有的文武百官高呼公主千岁。今日的她,身著耀眼的红色喜服,如同美丽妖娆的彼岸花。

萧逝之跨上大白马,在众人的拥簇下,朝萧国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敲敲打打地锣鼓声唢呐声在奋力表达它们的喜悦,而盖头下,白马上的人,却不见半点欣喜的神色。

慢慢地,迎亲送亲队伍离开了皇城。

行了半日,猗房突然要停轿。

“怎么了?”萧逝之掀开轿帘问道。

“我想…如厕。”

“如厕?”萧逝之掀开她的盖头,一张精致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一张美丽的,冷淡的,面无表情的脸,“停轿!”

萧逝之命大部队听了下来,猗房则在小冰的搀扶下下了轿,然后往标有暗号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逝之。

而萧逝之看着猗房的背影,心里在高声呐喊着,不要骗我,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只要你如厕完回来,我一定会放手,一定不再强迫你了。

洛昇

猗房和小冰走到了草木茂盛的地方,猗房果然在一旁的树上看到了一个他们早先说好的暗号,洛昇和她爹薛神医就在附近了。

“小冰,你看后面,是不是萧王过来了。”猗房说道,小冰听了,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但是刚一转过去,洛昇一掌劈在她的肩膀上,她还来不及呻)(吟便倒了下去。

“爹,洛昇…”猗房一把掀开红盖头,果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脸孔,她的心。

“猗房,快把身上的嫁衣脱了穿在小冰身上,你与她对调一下,我们逃走的时候可以躲过众人耳目。”洛昇急切地说道,远远地看过去,萧王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

“女儿,动作快些。”

“嗯。”猗房顾不得躲闪,只让薛神医和洛昇转过身去回避,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

三个人跨上早已准备好的马,按着洛昇原来勘测好的路线往契丹镇南王的方向逃去,薛神医骑一匹,洛昇和猗房共骑一匹。

猗房回头,看到萧逝之仍然在原处等着,她的心里涌起无限内疚的感觉。

马儿撒开腿,拼命往前奔跑,而洛昇却觉得眼前一黑,头脑开始昏昏沉沉,糟糕,他好像看不清路了。

不,不行,现在不能昏倒,一定要逃到更远的地方去再倒下。

“猗房,将我腰间的匕首拿出来!”洛昇咬紧牙关说道。

“什么?”猗房不解,他为何突然要匕首,但还是伸手摸索着从洛昇的腰间拔出了那把短柄的匕首。

洛昇一只手拿过短剑,用牙齿将剑鞘咬出,然后拿着那剑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割了一把,一种疼痛的感觉袭遍全身,他总算清醒了些。

“啊!你这是干什么,洛昇!!这是干什么?”她坐在他的身后,看到血顺着他的大腿流出,袍子都红了。

“你别管…驾…”马儿继续不要命似的往前。

但是,行了一段路,洛昇身子一歪,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口中的鲜血汩汩而出,很快便染红了他的襟前。

猗房,请你一定要幸福,洛昇的心里默念着,然后,打了几个滚,滚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而马儿因为突然失去控制,猗房也从马上摔了下来,她只感到浑身撕裂般的疼痛。

“洛昇,洛昇…爹…”猗房边撑着身子向洛昇身边走去,边喊着薛神医,薛神医听了,急忙调转马头赶了过来。

“怎么了?”薛神医一把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洛昇的身边。

“爹,洛昇突然倒了下去,嘴里还吐了血,他这是怎么了?”洛昇嘴里的血慢慢变成了黑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薛神医将洛晟从草地里费力地一道平坦的地方,然后开始把脉,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爹?”

“洛将军患病已经很长时间了。”薛神医皱着眉说道。

“患病?很长时间?”

“嗯,他患的是家族遗传病,得了这种病的人症状是不时地吐血,而且活不过二十八岁。”

失望

猗房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看到洛晟便觉得异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他说的话都像在交代后事了。

原来,他患病已久,而她,却一直没有发现,是她没有关心过他,没有将他的变化放在心上。

“爹,您有办法吧,您是神医,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猗房跪在薛神医面前,哭着喊道。

“爹也没有办法,这种病是遗传的,没有办法可以治。”

“不,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洛晟,你快点醒来,快点睁开眼睛,你不是说一定要看到我幸福吗?”猗房蹲跪在地上,将洛晟的头抱在怀中,眼泪一颗一颗掉在他的脸上,不可以,不可以,洛晟不可以离开。“我还没有得到幸福,你怎么能死?”

“王妃,神医,洛将军这是怎么了?”蓝禄匆匆赶到了,看到的却是这幅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洛晟的襟前都染成了红色,而大腿处是一道很明显的伤疤。“王妃,神医,扶起洛将军,快点走,花蛮儿将今日要走的事情告诉了苏妃,苏妃跑去向萧逝之告密,这会,萧逝之该追来了。”

猗房却纹丝不动。

她泪如雨下,但是,洛晟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已经听不到猗房为他哭泣为他伤心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闭上的眼睛在他的世界里缓缓落幕了。

宫墙外,离紫禁城很远很远的天边,云蓝的让人心碎;宫墙内,冷宫的景物一片萧肃,偶尔几声鹧鸪的叫声从头顶飞过。

这里是皇宫里被人遗忘的角落——冷宫。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好一个‘一生一代一双人’,猗房,你的诗作越来越让人动容。”萧瑟的冷宫内却传来一个爽朗的男性的声音,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心情大好。

“洛将军,过奖了,猗房只是闲来无事。消遣一下。”

从出生那一刻起就生活在冷宫中,由冷宫里几个有些疯癫的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带大,饶是她命大,硬是长到了十八岁,还在她母亲瑨妃住的地方发现了一大箱子的书,她这个被遗忘的公主就是靠着这些书来消遣和蹉跎萧瑟的时光的。

“猗房,叫洛昇,好吗?”他伸手拂去她额前乱了的发,温柔地说道,语气里是对她无比的心疼。

“好,洛昇。”因为他突然的动作,猗房红了脸,在夕阳的照耀下,煞是好看,她没有国色天香的容颜,却自有一股清冷的气质在,那是她独特的地方。

那一刻,已成为永恒的纪念,但是,洛晟不会再想起,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想了。

“我没有想到,你真的逃走,不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萧逝之已经跟了上来,他的身后是燕陵十三骑,“我站在那里的时候心想,这一次,你一定不会骗我,一定不会的,可是,你又让我失望了。”

未来

“你知道吗?我原本打算放手,不再勉强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会联合其他人来欺骗我呢?”萧逝之跳下马,缓缓走到猗房的身边,“这一回,我绝不会放手了,你一次次的愚弄,让我的心很痛,很痛。”

“冰玉还魂丹,给我。从此,我心甘情愿跟在你的身边。”猗房抬起头,看着萧逝之说道,脸上,泪痕未干。

她记得,他有一颗冰玉还魂丹,曾经送给她,而她还给了若奴,这颗丹药关系着萧国的国运,有令人起死回生的作用。

萧逝之看着她脸上有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他应该苦笑吗?冰玉还魂丹。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萧逝之的爱只值一颗冰玉还魂丹。哈哈哈哈…”萧逝之笑着,眼泪却挂在了脸上,他一把抓住猗房的肩膀,抖动着,“丹药,你问我要,我会不给你吗?你为何…好,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勉强你!若奴,将丹药拿来!”

“王…这丹药…”这丹药传说是关系着萧国的国运啊,如此随意给了一个陌生人,还不知道将来会引发什么样的祸乱,况且,如此厉王已经明目张胆地造反了。

“拿出来!”萧逝之怒喝一声,他的青衣仍旧是飘逸的,他的气质仍旧是优雅的,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便是一片赏心悦目的景象,但是如今的他语气却已冷酷许多。

“是。”

“王妃!”蓝禄按住猗房的手,他知道猗房的脾气,若说出口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到的,如果她收下了丹药,那么,她一定会跟着萧逝之走了,之前的付出,又算什么呢?

“蓝禄,带我爹,洛昇一起回契丹去吧,就他们说,我已经死了。”萧逝之不知道段世轩并没有死的消息,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王妃!”

“女儿…”薛神医握住猗房的手。

“去吧。”猗房缓缓将手从蓝禄手下抽出,然后将那颗丹药嘴对嘴喂入洛昇的口中,让他吞了下去。

其实,萧逝之、蓝禄他们不知道的是,猗房之所以如此决定,是因为她觉得不能因为自私地想要自己的幸福,就亏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