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欣喜上前,低声道:"少爷诶,你可算回来了。"随后闻到血腥味,变脸:"少爷,您受伤了!"

牧怀青低头看看身上,虽然看不出,但应该是沾染不少血。推开凌山道,"不是我的,那个人没死只是受了重伤,我将他送去医馆帮忙了,不下心沾上的。"

不过那个少年确实是快死了,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从那老头眉头紧锁的样子看来,确实悬乎。

他也就只能做这么多了。

次日,光线照进屋子里的时候,姬如雪难受的睁开眼睛,眨巴两下回神看着略熟悉的帐底,不是她的!

再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异样,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顿时她的腰就跟折了一样。

冷映寒听见动静不悦的睁开眼睛,见姬如雪一脸被雷劈震惊样,心情大好,他侧身撑起身子似笑非笑的打量光着上半身的姬如雪。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早起的嗓音总是带些诱人的沙哑。

姬如雪僵硬着回头看冷映寒,再看向自己布满吻痕的身子,顿时扯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

"你,你…"她说不出话来,这次怎么比上次还痛!最重要的是冷映寒怎么还在这里…

冷映寒看着缩成一团的女人,悠悠道:"你全身上下拿一处我没有看过。"

姬如雪一听火了,露出一个脑袋刚想反驳,见他光着身子又把脑袋缩了缩,"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都没穿管朕穿没穿。"

姬如雪咬牙道:"我盖了被子!"

冷映寒挑眉,一拉将被子拉回来道,"我盖了被子,你为何不盖。"

姬如雪只觉的身上一凉,气恼扯过被子道:"冷映寒你个流氓!"

冷映寒一翻身,拉过被子将两个人都遮盖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第一次喊朕名讳的女人。"

姬如雪不敢动,别过头道赌气:"早在八百年前我就喊过了,冷映寒冷映寒冷映寒!"

冷映寒眼底泛起笑意,看着这个别扭的女人,靠近亲了亲她的嘴角,"我允许你叫。"

姬如雪愣住,"什么?"

"朕允许你叫朕名讳,当然有人在的时候不行。"冷映寒搂着她笑道。

姬如雪害怕,"皇上,你别笑成吗?"

冷映寒一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你你这样我瘆的慌。"

冷映寒惩罚性咬了咬她的唇瓣,"天色还早,再睡会。"

姬如雪默,您这样抱着我怎么睡!

第二百三十章:傀儡

可是说没法睡的姬如雪,不消片刻就在冷映寒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冷映寒看了她许久,听见外面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才轻手轻脚的松开姬如雪,自己起身穿戴起来。

无声打开殿门,江友安语巧等人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出现,慌忙就要下跪高喊万岁。

冷映寒阻止他们,声音比平时较温和一些,"免礼,不准吵到她。"又看向语巧道:"在这里候着,等她醒了再进去伺候,若用过早膳后,她要回长信宫便用软轿送回。"

语巧福身应是。直到冷映寒带着江友安离开,语巧赶紧拍怕自己的胸膛,刚才真是吓死她。

娘娘可真得宠啊。

冷映寒边走边冷声吩咐道:"江友安,昨夜宴席接触过姬如雪桌子酒杯的奴才找出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那个女人下药。"

能欺负的那个女人只能是她。

江友安心一惊,百里东是他带在身边多年的,相信不会暗害如贵妃。此时听见皇上吩咐,自当彻查一番。

"是,皇上。奴才马上去办。"

冷映寒快步往前走,等到了前殿让宫人侍候洗漱,脚步不停的赶去早朝。

经过昨夜的宴席,大涨南柩国的斗气,朝堂上都散发着朝气。

文武百官将一些重大的事情禀报之后,开始赞赏牧怀青,请求皇上赏赐牧将军。

冷映寒懒懒应下,赏赐牧怀青白银万两,休息半月。

由于牧怀青是将军,又鲜少回京上朝,冷映寒已免了他上朝的规矩,有事可以直接到御书房商议。

牧太师便代其子谢恩,高呼皇恩浩荡。昨夜一番比斗能换来半个月假期着实值得,值得啊!

这些年来,连百家团聚的除夕夜都只有他和夫人相度日,儿子远在边关,时刻担忧他安全,他老了,唯一想的就是儿子平安,可以在府中居住。

百官无事上报,江友安尖着嗓子通知退朝。冷映寒起身在百官的恭送下离开。

牧怀青今天一早起来就去给自家娘亲吕氏请安,陪着用早膳。

因每每他回来,吕氏就跟小孩子一样,除了出府不跟着,在家里走到哪,她都会默默跟在不远处。那种慈爱的目光亦是步步相随。

饭桌上,仅仅是一个早膳就摆满了二十几盘,满头包子饺子馄饨各类糕点粥点…而吕氏正殷切的望着他。

"儿子,吃多点,在外面这么辛苦,你看你都瘦了。"吕氏温声说着,明显牧怀青有一半是像了她。

凌山见夫人如此,熟悉少爷的他,明显看少爷的一些无奈。

牧怀青将吕氏夹到他碗里的早点悉数吃光,随后放下筷子道:"母亲,孩儿吃饱了,您都未动筷。"

吕氏笑着拿起筷子,简单的吃了两口,时不时的抬头看着他,心里眼里都是笑。

剩下的大量早点,倒了怪可惜便全部赏赐给身边伺候的下人。那些为奴为婢的早点何曾这样丰富过,当下谢恩恨不得少爷每天都在家。

两母子刚吃完,牧太师从门口进来,一脸欣喜。

吕氏和牧怀青起身,见牧太师这般高兴,想必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好事、

果然,牧太师上前看着夫人和儿子道:"夫人,怀青昨天在宴席给南柩国争了光,皇上今早特地赏赐怀青白银万两,还有半个月的假日。半个月啊!"

吕氏掩嘴惊讶,欣慰的看向自己儿子,拉着他道:"这下好了,为娘可以有半个月看到儿子,皇上英明。"

牧怀青回握住吕氏的手,安慰道:"母亲,等肃清边关的隐患,儿子每天都在家里陪您和爹。"

吕氏乐的直点头,看向牧太师道:"老爷,春儿在宫里可好?"

牧太师沉思,"许是还好,听说皇上这段时间独宠姬丞相的小女儿,也不知这姬家是什么命,大女儿和小女儿都独宠六宫。"

吕氏收敛了眼中的笑意,想到女儿的性子,知女莫若母,她摇摇头,"不得宠也是好的,平平安安就好。"

牧怀青心里也叹了叹气,他已经管不了那个妹妹,也许她性子养成这样善妒也有他的错。

从小爹娘因他在外求学时常记挂他,冷落了妹妹。后续他回来一颗心都在如雪身上,做兄长的也冷落她。

想起少时,这个妹妹年纪轻轻就动手陷害如雪,自己跟她发了一通脾气,爹娘得知也一并责怪她。

那个时候她定然是满腹委屈,但时至今日,只能望她安分。看在牧师府的份上,皇上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宽慰了吕氏,他跟牧太师点点头。

恍惚想起那个生死不明的无名,牧怀青带着凌山,悄然离开牧师府。

他来到旧友开的药铺,一进门就见老头儿一脸愁眉。思忖了一下,难道那个少年不行了?

满是白须的药老抬头看见牧怀青,板起脸色道:"你这小儿,自己送来的伤者竟然这么不上心,也不看是什么时辰了!"

牧怀青笑笑,进去里间治疗患者的小榻旁,无名还是那身带血的衣裳,面无血色的消瘦脸颊跟胸膛上的鲜红血渍一对比,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牧怀青目光清明,丝毫没有动摇的心,倒是身边的凌山,看的目瞪口呆,屏住呼吸轻声道:"天啊少爷,这就是您昨晚救得人啊?这是男的还是女的,真美。"

牧怀青失笑,回头瞧了瞧失神的凌山道:"跟你一样的,你说呢?"

他弯身探了探她的脉搏,心道,原来还有气。

药老走过来,见他如此气道:"小儿,你是不信老夫的医术还是怎么?放心吧,这个娃娃熬过来一劫,近几天还是有的熬。"

牧怀青跟药老道了谢,"若不相信药老,怎会特地将人送到您这?"片刻吩咐凌山去买身衣服来。

药老抬眼看他,"小儿,你和这娃娃的什么关系?这娃娃不是南柩国百姓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药老的眼睛。这个少年是朝北国带来比武的人,他肩膀上的剑伤乃是我所误伤,不知为何昨夜他出现在街道上奄奄一息。"

药老听了,坦白道:"果然老夫猜的不错,这应该是朝北国养的傀儡,只会听从命令。老夫即便治好这女娃娃身上的伤,也唤不回她神智。"

牧怀青当时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听见药老证实也没有好惊讶的,只是…

"药老,这…这是姑娘?"牧怀青语气怪异,再次将目光放在无名的身上,"这分明是有喉结。"

药老一脸你好蠢的神情,"没瞧见这女娃娃给瘦的?朝北国一般将这种没有感情的兵器叫做人雉,并非那种失去四肢无感的怪物。她也许知道饿,但永远不会说出来,除非被下命令。"

牧怀青了然,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同情。"药老,您能治吗?"

药老啧了一声道,"去找控制她的人都没办法让她恢复原样,这个女娃娃身手差不了,伤好了你给带去边关当侍卫,留在这里也没人侍候得了她。"

这时,凌山买着衣裳回来。问题来了,这里就只有三个男子,谁给她换?

药老嫌弃的看了这两个主仆一眼,喊道:"小丫头,出来帮个忙。"

"诶,爷爷,我马上就来。"后庭传来知应声。

牧怀青退出里间,走到药老的柜台旁,竟然有些踟蹰之意。

他是不想带着一个姑娘去边关,虽然对方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

药老先一步拒绝道:"小儿,别想把人塞到老夫这来,你不要她当初救她干啥?她这种人一旦被主人抛弃就跟死人一样,现在你救了又不要?感情好,带到乱葬岗,一掌劈死她,完事。"

牧怀青哭笑不得,"药老,连你也放弃了?当时在擂台上她似有情感,无声叫着姐姐。"

"老夫不吃这套,你要相信自己带着,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她就恢复跟正常一样。"药老到胡须一翘一翘,高傲的不得了。

牧怀青没法。

忽听里间传来小丫头的欣喜声,"姐姐,你醒啦?诶,姐姐,你不能起来,姐姐不能下地啊!"

牧怀青怕这个无名伤到小丫头,快步进去,只见小丫头拦在无名的面前,那张冰冷无情的脸盯着那个小丫头,末了,闪了闪。

小丫头赶紧又走到她面前拦住。

牧怀青愣了,上前一步道:"你还有伤,不能起来。"

无名的嘴巴不断呢喃着:"逃走逃走逃走。"

牧怀青皱眉,回头望着药老。

药老远远看了无名一眼,"不用看老夫,他知道逃走也是有人给她下了命令罢了。"

这个却是实话。

无名眼珠子黑黝黝的,看着你又像不是在看着你。

牧怀青顾不上什么,伸手给她点了个穴,无名双眼一闭,倒了下去,牧怀青赶紧接住给抱回小榻上。

看见一身干净的无名,牧怀青跟药老打了个招呼,道明过三天就来带她走。

这才离开了药铺,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救了个麻烦。但是她会武功会呼吸不会伤害无辜,难道真的泯灭了感情?

凌山很是舍不得,离开了都忍不住回头去看。感叹道:"少爷,这个姑娘真的没救了吗?看着跟没魂似的,真可惜。"

牧怀青抿嘴,"她有。"

凌山纳闷的看着的自家少爷。

"她有灵魂,只是被禁锢了,需要有人帮她一把。"

牧怀青神色淡然,眼中却是一片坚定。

第二百三十一章:取铃

他不信,这个人被所有人抛弃的人真的没救了。

牧怀青漫步回府,凌山赶紧跟上。

皇宫里头,姬如雪睡了个饱觉才慵懒起身,仔细品尝了丰富的早膳后,带着一脸餍足的回到长信宫。

然而她的笑脸在进了寝殿后就消散无踪。陶然正坐在桌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语气带些讥讽道:"娘娘再过一段时间,不会是舍不得出宫了吧,那正好省了我一件麻烦事,麻烦现在就将碎玉风铃给我。"

姬如雪左右张望,整个寝殿没有一个宫女在,巧月和初兰也都默契的在殿外没有跟进来。

她一脸叹然的走到陶然对面坐下,伸出左手腕慢慢解开道:"怎么会,我这不是正在给你解这个铃铛吗?陶然,我就问你一句话。"

陶然的脸色好上许多,他狐疑的瞟了姬如雪一眼说:"什么话,如果是问我到底带不带你出宫的话,放心吧,我带。"

姬如雪点头,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和朝北国的使者认识?"

陶然怔愣,隐藏住眼神中些许不自然道:"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昨儿的宴席上,那个使者明里暗里的打量了我好几眼,那目光不怀好意。我总觉得,呵呵,有点危险。"

陶然似乎在寻思姬如雪有没有说谎,确定之后才道:"不可能,他们并不知道铃铛在你手上。"

姬如雪不是很相信,但还是选择沉默。专心取出铃铛,这条红绳被冷映寒打了个死结,实在是难解,难解她也要解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

姬如雪不舍的将碎玉铃铛交给陶然,从他手里接过假的铃铛带上。

"铃铛我已经帮你拿到了,宴席也结束了,等到皇上允许我出宫那天,你要带我逃走。"

陶然点头,试探性的拿起铃铛摇了摇,可是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碎玉铃铛怎么不会响了?"陶然愕然。

姬如雪疑惑,拿过碎玉铃铛在手里摇了摇,碎玉铃铛发出五彩光芒,但是比之前光芒暗淡许多。

陶然纳闷,再次从姬如雪手中拿过铃铛摇了摇,怎么摇都没有脆响出现。这下连姬如雪都开始觉得惊奇了,总不能这个铃铛也会认主吧?

陶然见她也是满脸惊奇,便收起碎玉铃铛起身道:"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姬如雪看他转身就走,忍不住问道:"这段时间,你有跟许佳颜见面吗?"

陶然身形一滞,未回头:"问这些关你什么事?"

姬如雪心想陶然拿到东西后,态度都变了个样。当下毫无兴趣的摆摆头;"没事,随口一问,以为许佳颜和你一起医治我的病,想问是不是完全好了。没好赶紧给治,趁还在皇宫药材珍贵。"

陶然:"…"

直到殿门被打开没有被陶然关上,姬如雪起身走到贵妃榻上躺下,愁眉不展。

她是要离开皇宫的,外面的世界诚然也危险,她也不想困在这个皇宫高墙度过余生。诚然她喜欢皇上,也不想为了他作茧自缚。

江湖和后宫,其实都少不了尔虞我诈,只不过前者是肆意,后者是压抑。

她能走的,能离开的吧。

姬如雪闭上眼睛默默想着。

巧月端着热茶进来想给主子解渴的时候,只见主子躺贵妃榻上安睡。

白皙的脖颈上面的吻痕犹在,让巧月羞红了脸,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陶然带着碎玉铃铛回到自己寝舍,他关上门,反复摇晃那个铃铛,也摇不出声响。这不可能的事,里面的碎玉怎么可能的发不出声响,若是坏了话,为何姬如雪又能摇响?

当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他将这个不会响的碎玉铃铛交给那人,定会以为他在忽悠他们,陶秦在他们手上就威胁了。

没过多久朝北国的使者就会回去,他必须先把这个问题上报上去,毕竟他一个人也不太明白这个碎玉铃铛的用处,只知道对方似乎很在乎。

而接待使者,远离后宫的源乐殿。

朝北过使者听见侍卫禀告无名失踪的消息,一脸不屑。左右不过是一个要处死的人彘,失血那么多,指不定在哪个角落晕死了。昨晚喝高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带到的警告已经带到了,剩下的就是碎玉铃铛的事了,陶然真是会做事的。利用一个贵妃就把铃铛拿到手了,不过从昨晚看来这碎玉还在那个妃子的身上。

朝北国使者一脸奸佞,身材有些肥硕,他朝身后面无表情的随从勾勾手指。

那个随从面容清秀弯身上前,耳墩被他伸出舌头一舔,只听他低声道:"去找陶然要碎玉铃铛。"

"是!"随从不敢违抗的遵守命令,起身出门办事。

姬如雪是被一阵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就对上巧月殷切的眼神,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脏吓罢工。

她不耐的用手遮眼道:"巧月,你要吓死我吗?"

"娘娘,你总算行了,姬贵妃来了,她…她就在大殿里。"巧月有些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