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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必。”皇上摆摆手,看着君彦的眼神怒色依旧,朝皇后道,“朕以为该宣个太医好好为他瞧瞧,别日子过得舒坦了,脑子偏坏了!”

皇后吓得脸都白了,只是君彦一直冷着脸,目光一直不肯从我脸上移开。

我垂下眼睑,他这算什么?做给我看,他为了我不惜得罪皇上么?呵,早就晚了!他要做的这一切,在凤府没有行刑的时候,就该做!而不是等到现在!

“皇上,还是臣妾扶您进去休息会儿。”我低声说着。

“嗯。”他扶额应了声,抬步朝里头走去。

君彦似乎还想跟进来,却被皇后一把抓住了手。

我不再回头,他们,想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扶了皇上在榻上坐了,我安静地站在一旁,低声开口:“还是臣妾去宣太医来给皇上瞧瞧吧。”说着,转了身。

他却道:“不必了,只是连日来累了,才会突然觉得眩晕。爱妃。”他朝我招手,“爱妃过来,坐在朕的身边,朕便什么病都好了。”

他朝我笑,嘴角牵出了皱眉,好深啊。鬓角的白发似比我初见他时又多了几缕,他又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回身过去,坐在他身边。他握住我的手,轻叹一声道:“朕老了。”

不知为何,他的话让我忽然觉得很难过。

他又道:“不过朕开心啊,在迟暮之年还能遇见爱妃。爱妃还像那时候遇见朕时那般美丽啊,爱妃可会嫌弃朕啊?”

有些慌乱地摇头,我不知他的话是何意。

“朕后悔那时候没有好好保护你,那么这一次,朕定会为爱妃考虑周全。”他说这话的时候,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光,那是一种笃定,一种坚信。

我有些恍惚,在他身边,我突然觉得心安。这是好久好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了…

“凤家…”半晌,他忽然轻吐出两个字。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窜了上来,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安慰道:“爱妃别怕,朕只差抓到凤府的余孽了。朕绝对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和临儿!”

他后面的话,我完全听不到了。我单只听到了他说——凤府的余孽。

那不是凤黎陌是谁?

不顾一切地跪在他面前:“皇上,求您放过凤黎陌!”放过他,放过我的六哥。

他显然很惊讶,伸手扶我起来,却是斩钉截铁地开口:“爱妃心慈,朕却做不到!余孽一天不铲除,朕便不会心安!”

“皇上…”

“爱妃不必再说了,朕都是为了你好啊。还有我们的临儿…”

临儿?君临!

多么可笑啊,我们的临儿?

夜宴(1)

我咬着唇,我该告诉他么?告诉他我就是凤府的八小姐凤鸾飞,那么他还会以为我体内存着雅妃的灵魂而放过我、放过凤黎陌么?

不,不,我不能冒这个险。

“爱妃,在想什么?”皇上将我拉至身边,浅声问着。

我抬眸瞧着他,见他温和的笑着,苍老的脸庞呈现出喜悦的色彩。紧绷了心弦,我开口:“皇上,就算为了我和…和临王,那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好?”那句“临儿”我始终叫不出口。

闻言,他的脸色一沉,抓住我的手用大了力,说道:“此事爱妃莫要再说,朕已经决定了!”

心下一凉,我识趣地缄口,看来此事我还得从长计议,不可急于一时啊。

皇上不再说话,伸手过来抱住我,抱着我缓缓地躺下去。我大吃一惊,终于想起他也是个男人。

可我,该挣扎吗?该拒绝吗?

猝然闭了双眼,死死咬唇,为了六哥,还有薛未央啊,我不能那么做。不能…

感觉他抬手,落下来了,却没有去解我的衣衫,而是,缓缓地,缓缓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动作好轻好轻。我有些讶然地睁开眼睛,他却笑了。

他动了唇,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轻叹一声,只是抱紧了我。

我突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皇上对雅妃的爱,究竟是怎样的深刻啊!以至于他能对我如此。

我忽然不怕他了,真的不怕了。纵使他是皇上又如何?纵然他真的想要了我,又如何?他如此疼爱我,已是我此生所不能求了。

“皇上…”

我其实想说,谢谢,真的谢谢。

***

傍晚的时候,公公才站在门口,小声地道:“皇上,晚宴快要开始了。”

“嗯。”皇上应了声,催我道,“爱妃先去梳洗打扮一番,朕和爱妃一道出去。”

我点点头,招呼了宫女进来。才起了身,听他又道:“临儿还未见过你啊,想来他见了你,一定很高兴的。”

身子有些僵硬,是啊,我也很想看看,他见了我,是不是真的很高兴?

宫女扶我过梳妆台前坐了,拿起梳子小心地梳着我的头发。多久了,不曾这般正正经经地打扮过?我颓然地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可又有谁想到呢?

抬眸,瞧向镜中的女子。

唇染粉色,态生嫣红,明眸皓齿若群星璀璨,翠然出笑如芙蕖出波。

人人都说我生得好看,我也未曾如今日这般细瞧过自己。抬手,缓缓地抚上脸庞。叹一声,空有一副好皮囊!

薛未央便说过,她不像我,我太过软弱。

那么,凤鸾飞,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要保护的那些人,也坚强一次,就一次。

至少今晚,我不能倒下去,一定不能!

出去的时候,见皇上似乎将什么东西置于袖中,见我出来,忙换上笑,伸手道:“爱妃今晚好美。”

我亦是染起笑,握住他的手。他呢?瞧见了我,也会觉得美么?

太监和宫女拎着灯笼在前面开道。我与皇上走在后头,迎面瞧见皇后带了人过来,在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全无。

我与她见了礼,皇上开口道:“真巧啊,皇后便与我们一道过去吧。”

“是。”皇后垂首,跟在另一侧。

皇上依旧牵着我的手,他的掌心真暖啊,把我冰冷的手一点点地捂热。我忽然想通了,我不要权,可是有人要。我也不想再任人宰割了,权力非我所爱,可是我毫无退路了。

我注定做不了心狠之人,可是我想活,想六哥活,还有薛家兄妹。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雅妃娘娘驾到——”

公公扯着嗓子叫着,那声音被一遍一遍传进殿去,宛若一片巨大山谷撞击出来的旷音,冗长而深远…

夜宴(2)

皇上紧紧地将我拉在身边,丝毫不次于皇后。皇后是敢怒不敢言。进了大殿,见众人早已匍匐在地,高声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雅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尽量将目光平视,不去探寻那熟悉的身影。

皇上带着我一步一步走上殿,他坐于正中的位置,皇后左次之,而我,居右而坐。然后,他的声音才在大殿上响起:“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众人谢了恩,才纷纷入座。

我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朝皇子席上瞧去。

乍然对上君彦的目光,仓皇中带着伤,带着痛。他的脸色极差,仿佛多瞧我一眼便会虚脱一般。可,他却仍然固执地不想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我有些吃惊,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君彦,以前的他,一直那般高傲不羁,他的眸中,总是满满的自信。

呵,如今是怎么了?

我扫过他的脸庞,将目光移向别处。只是,却没有看见那张脸,他,没来。

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似放松,似不甘。总之,复杂而繁琐。

心里叹一声,我突然又看见坐在右边的薛丛宁。他亦是直直地瞧着我,我与他,隔得太远了。远得我几乎不能瞧清楚他的样子。然,我似乎依然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痛楚,那么淋漓尽致。

身边的皇上突然开口问:“临王怎的还未来?”

我猛地回神,皇上今日是要将我的存在昭告天下,他自然不会说我是雅妃的转世之类的话,但,于君临,他不会不明白皇上的用意的。不管怎么样,他居然不来,这终究说不过去。

一人忙起身,我看清楚了,是杨重云。

他开口道:“启禀皇上,临王一早便来了,只是来了又回,像是…去了皇陵。臣恳请皇上…能理解临王的心情。皇上息怒!”他说着,突然跪下了。

去了皇陵,大约是去拜祭雅妃吧?

也是,姑且他不知道我是谁,皇上突然纳了新妃子,也封“雅妃”,给他的打击还是大的吧?他为了生母能复仇至此,想来雅妃在他心里极具分量。突然冒出一个女人占了他母妃的封号,他接受不了也属正常。

只是…

这杨重云又算什么呢?他不过是个刚刚回宫的云州师爷,为何愿意站出来为君临说话?既然知道也许皇上会动怒,他还敢站出来?

夜宴(3)二更

悄悄看向皇上,见他方才还不悦的神色已经敛起,缓声说道:“朕,不怪他。”他握紧了我的手,又道,“杨卿家平身吧。”

杨重云忙叩谢圣恩,退回到位子上坐了。

皇上顿了顿,才又开口:“从今日起,杨重云重新接掌丞相一职,辅佐朕处理国事。”

“谢皇上,臣定当竭尽所能为大宣尽忠!”杨重云说得义正言辞,脸上是坚定一片。

底下众人纷纷向他庆贺,更有一些人,似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碍于在大殿之上,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话。

皇后的脸色较之方才愈发地铁青了,放于桌下的手已然紧紧地握起,隐忍着怒意。

“朕先敬丞相一杯。”皇上说着举起了酒杯。

众人跟着举杯,恭贺杨重云升任丞相一职。

一杯饮尽,宫女忙捧了酒壶过来斟满,再恭敬地退至一旁。

我见皇子席上站起一人,朝皇上举杯道:“儿臣要恭喜父皇,双喜临门!”他不言明,人人都最是明白,另一喜,指的就是我。

皇上笑着举杯:“好!朕就干了宇儿这一杯!”说着,仰头饮尽。

君宇却是看像我,笑道:“真像啊父皇!”

他这话,说得皇上更加高兴了。还有比夸他没找错人更令他高兴的么?

我心下冷笑,这个皇子也不一般啊,真会讨好人。我虽未见过雅妃,但,总见过君临的。我与雅妃,根本不会有所相像的地方。

他的话,不过是顺水推舟了。

说真像啊真像,那么原本七八分的像,也能变成十分的。何况,皇上要听的,不正是此话么?

我正想着,突然听外头有人高声道:“临王到——”

指尖一颤,他终究,还是来了。

“传。”

皇上的话语里,带着欣慰。

他大步朝大殿走来,纯白的衣袂随风扬起,划出好看的弧度。去皇陵,还换了素色的衣衫啊,看来他对雅妃的感情真的非同一般。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见过…雅妃娘娘!”

我惊呆了,不是因为他的那句“雅妃娘娘”,而是,他居然称呼皇后为——母后!

他说不配

皇上看着他,欣慰地道:“临儿不必多礼,入座吧。”

“谢父皇。”君临这才起身,朝皇子席走去。他垂下眼睑,似乎是刻意不想看着我。乍白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我才发现他似乎清瘦了不少。

我悄然看了眼皇上,咬着牙道:“皇上,臣妾想敬临王一杯。”

皇上笑道:“这杯自然是要临儿敬爱妃的啊。”

“不,皇上。”我勉强笑着,“臣妾以为,还是臣妾敬他比较好。”

我不如,直接面对他。让他看看我还活着,究竟会是怎样的神情?更是我以现在是身份来直面着他,他又该如何自处?

皇上终于点了头,又叮嘱道:“爱妃酒量不好,就浅饮一口吧,不必勉强。”

我低低应声,端了酒杯起身,君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解地望着我,不明白我突然想做什么。我不看他,目光落在君临身上,扬声道:“这杯酒,本宫敬临王!”

他没想到我会敬他酒,明显一震,抬眸瞧来。

霎那间,惊讶,惶恐,愤怒之色一一闪现。

将酒杯置于唇边,我朝他轻轻一笑:“临王为何不举杯?”笑啊,我一定要笑着。不管心里再怎么疼,我都要一如既往地笑着。

宫女早已为他斟满了酒,他霍地起身,狠狠地瞧着我,身上隐忍的怒意比那日他要我靠着恨意活下去更甚。用力端过酒杯,他忿然饮尽,却是甩手将杯子摔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名贵的青花瓷瞬息碎了一地。

殿上众人俱惊!

无论是皇后,还是君彦的脸上都写满了诧异。杨重云更是猛地站了起来。皇上骤然蹙眉,才要开口,却见君临蓦地跪下,沉声道:“父皇恕罪,儿臣昨夜未睡好,所以一时失了手。”他的头低下去,额前散落的长发遮住了表情。

他是真的恨我呀,在这么大的场面上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他到底是君临,即便如此,也容不得自己一错再错。一时失手?呵,他是真的失手么?

皇上到底是不悦的,却听皇后突然道:“皇上息怒,此事也权当体谅了他,毕竟…”她说着,目光幽幽地朝我看来。

我心下一惊,没想到她居然会拿我说事。果然,皇上听她如此说,越发生气了。他朝我看来,压着声音道:“如果是因为爱妃你,他更不该…不该如此!”

继而将目光转下,方要开口,突然见薛丛宁起身,跪下道:“皇上息怒,末将以为临王是连日来太过操劳,所以才会失手。”

我惊呆了,却见薛丛宁朝我轻轻摇头。猛地震住,他是怕皇上一逼君临,君临脱口说出我的身份么?是了,他错认为君临以为我是凤轻歌啊。

好傻好傻的薛丛宁啊。

他如此站出来,不是让皇后和君彦更加“确定”了他是君临的人么?心头一颤,那么薛未央,薛未央又当怎么办?

“皇上!”我拉住他的衣袖,勉强笑道,“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失手而已,对不对?”

谁都瞧得出君临是故意的,就算皇上想放过他,也没有台阶。我出面求情,却不是为他。看向底下的薛丛宁,他紧绷的神色依旧没有放松。我多想告诉他,不要再管我,不要再管我了。薛青并不想他们兄妹卷入皇族斗争中,我也不愿他为了我,冒这个险。

见我都出面为君临说话了,皇上终于不再说什么。

我原以为君临会借故先行离席,却不想他还是忍着留了下来。我故意不再看他,只与皇上把酒言欢。

他们,各怀鬼胎,我只是不想妄自去揣摩。

下面传来君宇的笑声:“十三弟今日怎么了?呵,你十哥我倒是觉得这新晋的雅妃娘娘美如天仙,丝毫不比你母妃差呢!”

“她不配!”他的声音狠狠地,堪堪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顿感黯然,我不配?那为何他又不干脆在皇上面前抖露我的身份呢?

为何回来

晚宴散去,皇上依旧没有留宿云络宫,好像是约了大臣们商议国事。我安静地走在路上,宫女跟在我身边,小声道:“娘娘别不高兴,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

原来她是以为皇上不来云络宫过夜我才不开心,朝她笑笑,我哪里又是为了这个呢?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身边的宫女突然道:“奴婢参见临王殿下!”

我大吃一惊,抬眸瞧去,见他冷着脸直直地看在我面前不远处。他纯白的衣衫在夜幕中显得尤为扎眼,见我停下,他倒是一步步朝我走来。

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他不回府,为何还留在宫里?

“退下。”他沉着声音朝宫女道。

宫女踟蹰了下,正要福身离开,我却道:“不必退下了,临王有什么话就快说,本宫还要过凤仪宫去。”

他的眸中突然迸出火来,几乎是冲上来,狠狠地扼住我的手腕,怒道:“去凤仪宫做什么?联合你那皇后姑母一起对付本王?”

他抓得我真疼啊,可是他的话如同当头一棒,惊恐地看着他,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王爷!”宫女惊呼一声,撑圆了双目瞧着他。

他终于觉得自己的失言来,连一丝犹豫都不曾有,掌心飞快地一翻,一掌击在宫女胸口。只见宫女“噗——”地吐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啊——”我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他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杀了那宫女。不过是因了那句“皇后姑母”而已!

夜巡的御林军很快便闻声前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宫女,个个眼底染起了警觉之意。一人赶紧开口道:“娘娘,王爷,发生了何事?”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君临面无表情地道:“有刺客,追。”他伸手指着前方,目光却依旧落在我的脸上,一刻不曾移开。

一听有刺客,御林军纷纷朝他指着的方向涌去。

他紧攥着我的手,将我拖往一边去。

“你,放开!”

好大的力气啊,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要喊人了!”

“喊人?”他微微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丝毫不见减弱,讽刺地开口,“喊人怎么说?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可是,我为何要杀她呢?”他瞧着我,很是笃定我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