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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扯着嗓子说了一通,然后回头使了个眼色,宫女便低了头,恭敬地上前来。太监又道:“娘娘,您自己选吧。”

宫女扶着我起来,我径直上前,取了三尺白绫。

转了身,开口道:“都出去。”给我留最后的尊严。

“恭送雅妃娘娘!”宫人们高声喊着,接着一个一个退了出去。

我倏然一笑,看来陪葬,还是件光荣的事吧?

摇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只是想他们活着。

白绫飞过横梁,飘逸地挂下来。伸手接住,缓缓地,打了结。

我站上了凳子,眼前的视线被水样的东西模糊起来。我忽然又想起君彦苍白的脸,若他一觉醒来,得知自己还是做了大宣的皇帝,而我,却死了。他会如何啊?

原来到最后,我伤最深的,还是他。

深吸了口气,咬牙踢倒了凳子,下辈子,让我好好,爱他。

意识慢慢地模糊了。

恍惚中,谁一脚踢开了房门,大声叫我:“鸾飞!”

不准我死(1)

是谁,抱住了我?

是谁,在叫我?

感觉身子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男子浑身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不…不准你死!”

我虚弱地咳着,拼命地睁开眼睛,他焦急的神色落入我的眸中,激起了千层浪。

疯了么?

为何每次我有难,都要看见他的样子?

君临啊,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是么?原来我对他还有爱?所以,才会想起他的脸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让我安心吧…

反正,我已经死了。

奈何桥边,一碗孟婆汤,定能让我忘了他。

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好久好久,不曾这般舒心地笑过了。

身子好暖啊,原来死了并不难过。

隐约听见瓷器碰撞的声音,然后有什么东西接触到我的唇,喂进我的嘴里来。我微微一惊,莫不是孟婆汤么?汤汁顺着嘴角留下去,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儿。

似乎听见有人轻叹一声,忙伸手为我擦拭。

指尖一颤,我猛地睁开双眼。

面前的人露出惊愕的神色,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堪,僵直的手臂忘记了收回去。

我惊得欲撑起身子,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挣扎了多次,依旧是如此。喘着气瞧着他,我摇着头:“先皇遗诏要我陪葬,你怎敢…怎敢救我?”

“遗诏?”他冷哼一声,眸中染气浓郁的愤怒,将手中的药碗砸碎在地上,一个倾身揪住我的衣服,狠声道,“那遗诏中写了什么,你会不知道?”他笃定的口吻,带着满满的恨意。

不准我死(2)二更

我心下一惊,我亦知道,他口中的遗诏与我所说的,并不是同一份。

错愕地瞧着他,难道说,他瞧见了那真正的遗诏?

不,不可能。

我亲眼看见皇后烧毁了那份遗诏的!

我终是觉出不妥来,他如何会在这里?抓住他的手,脱口道:“你如何会在此处?皇上…不,太后怎会容忍你在宫中?又怎能容忍你救我?”

闻言,他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着声音道:“凤鸾飞,你是傻,还是蠢?”他松开钳制住我的手,大袖一挥,负手而立。

我终于回过神来,穿于他身上的明黄色龙袍!

“你…”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这怎么可能?

颤抖地扶住床沿,我拼命地撑着身子才不至于倒下去。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换上了一贯的冷情。看着我,几乎痛心地开口:“我原来不知,你对我真的不再有爱…父皇给你的遗诏,你竟然可以真的不交给我。你给了皇后,给了皇后!怎么,还是你的表哥重要一点?那日在御和宫偏殿问你之时,你那点犹豫…我原来以为只是…”他突然顿住了,自嘲一笑,“终究是我天真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发了狠。

我说不出话,他说的,全是事实。

“你真的,不再爱我?”

他问的,我竟然听出了祈求的味道。

吃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想起那日我问他是否对我还有眷恋,他斩钉截铁地说,不爱。

心疼的味道渐浓。

我定定地看着他,咬着牙道:“你是我的仇人。”

你爱我吗

仇人啊,有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还有区别么?

早没了,从知道他是十三皇子开始,从他骗了我开始,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他的脸色似乎又苍白几分,脊背挺得真直啊,多像他的性子啊。再难,他都可以活下去,用他的手段,活下去。

半晌,他缓缓侧身,不再看我,音色冰冷:“父皇早就将钥匙交给了我,我也早将遗诏取了出来!纵然你将那紫檀木的盒子交给我,也不过只是个空壳。空壳…你也偏偏不交出来!哼,你以为让皇后销毁盒子,就万事大吉了么?阴谋篡位,你们终究不能得逞!”

我呆呆地望着他,果然与我想的一样。皇上将钥匙给了他,并且早就告诉他遗诏所在之处。皇上一点都不糊涂啊,他不揭穿我不是雅妃是想欺骗自己的感情。可是对待君临,他又是那样清醒。

只是我将那盒子交出去,我便是太后,享尽荣华。若是我不交,便再不是他的雅妃了…

“就凭皇后想在大殿之上将那伪造的诏书宣读出来之事,便注定了她的下场!”他猛地回身,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母妃心慈,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而在我是身上,你们休想!”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地起来,面对男子狰狞的面目,颤声问:“你把皇后怎么了?”

他冷哼一声:“乱臣贼子,让她自尽已经便宜她了!”

一句“乱臣贼子”仿佛一把重锤,直直敲打在我的心头。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想起了我的六哥啊。挣扎地爬下床,却是站立不住,瘫软在地上,艰难地撑起身子,哭道:“我表哥呢?你把他怎么了?”

闻言,他似发了狂一般蹲下身来,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臂,好大的力气啊,真疼。他的语气是恨极了:“表哥表哥!你就知道他!你只担心他!凤鸾飞,我真不该…不该救你!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死!”

我摇着头:“不…他不想与你争的,我保证。放过他,求你放过他好不好?他不会窥伺你的位子的,决不!所以…所以你不必防着他,对不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流出来的眼泪,居然都变得好疼…

他狠狠地看着我,却是不发一言。

我忽然一震,忙道:“对了,皇上临终前,对我说,不要为难他的。真的,我不骗你。请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为何要信你?”他反问着,语气不善。

我哽咽着:“那你要如何才会信我?”

“除非你死!”

他的眸子都成了赤色。

好矛盾的君临啊。

他这么恨着我,恨不得我死,又何必跑来救我呢?

颓然一笑,我瞧着他,启唇:“好。”

“你!”他又怒了。

我越来越瞧不懂他。

他的大手掐上我的脖子,碰到我脖子上的伤,痛得我紧蹙起眉头。

第三次了,这一次,他会真的杀了我吧?

轻轻闭上眼睛,那么下手吧?不要犹豫,不要犹豫…

称帝(1)

(这几章宝贝们可以当作番外看,但是晚晚不能写在最后,因为有一些事情要交待,否则,会让大家觉得太过迷糊。)

。。。。。。。

圣德四十八年八月初三,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一身孝服的皇后缓缓走上金銮殿,她的手中,庄重地托着一份诏书。明黄色的底子,似乎隐约还能瞧见那鲜红的玉玺印鉴。

文武百官个个噤了声,气氛沉沉的,人人都无比期待那遗诏中究竟写了什么。

皇后立于龙椅面前,缓缓转身,用悲痛的声音说道:“皇上虽已驾崩,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幸得皇上早已将遗诏交予本宫之手,今日,本宫便将这遗诏昭告天下!”她说着,朝边上的太监瞧了一眼。

太监忙上前,恭敬地接过皇后手中的诏书,小心翼翼地抖开。

大殿下,大臣们的目光都朝太监瞧去,神色或慌张,或喜悦,或无动于衷。朝纲的更替,更是预示着朝中势力一次新的划分。谁当政,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君宇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色彩,他看了眼神情得意的皇后,缓缓地,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君临身上,藏于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不过让他感到最奇怪的是,君彦居然未曾出现在殿上。据说是伤重,无法上朝。

虽然昨夜他是见到他受了伤,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居然不来?着实令人生疑。

看着下面的君临与杨重云,皇后的嘴角微微扬起,轻露出得意的笑。雅妃没能斗过她,她的儿子也休想斗过她!

太监清了清嗓子终于大声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属以贤序,入奉宗祧。皇十三子君临,文武皆修,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太监扯着嗓子念完诏书,朝君临看了一眼,忙下跪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原本得意的脸庞布满了错愕的神色,太监…太监念了什么?她不顾一切地夺过太监手上的诏书,慌慌张张地抖开,目光落在上面“皇十三子君临”这几个字上,双手颤抖不已。

她没有看错,她确实没有看错,诏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传位给十三皇子君临。可——

诏书明明是她伪造的,明明该出现君彦的名字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山呼万岁的声音,从金銮殿一路传涌出去,直到飘荡至深远。

皇后却还回不过神来,她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君临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皇后的脸上,他的嘴角缓缓地牵起讽刺的笑。看着她错愕的脸色,还有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渐渐得意起来…

抬步,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直到君临走至龙椅前面,皇后才猛地回神,她指着他欲开口,却听君临压低了声音道:“母后,不是近水楼台就可以先得月。您手上没有兵力,是无法与我抗衡的。”

皇后的脸色一变,他说什么?目光急急看下底下的薛丛宁,她终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就算她扣下薛未央,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君临?

薛未央…彦王府!

彦儿!

称帝(2)

“你…你做了什么?”她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

“母后,您是聪明人。”他低声说着,忽然又道,“来人 ,皇后悲伤过度,扶她下去休息!”他半笑着瞧着她,知她不敢在殿上闹起来。

有宫女上来,扶住皇后,慢慢地退出去。

直到皇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君临才正了身,大臣们依旧规矩地跪着,他站得直直地,大声道:“先皇驾崩,举国哀悼!朕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即皇帝位,必定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嘉康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众臣俯首,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凤仪宫。

外头的侍卫已然换了人,皇后被软禁了。

趁外面的人不注意,她飞快地撕下衣袂的一角,咬破了手指,颤抖地写下一串血字,又慌忙地收起,塞给一个宫女,压低了声音道:“一定要送到王爷的手上,拼了性命也要交给王爷!”

“是,娘娘,奴婢一定会将此物交至王爷手里。”宫女跪下说道。

皇后大喘了几口气,突然痴痴地笑起来,呵,她还是输了。

打发了宫女下去,又想起一件事情来,算算时辰,给鸾飞送行的太监该出发了吧。她的眸中凌厉的光。就算她要死,也不会留着鸾飞活着,她定是还不知道宫中大变,那么…

想到此,她的嘴角露出微微的笑。

“皇上驾到——”外头太监高昂的声音传进来。

她转了身,朝门口瞧去。

他已经换上了明黄色的龙袍,从门口射入的阳光中,缓缓走出来。那一刻,她竟有些恍惚。她不得不承认,他像极了先皇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郎才女貌。

曾经,他们也年轻过呵。

只是,后来,多了雅妃。再后来,她不得不为了手中的权力去斗争…

“母后。”君临走上前唤她,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敬意。

他来,不仅仅是为了看她的落魄样。

皇后指着他,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伪造遗诏!”她其实已经猜到几分,可是她不甘心。

君临嗤之以鼻的一笑,斜睨地瞧着她,笑道:“那么,在大殿之上,您就该大声喊出来。”

“你!”她似想起什么,忙冲过去,问,“你把彦儿怎么样了?”

“七皇兄?母后该问你的手下,如何问起朕来?”他拂开她的手,语气淡漠。

皇后狠狠地一震,半晌才空笑出来,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他骗了!他根本没动彦儿么?呵,是啊,彦儿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听闻他出事,她早已方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可是,听他如此说,她心里慢慢的庆幸。他没事就好,他没事就好。

“遗诏…”半晌,她才喃喃地说出口。

君临微微一笑,开口:“不过是一个小把戏罢了,母后可听说过民间有种表演叫做魔术?”

魔术?她怎会不知。

心头一惊,竟是在那个时候么?

称帝(3)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宣读遗诏的太监原是她的心腹呀!究竟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被买通的?难怪他瞧见遗诏内容的这般,一点都不惊讶,还完完整整地念完了!

那么一开始,她拿上去的,确实是她的那一份。

抬眸瞧向面前的男子,却见他缓缓笑道:“朕手里的,是真正的遗诏,你定想不到…”话音慢慢沉下去,皇后分明瞧见他的眼角闪过一丝阴霾,脸上的笑被一点一点地抽走。

握了拳,她哪里是想不到,不然也不会写下那血书。

看着她的脸上露出挫败的表情,他却并未有多大的喜悦,反而有些沉重。骤然转了身,想起先皇南巡回宫的时候,找他说的话。

那次先皇的话,一字一句他都记着。

越是记着,越是觉得难…

皇后低低地笑起来,讽刺的味道渐浓。

原来,皇上才是最最老奸巨猾的人!

他根本,不相信鸾飞!

他宠爱她,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么?

她准备了这么多,都抵不上皇上的一个不信任。

遗诏,遗诏…

哪里是藏去了什么地方?它根本,就在君临手里!

是否,鸾飞也只是他设下的一个幌子?

身子颤抖起来,皇后终于站立不住,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君临看着地上之人挫败的表情,手微微地收紧,深吸了口气开口:“被你夺走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朕今日终于全部,要了回来!如今父皇去了,你们夫妻情深。朕此番来,是恭送母后的。”

心猛地一沉,他是要她自尽。

想着,随即又笑起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对待鸾飞的呢?

“来人,将东西呈上来!”君临的声音冷冷的。

太监慌忙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捧着的托盘用白布盖着。

君临转过身,丢下一句:“送皇后娘娘上路。”然后,大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