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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舍不得你死…

矛盾得让人心酸,又让人心疼。

“鸾飞o…,.”

夜里,他什么都不说,除了一次又一次叫喊着我的名字。

身上依旧好烫好烫,发炎是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可他的身上的热却一直退不下去。

到了半夜的时候,热得仿佛都要烧起来。我又不敢将被子揭开,怕他只是外面热着,里面又冷。

呆呆的,守了他一夜。

我甚至狠心地想着,如果就这样死了,也许对他来说,不是坏事。忽然,又想起他说过的话,亦馨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啊。他到如今,居然还歉疚着。

心里有点酸酸的。

叹息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蔓延上来。

君临啊…

很晚了,很困了,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一刻都不愿松开。我靠在他的枕边,迷迷糊糊地睡去。

清早,隐约听见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遏近,接着,我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我来不及睁眼,便听君彦的声音传来:鸾飞!‘,

狠狠地,吃了一惊,撑起身子朝门口的人看去。

他明显赶得很急,还是不住地喘着气。他的发丝上,还滴着凝起来的晨露。他连身上的披风都来不及解下,就匆匆进来。

想来,是听红袖说起了我吧。

而我,终是有些诧异。红袖说过的,他起码得到晚上才会到,可是现下,不过是清晨。看他的样子,想来是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夜的路。

见我回了头,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我从君l]fa床边拉开。怒眼看着床上之人,紧抿着双唇,居然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抓得我的手有些疼,我吓得不轻,还怕他一怒之下直接出手解决了君临。可他没有,他就这样站在他的床边,直直看着。

“表哥…”

我小声叫他。

他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之人。

“王爷。”门口有人站着唤他。

我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外头站了好几个人.看样子打扮.都像是大夫。

大夫!

我只觉得一个激灵,可是,那可能么7

君彦终于回身,朝他们看了一眼,沉声道:“都给本王进来!”他的目光继而瞧向床上,那几个大夫一看,早已了然于心,忙上前,为君临诊治。

我惊呆了,他这是,要救他么7

可是,为何要救他7

君彦也该是,狠狠地,恨着他啊。

如果是要杀他,何必还要.}娜之么多大夫来替他瞧伤?

我着实,搞不懂了。

他站着不动,不看我,只是抓着我的手愈发地紧了。我吃痛地皱起眉头,却是不敢叫出声来。

大夫们轮流着上前查看君临的伤势,半晌之后,都收拾了药箱,行至君彦面前,低了头道:“王爷,那位公子伤势实在太重,恐怕…”

“再医!”大夫的话还没讲完,便被君彦冷冷地打断了,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犀利的光,只听他厉声道,“一定要给本王医好他!医不好,你们一个个谁也没

想活着离开!”

错愕地抬眸看着身边的男子,他说,一定要医好君临oo,一

表哥,表哥,为什么?

大夫们都惶恐起来,其中一个鼓起勇气开口:“王爷,他心中毫无生念,我们只怕无能无力啊!

心中一窒,毫无生念…

真可笑,那怎么可能会是君临做的事情啊?

君彦绒默了片刻,居然拉了我转身,丢下一句:“无论如何,本王只看结果!”

“王爷!”

“王爷…”

身后传来大夫们慌忙的声音,而他早已经带着我,大步从里头出来。

我被他拉着,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他瞧见我守在君临的床边,他会如何?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目光注释看前方,我们就这样安静地站了好久好久,才听见他愤怒地开了口:“你如何,会和他在一起7”

他问得我一阵心虚,本能地藏好了袖中的信件,支吾地道:“我从边国皇宫逃出来,路上不小心瞧…瞧见的。”

君彦突然沉默了,竟然都没有细问我。

思什了甚久,我咬着牙问他: “为何…为何要救他?”

闻言,他冷哼一声,怒道:“他别想那么容易死!当初他接手了江山,难道想这么简单都转手让出来么?那担子,就该让他好好地去挑!”

惊讶地看着君彦,他不是一直想要大宣的江山么?此刻不是有绝好的机会,他竟要放弄?

而且,听他的语气,为何他一点都不稀罕啊7

他忽然回眸瞧着我,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听着,你和他没关系!”

“表哥oo…,”

“我会拼尽全力去救他。”

茫然地看着男子刚毅的面容,究竟是怎么了7

我以为他会恨得杀了他,又或许,拿君临去和杨重云谈条件。可他却说,会尽力去救他。

眼泪流下来,我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伤心。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扶住我的肩膀,脸上的怒意早已经褪去,皱眉道:方才听红袖说你的时候,我还不信。笃飞,你是如何逃出边国的皇宫的?”

说起我,他又是一副心疼的模样。我低了头:“是边国的小王爷,放了我。

闻言,他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俯身将我拥住,却是一句话都不再说。

我忍不住.终是问他:“那暗会究竟是怎么回事?”

遇刺

关于暗会的事情,我一直耿耿千怀。

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半晌才将我放开,正了色看着我,微微启唇:“为何问起这个来。”

他的神色,让我心下一凉,咬着牙道:“表哥不是不知,那些原来都是我六哥的产业,却都在风府落败的时候落入暗会手中。而暗会,居然是效忠于你的,表哥,你让我怎么想?”

君彦的眸中慢慢凝起一抹飘忽不定的光,他侧了身,目光注视着前方,开口道:“你说的我如何不知,一年之前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暗会的人找了我。那人说,暗会可以帮我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并且将云来舫全权交由我调遣。你别看那是一个小小戏班,里面的人,个个藏龙卧虎,不可小觑。的确,云来舫在区区半年内,为我招兵买马,大量敛财。”

我错r}得说不出话来,他说,是暗会主动找上的他?强按着冲动,脱口问:“暗会为何要帮你7”帮他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有心之人都知道,他失去的,是天下至尊的皇位啊。

那人,好大的口气。

君彦微哼一声,收回了目光,瞧向我:“暗会的势力财力再雄厚,那都是必须在大宣境内通行无阻的。我如是得他帮助,那么日后,暗会的幕后老板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心下一惊,他的话没错。看来有钱的人,一旦真的掉进了钱海里,那么他要的,势必会更多。比如,权力。

而君临那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必然只会是杨重云。

暗会的主人,真真好眼力。

他看准了君彦的软肋,更是寻了一个很好的时机。君彦离开京城的时候,是他最失落最脆弱的时候,那时候,他愿意鼎力帮他一把,大抵是人,都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的。

而我,终于放下心来,如此说来,君彦和风府出事,不会有什么直接的关联

我瞧着他,问道:“暗会的老板,是谁?”我只是想知道,那人究竟是如何。得了我六哥这么大的产业的?

只可惜了,之前对六哥的事情关心的太少,我亦不知,是否是原来他的手下,看看时机成熟,玩了个趁火打劫的把戏。

他却是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真正与我做交易的,并不是他本人。我也曾派人多次暗中调查,却始终无果。”

我到底是吃惊了,他居然说不知道?

我才又想起,那时候薛未央也查过它很多次,也是没个结果。暗会也是不容小视的啊。

既然敢跟君彦做生意,想来也不是常人。

“主子o”

正说着,见捂夏跑过来,看见我,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八小姐,方才属下听红袖说起的时候,还以为听错了,不想真的是你!”他很是高兴,“这下好了,主子也不必受制于边国的皇帝了。”

我朝他笑,却听君彦低咳了一声,出声道:“什么事拿”

拾夏这才正色道:“峨,属下看您一直不来,请示您,京城那边可要通知一下?”

君彦的脸色微沉,半晌才道:“先不必说。”

闻言,拾夏才点了头,便又开口:“您日夜兼程也累了,已经叫人收拾了屋子,先去歇息一下吧。”他说着,朝我看了一眼。

我知道他的意思,其实我早知道君彦定是日夜不休地赶路,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到了。

至于他是否要通知杨重云,那不该是我去管的。

轻拉了他的衣袖,浅声道:“表哥,去休息一下吧。”

他轻“唔”了一声,携了我的手朝前走去。

侍卫进来送了早点,而后,谁都没有再进来打扰。

他负手站在窗口,甚久不说话。

许是,在想君临的事情。

我不敢妄自去揣摩,我甚至都,不敢问。他现下不想杀他,我怕我一问,他起了杀心。

原来,我对君临,还是有诸多的不舍。

“笃飞。”他忽然唤我。

我微吃了一惊.见他招手:“过来。”

迟疑了下,终是上前,他拉过我的手,拥我入怀。我有些震惊,欲推开他,抬了手,却又放弃。听他低低地叹息一声,才包着我的手微微收紧,话语隐忍:我真怕,你回不来。我亦不知,究竟该怎么做?如今你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仿佛,恍然如梦。”

隐约的,感觉他的身子都在颤抖着。

他是真的怕啊,从那时在边国皇宫执意要带走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微微抬起头,看他一脸的倦色,心中不忍,我低声道:“表哥,你累了,去歇息吧。”

他却倔强地摇头,才包着我的手愈发的紧了,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和他一起做了什么.我不问.也不管。从现在起.你要答应我.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心头一颤,和君临的事情,我自己,都理不清延。

鸾飞!”他低头看着我,眸中生痛,“你是要做我妻子的女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话,真疼啊,让我心疼。

纵然知道了我以前与君临的关系,纵然如此,他还愿…还愿娶我为妻么7努力地想要撇清我与君临的关系,而后告诉我,他要娶我。

心头复杂不堪的味道,连自己都说不清,究竟算什么。

轻]i]了双目,连唇都颤抖起来:“表哥,我配不上你。”

“他更配不上你!”他厉声喝止了我的话,深邃的目光依旧是深深地锁住我。看得出,他有些怒了,月句膛微微起伏着,抓着我双肩的手,弄得我有些疼。

我却没有叫出来,再疼,都不想叫出来。

再次猛地将我抱住,他如是珍宝:“我怕失去你,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他对我的情爱.早已经不是我可以回报的起的了。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在我耳畔喃喃地说着。

我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便咽道:“我还。。。。。可以么?”如果用我的下半辈子可以补偿他长久以来为我栖牲的一切,我定,毫不迟疑。

可是,他选择救了君临,他会允许么?想起杜亦擎写的信件,纠结得不知所措。

他终于笑了,坚定吐字:“当然。”

当然…

我信他。

沉吟了片刻,忍不住问他:“你打算,把他怎么样?”

他的眸子一紧,微敛起了笑意,沉声道:“他是大宣的皇帝,我还能把他怎么样?”他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而我,终是震惊了。

他怎么可能,还能尊他为—大宣的皇帝?!

他们兄弟已经划江而治,他不该,自立为王么2

更何况如今君临在他的手里,陡南是他的地盘,他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却,并不打算那么做。

他的话,是要告诉我,君临是大宣的皇帝。而他君彦,只是臣子么2

我吃惊异常,他却是轻楼了楼我,推我道:“有点累啊,陪我休息一下。”

到嘴边的话终是咽了下去,他是很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问,现在让他安心地休息吧。

行至床边,我伸手帮他解扣子,他却是挡住了我的手,心疼地看着我:“这些事现在还不必你来做。”说着,抱住我,一起倒在床上。

我吓得不轻,微微挣扎了下,听他低声道:“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抱着你。”

讶然地看着他,他却已经闭了双眼。

看他真的是好累了,睡了,眉头还是皱得这么深。抬手,轻抚上他的眉心,轻轻揉着。他的嘴角微笑,低语道:鸾飞,你让我,从没有如这刻般安心过。

怔住了手,眼泪泛上来。他的话,说得如此宁静而安逸,这样的感觉,亦是我找寻了许久都不曾感受得到的。也许是该,收敛起心思…

不过片刻的时间,他便已经沉沉睡去。只是,抱着我的双手始终不肯松开。我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突然之间,觉得心安。

一年多的时光,我与他,都经历得太多,也,成长了太多。

我不再是天真的富家千金,他也不再是骄傲的少年皇子。

瞧着他疲倦的脸,我一直都不曾睡着。过了晌午,也不见有人来送饭,我倒是也不怎么饿。想来是碍于他休息,无人敢扰。

我忽然,又想起重伤的君临。也知道君彦带来的必定都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只是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不管怎么样,心下总算有些安慰。他们兄弟碰见,至少没有刀剑相向啊。

不管杜亦擎为人如何,可他对不仁的感情,一直是让我羡慕的。我其实奢望,君彦与君临可以冰释前嫌,只是啊,那么多的事情,却又难叫人遗忘。

不知又过了多久,才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我瞧一眼君彦,他却猛地坐了起来,朝外头道:“什么事?”

“主子,皇上那边…”

我听出来是,是拾夏的声音。只是,他的话才说了一般,君彦便已经火速起了身,冲过去将门打开,沉声道:“如何?”

我也急急丁了床,跟上前去。我讶然于拾夏的那声“皇上”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捂夏木看我,只道:“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我只觉得心头钝痛,他终究是,挺不过这一关么?

君彦沉吟须臾,几乎是咬着牙开口:“备车,送他回京!本王就不信医不好他!”话说着,他有些愤然地出门,匆匆朝君临的屋子赶去。

拾夏忙追上去叫他:“主子。”

他的脚步木停,且越来越快。我只觉得心乱如麻,见他们都离去,也急急小跑着上前。

君临的屋子里,大夫们个个垂手站着,瞧着已经是束手无策。

此刻见君彦进去,一人忙上前道:“王爷,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啊。由于拔箭的时候没有处理伤口,发了炎引发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再加上失血过多,能撑得了那多天已经是奇迹了!”

“一群庸医!”君彦愤然怒道,“来人,备车进京!”

“王爷使不得啊!”那大夫听闻他说要进京,忙道,“他现在身子甚是虚弱,一移动便会吐血不止,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吓呆了,本能地朝床上之人瞧去,怪不得咋夜我不过是逃了一步,他便是吐了血。双腿有些软,一手扶着墙壁才不至千瘫软下去。照大夫的话,他就只能等死了么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