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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我个墨寒是在谈恋爱没错,但结果我还真不敢这么乐观,等他带我见了他爸爸、妈妈后才能猜出个大概。”夏夕颜的笑容有些苦涩。她只是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郑元初,一个戴着商业奇才光环的香港零售业领军人物,而郑太在她应聘郑墨寒女佣时曾经见过一次,富贵逼人而不可一世,这两位未来公婆给她的感觉都让她望而生畏。

“在聊什么啊?”郑墨寒和房少卿一起回到了他们这一桌,郑州墨寒边问边伸出手搂住了夏夕颜的腰。夏夕颜刚刚在心中泛起的一丝疑虑立刻被他的这个亲昵举动驱赶得无影无踪,柔柔地回答他:“在和Delphine请教如何能钓住你这个金龟婿,让我成功嫁入豪门。”

“你决定嫁给我了吗?”郑墨寒抓到了一个把柄。

“你别想套我的话,你又没求过婚,凭什么要我先说答案。”夏夕颜也反映灵敏。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想要我求婚,幸好我有备而来。”郑墨寒说完从桌子下面抬起手来,展开掌心,掌上躺着一个红色丝绒戒指盒。郑墨寒打开盒盖,并突然但膝跪地,原本就磁性的声音在异域风格的背景音乐声中变得更有诱惑力。

“夏夕颜小姐,请你嫁给我好吗?”

座位上的那三个人全都被这一幕给镇住了,原本只以为是句玩笑话,哪里知道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结果,感觉像是郑墨寒早已挖好了坑,一路引领着夏夕颜往里面跳。

房少卿看夏夕颜呆呆地看着那个戒指,连忙催促道:“夕颜,你看傻了,你还是想让墨寒多跪会儿啊,还不快答应?”

夏夕颜惊醒过来,开始仔细地看那个戒指,夏夕颜不太懂首饰,只觉得那可钻石很大,切面很多,哪怕四周有微弱的一点儿光,经过它的多次反射也会变得非常闪亮,围绕在钻石四周的似是水晶质地的四片蝴蝶翅膀。夏夕颜从盒子里取过戒指套进左手无名指,翅膀正好紧扣住指面,感觉手指也会飞翔。

郑墨寒在夏夕颜接受了戒指后才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座位。苏淡云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郑墨寒:“墨寒,你不会天天带着这个戒指上下班,然后就等哪天夕颜话中露出破绽时送出去吧?”

“当然不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接你吗?”郑墨寒回答完苏淡云的问话后,转向夏夕颜解释道,“就因为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个款式。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一部小说中的一句话:所有的苦难都是生命中的蝴蝶,路过后就能看见芳香四溢的花园。(这句话来自拙着《我不是你的灰姑娘》。)我希望我们已经路过了生命中所有预示着艰难困苦的那些蝴蝶,我要和你一起拥有属于我们的花园。”

夏夕颜从对戒指的注视中抬起头来,目光里有太多太多的感动和意外,让她除了无言地望着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还是苏淡云会调节气氛,她依然笑着问道:“可是墨寒,你为什么挑酒吧求婚啊?这里也太吵了吧,一点儿都不浪漫。”

郑墨寒很完整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相信房大哥的实力,他安排的这种活动一定温馨浪漫,让人感动,我们家这个小女人又最容易感动,而当女人在感动的时候,也是她的意志力、判断力和自主性最薄弱的时候,所以很容易成功。”

郑墨寒边说边伸手轻轻拭去夏夕颜眼角渗出的泪珠,夏夕颜羞涩地看了一眼苏淡云和房少卿,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躲开了郑墨寒的目光。

“原来是这样啊,墨寒,你比我更懂女人啊,下次我单独约你喝酒,向你多学几招,来,我们一起干一杯吧,祝爱情天长地久,用不退色。”房少卿边说边举起酒杯,两个男人分别搂住身边心爱女人的肩膀,四个人一起虔诚地喝干了杯中的所有液体。

江若水自从那天在电梯口跟着Philip离开后就再没出现过,她走得无声无息。但夏夕颜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因为这很符合她的性格,成功欲望强烈的人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绝不能接受有人观望她的失败,尤其是那些人还在暗自欣然却假装同情甚至悲愤的时候,或者是在为应该表现同情还是应该悲愤而踌躇的时候。

职场是海洋,人在其间沉浮,一边征服,一边逃生,无法界定两者的定义,一切只能凭借内心的感觉。一直想离开,却又千方百计地去进入,很矛盾,但无法调和。职场自然和情场不同,职场是世界的一部分,而情场则游离在外,清明得多,目标也明确得多。

江若水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哪怕有些东西确实属于她自己,就像那次从罗宾的房子里搬出来时一样,只是那时她还有愧疚,但这次她只有怨言。

PMS是个奇怪的地方,经常会有人带着怨恨离开,他们走得匆忙,也走得不光彩,有怨恨是因为无法完结一些事,所以有时候怨恨和遗憾变成了一个一致的词。

江若水终于有了空闲的时候,她并不想那么快就重新找工作,她需要养伤,让自己忘记那个痛苦的记忆,虽然那并不容易,因为它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清晰得像昨日重现。

白天,她穿上T恤和牛仔短裤去陕西路逛街,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过去。她一惊很久没有用这么多的时间来买女人的东西了,只要稍微看上眼的,她全部都买下来,直到拿不动为止。

江若水两手提着十几个袋子站在街边拦车,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将右手上的袋子放到地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她按了通话键后,里面传出一个礼貌的女声,“请问事罗绮小朋友的家长吗?”

罗琦是宝宝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也很久没有和自己关联起来了,她忽然觉得有些想念。

江若水立刻回答:“是的,您是哪位?”

“我是第一妇婴保健院的胡医生,您还记得吗?”

“记得的,胡医生,您找我有事吗?”

“啊,是我在搬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你出院的时候有一张罗琦的出院报告没有拿走,按股一定这份报告时要给你们保管的,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一下好吗?”

“哦,我现在就在你们医院附近,我这就过来拿吧。”江若水挂了电话,正好一辆空车在她面前停下,她坐上车直接去了附近的第一妇婴保健院取报告。

胡医生是江若水当年生育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也是那家医院里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江若水对她记忆很深,虽然隔了好几年,江若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胡医生看到江若水进来后,拿出准备好的装着罗琦出院报告的信封,将它递给了江若水。江若水和胡医生寒暄了两句后就告辞离去,她走出办公室,很随意地抽出信封中的报告很快地看了一眼,正准备放回去,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最下面的一行诊断语上,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读了两遍。

她怕一声搞错,又看了看报告上的名字,确认无误后,她快速奔跑着返回到胡医生的办公室。她不顾还在看诊的病人,指着报告结果问胡医生:“胡医生,这个报告没有弄错吧?”

胡医生狐疑地看着她问:“什么地方不对吗?”

“当然不对啦,我的宝宝很健康,可是这上面怎么会写着一级智障?”

胡医生很奇怪地看着她,“你还是不是罗琦的妈妈,罗琦的爸爸每周都带他来我们的智障儿童诊疗室做治疗,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

“你说什么,他爸爸每周都带他来做治疗?”

“是啊,这份报告刚出来的时候就是罗琦的爸爸过来看的,和我聊了很久,是我建议他来我们医院的诊疗室做治疗的。我们的治疗室是全国最好的,虽然收费贵了些,不过我上周在医院里看到他们时,罗琦的治疗效果还是比较好的。”

“你是说罗宾在孩子出生时就知道这件事了,为什么他要瞒着我?”

胡医生再次奇怪地看了看她说:“你是说罗先生一直没有告诉你孩子的这个情况,那你也没有发现孩子的异常吗?”

“我们早就离婚了,他们家不愿意我再接近孩子,我工作也比较忙,所以很少回去看孩子。”江若水有些惭愧地解释着。

胡医生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说:“我想可能是罗先生对你有愧疚,所以想让你自由,然后独立承担抚养智障孩子的重任吧。”

江若水一惊,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他要有愧疚?孩子有缺陷,不是他的责任啊。”

“因为根据我从他那里了解的情况,我当时给他的结论是孩子的智障是因为你在罗先生醺酒的状态下怀孕的结果。”

江若水一下子瘫坐在位置上,几乎是同时,罗宾在孩子出生初期的一些反常精神状况,以及让她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罗宾藏匿孩子骗取离婚协议的事情全部都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几乎可以确定胡医生说的话是千真万确了。

她拿着那份报告冲出了医院,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强烈愿望,那就是她要去见宝宝,还有罗宾,她要亲耳听到罗宾的解释,不管听完后会给她怎样的打击。

那个家对于江若水来说是个可怖的地方,两次离开都曾让她有痛不欲生的极致情绪,她对它表面上是排斥,本质上是恐惧,所以没有再回来过。

她爬上一层层楼梯,那种排斥和恐惧依然存在。她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去对抗,让自己没有停顿地直接推开了那扇她以为再也不会去推的铁质大门,客厅中央的两个人听到了声响一起回过头来,于是她知道今天的两个愿望都可以实现,可以同时见到宝宝,然后听到罗宾的解释。

江若水在看到宝宝的一刹那,泪水就涌了上来,这才知道原来已经那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她几乎认不出他了,可是即使容貌改变,她还是在第一眼对视中就感觉到那个已经会站立和行走的男孩是她的孩子。

她是真的把他忘记了,如果不是她真的忘记,只要她提出来,相信罗宾也不会强行阻拦她的探望。可是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来看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按约定办事,现在才知道她一直陷在职场的权欲斗争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她可以因此忘记任何和斗争无关的事。

江若水慢慢地走到宝宝面前,蹲下身试图拥抱他,但没有成功,因为宝宝看到有人向她靠近后,开始向两侧逃避。江若水停止了拥抱的尝试,柔声对他说:“宝宝,不要害怕,妈妈来了。”

宝宝警惕地看着她,没有相信,也没有不相信,似乎躲避才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宝宝,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

宝宝这次似乎听清楚了她的话,这让他加快了逃跑的力度,很快他就进了里面的卧室,用力地关上了门。

江若水哭着冲过去拼命敲门,她和她的孩子被那扇木门完全隔开了,她看不到他,只是不听地哭泣,然后重复着那句话,“宝宝,我是你妈妈,你叫我妈妈好不好?”

她哭了很久,但拜拜始终没有打开门的意思,她终于放弃了,转过身看着依然坐在那里的罗宾。

两年不见,罗宾老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只是那依然是她熟悉的罗宾,面对她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这一次她需要他说话,一定要让他什么都告诉她。

“若水,你原谅宝宝吧,他不是不肯叫你,是他还不会叫人。”罗宾悲哀地看着她。

“罗宾,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从宝宝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有缺陷,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今天遇到了胡医生了,是她告诉我的。罗宾,你偷走孩子以达到和我离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自由,然后独自承担抚养智力有缺陷的宝宝的责任。你骗我把积蓄都留给你也是为了给宝宝治病对不对?”江若水逼视着他,不让他有再次说谎的机会。

罗宾也了解江若水的企图,于是他放弃了那种尝试,目光温柔而瓷悲:“若水,对你隐瞒宝宝的真实病情是我的错,可是我认为我有权这么做。宝宝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因为我的错误让宝宝的一生将比其他孩子经历更多的挫折合苦难,而抚育这样的孩子所需的精力和财力是其他正常孩子的数十倍,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来过这样的生活,你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你这是在强迫我放弃做妈妈的权利,在妈妈的心里,每个孩子都像星星一样美丽,即使他天生有缺陷,但是能陪在他身边,给他勇气和信心,让他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拥有幸福的生活,这是每一个妈妈最美好的事业。罗宾,请你收回你愚蠢的决定,让我拥有这份事业吧。”

“若水,你的事业在PMS,你有很广阔的发展前景,宝宝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相信我一定能让宝宝康复得。”

江若水内心震动,一直知道罗宾是爱她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了爱她可以牺牲这么多,她好像从来没有胃男人流过泪,罗宾是第一个。她走到他面前,让他看清他为他流泪的事实。他为她的这种努力而惊慌,并且有些不适应,他开始躲避她的视线,但她决定不让他得逞,于是她拥抱了他,在他的肩上用她最真实的声音说:“罗宾,我回到宝宝身边吧,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应该会让他更快地康复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智障儿童的事迹,只要父母用心,宝宝努力,相信这样的奇迹也会发生在我们的家庭中。”

罗宾没有动,他全盘接受她的拥抱,还有她的决定,也许因为这是他真正想要的,只是他怕自己受之有愧,但此刻的江若水,让他有无法放弃的冲动,她的回归让他有如梦般的恍然和⑩意感受,他一直爱着的女人此刻在他的怀中,请求重新回到他的生命中,他再没有那种意志力去把她推开了,于是他伸出手也紧紧地拥抱住她。

许久以后,罗宾也在江若水的肩头用真实的声音说:“若水,欢迎回家。”

Chapter 25 事业低谷

南京店关店的明确消息员工们最早还是在媒体上看到的,只有几名地方采购事先接到了总部发过来的告供应商书,要求他们传真确认给供应商盖章确认。

告供应商书大致的意思是说,因为PMS公司经营结构调整,所以决定关闭南京分店,会另外选新址开新店,希望供应商尽快来店处理库存和货款等事宜。

在对外宣布关店的那天正式到来后,郑墨寒开了个经理会议,他说这是中国区范围内的第一次关店,媒体都投入了很大的关注,所以对善后工作上要做得很谨慎,不要产生太多负面报道。

对于员工的遣散好赔偿,郑墨寒派出总部人事经理方卓伟首的工作组进驻南京店。工作组将负责和店里的员工的谈判和安抚工作,目标是尽快把所有员工赔偿合同的签订,工作组的赔付依据是国家相关法律和对特困人员的企业额外补助两个方面。

供应商的后续工作将由门店的财务经理和地放采购经理负责,夏夕颜做为总部的联络人负责这个项目的跟进和紧急问题处理。

最后,郑墨寒说集团总部对这次关店也很重视,所以他会亲子=自去一次会场,了解各工作组的工作状况,有特殊问题也可以由他当场做出决定。

所以在方卓带领的工作组进入南京店后的第三天,郑墨寒也开车带着夏夕颜来到了现场,这其实是夏夕颜第一次和郑墨寒单独出差,可惜两人对即将面对的情况都有不利的思想准备,所以一路上气氛很压抑。

郑墨寒将车停在负一搂的停车库里,两人坐电梯直接去了顶楼的办公室。店长和

方卓事先已经知道郑墨寒会来,站在办公室门口应接着他们。

郑墨寒给几位负责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重申了一下公司原则,要大家处理人事时一定要耐心,避免和学会解决冲突。

会议后,方卓带领的工作组继续在小会议室里一对一地和员工签署赔偿协议,小会议室里不时传来高分贝的争执声。

郑墨寒则带着夏夕颜和地区采购经理以及门店的财务经理一起在店长室开会,了解供应商方面的情况。

地区采购经理正在演示退货和确认函回收报告,南京店的几名采购一起冲进了店长办公室,为首的是一名食品部采购,名叫王军。他手中拿着几张纸,直接走到郑墨寒面前用质问的语气说:“总裁,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人事部要对我们隐瞒最新的国家规定,我们自己从网上找到了,人事部还要给我们错误的解释?我们是在被欺骗的情况下签的字,现在我们要求把这些签字的协议都作废,重新算赔偿金。”

郑墨寒冷静地看着他回答:“你具体说一下你们和人事部的异议点在哪里。”

“你自己看国家最新颁布的法令。”王军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郑墨寒,“上面写得很清楚,赔偿基数是按照去年全年的总收入除以十二再乘以赔偿月份数,那去年的年终奖为什么没有帮我们统计进去?我们拿着这张纸去问人事部,他们还给我们解释说要那样算的话,还要去掉税和四金部分,我们觉得那样也和赔偿合同上的数目差不多就签字了,可是我们现在去询问了相关部门,得到的回答是根本不扣除他们说的那些东西,所以我们要求重新按国家规定计算我们的赔偿金,这些已经签字的我们都要求作废。”

郑墨寒接过王军手中的打印件,看到王军在他所说的计算方式用黄色荧光笔做了标记,他仔细地阅读着。

夏夕颜趁郑墨寒阅读的时候对着那些采购说:“你们放心,如果人事部职员在国家法令理解方面发生错误,哪怕是已经赔偿完毕,公司照样会重新补偿给你们的,已经签字的也都可以推倒重来。你们先让总裁向人事部经理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属实,立刻和你们重新签定合同,你们手上已经签好的合同也会全部做废。你们都先回去办公室,大约半小时后给你们答复,好吗?”

王军听完和旁边两人小声商量了两句,然后回复夏夕颜道:“那好,在没给我们答复前,你们不许离开南京。”

“没问题,我是代表采购部来处理南京采购们的安置问题,如果采购的赔偿合同

出现群体性的异议,那我在解决这个大问题前是不会离开南京的。“

王军对夏夕颜的表态没有再提出要求,带领身后的采购一起退出了店长室。

夏夕颜转而面对郑墨寒说:“我去叫方卓过来讨论一下吧?”

郑墨寒说声好,目光中满是赞赏,夏夕颜似乎能了解他内心所有的东西,把想说的和想做的都提前做好了,他不仅是感谢,也是为他们已经确立的心灵默契而欢喜。

郑墨寒对方卓根本不知道这个新法令已经颁布,工作组中的人事部人员又随意搪塞误导员工的做法提出了强烈批评。方卓被批得满脸通红,表示将立刻核对政策,如果情况属实,将重新计算赔偿金额,他也会亲自去和采购们道歉,请他们重新来签新合同的。

郑墨寒再次重申了谈判原则——绝对不能故意压制和欺瞒员工,这不是他嚐导的PMS的企业文化。方卓连声答应着领命而去。

郑墨寒和夏夕颜的这天视察行程被排得满满的,到晚上六点,才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员工们也差不多都已经离开,工作组当天的谈判工作也已经结束,未能达成一致协议的,留待第二天继续谈判。

郑墨寒给店长和工作组人员又开了一个会议后,和夏夕颜一起撤离南京店,返回上海办公室。

夏夕颜提出回去的时候不想坐直达电梯,而是想沿着门店的自动扶梯走下去,她想看一眼关闭前这家店的真实面貌,郑墨寒理解她的想法,和她一个楼面一个楼面地走下去。

店面内部已经是漆黑一片,门口的红色横幅还没有摘除,上面用白色的字体写着“关店大清仓,2——5折起”等字样。一搂招商部的商铺已经大部分撤出,留下一些空的纸盒盒尚未带出的陈列柜台。中间有一大块因为商铺撤出后留下来的空白空间,郑墨寒带着夏夕颜从最里端一直走到门口,那种感觉有些凄凉。

他们是从侧门出来的,在往停车库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正门口站着一些采购部的员工,就是上午为了赔偿金额来吵闹的那几个人,他们正站成两排在“PMS超级购物广场”的大标牌下合影,为他们摄影的是一个刚经过此地的路人。

夏夕颜想起早上离开办公室前,曾经收到过南京采购部全体采购发出的一封向全公司人员告别的邮件,邮件上写着:

人生若只若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可惜不能永远停留在初遇,所以不断说着再见。人生很动荡,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不过有一样是不变的,我们还会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路口为生活与生存奔走,然后是下一次初遇,以及告别。

生存很辛苦,生活更难,幸好有祝福,为彼此安慰。

没有一辈子的同事,但有一辈子的朋友,如果可以记得,如果不想忘记,请写下我们的名字。

想到邮件中的话语,再看见暗色中他们站在一起的背影,夏夕颜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郑墨寒发现了她的悲伤,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夏夕颜努力向他微笑了一下,她很诧异他总能及时而敏感地发现她的异样。

当郑墨寒合夏夕颜走到地下车库时,发现车库竟然挤满了人,看样子都是店里的员工,为首的几个人看见他俩走出来,立刻大叫了一声:“他们来了,快过来。”说完,三四十个人的人群快速地向郑墨寒何夏夕颜的方向移动过来。郑墨寒很快做出反应,他跨前一大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夏夕颜完全挡在了身后。

在郑墨寒做完这件事情后,人群也已经到达了他面前,在离他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郑墨寒看着他们态度平静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首先发难说:“我们的赔偿金都没有谈好,你们就像溜吗?我们是不会放你们走的。”

“赔偿金有专门的人跟你们谈,总部的人事经理会一直待在这里,如果有异议,可以向他反映,如果是合理的,一定会满足大家的要求。”

“那个人事经理根本不听我们的要求,说什么我的情况只能赔两个月,我刚刚签了三年的合同,PMS就应该赔到我合同结束。现在快年底了,又是经纪危机,半年找不到工作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家都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在生活,现在我失业了,你让我们全家怎么活?”

那名女员工大声说道,她的话引来一片附和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群情激愤的态势已经很难控制。

“大家冷静一下,对于特别困难的家庭,我们调查清楚后会给予政策外更多的补偿。如果你们对公司给你们解释的赔偿原则有不同意见的话,我可以让人事经理明天邀请国家劳动局的相关人员过来给大家作个解释,政府部门说的话你们总该相信吧。”

“我们不等明天,你是总裁,赔偿金是多少还不是你一句话,只要你今天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马上签字走人。”人群中又有人在高声提议着。

郑墨寒的目光像火一般燃烧,他用临危不乱的从容声音对面前的人群大声地说道,“我知道关店让你们的生活 遭受困难,我作为PMS中国区的总裁向你们真诚地道歉,是我没有能力让这家店盈利,以至于造成集团的关店决定。赔偿原则是根据国家法令和PMS公司的相关规定而做出的,在中国之外的其他区域也有过类似的关店事情,如果我们无条件地答应你们的要求,对公司的其他员工是不公平的。所以还是请你们接受关店的事实,在合理的准则下提出你们的困难和要求。”

“你这算什么道歉,我们不接受。”有人在后排大声说了一句,与此同时,有一样物品从远处的半空中向着郑墨寒站立的方向飞过来,已经站到郑墨寒身侧的夏夕颜和郑墨寒同时发现这一情况,还没等郑墨寒做出反应,夏夕颜猛然背过身,又侧跨一步,和郑墨寒面对面地站着,然后用身体紧紧护住郑墨寒。几乎是在她刚做完这几个动作的同时,那个物体已经到达她的身后,狠狠地砸在了夏夕颜的背上,夏夕颜疼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这个结果给吓住了,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地下室一下子鸦雀无声,郑墨寒毫不掩饰自己的焦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夏夕颜抱在怀里,慌乱地叫道:“夕颜,你有没有事情?”

夏夕颜努力地向他挤出一个微笑,轻声说:“我没事。”说完,用力摆脱郑墨寒的拥抱,站回到原先的位置。

可能是接到地下室值班保安的报警,一大帮保安还有方卓和店长等管理层职员从门外奔跑进来,很快将郑墨寒和夏夕颜与对面的人群隔离开来。

片刻,在保安和方卓等人的劝说下,员工们渐渐向外撤离。

郑墨寒又对方卓和店长嘱咐了几句,然后带着夏夕颜开车离开了南京。

郑墨寒一离开南京店的范围,急忙将车停靠在一处无人的路边。他侧转身把手放在夏夕颜的肩膀上,眼中满溢着焦灼还有心痛,用责怪的语气说:“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让我看下有没有受伤。”

郑墨寒说着用手去揭夏夕颜背部的衣服。

夏夕颜推开了他的手,用轻松的口气说:“没事的人,好像是个土豆,就疼了一下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郑墨寒的语气变得越发严厉,“我是男人,需要你来保护我吗?万一砸到头部怎么办?”

夏夕颜向他吐吐舌头,回答得很干脆,“我是怕砸到你的头,才那么做的,要是知道他打不准的话,我也不帮你挡了。”

“你是故意惹我生气对不对?你明明知道如果你今天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比你更痛的。”

夏夕颜收起了笑容,感觉到郑墨寒这句话的分量,她再次拥抱他,就像刚才危急关头时曾经做过的动作一样,郑墨寒也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墨寒,你知道你有多爱我,可是你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你。我做不到看着你面临危险而无动于衷,即使你骂我,下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所以你不要再骂我了,好不好?”

郑墨寒再次用力拥抱住他,似乎想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这样他才可以释放自己对怀里这个女人快要盛放步下的爱恋。他希望她永远不要受伤,他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让她不会受伤,他确信她在他怀里的时候是如此安全,又如此幸福,可是他也知道他只能这样拥抱她片刻,在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无法让他安心。

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郑墨寒说担心她受的是内伤,万一晚上发作起来,她一个人在家连帮忙送医院的人都没有。

夏夕颜笑嘻嘻地说:“你是想让我今天住你那儿吧?明说就好了,还找这种烂借口,没听说谁被土豆砸一下会造成内伤的。”

郑墨寒装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回答:“被你识破了,真糗。拜托以后这种情况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你装下糊涂又能怎么样?”

夏夕颜笑得更开心了。

郑墨寒搂着夏夕颜的肩膀开门进了房间,他反手关上门,然后在门前停下了脚步。房里很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在地上留下一些白色的斑点。

他们在黑暗中相互凝望,黑暗并没有对他们的视线造成任何的障碍,爱意不知疲倦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折返。在共度了今天的那些特殊时刻之后,他们在寻求让对方接受自己的付出时变得更加感性,原来深植在内心中的东西,看不清真伪和密度,如今都尽收眼底,她了解自己的爱意,他了解她了解的东西,相反亦是如此。

一直以为爱是可以言传的,却很难意会,是可以轰轰烈烈地发生,却很难长长久久地持续,可是此刻他们在无言中达成共识,他们的爱会是种例外,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对方的出现,本身就是生命中一个让人不可置信又确定无疑的意外。

郑墨寒把她一把拉进怀里,夏夕颜默契地闭上眼睛。

他用手抚摸着她的脸,灼热的唇慢慢吻上了她的唇,她很配合地回吻着她。她的心始终如一,像第一次初遇,和那一次分离。如果爱是永恒,爱是丰盛到饱满,初遇合分离都会有相同的意义,刹那也只是永恒的一处烙印。

郑墨寒和夏夕颜是同一种人,都是属于遇到爱会用力爱的人,当爱成为一件私密的事情,只存在于两个人的感觉里,那种状态最唯美,也最干净,所以当他们所处的空间在忽然之间灯火通明起来,他们都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有个声音在他们的背后说道。

郑墨和夏夕颜匆忙分开,同时转向声音的来源处,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他们已经忘记了很久的人——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