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

阿宝见小柳氏神色有些怏怏,忙拉着她的衣襟。连声叫道。

“阿宝乖,走,咱们去给阿婆请安。”

小柳氏无声的叹了口气,藏起心中的悲苦,弯腰抱起阿宝,母子两个有说有笑的往正堂走去。

崔幼伯夫妇又去了合浦院,相较于柳氏的腰伤。姚氏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受什么伤。

不过,看到崔幼伯一家来探望,合浦院上下都很兴奋,崔嗣伯拉着崔幼伯热情的聊天,姚氏和再次回娘家的崔萱则围着萧南,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个没完。

忍了好久,崔幼伯和萧南才放下药材。匆匆离开了合浦院。不是他们太冷漠,实在是这家人热情得有些诡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

萧南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已经离开了荣康堂,便不想与这边的人太亲密。只保持正常的交往即可。

至于这边要不要再次分家,与他们无关。

回到葳蕤院的时候,已是正午。

一家人又围聚正堂用了暮食。

吃过饭,萧南带着两个孩子去正寝室睡午觉,崔幼伯则又去荣康居与老相公、相公商谈事情。

下午,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说有那些游侠儿震慑,京中的武痞、闲人和乞儿们也都安分下来,城内再次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为了确保城内安全,今日还是提前宵禁了。

鼓声响起,坊门关闭,整个城市安静下来,但这安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萧南也不想知道,她继续带着两个孩子打双陆,玩儿游戏。

第三日,又有一批游侠儿赶到京城,帮助京兆和金吾维持京城的治安,而吴王府忽然安静下来,再无什么动静,吴王的亲卫们全都撤回了王府。

这种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更让人揪心,久居京城的人们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技巧,他们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纷纷去东西两市采购粮食物品,短短一天的功夫,粮价就接连涨了三四次,最后更是把京中所有粮铺的存粮抢购一空。

坐在正堂的榻上,萧南默默的看着远处的天际,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更紧急的那七日即将开始。

次日清晨,报晓鼓响起,坊门准时开启,但街上却没有多少行人。

原本同时开启的城门,却紧紧关闭着,几条主要的大街上都有身着甲胄、手持利刃的卫军来回巡视。

崔幼伯和萧南同坐在正堂上,面沉似水的听着下人的回禀――

“吴王说,近日有不少游侠儿混入京城,在城内四处作乱,为了京城以及宫城的安全,他‘建议’封闭城门,捉拿那些居心叵测的游侠儿…”

萧南心里一沉,暗道:他们要动手了!

第049章 七日(三)

“居心叵测?哼,我看他才是那个最居心叵测的人!”

崔幼伯用力一拍身侧的凭几,恨恨的说道。

虽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想明白了。

前两天,那位号称最像圣人的王爷,还遮遮掩掩的用些借刀杀人或者背后操作之类的手段。今日,则直接挽起了袖子,亲自操刀上阵了。

图穷匕见呀!

城门都想关了,接下来是不是开始行刺了呢?

崔幼伯难得的愤青了一把。

相较于崔幼伯,提前知道剧情的萧南淡定许多,她浅浅一笑,道:“前日郎君已经请了假,我这里还好些,老相公上了年纪,身体不好,郎君还是多去看顾老人家为好。”至于朝廷的大事,你我这些小喽啰还是乖乖站在一边打酱油比较好。

没错,自前日起,崔幼伯就请假在家。请假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来,家中老相公身体微恙,身为孙辈,崔幼伯需尽孝;二来,家中娘子有妊,儿女又小,身为一家之主,崔幼伯需要在家看护。

第一个理由还好说,第二个理由,若是放在普通人家,定会被人取笑。

但,此话是崔幼伯说的,旁人还真不会笑他,谁让他的娘子是皇家贵女襄城郡主呢。

更不用说这位郡主还是位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就是圣人那儿,也多有赞誉。

这样的娘子有了身孕,身为夫君,崔幼伯理当好生在家看护咯。

所以,崔幼伯的上司一听这话,也没含糊,直接给了崔幼伯半个月的假期。

崔幼伯虽在家呆着,但他还是很关注外头的动向,一听到吴王要关闭城门搜捕所谓的‘居心叵测之人’,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会儿听到萧南的话,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娘子的意思我明白,我既已请了假就该好好在家侍奉老相公、照顾娘子,可…”他实在忍不住呀。

萧南伸手搭在崔幼伯的手背上,柔声道:“郎君的心思我也知道,但,外头的某些人已经行动了,你我再忧心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在这里生气,还不如安下心来静静等着结果。我相信,圣人和皇后定有主张。”

那两位可是久经风雨的老狐狸了,没道理坐在一边,任凭有人闹腾。

而且,就目前而言,宫里那两位的态度也很诡异。

就拿两日前的京城乱事来说吧,堂堂国都出了这样的乱子,许多权贵家眷被强行或者诱哄着去了吴王府,随后又被‘歹人’误伤,再接着就是京中的京兆、金吾乱成了一团…

这么多的乱子,身为圣人和皇后,他们没道理不知道呀。

可事实上,从事发到现在,那两位硬是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京里一切正常,那些权贵的哭诉和告状,他们愣是视而不见。

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如果传言是真的,圣人病危,早已不能说话,更无法对京中的诸多乱象做出反应。那么皇后,或者说是太子,他们也应当有所表示呀。

毕竟对于太子而言,只有京城安定,他才能顺利接下皇位。

京城若是乱了,对太子绝无益处。

不知为何,萧南总有种预感,她觉得这次吴王能在京城搞出这么多的乱子,很有可能是宫里某位贵人在‘放水’,故意纵容、甚至是暗中帮着吴王把事情搞得更乱。

如果不是这样,京中那几位老国公为何也没有动静?

除了那位侯将军,其它的军界大佬们纷纷闭门谢客,对外头的动静更是充耳不闻。

有问题,这其间绝对有问题。

不过,这些话,萧南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表面上,她还故意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对外头的乱事也持乐观的态度,不止一次的表态,有圣人皇后和太子在,京中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崔幼伯闻言,点点头,“娘子说的是,圣人圣明,太子贤德,有他们在,那些宵小之徒定不会得逞。”

还有,传言不是也说了嘛,吴王只是‘建议’关闭城门,他还没权利直接下令。

但,紧接着的事实告诉崔幼伯,他想得太乐观了。

下午的时候,崔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形色狼狈的跑了回来,有的身上还带了伤。

“郎君,娘子,不、不好了,城里忽然冒出几百上千的卫兵,他们身着甲胄、手持利刃,将朱雀大街和几条通往皇城的街道全都看守起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不许任何人通行。”

小厮跪在门口,神色仓皇的说道。

崔幼伯和萧南一惊,夫妻两个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齐齐看向那小厮:“果真?你、你亲眼看到的?”

他们也太大胆了吧,竟敢封锁朱雀大街?!

小厮连连点头,直到此时,他的心还在怦怦乱跳。

喉头上下滑动几下,小厮似是在努力平复紊乱的心跳,“如果有人违令,被那卫兵看到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戟,直接把人戳死呀。”

说到这里,小厮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身体抖如筛糠,“若、若不是奴跑得快,奴、奴恐怕也、也回不来了。”

呜呜,太可怕了,那些人仿佛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似他这种自小生活中锦绣繁华京城的世家奴,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有面对这样恐怖场景的一天。

嘶~~~

崔幼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没想到,那人竟敢当街杀人,难道他要谋反?

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否则,萧南定会在心中默默吐槽:亲,人家就是在谋反,难道人家之前的那些举措,在你看来都是过家家?

吞了吞口水,崔幼伯问道:“那、那京兆的差役和金吾卫呢?那些人封锁朱雀大街、当街杀人,竟无人阻止?”

小厮用袖子擦了擦汗水,道:“奴、奴也不知道,不过,街上并无京兆的差役和金吾卫,连、连前两日进城的那些游侠儿也不见了。奴、奴听说——”

小厮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主位上的男女主人,欲言又止。

崔幼伯正急着,忙急声问道:“听说什么,快点儿说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卖关子!

小厮很委屈,往日为了多得些赏赐,故意在主人跟前卖个关子,这样的事儿他没少做。可今天,他真不是卖关子呀,而是、而是那个传言太惊悚,他、他不敢说呀。

萧南见状,多少猜到了一点儿,便柔声说道:“你都听到了什么?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放心好了。”

小厮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左右瞧瞧,果然除了主人的亲信并无外人,这才小声的说道:“奴、奴也是胡乱听人说了几句,坊间有流言,说、说圣人不好了,还有歹人闯入了东宫,京里的差役和护卫都跑回去保护圣人和太子了。”这才给了那些甲卫有机可趁嘛。

“什么?有人闯入东宫?”

崔幼伯大骇,连声追问:“那、那太子呢?可曾受伤?”

小厮哪里知道呀,他慌忙摇头,“奴没听人说起…”

起初,他刚出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坊间的酒肆和茶馆还有几个人闲聊,那些流言也是从那些人嘴里听到的。

后来,那些甲卫们封锁了朱雀大街,又当街杀了个路过的百姓,惊得酒肆和茶馆都关了门,小厮也仓皇逃回崔家,自然打探不到更多的消息。

见那小厮再无什么话回禀,崔幼伯摆手将他打发了出去。

堂内只剩下他们夫妻,崔幼伯长叹一声,道:“娘子,我、我担心太子——”

那‘歹人’既然能闯入东宫,定是有门路、有本事的,这样的人去刺杀太子,太子危矣!

萧南忙劝慰着:“郎君不必担心,下人不是说了嘛,这只是坊间的流言。郎君也说了,太子贤德,定不会就这样被人害了去。”

夫妻两个正说着,又有人回来报告。

“不、不好了,郎君,京城的九个城门全部关闭,宫城的重玄门、玄武门也、也都关闭了!”

小厮跑得太快了,一时没刹住闸,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结结巴巴的回禀道。

这次连萧南的脸色都变了,京城城门关闭倒不是什么大事,但九仙门、重玄门、玄武门是什么地方?居然也关闭了。

崔幼伯喃喃自语,“难道历史要重演?”

吴王的人已经破了玄武门,攻入了宫城?

还不等夫妻两个回过神儿来,又有小厮跑来回禀。

这人并不是荣寿堂的人,而是荣康堂的小厮。

只见他根本不等门外的奴婢帮忙通传,用力推开拦阻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郎君,不、不好了,相、相公出事了!”

崔幼伯腾地站起来,几步跑到那小厮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声喝问道:“什么?相公出了什么事儿,你、你快说呀!”

那小厮被衣襟勒着脖子,脸都憋红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萧南忙跟上来,拉开崔幼伯,“郎君,别急,让他慢慢说。”

小厮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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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七日(四)

话说,自从三日前京城有乱事开始,朝中就有些心思敏捷的官员开始以各种理由请假。

就拿崔家来说,除了崔泽,所有的子弟全都请了假,在家守护‘重病’的老相公崔守仁。

至于崔泽为什么不能请假?

原因更简单了,因为他是宰相,只要圣人没发话,只要他没有经得住推敲的理由,他就不能无故缺席朝会。

偏这几天来,不管城内出现了怎样的乱事,圣人都没有表态,没得到圣人的许可,朝中的重臣们还是乖乖的准点儿上朝,准时去议政。

当然,主持朝会的并不是圣人,而是太子。

对于圣人为何不出席朝会,官方说法是为了历练太子,实际的原因嘛,宫外的人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也给了闲人非议的借口。

坊间的流言更是不堪,有的甚至还猜测圣人已经驾崩了,皇后为了稳定局势这才秘不发丧。

萧南听了这些流言,曾暗自猜度,这流言没准儿就是吴王散布出去的,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制造舆论。

话题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还是说说崔泽的事儿。

事情还要从今天说起,今儿是大朝会,文武百官在太子的主持下,讨论了些政务。

待开完了大会,还有小会,也就是宰相等一干高官聚在一起议事,一般情况下,圣人也会出席。

今日,代圣人处理朝政的太子并没有出席相公们的小会议,而是交由几位大臣全权负责。

下了朝,崔泽习惯性的去开会,与几位同僚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办正事儿,就一些当前要紧的问题展开了讨论。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很正常,议事什么的也没出问题,等几位开完小会,准备去跟太子汇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出不去了,门外忽然出现了几十个身着甲胄的卫兵。

领队的是个陌生人,至少几位相公在宫里并没有见过。

那些侍卫对相公们都很客气,但就是不许他们离开议事的偏殿。

嘴里说得好听,什么东宫进了歹人,为了几位的安全,还请相公们呆在原处不要乱动。

实际上几位相公都明白,他们这是被人软禁了。

而软禁他们的人是谁,几位的心中也很清楚,无非就是那个指使人闯入东宫刺杀太子的人。

相公们被软禁在了皇城,外头的人一时还不知道,但候在皇城外等候自家主人的各家奴婢却知道了,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知道自家主人被困在了皇城里。

听到小厮的回禀,崔幼伯腿脚发软,他已经开始阴谋论了——糟了糟了,阿耶定是被吴王的人抓去了。

紧接着,崔幼伯又联想到太子被刺的流言,对时局愈加悲观起来。

太子被刺,接着就是相公们被囚,紧跟着就是京城的主要街道被封锁,九门被封闭…这种种迹象表明,吴王似乎成功了!

萧南虽没有这么悲观,但她一听相公们被困在了皇城,心慌的厉害,追问小厮:“你、你是说五位相公全都被困在了皇城?”

她、她的阿翁如今可是五相之首的尚书左仆射呀。

小厮见萧南的脸色难看,猛地想起这位郡主娘子是宋国公的孙女,而那位萧公,貌似也在被困名单之中。

眼中闪过一抹怜悯,小厮点点头。

萧南心里一沉,她虽然知道这场政变的最后赢家是太子,但、但这期间也有几位官员丢了性命呀。

她的阿翁会不会?!

好吧,就算吴王为了留几个宰相帮他撑门面,一时不会要了几人的性命,但阿翁上了岁数,饿上几顿亦或是受点儿气,都够老人家受得呀。

萧南一想到那个脾气大、性子硬的老汉,她就忍不住担心,生怕阿翁脾气一上来,再出点儿什么意外。

崔幼伯和萧南各自担心的自己的亲人,夫妻两个也没心思聊天,一个去了荣康堂寻老相公拿主意,一个则回了内书房。

萧南坐在书案后,抽出信笺,迅速的写了一封信,然后用小竹筒封好,唤来雪娘子,把竹筒系在它的脚上,然后将它放了出去。

这封信是送到公主府的,阿翁出了事儿,此时阿耶应该也知道了,她想问问阿耶,该如何救人。

傍晚的时候,雪娘子回来了,还带来了萧驸马的回信。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萧驸马已经知道五相被困的事儿,如今也在想方设法的打探消息。

只可惜,皇城与宫城之间的宫门也都关闭了,大公主在宫城里的亲信根本探听不到宫外的消息。

也就是说萧驸马在努力,却没有任何结果。

萧南坐在书房里想了好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闪身进了桃源,把在桃源里优哉游哉的小青抓了出来。

“干嘛干嘛,人家马上就要休息了,主人不能这么对我,你、你这是虐鸟,你知不知道?”

小青正过得逍遥,忽然被主人强行揪出桃源,顿时炸了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萧南才没心思跟它胡扯,直接吩咐:“闭嘴!”

小青虽是只鹦鹉,但在桃源里生活了好几年,灵智已开,也极会看人眼色。

这会儿见萧南语气不善,显是真动了怒,忙闭了嘴,乖乖的站在书案上,讨好的眨着两只黑豆小眼儿,等着主人发话。

萧南见它老实了,这才低声问道:“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如果你完成了,以后可以继续呆在桃源里。如果你失败了,那就陪我儿子玩儿吧!”

小青一听,险些一头栽倒在书案上。

以后不能进桃源?还要陪那个小魔王玩儿?

这可是要了亲命呀。

小青扑棱了两下翅膀,疾声问道:“什么任务?主人放心,小青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会努力完成。”就差拿翅膀拍胸脯了。

萧南见小青这么上道,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去趟皇城…”

吴王的人把守通往皇城的几条街道,人估计过不去,但鸟应该可以。

论武力值,小青绝对不是雪娘子的对手,但论机灵度,小青绝对能甩雪娘子八条街出去。

“嗨,不就是去皇城找个老头儿嘛,放心放心,这事儿包在我青郎君身上了。”

听完萧南的吩咐,小青用力昂起头,信心满满的说道。

萧南一巴掌拍在它的头上,“别骄傲,等找到了人、把话带到了,再骄傲也不迟!”

小青顿时变成鹌鹑,连连点头,“恩恩,放心放心,我、我不骄傲!”

萧南细细描述了一番阿翁的模样和穿着,又反复叮嘱小青注意街上的护卫,切莫被人抓了去。

小青看萧南如此郑重,便知道这事儿很要紧,也禁不住上了几分心,耐心听着萧南的话。

交代完,萧南趁着夜色把小青丢了出去,目送它扑棱着翅膀向皇城所在的北方飞去。

晚上,崔幼伯又没有回来,而是继续留在荣康居与众兄弟商量事情。

萧南则守着两个孩子在正寝室休息,看着两个孩子乖巧的在炕上玩儿识字卡,她的思绪也忍不住飘远——今日才只是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唉,不知道接下来的六天里,还有怎样的祸事发生。

萧南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也不求借此事谋富贵,只想一家人平安和乐,只希望这些乱事早些过去,早日恢复往昔安逸的生活。

次日清晨,报晓鼓响起,坊门缓缓开启,街上却没有行人,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些凶神恶煞般的甲卫。

城门依然关闭,整个京城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萧南起来后,满怀心事的跟两个孩子熟悉完毕,然后来到正堂准备用饭。

“郎君回来了吗?”

坐在主位上,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子,萧南扭头问玉簪。

玉簪躬身回道:“郎君还在荣康居,方才有人过来传话,说是昨夜与几位郎君谈话到深夜,丑时才刚睡下,这会儿还没起来呢。”

萧南点点头,“知道了,上饭吧。”

几个丫鬟闻言,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给萧南和两个孩子摆好饭菜。

萧南笑着对灵犀和长生说,“阿耶还有事,咱们先吃。”

灵犀和长生乖乖的点头,一个拿起银箸,一个摸起银匙,姐弟两个埋头吃饭。

吃完了饭,丫鬟们奉上茶汤,萧南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喝茶。

长生年纪小,根本坐不住,只陪着阿娘坐了一会儿,便爬起来拉着他的小马车,开始在舆图上跑来跑去。

灵犀比弟弟懂事,昨夜她就看阿娘的脸色不对,只是她年纪小,根本不能帮阿娘解忧,她便琢磨着自己尽量乖巧些,帮阿娘看着弟弟,多少减轻阿娘的负担。

思及此,灵犀放下茶盏,跑到一边去哄弟弟了。

萧南抱着茶盏,还在担心着皇城里的阿翁,以及一夜未归的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