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能回答太过迅速,她要表现得很意外、丝毫没有准备样子。

果然,看到萧南先是惊讶、随后沉默样子,长公主知道女儿做思想斗争。

其实她也能理解女儿。哪怕是至亲至近母女间,有些话也是不能明着说。

就拿长公主来说。她就有些小秘密瞒着先帝和皇太后。

长公主转开注视萧南目光,头枕夹棉车厢壁上。微合双目,静静等着。

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萧南才艰难说道:“这事儿,儿、儿早就想与阿娘、阿耶说,只是、只是其过程太过匪夷所思,儿恐阿娘和阿耶不信,又恐引来什么不必要麻烦,这才瞒了下来。”

“嗯~~”

长公主没有睁眼,只从鼻子里轻轻应了一声。示意萧南继续说。

萧南则左右看了看,见阿娘两个贴身宫女都坐靠门边位置,距离她们母女尚有几步之遥。

不过为了确保消息不外漏,她还是装作亲昵样子,凑到长公主身边,头枕母亲肩膀上,跟她小小声咬耳朵:

“阿娘可还记得小南山?”

长公主眼皮微微动了下,又‘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虽上了年纪。但记忆依然很好。

萧南双唇轻轻蠕动,用低不可闻声音接着说:“当时,确实是雪娘子无意间发现,儿看到它啄回来果子很是稀奇。偏那小畜生又不会说话,是以,儿便亲自骑马跟着雪娘子去了趟小南山。”

说着。她声音一顿,似是思忖接下来话怎么说。

长公主撩了撩眼皮。淡淡看了女儿一眼,仿佛催促她说、不要卖关子。

似是被母亲识破了自己小心思。萧南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继续压低声音说:“儿抵达小南山腹地时,不知为何竟迷了路,兜兜转转间,竟遇到了一头老黄牛,那头牛很是不平凡,它看了女儿一眼,那眼神中竟带着几分威仪和释然,当时、当时…”

萧南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神情,似是信徒对神祗痴迷、又似是被什么惊吓到了惶恐,很复杂。

长公主眼角余光微闪,显是捕捉到了萧南神情。

萧南长长舒了口气,好像平复了下复杂心情,接着低语:“后来,那头老黄牛引领下,儿来到一个山洞,那山洞很是隐秘,若无人引领,绝对发现不了。

当时儿只顾着好奇,也忘了危险,直接进了那山洞——”

“哼~”

话还没说完,萧南就听到长公主冷哼声,应是责怪她不该贸然行事。

萧南讪讪一笑,继续扒着长公主肩膀,跟她咬耳朵:“幸得菩萨保佑、阿耶阿娘庇护,那山洞中并无什么危险…”

确切说,山洞里什么都没有,萧南‘故事’里,她足有一间屋子般大小山洞里转了一圈,后里侧一处隐蔽处,发现了一个一尺见方小水潭,水是从水潭上侧几块岩石间缓缓渗透出来,后一滴滴落水潭里。

萧南描述很是详细,且双眼中满是回忆,怎么看都不像是杜撰。

她也确实不是杜撰,只不过把桃源里发现玉露山洞‘搬到’了小南山,除了混淆了下地址,萧南说得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话。

所以,饶是长公主自认为阅人无数,眼光毒辣,她也看不出女儿半分破绽。

“唔,看来乔木没用说谎!”

长公主心中暗暗点头,旋即,她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试探问道:“那、那个可是那个?”

这话说含糊,萧南却听懂了,她用力点点头,表示那山洞里液体便是‘玉露’。

“那、那个东西还有?”

长公主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语气急切地有些发抖。

不能怪长公主大惊小怪,实是她服用过玉露,知道那东西神奇。只要有玉露,她和家人生命便多了一层保障呀。

萧南却满脸遗憾摇摇头,“那水滴滴得甚是缓慢,十天半月才得一小瓷瓶。几个月前,那水滴是渐渐消失了。幸而儿抢及时,赶消失前,又积攒了十余瓶。但现。也仅余七瓶。几日前,儿命人给阿娘送去四瓶。阿娘切莫藏好了,不到危急时刻。不要随便使用。”

这话绝对是实话,桃源没了,玉露也断了顿儿,若不是萧南习惯拿出几瓶备用、或是送人,就连这几瓶恐怕也保不住了。

所以,她话语间难掩心疼和不舍。

长公主见状,愈发笃定:乔木说得不能有十成真实度,至少也有**成。

思及此,她放心松口气。伸手抚了抚萧南手背,柔声安慰道:“你阿耶怎么教导你们姐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那个没了,应是老天爷旨意,咱们已经受惠颇多,也不能太贪心。懂吗?”

萧南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嗯,阿耶阿娘说是。是儿着相了。”

长公主听出萧南话里犹带着不舍和不甘,手上一用力,将萧南拉入怀中,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抚着她背,喃呢着劝道:“乔木乖,你还有我和你阿耶呢。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那些外物。没了就没了吧。”

萧南伏长公主馨香怀抱里,用力点点头:“恩恩。儿、儿懂!”

母女两个相依相偎靠一起,一股浓浓温馨之情车厢里弥漫。

片刻后,萧南从长公主怀里抬起头来,略带担心问道:“阿娘,您和阿耶自是信我,可、可旁人那儿…逻迩婆娑寐那个老妖道若是再阿舅面前说什么,儿、儿该如何解释呀!”

管萧南故事里,她没有奇宝,可终究有‘玉露’呀。

很好,问题来了,她有这么好东西,为何不进献给先帝、皇帝?

没准儿弄到后,皇帝还会责怪她身藏异宝却不肯献上,累得先帝早去、皇太后重病呢。

这样一来,萧南浑身是嘴,她也辩驳不清了。

“放心,这件事阿娘会帮你抹平,至于那个老神棍,他不会再多嘴了!”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语气平淡,但其中竟带着丝丝杀意。

萧南心下微惊,依偎长公主肩上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下,她从来不知道,高贵优雅阿娘竟也有这种杀气腾腾时候。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阿娘这般愤怒?

萧南暗暗疑惑,偏长公主不说,她也不好主动问及。

长公主感觉到女儿瑟缩,她轻扯嘴角,伸手轻轻拍抚着萧南肩膀。

送长公主回到公主府,萧南又乘坐自己车架回家。

刚走到葳蕤院中庭,玉簪就一脸焦急迎了上来。

萧南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走两步,问道:“发生了何事?竟这般惊慌?”

她没有发觉,她质问别人为何‘惊慌’时候,她声音也发颤。

“夫人,不、不好了,”

玉簪走得太,气息不稳,她深吸了一口气,仍是不能平复心中慌乱,草草行了个礼,结结巴巴说:“雪娘子回来了!”

萧南一怔,雪娘子回来是好事儿呀,玉簪怕什么?

旋即,她脸色一变,一把抓住玉簪腕子,厉声喝问道:“难道是郎君那儿出事了?”

萧南是关心则乱,一时忘了正常思考:玉簪并没有钥匙,就算雪娘子送了信来,她连信筒都打不开。

打不开信筒、看不了信,玉簪又如何知道崔幼伯情况?!

玉簪被抓得生疼,但并不敢呼痛,赶忙回到:“奴不知,只是、只是——”

萧南急得不行,恨不得掐着玉簪脖子让她点说。

方才偏殿里一通怒骂、宣泄,她也不是全然做戏,她是真担心崔幼伯,自与崔幼伯失去联系后,她夜夜都睡不好。

这会儿终于有了崔幼伯消息,偏玉簪还结结巴巴说不清,真是急死个人了。

萧南发飙前,玉簪终于挤出一句完整话,她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一口气说了出来:“雪娘子回来了但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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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呃,才发现,前头章节数不对,这章应该是39章,前头稍候改过来,汗!

第310章 孔明灯

什么?雪娘子受了重伤?!

萧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得踉跄两步,若不是她还死死捉着玉簪的胳膊,这会儿都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不过,也没好到哪里,玉簪都被她拽得身子摇晃了几下。

艰难的吞了口气,萧南疾声道:“雪娘子呢,它在哪儿?”

天呀,难道她的噩梦成真了,贺鲁绕过最外围的边境线,直扑湟水?

而崔幼伯,也遇到了极大的危险?

自己养的鹞子自己清楚,萧南养雪娘子也不是一年两年,且它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桃源里度过的,其伶俐、凶猛程度,绝对称得上逆天。

就是遇上猛虎或是狼群,雪娘子都能斗上一斗,从人家的嘴里夺点儿鲜肉。

它怎么会受伤?

亦或说,湟水的情况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竟让雪娘子不惜受重伤也要突围出来送信?

萧南再也呆不住了,她不等玉簪回答,拉着她的胳膊便往里走。

玉簪头一次看到萧南如此失态的样子,不由得愣住了,当她踉踉跄跄的被拖走的时候,才回过神儿来,赶忙回道:“雪娘子在正堂,它身上中了两箭,翅膀、背上还都有些擦伤,不过这些伤原都不是致命伤,只是它负伤后没有及时医治,且还连续飞行,这才…”

萧南越听脸色越难看,她踉跄着奔进正堂,一眼便看到了奄奄一息趴在地衣上的雪娘子。

看它身上还插着两支羽箭,一身雪白的羽毛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向来高傲的小脑袋也垂了下来。

“雪、雪娘子!”

萧南鼻头一酸,眼里簌簌而下,甩开玉簪的手,直接扑到它面前,可她又不确定雪娘子哪里还有伤,并不敢乱动。

雪娘子听到主人的声音。艰难的抬起头,用乌亮的眼睛看着她,弱弱的鸣叫两声,似是在打招呼,又似是在提醒主人。

“快、快,玉簪,快去取玉露!”

萧南的心丝丝的抽疼,她跪坐在雪娘子身边。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擦着它身上的血,它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溃烂,而死死钉在它身上的两支羽箭。则与它的血肉黏在了一起。

看着雪娘子受了如此重的伤,却还不忘使命的飞回来,萧南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是!”

玉簪总算恢复了常态,利索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萧南又扬声喊道:“来人,去请个最擅长外伤的大夫,要快!”

“还有,再给雪娘子准备些鲜肉,让厨房切得碎碎的!”

一连串的指令吩咐下来。萧南狂跳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这时,雪娘子又勉强抬头,再次啼叫两声,叫完,它还费力的想抬一抬它的右爪。

很显然,这次绝对是‘提醒’。

萧南见状,好容易忍住的泪水又决堤了。呜呜,雪娘子,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身上的任务。

她的手绢已经沾满血污,而她也没有心思去换条帕子,直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伸手将绑在雪娘子右爪上的信筒解下来。

“雪娘子,辛苦你了。谢谢!”

萧南凑在雪娘子的小脑袋边,低低声说着。

雪娘子这才似是了了什么心事,双眼一闭,小脑袋软软的歪向一边。

萧南大惊,忙连声呼唤:“雪娘子,雪娘子。你醒一醒,雪娘子~~”

雪娘子陪了她进十年呀,比崔幼伯待在她身边的时间都长,且这个小家伙灵透、懂事,帮她做了许多事。

在萧南的心目中,雪娘子不单单是一只鹞子,而是她的伙伴,她的知心朋友。

倘若今日雪娘子因给她送信而死,她定会心疼、内疚一辈子的。

萧南惊慌之下竟忘了力道,手不小心扯到了雪娘子受伤的翅膀,只痛得它又醒了过来,很不忿的‘嗷’了一声,黑豆小眼里也满是气愤:拜托,姐飞行了一路,又累又饿又疼,好歹让姐休息一会儿呀。

还有,你哭什么哭,没看姐还活着吗?!

让雪娘子这么一瞪眼,室内的哀伤气氛瞬间凝滞,反而有了种搞笑的意味儿。

被雪娘子鄙视了,萧南非但不气恼,反而高兴的连连傻笑:“好好,我知道你累了,等喝了玉露再睡好不好?”

一听‘玉露’二字,雪娘子双眼一亮,用力的点点头。它也不睡了,瞪大眼睛等着那美味又神奇的‘大餐’。

荣寿堂下人们的办事效率颇高——

玉簪先一路小跑着从内室出来,手里捧着锁在钱柜里的小白瓷瓶,她将瓷瓶递给萧南。萧南见雪娘子的伤势太重,也没有用水稀释,直接将三分之二的玉露灌进雪娘子的嘴里,然后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着给它清洗伤口。

接着,外头的小厮已经连拖带拽的把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夫拉进中庭。

大夫姓秦,是京城最好的外伤大夫,今天是他第一次登崔家的门,心里隐约有些惴惴。

秦大夫最善治外伤,所以与京中的武官、老将军们极熟,似崔家这种清贵的世家,他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秦大夫知道世家规矩多,要求估计也高,不过他想着,世家贵妇们再难伺候,应该也比那些土匪出身的老将军好伺候吧。

结果、结果,秦大夫一看到他的‘病患’时,险些一口气憋在胸口,幸好他心理素质有够强悍,这才没有失态——靠,竟然是一只鹞子,让他堂堂京城最好的外科大夫来医治一只鹞子?!

更让他气闷的是,这只鹞子除了身上插着的两支羽箭,身上并无其它伤口,且那两支羽箭,呃,怎么说,秦大夫总感觉不像真的。

试问世间有哪只鹞子身中两箭还能蹦蹦跳跳的吃肉、一脸傲娇的鄙视他。

没错,就是鄙视。

当秦大夫小心翼翼的将两支箭拔下来后,准备敷上外伤药包扎的时候。那只鹞子居然露出极为人性化的表情——鄙夷。

秦大夫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好吧,他早就听说过萧氏鹞坊鹞子的盛名,可他真是头一次被只鹞子鄙视,且还是一只被他救治的鹞子。

娘的,这畜生竟然忘恩负义?!

秦大夫给雪娘子上完药,袖子里塞着崔家人给得谢仪,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走出崔家。上了自家的马车。

直到行至朱雀大街,秦大夫才彻底回过神儿来,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心道:这齐国夫人。还、还真是…

唉,算了,既是做大夫的,医人也是医,医鸟也是医,对吧?!

心里努力如此劝慰自己,秦大夫的脸色却始终不好看。

“咦?这不是秦大夫吗?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竟这般差?”

正愣神间,耳边忽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秦大夫抬头。看到车窗外一位英挺男子骑着马,正满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呀,竟是柴驸马,某失礼了!”

秦大夫见是巴陵公主的驸马柴令武,慌忙下车行礼。前些年他曾给柴驸马看过病,和柴家也算相熟。

秦大夫曾听说前些日子平阳大长公主病危,柴氏兄弟都从西北赶了回来。今日一见,看来那传言不虚。

只是不知为何,秦大夫觉得柴驸马的脸色也不怎好,倒不是说他面有病色,而是眼中带着几分焦躁。

不信你看,此刻柴驸马虽然冲着他说笑,但那笑意并没有延伸至眼底。

秦大夫有些疑惑了,你丫的心情不好。为何还要跟咱说话?

就在他不解的当儿,柴令武又开口了,低声笑道:“秦大夫这是从哪儿来?脸色恁般差?”

秦大夫常年在达官显贵的圈子里混,口风急紧,从来不对外人泄露病患的私密。

虽然刚才在崔家受了点儿气,但人家并没有真的怠慢与他。给的红包颇有分量。且下人接送的时候也极恭敬,假若病患不是只鸟,他根本不会觉得气恼。

这会儿被人问及,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刚刚出去问诊了,有些疲累,没瞧见驸马,失礼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冲着柴令武拱手致歉。

柴令武握着马鞭的手随意的摆了摆,“瞧你方才从亲仁坊出来,可是哪位贵人受了伤?呵呵,许是我相熟的人家,真若如此,我好亲去探望。”

秦大夫被逼问的没辙,只好含糊道:“是双相崔家!”

说到这里,他就不肯再说了,拱了拱手,直说自己的医馆还有事儿,便匆匆告辞了。

双相崔家?

柴令武望着秦大夫逃命一样爬上马车,一溜烟儿的跑远,双眉紧皱,愈加担心起来。虽然昨日贺鲁给他写信,说一切都顺利,可不知为何,他总有不祥的预感。

“去,派人去查查,双相崔家到底是谁受了伤?可是齐国夫人那边?”

柴令武叫来一个伶俐的小厮,低声吩咐了两句。

被人调查的萧南,此刻并不知道,她拿着崔幼伯的信,双手颤抖不已,心下更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噩梦成真,贺鲁兵围湟水,崔幼伯与全城百姓危在旦夕。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帮自己的男人?

此刻,萧南再次响起桃源来,唉,若是桃源还在,她完全可以借助坐标点,将仓库里的火器运到湟水城郊呀。

可现在,她该如何帮他!

就在此时,长生和灵犀叽叽喳喳的从外头走了进来,他们一人拿着一个纸糊的孔明灯,跑到萧南跟前显摆。

“阿娘,您看,这是我们亲手做的~~”

萧南定睛一看,哦,是孔明灯。

等等,孔明灯?孔明灯!

有了,她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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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愤怒

“这是你们亲手做?”

萧南按捺着心中狂喜,极力保持平静和两个儿女闲聊,“嗯,真不错,拿来给阿娘看看!”

灵犀和长生总觉得阿娘怪怪,可又说不出哪里怪。

自从萧南雷厉风行将内院整治了一番后,荣寿堂内外下人们再也无人敢嚼舌头,灵犀、长生他们便没了消息来源。除了萧南准许他们知道,其它消息,比如湟水情况,他们一无所知。

家里‘大事’他们插不上手,学院里又放了假,他们每日除了晨起读书、复习功课外,便经常凑一起逗弄弟妹们,或是想些奇点子。

手上孔明灯便是两人这两天杰作,他们听下头奴婢说,孔明灯上写下对亲人祝愿和祈祷,然后升上天空,老天爷便能收到。

两只小担心就是远西北父亲,母亲虽疼爱他们,但并不与他们说这些要务。

虽然他们有鹞子群,消息也算灵通,但也仅限于坊间流传一些真假掺半谣言,至于机密消息,他们是丁点儿都摸不到。

其实,他们也没想窥探国家机密,但好歹让他们知道父亲可还安好呀?!

偏,这点儿要求都无法满足,于是,心忧父亲两个孩子便开始寄希望于神佛。

两只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祈福用具却启发了母亲,间接帮了身处湟水阿耶。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刻。两只还沉浸对自己作品陶醉中,一听母亲要看。赶忙伸出小手,抢着要阿娘看自己。

萧南拿起长生。放手里仔细看了看,随口赞道:“嗯,不错,真不错,长生,这个借与阿娘瞧瞧,可好?”

长生很得意,一抬下巴,道:“阿娘若喜欢。只管拿去。倘还不够,儿、儿再去做!”

一边说着,长生一边拿白眼球去瞥灵犀,炫耀、嘚瑟之情不言而喻。

灵犀光洁贝齿轻咬下唇,投向母亲目光甚是哀怨。呜呜,明明她做比弟弟好,阿娘为何只肯拿弟弟、却不拿她?

两只小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小大人模样,而自己亲娘跟前,便又恢复了孩童可爱、顽皮。

萧南一时没注意两个孩子表情。她细细翻看着孔明灯,感觉与她印象中‘东西’颇像。

她满意点点头,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灵犀撅着小嘴儿委屈样子,再瞥眼看看一脸得意长生。她稍加思索便明白了。

唉,再懂事他们也只是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