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空间里的菩提树开花后，在空间四周莫名的冒出一丛丛的小树苗，经过一段时间的生长，这些小树很快开了花、结了果。待那些小果子熟透后，王绮芳才勉强辨认出这些果子都是什么。
不看不知道，当王绮芳把这些外形各异的果子辨认完后，她惊喜的发现，这些居然全都是菩提子。
一提起菩提子，很多人会误认为是菩提树的果实。其实不然，菩提树和菩提子根本就不是同种植物。
菩提树又名毕钵罗树，相传释迦牟尼在毕钵罗树下悟道，这种树才得名菩提树，被佛教视为圣树。
王绮芳最初给赵太太提到的也正是这种树，按理说，这种树本身并不是多么珍奇。只是，菩提树一般生长在温暖多湿、阳光充足的地方，以京城干燥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生长。
而王绮芳能让佛门圣树在异地成活，往坏里说那是异端、违背自然常规，往好里说便是又大佛缘。相较于前者，长年信佛的赵太太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王绮芳既是有佛缘，那她运来的那棵树自然也就是灵气十足的圣树，赵太太当然不会放过。
至于菩提子并非菩提树所结的果实，而是泛指用以制作佛珠的果实材质，被称作菩提子的果实因产地、纹理不同，品种多达有三十余种。
王绮芳故意让瑞香看到的，则是相当稀有且珍贵的果实金线菩提，这种菩提子气质非凡,灵力十足，制作成佛珠或者念珠长年佩戴、盘玩，既吉祥又有助于修行。
再加上物以稀为贵，佩戴者皆是大周的顶级贵族，无形间便提升了金线菩提子的价值，使它除了本身的功能外，更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赵太太呢，向来也靖南王王妃不和，之前见她有一串金线菩提子，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呀，甚至私下许诺，谁能为她寻来金线菩提子，她情愿奉上千两白银。
王绮芳正是想到了赵太太的这种渴望，干脆装作不懂行的抛出一棵金线菩提树，静等赵太太上钩。
“对了，在场的都是我王绮芳的亲近之人，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讲清楚，”对于菩提子，王绮芳并不像深谈，因为她怕说得太多，会把空间的秘密暴露出来。
目光扫了眼卧室里的几个人，她神情肃穆的说：“今天之事，大家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但是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紫晶的流言传出来…如果哪天被我听到了，查出是何人散布的，我一定严惩不贷”
“二少奶奶放心，奴婢万万不敢”紫苑虽然守在门口，但屋里的情况，她还是多多少少的听到一些。另外，在场的几个人里，只有她跟随王绮芳的时间最短，所以听完王绮芳的话，她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姑娘，紫鹃和紫晶从小一起长大，不是血亲却胜似亲姐妹，她的事也是紫鹃的事。如今您救了紫晶，紫鹃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昧良心的编排亲姐妹的闲话？”
紫鹃亲眼见证了紫晶救治的过程，此刻，她充满了对王绮芳的敬畏和感激。起初心底里残留的那丝对王绮芳的怨愤，在王绮芳亲手帮紫晶擦拭伤口的那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紫晶终于脱离了危险，二少奶奶也表示，紫晶阴私的暗伤有治愈的可能，她心中只有为姐妹高兴的份儿，哪能把姐妹的伤疤拿出来说笑？
“那就好”
王绮芳点点头，其实她这么说也是安紫晶的心，毕竟这牵扯到紫晶最最私密的事儿，作为一个女人，饶是大周朝民风开发，但这种阴私之事也需要避讳。
再说了，紫晶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更加漫长的人生之路，总不能让她因这段不堪的往事，葬送了未来的幸福吧。
所以，即使在场的人都是王绮芳的心腹，紫晶心里还是会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事被外人知道，事情一旦传了出去，紫晶也会觉得没脸存活。
“姑娘…”感恩的话说的太多了，紫晶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言语，她颤抖着双唇，哽咽道：“奴婢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您却还…紫晶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紫晶，”王绮芳来到床前，目光定在紫晶消瘦的脸庞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你也算是重新活了过来，我想知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想和王世德继续过日子吗？”
“王世德——”
或许是被打怕了，紫晶听到这个名字，身子就忍不住的战栗，神情开始恍惚，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贱人我打死你个扫把星，老子大好的前程全都被你连累…哭、哭、哭，就知道到哭，你再哭一个试试，看我不打死你…跑呀，你倒是跑呀，哼，你以为你跑回京城，姑娘就能救你，做梦，你个背主弃义的贱婢，姑娘见了你也不会扰你…”
咒骂、毒打、挨饿，没日没夜的干活儿，还有那难以启齿的伤痛，一个个清晰的画面飞速的在紫晶脑海里闪现，她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嘴里无意识的喃喃：“我错了，别打我了，呜呜，求求你，别打了，我有罪，我是贱骨头”
“紫晶紫晶醒醒”
紫鹃看到紫晶空洞的双眼，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心疼的连忙抱住她，用力摇晃着，试图唤醒她。
唉，还以为有菩提子做心理暗示，紫晶能摆脱那些不堪的回忆呢，没想到还是如此。
王绮芳叹息着摇摇头，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紫晶身上时，她悄悄探手摸进空间里，再次掏出一碗温泉水。
“都让开”
端着水，王绮芳来到床前，单手撬开紫晶的嘴，把泉水灌了进去。
“咳，咳”
紫晶被水呛醒了，她用力的咳嗽几下，一股清爽的液体滑过口腔，流入心田，紫晶觉得精神一振，双眸中开始有了神采。
王绮芳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她把泡在碗里的通天眼菩提子拿出来，掰开紫晶紧握的双手，把一颗颗散珠放在她的手心：“紫晶，这是通天眼菩提，可吸收你身体的病气，等明儿让紫苑给你穿起来戴在腕子上，能驱除病邪，长保平安…至于王世德那个畜生，他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你想怎么处置，我都答应”
“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紫晶握紧菩提子，用力吞了口吐沫，强忍着痛到骨子里的恐惧，结结巴巴的问：“那个王、王世德，真的任紫晶处置？”
“当然，如果你想和他和好，我就给你们安排个轻快的差事，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作为试探，王绮芳故意这么说道。
赵嬷嬷曾经提到过，紫晶这丫头性子平和，做事仔细，打得一手好算盘，记账更是一把好手。对于这样的人才，王绮芳最最需要。如今她又救了紫晶一命，紫晶对她正感激着，自然会替她精心办事。
唯一的变数，便是外面捆着的王世德。
毕竟，在古代讲究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打老婆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根本就管不着，紫晶是否有决心和王世德划清界限，王绮芳并不能十分确定。
“紫晶，你可要想好了呀，王世德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就这么放过他，日后他还会折磨你。另外，他那个不行，也生不了孩子，你、你可年轻呢”
紫鹃也怕姐妹被那个混球打怕了，不敢在七娘面前说实话，连忙劝道。只是她总归是个妇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脸也羞得通红。
不过，紫晶还是听到了紫鹃的话，也明白她的暗指。
咬着下唇垂首想了许久，紫晶突然挣扎着从炕上下来，虚弱的跪倒在王绮芳面前，啜泣道：“姑娘，以前紫晶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事，每次想起来，奴婢都觉得没脸见您。可今天您却不计前嫌的救了奴婢，奴婢真是…过去的紫晶已经撞死在门前了，跪在您面前的，则是您的奴婢，姑娘，求您让奴婢回来吧，当牛做马伺候您一辈子”
说到这里，紫晶挣开一旁拉她的紫鹃，“咚咚”地叩头不已。没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已然红成一片。
“…至于王世德，他不是人，奴婢怎么能和个畜生再过下去？姑娘，奴婢、奴婢想让他——死”
第027章 发落紫苏
杀一个签了死契的奴仆，这太简单了。
王绮芳点点头，“好，这是你求我办的第一件事，我答应你”
“真的？”紫晶惊喜的睁大眼睛，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兴奋。
说实话，紫晶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忐忑。虽然紫鹃反复的对她说，姑娘会为她做主，姑娘已经不是当年的王七娘，但紫晶跟了七娘进十多年，主子什么禀性，她还能不知道？
说七娘会原谅她，紫晶相信，以为王绮芳向来就是个心软的人；可说她会为了自己，惩治王世德，她就有些怀疑了。
要知道，七娘性子软、脾气好，当年被紫苏欺到了头上，先是背着七娘爬上了姑爷的床，接着又勾结王家的那起子陪房，恶仆欺主的架空了她，弄得堂堂王家嫡女，连个体面的大丫鬟都不如。可后来怎么样，饶是七娘拿着紫苏的卖身契，也没有把紫苏怎么样。
而王世德呢，他是王家的家生子，家里往上数三四代，都是王家的奴才。父母在王家虽然不及王信的父母受宠信，却也混了个小管事；兄弟是少爷的小厮，虽不是亲信，但也能在少爷身边混个脸熟；唯一的妹子呢，嫁给了王家商行的一个二掌柜，听说也颇受王家太太的器重…
王世德的家人在王家也算是小有根基，如果依着王绮芳的秉性，她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把王世德怎么样。
所以，紫晶说要王世德的命时，更多的则是试探。如果七娘还是和过去一样软弱可欺，不能把她从王世德手里救出来的话，她大不了再死一次；如果事情办成了，那个混蛋得到应用的惩罚，她便一心一意的伺候王绮芳，绝无二话。
如今，听到王绮芳如此干脆的回答，紫晶真有点不敢相信，双唇哆嗦了几下，她怯怯的问：“七娘，您、您真的愿意救奴婢？”
王绮芳迎向紫晶泛着水光的双眸，用力的点头，“自然是真的。”她又转过头，看向紫鹃，说道：“紫鹃，紫晶，还有紫苑，你们听好了，我王绮芳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连自己的丫头都护不住的人，忠心替我办差事的，我绝不会吝惜奖赏；如果哪个敢背主、欺主、甚至卖主，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奴婢不敢，奴婢若再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情愿任您处置”
紫晶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也不是不懂得尽忠的人，只是担心自己的忠心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王绮芳后半句话，显然是威慑的话，但紫晶一点都不担心。只要七娘能让她报仇，亲眼见到王世德那个畜生的下场，这辈子她都会跟着七娘，尽心尽力的伺候她。
“紫鹃/奴婢记下了”
紫鹃和紫苑也纷纷表态。
王绮芳见状，板着的面孔总算放松下来。她示意紫鹃把紫晶扶起来，然后转身问赵嬷嬷：“对了，紫苏现在还在东跨院的阁楼关着吗？”
“是呀，咱们刚回来的时候，赵太太便把紫苏交给了我。当时七娘你正忙着，我便做主把她关到东跨院那间空阁楼里，没有你的发话，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提起那个曾经欺负过七娘的贱丫头，赵嬷嬷也没有好脸儿，她撇撇嘴，不屑的说。
“恩，关了这么久，也该放她出来了，”王绮芳微微勾起嘴角，略带嘲讽的说，“再说了，她和王世德不也是老相识嘛，如今王世德来了，她怎么也要见上一见，嬷嬷，你说是不是？”
“…”赵嬷嬷人老成精，只听话音儿便知道了王绮芳的意思，她圆嘟嘟的胖脸上，绽开一朵菊花，“没错没错，奴婢这就把紫苏‘姑娘’放出来，另外也把其他的人都叫了来，好好给王世德送送行”
杀鸡给猴看的戏码，没有观众怎么行？
赵嬷嬷一想到众人敬畏的表情，心情就无比哈皮。说完这话，见到王绮芳点头应允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瞧她那利索的身形，真不像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太太。
“走吧，咱们也去瞧瞧”王绮芳噙着一抹笑，目送赵嬷嬷飞奔离去。待老人家圆滚滚的背影消失后，她对紫晶说道：“凤凰涅磐，浴火重生，只有经历了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验后，才能有完美的姿态得以重生。”
说完这话，见紫晶神情有些迷离，她直白的说，“溃烂的伤口，只有把脓血和腐肉刮掉，伤口才能愈合。这个过程很疼，但只有去掉这些腐肉，新肉才会更快的长出来…王世德便是你伤口上的腐肉，只有你亲自割去了，伤口才会真正的愈合。懂吗？”
“奴婢明白了”
紫晶咬着下唇，点点头。没错，过去她是被王世德打怕了，所以根本不敢去想有一天能彻底摆脱掉他。
哪怕今天得到了王绮芳的亲口许诺，她还是不敢亲眼去见证，或许，过去的不堪回忆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上，让她怎么都摆脱不掉。
听了王绮芳的话，紫晶终于下定决心，她要亲眼去看看那个畜生的下场，也算是给自己不堪的过去画上终止符。
三个丫头跟着王绮芳，缓步来到外面的院子里。
地面上，一个捆成粽子的身形正不停的蠕动着，远远的，断断续续的咒骂声不时传来。
“奴婢紫苏见过二少奶奶”
王绮芳坐在廊下的胡凳上，紫鹃和紫苑扶着紫晶站在她身后，这时，一个纤弱的身影飘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廊下的台阶上。
“恩，起来吧，”王绮芳淡淡的说，“前些日子我刚回来，也没有顾得上你。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不用回阁楼了…唔，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二郎的人，我也不能总圈着你。这样吧，西跨院的绿玉阁还空着，待会儿让赵嬷嬷派几个人过去打扫打扫，你就搬到绿玉阁吧，以后要好生伺候二少爷”
“绿玉阁？”紫苏惊讶的抬起头，她真是有些搞不懂王绮芳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自从她被赵太太锁到慈心园的柴房后，紫苏便很明白，自己已经成了弃子。
后来，王绮芳回来后，她又被交还回来，当时她还担心，王绮芳会怎么怎么收拾她，即使不死也要脱成皮。
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有搭理她，只有赵嬷嬷不耐烦的把她关到了空荡荡的阁楼里，别说连个丫头都没有，一天也仅有两餐而已，粗茶淡饭没有半点油腥儿，饿不死但也吃不饱。
好容易被赵嬷嬷放了出来，紫苏还没有顾得上高兴呢，便瞧见了地上被捆成一团的人，当她看清那人的样子后，心里更是惶恐不安——难道，王绮芳要给她算总账？
心里正嘀咕着，耳边又传来这样的话，紫苏真有些迷糊了。
“怎么？你对绿玉阁不满意？”
紫苏的疑惑，王绮芳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并不准备解释，而是凉凉的反问道。
“满意，满意…奴婢只是感激二少奶奶的恩德，不知该如何回报”
紫苏被一声冷哼唤回神儿来，连忙磕了几个头，激动的说道。
“恩，我也不用你回报，只要你恪守本分，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格的事儿，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好了，起来吧，正巧紫晶也回来了，你们都是一起陪我嫁到赵家的‘好姐妹’，分离好几年，如今又聚在一起，也不要生分了才是”
王绮芳不耐的摆摆手，示意紫苏起来。
“紫晶？”听到这个人命，紫苏刚刚飞扬的心情顿时被浇了一桶凉水，冻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对呀，紫苏妹妹，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呀”
紫鹃双眼喷火的怒视着紫苏，嘴里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几步过来，伸手拉起紫苏扯到紫晶面前。
此时，地上的王世德也听到了王绮芳的话，他努力的蠕动着，好容易把头转到了正方，费劲的梗起脖子，王世德终于看到了廊下的几个女人。
“二少奶奶，七娘，小的知错了，求您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饶了你？”王绮芳缓缓的摇摇头，可惜的说道：“晚了”
“紫晶，娘子，你帮我求求情吧，求——”
“求？我也曾经求过你，当时你饶过我吗？”王世德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完，紫晶便怒叱着打断了他的话。
这时，旁边的几个家丁已经抡起了木棍
“啊~~”
“哎呦，救命呀，小的再也不敢了~~”
惨叫声迭起，围观的众人噤若寒蝉
傍晚，兰苑。
“什么？二少奶奶活活打死了自己的陪嫁下人？”
苏姨娘放下手里的彩釉瓷盅，拧着一双黛眉问道。
“没错，就是当年被您打发到庄子的王世德，听在场的人说，二少奶奶给他定的罪名是欺主、偷盗，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王世德才咽气呢。”
“嘶~~”
苏姨娘倒吸一口凉气，她真是没想到王绮芳离开赵府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性子大变，简直就像换了个人。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还有，”秀珠顿了顿，接着说：“二少奶奶把紫苏也放了出来，并且安置在牡丹园的绿玉阁，听说还配了个小丫头服侍呢”
“嘭”苏姨娘一把扫掉桌子上的碗碟，汤汤水水的撒了一地，“好你个王绮芳，我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秀珠，准备下，明天一早我要去给太太请安”
第028章 别有用心
“七娘，你没事吧？”
打发了众人下去后，赵嬷嬷见王绮芳的脸色有些苍白，便担心的问道。
“没事，”王绮芳摇摇头，苦笑两声反问道：“京兆府的捕快走了吗？”
“走了，唉，不就打死个背主的奴才吗，这样的情况在京城哪个大宅里都有，何苦每次都叫捕快来呢”
赵嬷嬷对王绮芳的过分小心翼翼，很是不以为然。
“事关人命，还是小心些比较好，”王绮芳对大周的律法不是很熟悉，只是大致了解大周律沿自《唐律疏议》，但具体的律法规定并不知道。
当然，作为特权阶级，打杀属于自己的奴婢，那是“天经地义”的，哪怕官府也不会过问，只是，她不想这件事对她造成任何麻烦，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不过，想到王世德血淋淋的模样，王绮芳又一阵心慌，她微微叹了口气，对赵嬷嬷说：“嬷嬷，你说奇怪吧，我见到紫晶的伤痕时，对王世德恨得不行，真想给他来个千刀万剐，可、可——”
王绮芳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赵嬷嬷见状，猜度的接过话头：“七娘，你是不是担心王家的人找来问罪呀？咱们头先打发了王信一家子，接着又打死了王世德，等消息传回府里，王太太还不定多么生气呢。”
“她？她我倒不怕，”王绮芳摇摇头，她想说自己只是见不惯一个大活人被自己下令打死的场景，即使这个人真的该死。可想想刚才赵嬷嬷不以为然的口吻，又把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转移话题道：“哼，上次稳婆的事，我还没有找她算账呢，如果她真的敢来，那我就好好给她算算账，顺便让她把贪墨的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都吐出来”
“稳婆？”赵嬷嬷楞了下，随即想到什么的低声问道：“怎么，这件事查清楚了，的确是王太太做的？”
事发的时候，赵嬷嬷也只是猜测，毕竟王绮芳生活的圈子小，得罪的人也有数。
“恩，已经查清楚了，并且还拿到了确凿的证据”
王绮芳点点头，托李靖天的福，她手上还有不少能利用的资源，调查两个稳婆的来历还是木有问题滴。
“对了，刚才咱们在赵太太院子里的钉子说，赵太太已经发话，让二管家尽快找泥瓦匠来整修玫瑰苑呢”
赵嬷嬷帮王绮芳把头上的珠钗取了下来，又拿了把篦子，轻轻的给她按摩头皮。
“呵呵，看来菩提子的诱惑还是蛮大的，”王绮芳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凤眼菩提，心中再次感激佛祖恩赐了她一件这么神奇的宝物。如果没有空间，如果没有空间的神奇功效，她还真不敢轻易回赵家呢。
现在看来，她的第一个计划已经成功近半，待把元娘安置好后，她就可以开启第二部计划。想到第二步的关键人物，王绮芳忽然记起她曾经吩咐的一件事：“哎，嬷嬷，我让棉布行给我办的差事，他们办好了吗？”
“哦，已经办妥啦，昨儿听梳头的吴妈妈说，她男人已经把那批货收到货栈的仓库里，想着这批货是舅老爷特意发给你的，肯定是万分紧急重要的东西，就特意安排了他儿子小强子看管，”赵嬷嬷边说着，边把卸下来的收拾放到匣子里，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七娘的安排，“不过，七娘，你要这么多棉花作什么呀。现在家里的棉布生意火爆极了，那几千斤棉花值不少银子呢，何苦…”
“嬷嬷，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再说了，这些棉花也不全是种植园里的，很多都是她空间里积攒的陈货，基本上不需要什么成本。
王绮芳接过赵嬷嬷手里的梳篦，自己梳理着长发，心中则盘算着如何和那位三公主打好关系。
“呵呵，那倒也是”
赵嬷嬷又帮着七娘把外面的裲裆脱了，给她换上家常的襦裙，想到王绮芳最近几个月的“突出”表现，赵嬷嬷笑得一脸欣慰——唉，她的七娘终于长大咯。
晚上，王绮芳让忙活了半天的赵嬷嬷回去休息，自己则守着两个孩子睡在大炕上。乳母们则躺在外面的矮榻上，随时待命。
其实吧，王绮芳更希望她们去隔壁房间，这样一来，她和孩子们进空间，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规矩不能破呀，她自己带孩子已经是很不合规矩了，如果再这么明晃晃的去违规，那么不就是自己将把柄送到敌人手里么。
等了许久，外面终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王绮芳撑起身子，侧耳听了听，发现两个乳母和外间守夜的丫头们都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抱着两个孩子闪进了空间。
“咯咯咯，嘻嘻~~”
两个孩子似乎对空间也有了感觉，原本还睡得香甜，没想到刚进入空间，小新哥就醒了过来，眨着圆溜溜的两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没一会儿小家伙肉呼呼的脸上满是兴奋，咧着小嘴咯咯的笑起来。
他这一笑不打紧，一旁的小丸子被吵醒了，嘟着红艳艳的小嘴，不满的吧唧几下，一场好觉被打断，小丫头抽搭着鼻子，准备张开小嘴大哭。
只是，她刚睁开眼睛，小脸委屈的皱成个包子，却发现眼前已经不是熟悉的场景，而是让人万分舒适的地方，抽着小鼻子闻了闻，空气涌动着鲜花和蔬果的暗香，让她禁不住也跟着哥哥一起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王绮芳见两个孩子如此哈皮，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她把两个孩子小心的放在木屋廊下的沙发上，接着去浴室准备洗浴用品和睡衣。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绮芳端着个木盆从屋里出来，盆里放着几件干净的衣服、棉布巾子和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