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提这件事儿,而是义正言辞的询问国法与家法哪个更重要。

厄,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说家法大于国法?嘁,这不是想造反嘛

可若是说国法大于家法,那不就承认了自己对朝廷钦封的一品夫人的‘大不敬’?

王名川思来想去,真是左右为难呀。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郑氏忽然朝着坐在杨大*奶身边的王绮芳跪了下来,嘴里还直呼:“民妇郑氏拜见王夫人,之前小妇人被奸人蒙蔽,怠慢了夫人,还望夫人赎罪”

“哎呀,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王绮芳慌忙站起来,避开郑氏的大礼,心里则暗自佩服,呵,这个郑氏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能屈能伸,面对杨大*奶的责问,竟然想出这么个主意。

“大太太…七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看到眼前这一幕,再结合前些日子听到的风言风语,心里已经明白了,但她是什么人呀,怎么可能主动承认王家失礼呢。既然郑氏肯主动认错,这大不敬之罪,那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好啦。

“老太太,我想母亲是不是误会了?”王绮芳扎着手站在一旁,有些失措的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郑氏,结结巴巴的说,“母亲,我没有怪罪你,虽然七娘蒙皇上恩赐,得封一品夫人,可在王家,在父母面前,我还是王家的七娘子呀。再说夕园是我出嫁前住的院子,您让我住在那里,也不是故意‘慢待’我…哎呀,您快请起。父亲您赶紧掺母亲起来呀”

唉,好戏才刚刚开始,郑氏,你以为你虐待了王绮芳十七年,就这么轻轻一跪就能抵消吗?

告诉你,不可能

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呢,‘母亲’,您可要好好享受呀

屋子里的主子丫鬟们,因为郑氏的这一跪,弄得顿时慌乱起来。

偏这时候,小郑氏兴冲冲的赶了进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老太太,大喜事呀,咱们丢失的那些东西终于找到了,而且媳妇还抓住了那些仿制古玩玉器的工匠,另外还有——噫?大嫂,您跪在地上做什么?”

第161章 还不算完

好吧,小郑氏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她听下人回禀说,七娘在京城的闺友来清苑了,并且还去拜访了老太太,据说,七娘的那位闺友夫家很有权势,跟当今九驸马是同窗好友。松鹤园的丫头还说,七娘跟那位闺友关系非常好,那位杨大*奶更是有求于七娘…

紧接着,小郑氏派去搜剿郑氏农庄的家丁回来了,不但抓回了四个工匠,和大批刚刚仿制成功的首饰,还拿回几本厚厚的账册,记录了郑氏嫁到王家后,前前后后将近二十年仿制的各种首饰、古玩的记录。

其中,更有仿制王绮芳生母留下来的许多内府精品首饰的记录。

看到账册,小郑氏再联想到松鹤园里的贵客,当下便有了主意,忙拿了账册,一溜小跑的来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并且为了不让老太太有机会遮掩,她还故意用惊喜的声音一路喊着跑进来——

哼,亲爱的大嫂,这次当着京城贵客的面,揭了你的底,大老爷就是再回护,你的女婿就是再尊贵,老太太为了顾忌王七娘那位闺友的面子,也要好好惩治你一番吧?

进了屋,见到郑氏狼狈的跪在继女面前,小郑氏满脸的错愕,心里则笑开了花:哈哈,她赌对了,亲爱的这位好朋友,果然是为她抱不平来了。

唔,若是再看到这内容丰富的账册,那接下来的场面是不是分外精彩咧?

想到这里,小郑氏装着被眼前一幕吓到的样子,向前走了两步,手里的账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好巧不巧的,账册掉在杨大*奶的脚边。

“噫?这是?”

杨大*奶被忽然掉在裙下的东西吓了一跳,紧接着又看到小郑氏神色慌张的模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位小郑氏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怪异,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暗示。

恩?难道这个东西跟七娘有关?

意识到这一点,杨大*奶好像明白了什么,唔,刚才这位太太装扮的人好像是一路小跑闯了进来吧?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别说是世族之家的王氏,就是他们钱家,当主子的也不会如此失仪,更何况七娘说过,她们家的三太太是出身五姓七望的郑氏,而且还是嫡系子孙,身份尤为尊贵,教养也是一顶一的好,不可能有这样失态的表现呀。

对于小郑氏的身份,杨大*奶心里早就猜了出来,七娘介绍过,她们家有两位太太主事儿,一个是七娘的继母郑氏,一个则是三太太小郑氏。郑氏已经见过了,至于眼前这位闯进来的太太,听她说话的语气,再瞧瞧她的举止,杨大*奶觉得她就是王家的另一位当家主母小郑氏。

确定了小郑氏的身份,杨大*奶心里的疑惑越重: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要知道,杨大*奶也是大宅门里长大的,对内宅女子的某些手段还是比较了解。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脸色变得有些煞白的小郑氏,然后弯腰将那本账册捡了起来。

当杨大*奶摸到账册后,更加确定刚才的怀疑,因为手里的账册是打开的。

呵呵,看来某些人是故意想通过她钱氏的嘴,把事情说出来呀。

杨大*奶暗地里笑了笑,也装作不经意的将账册原样捧了起来,随意的拿眼睛瞥了一眼,然后愕然的呆住了,“这、这…七娘,这个什么前朝官窑白瓷玉净瓶不是你的陪嫁吗?等等,我看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说着,杨大*奶一脸愤慨的将手里的册子展示给王绮芳看,完全不顾一旁焦急的小郑氏。

“恩?白瓷玉净瓶?我的嫁妆里是有这么一件呀,四月初八佛诞日的时候,我进献给九公主了呀…天哪,这、这竟然是仿造的?”

王绮芳也看清账册上的记录后,惊得险些尖叫起来,她一把夺过账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最后,她狠狠的盯着面前跪着的郑氏,近乎哽咽的问道,“为什么?母亲,您为什么偷换我的嫁妆?呜呜,如果您想要,只管拿去就好,为何要用假的来顶替?”

“什么?七娘,你说什么?”

老太太不管什么替换嫁妆不替换嫁妆的,她刚才好像听到七娘说,她进献了一支假的白瓷玉净瓶给九公主。天呀,若九公主再把玉净瓶送给宫里的贵人,这可是真真的‘大不敬’之罪呀,弄不好,还有可能是欺君之罪

“老太太,您自己看看吧”

王绮芳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顿时又愤怒又害怕,直接将手里的账册递给了老太太身边的丫头。

老太太心里正急着,也顾不得什么优雅、什么礼节,一把夺过账册,凑近了仔细瞧了瞧,最后喃喃的问道,“七娘,你真的把嫁妆里的‘玉净瓶’进献给了九公主?”

王绮芳没有说话,她的眼角已经泛出了泪光,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呀。

“贪心的贱妇,都是你办的好事”

老太太见到王绮芳如此模样,顿时觉得一阵寒流袭过,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冷冰冰的,她用力将手里的账册扔到郑氏身上,气得浑身直哆嗦,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晕了过去。

“母亲,七娘,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名川看了半晌,什么都没有看明白,只是隐约的猜到,郑氏仿佛动了七娘的嫁妆,而被七娘拿到了证据,而且,这其间还牵扯到了九公主,不过,事实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还真不知道呢。

“唉,大老爷,事情是这样的,大太太七年前给七娘准备嫁妆的时候,偷偷把七娘生母留给七娘的古玩玉器用精仿的假货换了出来,七娘并不知情,把嫁妆里的一只白瓷玉净瓶进献给了九公主,”小郑氏见郑氏如此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暗爽,短暂的高兴过后,她又开始担心起来。

没错,她确实想弄倒郑氏,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弄垮王家呀。唉,她真是没想到事情居然牵扯到九公主,而那位杨大*奶又是九公主的人,事到如今,她只能尽量补救了,“老太太,媳妇儿搜到这本账册的同时,还找到了当年仿制嫁妆的工匠,据工匠说,那些首饰和古玩瓷器都在大太太手里。不如让大太太把真的玉净瓶交出来,咱们想办法把真的玉净瓶送还给九公主…”

“那是自然,”老太太听到这里,下意识的瞥了眼一旁坐着的杨大*奶,见她面露怒色,还时不时的安抚七娘几句,心里便有了主意,猛地一拍椅背,道:“郑氏,你若还当自己是王家的太太,就赶紧把当年偷换七娘的嫁妆系数还回来。”

这话就很严重了,郑氏如果有一丝不情愿,老太太没准儿会立马让王名川休了她。

所以,郑氏一听这话,连忙抬起头,跪爬到老太太身边,慌忙应道:“是,是,我、我都还,我都还回来,只是八娘出嫁的时候,我、我给了八娘一些。”

女儿都嫁人了,嫁妆也送到了婆家,总不能现在跑去八娘的夫家索要嫁妆吧?

就算她郑氏说得出来,老太太也没脸做得出来呀。

“哼,你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丢人都要丢到亲家那里了”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指着郑氏,道:“这样,三太太,你去核实下,看看短了那些东西,然后把东西按市价折合,折出来的银子让大太太拿体己补。”

说到这里,老太太带着几分心疼与愧疚,扭头对王绮芳说道,“七娘呀,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我给你做主。”

“谢谢老太太,我、我真的很难过,母亲为什么这么对我。如今累我闯下如此大祸,如果让九公主知道了…呜呜,老太太,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王绮芳拿帕子捂着脸,哽哽咽咽的哭诉着。

“王夫人别急,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呀。”

杨大*奶轻轻拍着王绮芳的背脊,柔声安抚着。

老太太听到这话,赶忙说道,“唉,家门不幸呀,杨大*奶,让您看笑话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和七娘又是闺中好友,您呢,在九公主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贵人,能不能帮我们七娘跟九公主求求情?”

“唉,老太太,不是我不想帮七娘呀,实在是——”杨大*奶抬眼看了看满含期待的老太太,又低头看了看扶着椅背哭泣的王绮芳,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心,最后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我试试吧,不过,九公主向来高傲,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让九公主息怒,一切还要看天意呀。”

“我懂我懂,只要杨大*奶肯帮忙,老身就感激不尽了”

终于让杨大*奶松了口,老太太暂时松了口气,她见郑氏还匍匐在地上,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还不下去?恩?”

接着,她又对小郑氏吩咐道,“你派人去大太太那里,把七娘的嫁妆都运出来,尤其是那只玉净瓶,给我好生看管。”

“是,老太太”

小郑氏见自己的目的全部达到,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着。

而郑氏,则被兀自气恼的王名川一把拉了起来,几乎拖拽着往外走。待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王绮芳,见她也正凝视着自己,当她接触到王绮芳冷然的双眸时,她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完结

第162章 你欠我的

撇开王家的纷扰不提,单说这清苑县城,最近出了一档子大新闻。

“嗳,四郎哥,听说了没有呀?金轮寺又出稀罕事儿啦”

说话的是街边的早点摊子上的食客,看他穿着一身陈旧的靛青色棉袍,胳膊肘和袖口的地方,各补了一个不太显眼的补丁,一手端着碗热腾腾的豆浆喝了一大口后,对身边的另一个食客闲话着。

“啥事呀?我最近出了趟远门,不在家,还不知道呢?咋啦?金轮寺又出现‘灵佛’了?”

食客乙要了碗豆花,又买了个大饼,一边用力的撕咬着面饼,一边好奇的问道。

“不是灵佛,是石碑”食客甲见对方饼子吃得香,也来了食欲,大声吆喝着小贩,“大娘,我也来块面饼。”

围着灰褐色围裙的老板娘应了一声,转身用盘子给食客甲端了个海碗大的面饼。

食客甲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拿了面饼,大口的吃着,嘴里边咀嚼,边闷声道,“就在金轮寺后山的林子里,那里是金轮寺的墓地,寺里死了的和尚都埋在那里呢。”

“什么?墓地里长出了石碑?不会是墓碑吧?”

食客乙听了这话,嘴角直抽抽,厄,大早晨起来的说什么死呀坟呀的,太不吉利了。

“不是,恩,我听我家娘子说,她前几天去烧香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看,那个石碑呀,就长在林子正中央,上面还刻着字,当时我娘子问了一同前去的董秀才娘子,她说,碑上写着的第一个字是‘金’字,不过下面的字只出来一半儿,所以还看不出第二字是啥。嗳,四郎哥,你说,会不会是金轮寺哪位圆寂的大师‘送来’的石碑?想给世人告诫或者训示啥的?”

食客甲三两口将大饼吃掉,随后摸了摸油乎乎的嘴角,又把碗里的豆浆一饮而尽。

“这谁知道呀,要我说呀,以前这金轮寺不过是个小寺庙,庙里的和尚最多的时候不过七八个,若不是金光大师当了主持后,寺里忽然长出一个灵佛,这金轮寺哪有现在这么多信徒?还圆寂的大师?呵呵,估计那林子里埋着的和尚还不够大师的资格咧”

食客乙说的没错,金轮寺的历史或许很悠久,但香火一直不怎么鼎盛,和尚也是小猫两三只。若不是当年地里忽然长出一尊大佛,引来无数的善男信女前去膜拜,这金轮寺说穿了就是个小荒庙,也没有什么太玄的传说故事,根本没有谁会去那里烧香的。

“呵呵,四郎哥说的也对哈,不过,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吧,二十多年前金轮寺冒出一个大佛,如今又长出一个石碑,嗳,你说这金轮寺的风水真的这么好?佛祖都庇护它?”

不明白呀不明白,食客甲虽然不是个佛教徒,但也是凡人呀,对于这些无法解释的异常现象,还是心有敬畏滴。

“风水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金光那个老秃驴的日子肯定过得很好”

食客乙想到市井里的一些传闻,咂摸咂摸嘴说道。

“大消息呀,金轮寺今天要做法事,恭迎先贤圣师的碑文现世啦”

两个食客正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闲聊着,身后忽然跑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右手笼在唇上,边跑边喊着。

“啥?那个石碑终于长出来了?”

而小伙子的身后,则跟了十几个人,呼呼啦啦的朝金轮寺的方向跑去。

食客甲看了眼身边的食客乙,两个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好奇,相互询问着:“四郎哥/贤弟,去看看?”,随后纷纷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三四枚铜钱儿丢在桌上,吆喝一声‘老板娘,结账啦’

不等老板娘过来收钱,两个人就匆匆的跟上大部队,一起奔赴金轮寺。

金轮寺的禅房里,主持金光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去寺里溜达溜达,一个小和尚忽然跑了来,“方丈大师,方丈大师,出大事了,外面来了好多香客,他们都说咱们金轮寺为了迎接圣德仙师的石碑现世,特意举办了大法事”

“什么石碑现世?谁说要举办大法事?”

或许是这个消息太过意外,以至于金光大师顾不得自己的身为方丈的礼仪,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禀方丈大师,弟子也不知道呢。”小和尚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儿,不解的摇摇头,随即又启禀道,“对了,那些香客已经自行跑到后山去了。”

“后山?”

金光大师听了这话,肉肉的腮帮子突突跳了两下,两撇扫把眉几乎拧成一团,他挥了挥袖子,道,“走,一起去看看”

寺里的其他和尚闻讯,也都纷纷赶来,浩浩荡荡的跟在金光的身后,一起来到金轮寺的后山。

金光刚来到树林外,便看到有几十个百姓围着个石碑,更有那虔诚的信徒们,已经点燃了香烛,跪在缓缓露出的石碑前叩拜不止。

“呀,快看快看,石碑最后的字也出来了”

围观的百信们,密切关注着这个奇异的石碑,看到它终于完全现出了地面后,忙兴奋的喊着。

“什么,最后的字是什么?”

来的较晚的食客甲跟食客乙,听到里面的喊叫声,忙伸着脖子往里挤着,嘴里还不住的嚷嚷道。

“最后是个‘罪’字。噫?金光罪?金光罪”最前面的香客一边头也不回的转播着自己看到的一切,一边心里禁不住的疑惑道,“这、这是什么意思?金光罪?这个金光是指的金光大师?”

“什么金光罪?是不是说金光那个老和尚做了什么罪过的大事?”

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个个都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以至于外围的食客甲根本就听不清里面人的转述,扯着嗓子追问着。

这时,金光刚好走了过来,听到众人的议论,心里忍不住的打鼓,‘唔,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真被人发现了?’

“没错,就是金光罪等等,石碑还在往外长,碑座上有个东西,天呀,竟然是个头颅娘呀,怎么还有这么个东西?”

最前面的人一直详尽的解说着,只是当他看清碑座上的东西后,‘妈呀’一声惨叫,双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而且跪在前面烧香磕头的信徒们,看到头颅骨空洞洞的两只眼睛后,也吓得当场尖叫不止,更有那胆小的干脆昏死过去。

金光挤过人群,来到石碑前,三尺高的青石墓碑上,刻着朱红的三个大字‘金光罪’,而在那个‘罪’字下面,则摆放着一个阴森的头颅骨,那没有眼珠的黑窟窿正对着金光,仿佛在控诉着他的无尽罪孽。

金轮寺出现了一块石碑,石碑底座上还放着一个头颅骨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清苑的大街小巷,清苑的知县迅速派了衙役跟仵作去金轮寺查案——开玩笑,石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那个头颅骨是真的呀,平白出现这么个东西,显然是出了命案呀。

紧接着,又传出一个更劲爆的新闻,衙役们在石碑下挖出了一个大缸,大缸里放满了发了芽的黄豆,大缸旁还发现了一具死去很多年的骸骨。

经过辨认和排查,以及寺内小和尚的供认,这具骸骨竟然是十几年前进香后失踪的新婚小媳妇儿,因为长得十分漂亮,被金光一眼看中,然后…

一时间,整个清苑县城都喧闹起来,县衙更是成了所有消息的中心点,每天都有热爱八卦事业的百姓蹲在县衙门口等消息,密切关注着金轮寺骸骨案的最新动态。

“哎哎,听说了吗,金光那个老秃驴招认啦,他呀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家人,而是一个曾经危害乡里的悍匪,被官府通缉了多年,最后只好避到了寺庙里。”

“哎哎,你知道吗,原来那个石佛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佛,而是金光弄出来的小把戏,就是提前在地里埋个大缸,缸里放上黄豆,然后再把石佛放上去埋起来。之后,每天浇浇水,让豆子发芽,石佛自然就会破土而出啦。”

“听说县太爷搜了金轮寺,在金光那个老贼秃的禅房里搜出了好些金银珠宝,而且还有一本账册,据说,这本账册记录了金光跟城里好些达官贵人的私下交易呢。”

随着官府的介入,清苑县的百姓们,每天都能听到关于金光案的最新进展。

紧接着,官差越挖越深,坊间的流言也开始转移了风向,从密切关注金光还有什么罪孽,发展到时刻注意着金光曾经跟那些人关系莫逆,甚至有的还在偷偷讨论,厄,谁家的太太、少奶奶水性杨花,跟金光那个yin贼勾搭成奸。

最后,矛头指向了清苑第一世家王家——

“听说了没,原来王家大太太早就跟金光相识,当年王家七娘子克母的传言,便是大太太花了五百两银子,买通金光,让金光这么说的。而且,那个郑氏还暗令金光,让他念邪咒、做恶法,诅咒已故的王家大太太,害她不得投胎转世呢…”

听完这五花八门的流言,王绮芳终于笑了,呼,郑氏,想必你终于体味到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吧,呵呵,别急,后面的八卦更劲爆,保管你未来三十年都不得安宁…千万别怪我,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第163章 老将出马

正如王绮芳所说的那般,坊间关于郑氏的流言并不仅仅这一些。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很快的,清苑县又出现了许多新的话题。

比如说,郑氏偷换王家库房的宝贝,险些将堂堂王家蛀空了。

再比如说,郑氏经营了一间专门制作假瓷器、假首饰的作坊,不但换了王家的宝贝,还曾经偷换过继女七娘子生母留下来的嫁妆。

还有的说,郑氏心思歹毒,为了压制王名川前妻留下来的嫡子嫡女,先是发卖了先太太留给子女的得力下人,接着污蔑继女是扫把星,若不是顾及王家的名声,她早就把继女随便丢到哪个荒芜的院子里。

然后,她又在分给继子的衣料上洒上天花脓水,让继子出天花儿险些丧命。

更有人有鼻子有眼儿的说,郑氏在先太太未过世的时候就结识了王名川,并且对他一见钟情,但为了做正室,她特意收买了给先太太李氏接生的婆子做手脚,害得李氏难产而死。

紧接着,有人找到了那个接生婆的后人,那位后人言之凿凿的说,她的母亲给王大太太接生后,得了一大笔银子,但没多久就出意外被马车撞死了,接生婆的女儿说,她怀疑母亲是被郑氏灭口杀死的。

还有人说…

一时间,整个清苑没有了其他的话题,全都是郑氏如何恶毒的害死嫡妻,如何狠毒的虐待继子继女,如何奸诈的偷走婆家的财产贴补娘家,如何…总之,若问清苑的百姓,哪个女子最坏,众人便会脱口而出‘郑氏’呀

可以说,郑氏苦心演绎了二十多年的贤惠形象,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轰然倒塌。就连住在隔壁县城的郑家也放出风声,郑家没有郑氏这样的女儿,以后郑氏的事也与她无关。

很显然,郑氏被娘家抛弃了

但事情还没有完结,外界的风言风语第一时间就传入了王家的内院,老太太听到后,分外气愤,只是顾忌郑氏还有李靖天这个女婿,暂时还不好把郑氏送出王家。

“呵呵,看来,我要再去王家送聘礼了”

李靖天接到清雨送出来的消息后,淡淡的笑道。

“是呀,不过,我有个建议,这次你要直接求见老太太,省得有些人借故混淆,若弄到最后,婚讯传开了,对你和七娘都不好”

王锦瑜端着杯茶,一边细细的品着,一边凉凉的说道。

“恩?怎么,如今郑氏的名声都臭大街了,你父亲还有袒护她?”

李靖天闻言楞了下,有些不置信的问道。

“倒不是袒护她,而是安插在郑氏身上的很多罪名,我的父亲大人也有份。”

王锦瑜放下茶杯,脸上闪过一抹寒光,冷冷笑道。

或许七娘不知道,但他可不会忘了,娘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收买稳婆的事确实有,但幕后的黑手并不是还没有入门的郑氏,而是他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大人。毕竟郑氏再怎么无耻,她也不会以未嫁之身跑到陌生的王家来,她人都不在,如何收买稳婆?

还有,郑氏虐待自己和妹妹的事,若没有父亲大人的暗许,郑氏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