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面,南宫绝看着刚刚远去的马车,嘴上露出一抹微笑,她终于还是亲自去了。这一路上面都有药庄和黄家镖局,再加上红粉和红参,安全上面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他要先她们赶回药谷。

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的柜台上面,不待掌柜的回过神来,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真是怪人…”掌柜的喃喃地说着。经常来住几天,白天晚上都住在客栈里头…

赶了一天的路,看了一眼天色,看样子要下雨了,他还是投宿好了。再说他已经比她们快了一倍时间不止了,明日他就可以回到药谷了,而她们最快也要四日后才能到达西远。想到这里,南宫转向了城镇里面投宿。

一家看起来不大却很雅丽的客栈,南宫绝迈步进去。

“客栈,您请,是要投宿还是用膳?”店伙计扬起肩上边的白色擦布,恭敬地问着。

“来一间上房,再来两样招牌菜”南宫绝边走边吩咐,走向大堂里面最角落里头,那个有一张空桌。

“好的”店伙计赶紧奔上前把桌子和凳子再度擦拭了一遍。

南宫绝坐下来,喝着店小二送上来的茶…

这世上流传最快的是什么?是八卦,它们通常都是以最快捷、最快的速度流传开来。别以为谈论这些八卦的人都是女人,事实是,男人更热衷于谈论谁输给了谁?谁被谁给打败了…

“掌柜的,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快点。”进来四个人,矮胖不一,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几个人就是所谓的江湖中人!

“哎,客栈稍等片刻,马上来”掌柜的见到几人进来,连忙亲自吩咐店伙计招呼,宁得罪财神,莫得罪小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就是最好不要惹的人。

“大哥,哈哈,这次连老头可是回头黑脸了。”说话的是一名脸色得意但身材看起来矮矮的男子。

“连天霸那小子武功屁都不懂,还总是仗着他老子的名头来和本爷平起平坐。”一脸不屑的男人沉着声音不满的说着。

“客栈,菜来了,请慢用。”店伙计小心地把菜上到桌子上面。

“竟然把一个已经死了,说不定骨头都烂的人拿出来说事,这连老头也真不要脸。”死人当中最为年轻的也不屑地出声。

“还江湖第一公子呢…这天下谁不知道杨亚初…”

“你说什么?”南宫绝提着说话人的衣襟,全身紧绷的看着那人。

“你…”

“你是谁?放开我大哥”另三个人看着一个男人突然掠上前揪住了大哥的衣服。心里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身白衣锦衣,五官俊美的男人!

“说…”南宫绝原本坐在角落里面,听到这人说到江湖第一公子,他就全身绷紧了,是他吗?是亚初出现了吗?

“说…说什么?”男子结巴地说着,这人还未等他放应过来就抓住了他的衣襟,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的武功不如眼前的男人,努力的回想,他刚才也没说什么?他说了什么?他只不过是说到江湖第一公子…啊?不会…不会吧?这人刚好是江湖第一公子的朋友?

“这位公子,您想问什么?先放开我大哥”一直没有出声的斯文男子冷静地直视着南宫绝。

南宫绝放下手中的衣襟“快说…”现在他心里既抱有希望又怕失望。

“我为我大哥刚才冒犯了公子的朋友而道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武功就是它们兄弟四人一齐上也不少对手,所以还是客气点好了。

“不是…你们刚才说什么?连老头是谁?还有为什么扯到江湖第一公子?”南宫绝双手负载身后竟然微微的发抖!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还是由那位比较冷静的男人回答“连老头是宁月县铁拳连老爷,三天前连老爷在宁月县连对手的掌风都敌不过,事后连老爷说那男人有一张与江湖第一公子极为相似的一张脸…”男子还没有说完,南宫绝就飞身离开了。

宁月县,南宫绝用轻功拼命的赶路…

乌云密布,雨丝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绵绵细细的雨中一条人影飞速的移动着。如风一般的疾驰着…

南宫绝心急如焚!是亚初吗?真是亚初出现了吗?

整整三个时辰,南宫绝到了宁月县连家。

“南宫公子大驾…”连老爷奉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绝制止了“你什么时候看见有何第一公子相似的人的?他身上有什么特征?还有为什么说相似?”南宫绝急切地问着。

这…连老爷惊喘地摇晃了一下。

“快说”南宫绝身上的衣服带着湿气。

连老爷脸上露出苦笑“那人一身年纪,身形都很像杨公子,但是…”

“但是什么?”南宫绝紧迫不舍。

“但那位公子头发披散着,所以老朽并未仔细看见他的脸,只是在一阵风吹起下,才得以看清一二,与杨公子有八分相似。

是亚初出现了吗?他没死?他就知道他不会死的。南宫绝瞪大眼,脸上有着狂喜“他往哪里去了?”

“这…这老朽也不知道,那人托着一副棺木,想必应该是家里死了人吧!”连老爷连忙回答。心里暗忖,这江湖中人都知道药谷少主与江湖第一公子还有黄家堡的少堡主是八拜之交,看来果真如此!一名极为相似的人能让南宫公子亲自前来问个究竟。

“什么?托着一副棺木?”南宫绝扯高嗓音。

连老爷惊退了一步:“…是…是这…是棺木”

“你是在哪个街上面看到的?”南宫绝努力拉下嗓音。这宁月县左靠九定县,那里离水县只有二百里,右靠近管道,往吕家镇方向。

连老爷看着咻地不见的人影的,眨了眨眼,这…这是什么情况?

宁月县保安堂

南宫绝把手中的玉佩晃了晃“下令下去,即刻通知所有的药庄派人出去打听,我要找一位手托一副棺木的男子往哪个方向走了?迅速通知我。”

保安堂药堂的主事人,接过玉佩一看,连忙大惊“在下见过少谷主。”

“快…”亚初,是你吗?南宫绝收起玉佩。心里极度的震惊。

“是”

不到两刻钟,就有人打听清楚了“启禀少谷主,那人往管道去了,管道附近是吕家镇。”

“吕家镇太康药房

“让所有的人去给我找一名身边带着一副棺木的男子。快”南宫绝同样焦急地吩咐着太康药房里的管事。

“少谷主,听说是有这么一个人在郊外出现过,但并未进程。”管事派出去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没有进城?郊外?

南宫绝身影再度消失…

吕家镇郊外十里路,此地参大绿竹,卵石幽径的尽头,一名男子静立在径石路上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棺木,修长干枯的手像是抚摸奇珍异宝一样的轻轻的抚上那口棺木。娘子…娘子…

南宫绝飞身而来,看着十丈远的男子,猛地停住了身影!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一身白衫衣已经满是灰尘,上面还有着隐隐的血迹,黑发披散着,看不清脸,身体消瘦如同他旁边的绿竹…

是他吗?是亚初吗?

“亚初?”南宫绝轻轻的叫着,但前面的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的抚摸着那口棺木。

“杨亚初?”南宫绝拉高嗓音,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喊着。

还是没有反应?难道不是他吗?南宫绝扬起手掌,朝那人飞身而去。不…他不相信,他要亲自看看这人是不是杨亚初?蓦地,暴叱声有如一记惊雷般突兀又响亮,南宫绝的身形以快的难以言喻的速度扑向那抚摸着棺木对他的声音不曾有反应的人,只是…他根本就没有移动。像是毫无所觉,南宫绝硬生生的把他的掌风扫向他的脸上。

掌风吹开了他的黑发,露出了那带苍白、让人看了心酸的脸。南宫绝狂喜的站不稳脚,后退了十几步才终于有力气站定身子。

是他!是杨亚初!

声音干涸“亚初,我是绝,南宫绝。”

杨玉环轻轻的抬起头看向南宫绝“你认错了。”他要去陪他的娘子…

“不…不会,我不可能会认错人。”南宫绝飞身上前,一把手把上杨亚初的脉搏,微微的皱起眉,很重的内伤,而且身上应该还有外伤。但是内力雄厚。这…亚初的内力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杨亚初一个挥手,南宫绝飞了出去,瞪大了眼睛“亚初…”

“你认错人了。”如果不给希望是不是就不会再绝望。他不希望他们再为他难过。

轻轻的遗体气,棺木轻而稳地到了他的肩上,往幽径深处走去。

“杨亚初,你不要你的娘子吗?”南宫绝朝那冷漠的身影冷厉的怒斥。

惊喜的看着那道身影微顿了一下,但继而又往前而走。

“汪随心,我说的是汪随心,你忘记她了吗?”南宫绝再度大喊。

杨亚初停住了身子。

南宫绝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上前去“你可知道她为你吃了多少苦?你可知道她一直在等你?”眼睛死死地看着,像是要把他的身体看穿一个窟窿。

杨亚初手中眼睛缓缓的睁开,再闭上,绝说什么?他说什么?

“…什么?”干涸的声音从杨亚初的口中发出来,又干又哑。

“汪随心,她在等你,她一直等的都是你。”南宫绝拼命的喊着。

杨亚初倏地回过身来,这次换他死死地盯着南宫绝“你说什么?我娘子没死?”

南宫绝看着他手里的棺木,眼睛里面露出不可思议“你那…”别告诉他那时他从公寓了人哪儿要来的?

肩上的棺木猛地飞出去,杨亚初身体疾驰而来,紧紧的抓住南宫绝“你说什么?我娘子没死?”

南宫绝终于明白了,垂下眼,轻轻的叹息,都是情痴…

“你说啊?我娘子没死对不对?银流人骗我的是不是?”手中的力道让南宫绝紧皱起眉。

“先…先放开我”亚初的内力什么时候竟如此的厉害了?

“不…你先告诉我,我娘子没死对不对?”杨亚初此刻听不见任何话,他只能听见他说他娘子没有死。

“是…她没死…你先放开我”他快死在她手里了,他的手脱臼了。

“真的?”杨亚初眼底的光彩倏地闪亮,小心翼翼地问着。

“真的,放开我”再不放开,他的手就要被他废了。

“杨亚初,我的手断了,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南宫绝用内气在杨亚初的耳边吼着。

杨亚初被惊醒,立即松开手,看着南宫绝的手松垮的掉在那儿,两忙帮他接上“你没骗我对不对?”

“她没死”南宫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酸酸的,隐隐作痛着!他与她此生无缘…

垂下眼,掩饰心里的波动,打量着眼前的杨亚初,心里轻叹一声,也好!至少不是所有的人都痛苦着!

“她在哪?绝,我娘子在哪儿?”杨亚初又想要激动的抓住南宫绝。

“停”南宫绝大吼了一声。

“她没死,先去吕家镇吧,先把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伤给治一下。”他的内伤换作是任何人都倒下了。

“不行,我要先去看我家娘子。”杨亚初拉着南宫绝就往外面飞奔。

“杨亚初”南宫绝发现现在的杨亚初等于陷入了另一个疯狂中,手中飞出一枚银针,插上杨亚初的动脉。看着缓缓倒下去的游泳池,心里轻声叹息!

吕家镇太康药房

“少谷主,这是药”管事的亲自端着熬好的药过来。

南宫绝看着已经上了药的伤口,再在他身上插了一根银针…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飞快的腾身而起,看到哦啊南宫绝时瞪大了眼睛…不是他做梦?他真的遇见了绝?而且…而且娘子没有死?

“绝,我…”

“喝掉那一碗药,不然你别指望我告诉你,她现在在哪里?”南宫绝收回银针,转过身的时候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和决然,从现在开始,她对他而言,就只是亚初的妻子了!

第十章 久别重逢

杨亚初飞快地抢过碗,一仰而尽:“绝,我娘子…”他娘子现在在哪里?

“穿好衣服,衣服是我让人买来的。”南宫绝静静地坐着,眼睛似乎紧盯着手里的茶杯,其实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心里很痛。

杨亚初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孩子,飞快的穿好衣服,“绝…”

“头发…”她见到他应该很高兴!也罢,她和亚初幸福就好!不知傲到时是否会和他一样的心情?他看到亚初应该也会很震惊吧?还有她…

两条人影如云烟一样的飘着赶路,杨亚初尽管受了内伤,但是内力却要比南宫绝要高的多,所以此刻他接着南宫绝拼尽全身的力道奔驰着…

南宫绝打量着杨亚初,黑发很有精神的用玉簪绾着,露出了那张精致如画师描绘出来的脸,俊俏的五官,脸色略微苍白和清瘦。但是那双如墨似的黑眸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里在有着狂喜、不安、期盼、歉疚、幸福…各种情绪混和在一起。

他并没有告诉他,他们是如何救出她的,因为根本没有机会,他只知道要去见她…

以他们两人的轻功,他们用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西远县,更何况以杨亚初现在的情绪恐怕晚上也要赶路了,南宫绝眼底微微闪出一丝捉弄,谁让他不听完他说的话就接着他飞奔呢?反正他到了西远也要等!她们的马车最起码也还要两天才能到西远县…

他可以预计得到空云山庄的人可是要面临一个天大的惊喜了。

此时此刻,路随心的马车正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马车内。

“娘,还要多久?”匆儿从软榻上面爬起来,从后面抱着路随心。睡眼朦胧的眼睛还是半醒半睡的状态。

子云掀开布帘,“大安哥,还要多久都有城镇啊?”

坐在外面驾车的大安脸上憨厚地说道:“还…还有十里路。”这里正在南城郊区呢?

“匆儿,来云姨抱,还等一会儿,就可以休息用膳了。”子云朝抱着路随心的匆儿伸手。

匆儿撅起红红的嘴,“我要娘抱。”他喜欢粘着他娘。

“哼,小姐,匆儿只要有你在,就不要我们了。”红参经常带着匆儿到处玩的人,她可是看明白了,这匆儿机灵着呢?只要小姐没空的时候,她说带他出去玩,他就巴着她。

但是…哼…只要是小姐在,谁的账也不买。只会粘着他娘。

路随心轻笑出声,“匆儿,参姨不高兴了。”

匆儿偷偷看了一眼佯装不高兴的红参,再偷偷地看了一眼路随心。脸上浮出了为难,最终还是朝红参伸出手,“参姨抱。”虽然他很想要粘着娘,但是参姨不开心,娘会责怪他…

“呵呵,这还差不多。”红参得意的朝子云挑了挑眉,她可是没白带匆儿。

她们三人平常红粉买菜做饭,子云打扫洗衣服,而她是负责带着匆儿到处去玩,所以匆儿除了路随心,也就跟她相处时间最长了。

路随心眼里面浮出笑意,掀开布帘看着窗外。这一路上拖拖拉拉地马车可谓是散步一样的走着,早早地就投了宿,再加上吃饭什么的时间,她们真正在路上的时间也就那几个小时。

现在也不过才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灵儿初八结婚,现在是初一,还有六天的时间,再怎么慢也可以到达空云山庄的。

路随心看着外面的景色,道路两旁的树叶碧绿,破土而出的各种花草树木美化了这片土地。想起她上次去空云山庄的情景。那时候她的身边有他,可是现在却没有了他,多了匆儿…

上次正是伏热天,现在却是春季时期,天气很凉爽,最适合出门!春天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季节,也是一个美丽、神奇、充满希望的季节。

或是…她的希望呢?她希望他还活着!她希望她能再见到他!可是随着时间慢慢地过去,她心里更知道,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如果活在人世不会这么久还没有出现的?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希望不敢那么深,因为她不想绝望,也只是每天都告诉自己,她还有匆儿,她会活的快快乐乐地等着他…

只要一天没证实他确实已经死了,她永远不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