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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温热,流入了我的体内。

我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清秀的脸,映着窗外透入的阳光,仿佛也带来了一丝温暖,她低头看着我:“夫人你醒了,没事吧?”

梁澄心……

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顿了一下,才转头看向躺在身边的那个男人,张嘴有些枯涩的:“他——”

“是他要这样做的,”她低声道:“你失血太多,如果不采用这样的方法,只怕就醒不过来了。”

我一怔,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通过那条皮管,一点一点注入进来的温暖的血液,正慢慢的流遍我的全身。

梁澄心拿出了一张棉布,一边为我擦拭手臂,一边轻轻的说:“幸好你们两的血是相融不排斥,我才能用这样的方法为你过血保命。不过他几天没有合眼,一路都在为你渡气续命,现在也很虚弱。我刚刚给他吃了定神丹,一时半刻是醒不了的,你也好好休息,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轻轻道:“怎么会这样?”

梁澄心想了想,从旁边拿起一颗丹药给我看:“他要我把这颗药给你吃,幸好我闻出来这颗药里面有问题,若真的给夫人吃了,只怕你就活不了了。”

我一看,那是玉颜丹。

鬼谷先生给我的玉颜丹,怎么会——?

看着我愕然的表情,梁澄心笑了笑,说道:“夫人别误会,这不是什么毒药,这颗药可金贵了,就连炉火使用的材料,都是树灵芝,不过树灵芝有催产的作用,你因为一直闻着它的味道,所以才会早产。”

我恍然大悟,难怪进入地下狭道之后,我鼻尖一直闻着一股药香,然后就觉得肚子有些不对,原来是树灵芝的药性在起作用,才会催我早产。

“这里面还有许多药材,都是百年未见的,幸好我识得几种普通的,牛膝、乳香和没药,这几种药都是有活血之用。你刚生产完,下体有伤,他的身上又带着这颗药,也难怪你会流血不止。现在这颗药我也要收走,等你好了才敢给你,否则——我可赔不起夫人这条命。”

说完,她便将这药丸放入一个锦盒内,锁进了旁边的箱子里。

我的视线从她的手上收回来,又看向了躺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他的脸始终掩盖在面具之下,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微微发白的春色,听见那沉稳的呼吸声,胸膛缓缓的起伏着。

我依稀记得,被他抱在怀里时,那种温暖而坚定的感觉。

似乎,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他,竟然将自己的血液过给我,这个男人,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他的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伤,是不是因为他的心里,也曾经这样的伤痕累累,所以让他如此冰冷,他到底——是谁?

我看着那冰冷的面具,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摘下来,可稍稍一动,皮管便差点从皮肉里挣脱,我顿时不敢再动。

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那一切,心里顿时又揪痛了起来。

我的孩子……

从他出现在我的肚子里,我就没有好好的对待他,甚至因为那个男人的决绝而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可他终究是我身上掉下的血肉,如今才刚刚出生,还没有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就被夺走,我这个母亲真的太不尽责,也太失败了!

无力的靠在枕头上,一滴清泪从眼角滴落。

梁澄心看着我,叹了口气轻轻道:“夫人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办法。”

说完,她将旁边一个熏香炉放了过来,我看着周围,也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刚想问她,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又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等我再睁眼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旧透出淡淡的光亮,我恍惚的看着自己躺在一个精致的小床上,床帏上绣着淡淡的梅花,床前是三扇画着水墨山水画的屏风,空气中也还有熏香的味道,这间简单而精致的房间看起来显得十分温馨淡雅。

而我的身边,空空如也,整个房间里,也没有第二个人。

鬼面呢?梁澄心呢?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已经被包扎好,身体里似乎也有了一点力气,我撑起虚软的身子下了床,扶着墙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却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

“凌四?凌十一?”

“太——夫人!”

他们两一见我推门出来,立刻跪拜在地:“让夫人受伤,属下等罪该万死!”

我扶着门框轻轻道:“这些不关你们的事。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凌四道:“鬼谷遭劫,属下等原本想要找夫人的下落,后来发现——那个鬼面先生似乎带着夫人离开了鬼谷,属下等想了很久,才想到来如意居。”

原来这里,真的是如意居。

看起来,鬼面是因为我重伤难治,所以把我带来如意居找梁澄心。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点疑惑——他也认识梁澄心,难道说,他和这里的人,也在暗中来往?

正这样想着,就看见前方园子的拱门口,梁澄心正进门,一看见我,立刻微笑道:“你居然能下床了。”

她走过来,自自然然的拉起我的手,旁边的凌四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被凌十一拦了下来,等她细细的把了一会儿脉,便微笑着朝我道:“楚夫人,你的身体已无大碍,”

楚夫人——?我恍惚了一下才记起,这是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如此称呼,看起来梁澄心直到现在,还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鬼面听到了,也并没有告诉她。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问:“对了,那个——鬼面呢?他在哪里?”

“他?他已经走了。”

“走了?”我吃了一惊,心想他无论如何也该等我醒来,怎么就走了,梁澄心看着我,也有些不解:“是啊,我问他要不要等你醒来,可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很重要的事?我的心里一动,想起那天在黑暗中,他在我耳边坚定的说的那句话——我一定会把孩子抢回来……

他,是去抢夺我的孩子了吗?

这样一想,我就再也呆不住了,急忙就要往外走,凌四他们一见此情景,慌忙上来阻拦我,梁澄心也扶着我的胳膊:“夫人,你不要冲动,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虽然现在身体无碍,可经不起颠簸了,你还是需要静养的!”

我死死的咬着下唇,才走出两三步,我就感到体力完全不支,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可我怎么能倒下,被掳走的是我的孩子啊!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梁澄心——

“他呢?”

“谁?”梁澄心似乎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我,顿了一下,才会过意来,微微蹙眉:“你,还想见他?”

我咬了咬牙,没有开口。

“他,上次不是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吗?”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清澈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份淡淡的抗拒,似乎一只脆弱的鸟儿在保护自己的巢穴一般,不想让任何人插足进来:“你们,你们不是应该已经了断了吗?”

说者无心,可一阵刺痛又一次袭来,我的呼吸都窒住了。

旁边的凌四脸色越来越难看,冲上来便对梁澄心怒道:“你知道什么,我家夫人是——!”

“住口!”

我大声的喝止了她,凌四看着我,眼中满是不甘心,却终究无奈的退下。

我转头,看向了完全一无所知愕然的梁澄心。

她说得对,我们的确了断了!

他已经要忘记当初的一切,开始全新的生活,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再来打扰他。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已经让我的未来陷入一片混乱,真的不应该,再来扰乱他。

这样想着,我淡淡的一笑:“梁姑娘,你说得对。”

她一愣,抬头看着我,凌四和凌十一都微微变了脸色:“夫人。”

“不必多说了。”

我轻轻的一挥袖,挺直了背脊,咬着牙让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这一路上,路过了多少风景,我不知道,凌四他们又是怎么苦苦的哀求,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我抬头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出了这个大门,我将要面对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难,我也难以想象。

但是——只能我自己去走了!

这样想着,一咬牙,我抬脚便要往外走。

可一只脚刚刚踏到门槛上,突然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已经飞奔到了我的身后,跪拜道:“夫人,请留步。”

我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梁澄心微微吃了一惊,回头,却见一个影卫模样的人跪拜在我的眼前,凌四他们看见他,目光中都闪烁着一丝怪异的神色。

我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应该就是当初失踪的十八影卫当中的一人。

“什么事?”

“主人请夫人,往西苑一叙。”

梁澄心的脸色已经微微变了,看向我,这一时间我也有些愕然,低头看着这个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为何要见我?”

“主人说,有些事,应该与夫人当面说清楚了。”

虽然看出梁澄心有些微的不快,身边的凌四他们却似乎很高兴,但真正能见到那个男人了,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决断之后的再相见,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说清楚的。

被那个影卫领往西苑的时候,我的身体还很孱弱,走一步都很费劲,终于,在这条小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院子。

一株青梅斜斜的生长在院落里,梅树下,是一张石桌,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正背对着我坐在那里,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长发披肩,发髻上那支玉簪闪烁着温润的光,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用小炉子温着一壶酒。

当看到那个背影时,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个背影——

“你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的心颤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连一步都迈不出去,就看见他的手轻轻一挥,指向了他对面的那张凳子:“请。”

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两脚好像突然间灌满了铅,沉重的每一步都要耗尽所有的力气,终于,走到了他的对面,慢慢的坐下,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这一刻,我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唯有眼前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浮现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我。

这张脸,我只见过一次,但却注定,是会终生不忘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是你?”

眼前这个人,飞扬的眉宇间带着凌家男人特有的俊逸,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甚至连他偏白的肤色,也和我魂萦梦牵的那个男人如出一辙,只是他的眼中,没有了淫浸在权势里的人才会有的阴鸷与生冷,而多了一份自在潇洒。

当他将手中的酒杯递到我面前时,我几乎已经认不出,这是当初在大殿前,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要将我力斩剑下的那个决绝的男子。

青龙太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一时间完全慌乱了,难道我见到的是鬼魂,还是他留在我脑海里幻像?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不是死在凌少扬的箭下了吗?

“你到底是人,是鬼?”

眼前这个男人微微一笑,指了指头顶:“行思,现在是大白天,鬼魂,是不会在太阳底下现身的。”

的确,他的确不可能是鬼。

只要看着他温和的笑脸,听着他平静的声音也会知道,眼前这个是人。

可是——

“为什么,你还活着?”

199.第199章 真假难辨 我的绝地反击

为什么,你还活着?

他淡淡一笑:“我当然还活着。”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被一箭穿心——”

就算别人离得远看不明白,可我太清楚了,当初那一箭,的的确确射中了他的心口,鲜血喷涌的事实就在我眼前,不可能是假的!

他笑道:“你只知道一箭穿心,可你不知道,为了这一箭穿心,少扬练了多久。”

什么?凌少扬?

猛的听到这个名字,让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突然间,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可一切突如其来袭到眼前,我来不及反应,只木然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少扬从鬼谷的一本古籍上看到,人的心虽然很脆弱,见铁即死,但心口却有一个地方,是随着人呼吸而开合。当闭合的时候,中箭自然无法活命;但若是张开时,箭穿心而过,可暂时阻断心脉,造成假死之相。”

我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一切,早就是他们设计好的,凌少扬,早就想用这个方法“杀死”他。

可是,我好像从他的话里听到了——鬼谷?!

他从鬼谷,看到的古籍?!

这件事已经是一年多前发生的了,他竟然从鬼谷的古籍看到这样神奇的事,难道说——在九年前那次论辩之后,他还到过鬼谷?

只这样一想,我突然想起来,当初青龙太子被射杀前,的确曾经说过,楚风是将他调回召业……

看着我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几次,凌少想了想,说道:“这些年来,他每一年深秋,都会离开召业,去一趟鬼谷。”

“他,去干什么?”

“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

凌少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了一点淡淡的光:“他,是去为了一个人种下桂花树,想那个女孩子在他身边的时光,虽然,那段时光很短,可对他而言,却已经足够美了。”

我纤细的指尖拼命的颤抖起来。

我突然想起在鬼谷的时候,余鹤曾经说,鬼谷的桂花是为我而生,难道说——这一切,全都是他种下的?

可是,凌少扬,他不是一直恨着我吗?

少羽都告诉我,他恨了我这些年,可又为什么要去鬼谷,要种下那些桂花树,当他在馥郁的芬芳中睹物思人时——凌少扬,你的心里,是恨,还是什么……?

一股滚烫的东西涌了上来,将我的眼睛都模糊了,我忍着心中的凄楚,也咽下了苦涩的泪,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