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哂,“没必要吧,我又不是什么政要,还找人保护?”

他不觉得这是小题大做,“那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怎么办?”

“你这是在诅咒我吗?”她扁扁嘴,模样还挺萌的。

“和你说正经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怎么样忍一段时间吧,就算是让我安心,等崔心怡的事情结束再一切恢复正常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太久的。”

“我真的不习惯身边有人跟着。”

“就这段时间,你忍一忍,就当为了我好不好?”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我真的不敢想象,你要是真的出事我该怎么办?再让我经历一次昨晚的事,我会疯的。”

他的模样明明很严肃认真,眼神中的凝重大过深情,开口却是让她觉得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话,一直强烈抵触的情绪也慢慢和缓下来。

被自己所爱的人这样放在心上,不得不说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你要怎么做?”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算是勉强答应了。

“当然是报警,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肇事者逃逸,难道不应该把他绳之以法?”他一本正经地说。

“然后顺藤摸瓜,找出谁是幕后黑手?”她笑了,“我突然想起我现在这副模样和崔希恒相去不远,之前害他被打了一顿,算是我对不起他,这也是报应…”

“不准这么说。”他被吓得狠了,听到什么“报应”之类的话下意识的就觉得恐惧。

“我还没说完,既然对不起他,那么我对他所能做的弥补就是全力帮他坐稳崔氏继承人的位子。记得你之前说过崔氏能有今天,林家功不可没,这也是崔明远对林燕萍一直忍让忌惮的原因,而且崔明远明明疼爱崔希恒,却将他一直限制在h市,你说崔明远和林家之间会不会有过某种协定,崔希恒无权继承崔氏,崔氏的继承人只能是崔心怡?”

傅梓君赞赏而惊讶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能看到这一层,“还有一种可能性,就算崔心怡无法继承崔氏,崔氏的继承人也只可能是林燕萍或是林家的人,如果林家在崔家得不到一丝好处,我不相信林家过去那二十多年中会那么坚定地和崔家站在一起。”

其实姻亲关系并不算什么牢不可破的联系,就算是兄弟都可能为了利益翻脸,何况本就是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姻亲。

“崔明远应该对这个协定很不甘心,但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答应下那种不平等条约,他时时刻刻都想着能够从林家的事情中全身而退。”

“所以崔心怡出了事,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崔家和林家博弈的关键节点,崔心怡不成器很有可能就是崔明远一直以来希望的结果,可以感觉得到崔明远在崔希恒身上花费的精力胜过崔心怡,他更偏疼哪一个,不言而喻。”

“不过崔家除了崔明远这一脉,他还有好几个兄弟侄子,他们对崔家的产业也是觊觎已久,我不相信他们会安分。”

她狡黠一笑,“所以那我就想办法把水搅浑。反正我就觉得是崔心怡雇人撞我的,这算是合理怀疑吧,我到崔老夫人的寿宴讨个公道总可以吧,不过就是挺不给你和你妈面子的,毕竟你妈和崔心怡要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你都被人撞成这样了,我还要什么面子?我也得给我老婆讨个公道,那天我会陪你一起去。”傅梓君冷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崔家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他要的就是彻底断了崔心怡的念头,让她从此不能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当然如果能从崔氏敲来一大笔好处,自然也是很让人愉悦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辞职

“季青凌这个贱人什么运气这么好,这样都撞不死她?”好不容易才在母亲的帮助下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崔心怡愤怒地将桌面上的摆设统统摔到地上,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她怎么还不去死!还不去死!”

陈之蕾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傅梓君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里还真不算冤枉。

“你推荐的那个蠢货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放过季青凌这个贱人的?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崔心怡见她不说话,又把目标转向了陈之蕾。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崔心怡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冷漠地看着她,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恭敬。

“你这是什么态度?”崔心怡敏锐地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你想干什么?造反吗?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东窗事发你以为你逃得了?”

陈之蕾嘲讽地一笑,“有证据吗?人都是你去找的,他们认的都是你崔心怡,和我有什么关系?”

“放屁!那些人是你介绍给我的!”

陈之蕾冷冷地看着她,她就是吃定了崔心怡这个刚愎自负的蠢货根本不会有录音的心眼,就像是现在,她除了乱砸乱骂之外,什么都不懂。

这样的蠢货,难怪傅梓君看不上她,她甚至连季青凌都不如。

“我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崔心怡还在不依不挠地发脾气。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吗?”

“我不是疯子!你才是疯子!”崔心怡疯狂的脸上不见往日的娇艳,被送去精神病院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耻辱,这段经历真的让她有些疯狂了,“你们都是疯子!疯子!”

陈之蕾抚了抚裙角那不存在的褶皱,决定不和这个疯子浪费时间。“你以为还会有人在乎你吗?你是崔家和林家的耻辱,为了不让你去坐牢,他们只好把你送去精神病院,你在那里好好享受你的下半生吧。”

崔心怡大怒,抓起地上的鞋子就往她脸上砸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把一切告诉傅梓君和季青凌,你就等着他们的报复吧!”

“随便你。”陈之蕾笑了。神色倨傲,“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怕他们吗?”

崔心怡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出身平凡。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女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姿态,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依恃一般。

“我要去报警!是你唆使我杀人的!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这个垫背的!”崔心怡有的时候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你没有证据的,”陈之蕾叹了口气,语带怜悯地看着她。“可惜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过你的父母是不会让你去报警的。”

崔心怡一旦报警。就意味着她承认了自己买凶杀人,无论对崔家还是林家这都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崔明远是林燕萍是不可能允许她做出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的。

无论对谁而言。崔心怡已经是一招废棋了。

陈之蕾离开崔心怡住的酒店,神态悠闲而平静地回到公司,公关部一片散乱。闲聊的闲聊,上网的上网。打游戏的打游戏,就算见到她也丝毫不恭敬,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做着手头的事,这可能是全公司最闲的地方了,他们除了想办法离开这个部门,就是胸无大志地在这里混时间拿工资,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

她也不生气,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简单地收拾了办公桌就往顶楼总裁办公室走去。

“你看她那副跩样,好像她就是老板娘一样。”

“人家总裁明摆着看不上她,她还成天眼巴巴地往他跟前凑。”

“心比天高嘛,连基本的道德感都没有,当小三就这么好吗?”

“她想当小三都没机会,听说傅总和他老婆感情很好的,前天他老婆出车祸,他昨天一天都没来公司,今天也是刚刚才到。”

“总裁要是真对她有意思,早都下手了,听说他们还是同学呢。”

“早就知道了,她追了傅总好多年,人家愣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换我都羞得躲得远远的了,就她还成天巴巴地往傅总跟前凑,真是不要脸。”

“心比天高嘛。”

“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命,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成天端着那副样子给谁看?”

“上次开会的时候她还当着所有的人训斥财务总监呢。”

“靠,我说呢,那些财务成天刁难我们,原来是这位姑奶奶种下的祸根。”

“财务总监也是公司的元老了,她都还敢对他颐指气使的,可见她就是狐假虎威惯了,难怪傅总讨厌她。”

“可惜了我们公关部就成了她的陪葬品,本来还挺有前途的一个部门,你想好跳到哪里没?”

“跳到哪里都比在这里强啊…”

“我听说小李已经准备跳槽到公关公司去了,薪水虽然没有这里高,但好歹有发展前途啊,总不能老死在这里吧…”

陈之蕾将闲言碎语甩在身后,走进电梯的她,看着缓缓合上电梯门外众人势利的脸孔,冷冷地笑了,曾经的一腔热情在一次次磋磨下,尽数化为了愤恨,她为了这个部门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她大权在握的时候,人人巴结奉承,一朝被打落冷宫便无人理会,她的身边竟然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她很是尴尬,但随即把这种不该有的情绪甩在脑后,那些轻视她,无视她的人终将付出代价。

“这是我的辞呈。”陈之蕾曾经以为自己会不甘心,可是真当她将辞呈递到傅梓君手上时,她竟有说不出的畅快,或许将辞呈丢到他的脸上,更能让她出一口恶气。

傅梓君随手一翻,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累,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会让hr和你对接的,一切都按公司的正规流程走。”

他的反应早在陈之蕾的意料之中,傅梓君这个人冷漠自私,对他不上心的人和事永远都是这副态度,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明明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愤怒和悲哀还是不可抑制地蹿上心头。

他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吧,连多问一句都没有,这段时间的冷落,他就是在逼着她辞职,只要她辞职了,他就不必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相反,还能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

果真打的好主意,她悲怆地冷笑着。

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

她的忠心耿耿和尽心尽职换来的是什么?她从来不要他给的那些高薪和优待,她要的只是他爱她,她以为有一天他总会懂得,可只因为他喜欢的女人一句话,他便把她打落冷宫,架空她的部门,逼着她辞职。

这个人的心肠真是铁石做的!

这一刻的她无比后悔,她已经拉着他一块儿下地狱,她就不该遂了他的愿辞职,她应该留在公司里闹他个鸡犬不宁,让他看看没有她的日子,他会过得有多么不堪。

她的心中蹿起滔天的怒意,让她此刻的情绪十分激动。

“我在傅氏最困难的时候陪你一起帮着傅氏走出泥淖,这几年我扪心自问,从没有做过什么危害公司的事情,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应该挽留我几句吗?”她曾经想要潇洒地离开,可是事到临头还是口出怨言,他连最后一点颜面都吝于给她。

他微微蹙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当然不是,”她的声音有些尖利,“是你逼我的,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你觉得你这样公平吗?季青凌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就因为我也喜欢你,你就因为她的妒忌架空我的部门…”

“陈小姐,我认为你对我太太的评价有失公允,她向来不会插手公司的运作,也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不是,‘妒忌’这个词你用的实在可笑。至于你们公关部,的确属于裁撤的部门,但这是整个董事会的决定,和任何私人恩怨无关。”傅梓君面无表情地说,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陈之蕾冷笑,现在的他说什么都可以,“傅梓君,我只想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决定后悔的。我会让你知道,你选择了季青凌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傅梓君一哂,难道选择你就是明智的事情了吗?你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些。

当然,他还不至于堕落到和一个妇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所以陈之蕾并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最后的她昂着头,趾高气昂地离开公司。

当季青凌从傅梓君口中得知陈之蕾辞职的消息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前世陈之蕾对他不离不弃,哪怕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她也从未放弃过,还在俊俊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心思,照理说是个有恒心、韧劲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离开傅氏,这样的转变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寿宴(一)

“听说陈之蕾去了京城。”傅梓君并不如季青凌那样在意,陈之蕾虽然心术不正,但是能力很强,以她的资历去京城应该可以轻易地找到一份好工作,所以她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奇怪。

“京城?”季青凌却皱起了眉头,觉得匪夷所思,前世的她和陈之蕾还算是闺中密友,从来不曾听说她和京城有什么关系,她对傅梓君的执着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想象,恐怕和崔心怡的偏执也不相上下,她会心甘情愿地离开傅梓君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

难道因为傅梓君的冷漠,她就不爱了吗?可是前世的傅梓君也同样对她不假辞色啊,就算她已经为他生下了俊俊,她还是锲而不舍地在他们身上下功夫,换作一个正常人早就放弃了。

前世的傅梓君冷心冷情,除了他的儿子俊俊,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投注感情,就算陈之蕾成天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改变不了她和他离婚之后,他始终没有娶她的事实。

可就算是那样,她也不曾有过离开傅梓君的心思,现在就这么轻易离开了?

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她都觉得不真实了,多年的情敌终于举手投降,对她来说本来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她为什么总觉得其中透着一股不对劲?

现在事情的发展远远偏离原先的轨道,她再也不能依靠前世的印象来猜度事情的真相。

不过无论陈之蕾最后想要做什么,现在的她早就无心在意陈之蕾的去处,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崔老夫人的寿宴上,这一次的车祸坚定了她的决心,她不能容许崔心怡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所以再无任何顾虑地和崔希恒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青凌姐,谢谢你!”崔希恒感激地望着季青凌,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他真愁着怎么混到崔老夫人的寿宴上去,季青凌就拿着邀请函来找他了。

就算现在崔、季、傅三家关系复杂,但毕竟都是a城社交圈里的人物,季青凌自然有办法拿到邀请函。

“我也不用你的感谢。崔心怡差点害死我。我一定要找她讨个公道,我听说崔心怡根本就是个精神病人,只不过是她母亲买通医生才让她出院的。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继承崔家?”季青凌一脸愤怒,在崔希恒面前她向来是扮演一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大小姐。

崔希恒频频点头,虽然她的态度不好,但她的话他是很愿意听的。“就是,她根本就是个偏执狂加暴力狂。她和我素未谋面都能下狠手来把我揍成这样,这哪里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青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帮我?”季青凌冷嗤一声。不屑地看着他,“我有什么需要你帮的?你是帮你自己,你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崔氏的接班人。气死崔心怡,我这口气也就算出了。”

季青凌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她的态度正是崔希恒想要的。

“是是是,”崔希恒点头如捣蒜,他不介意在她的面前姿态再低一些,“青凌姐,只要崔心怡被送进精神病院,永远出不来,你就不用担心姐夫…嘿嘿嘿…”

崔希恒笑得很暧昧,季青凌却冷笑一声,“就算她成天在我老公面前晃,我也不会担心,他们从小就认识,二十多年了她成天缠着他,他都没看上她,难道她现在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我老公还会看得上?”

“那是当然,我姐夫眼光好嘛,要不怎么会娶了青凌姐这么好的女孩子。”崔希恒笑得很谄媚,“不仅眼光好,运气还好。”

季青凌一阵恶寒,崔希恒还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她都被恶心得快演不下去了。

“我的好宝贝,你受苦了。”林燕萍心疼地抚着女儿的脸。

崔心怡却把脸别到另一边冷笑道,“总算没做一辈子的精神病人。”

林燕萍脸上笼着重重的阴霾,“人家说虎毒不食子,崔明远不仅没人性,连畜生都不如!”

当初知道崔明远亲手把崔心怡送进精神病院,她就当场晕了过去,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他竟然狠得下这个心,竟是完全不顾她这个林家女儿的颜面,真正令她心寒的是,他已经不把林家放在眼里了。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来,林家帮了崔家多少,当年的崔氏不过是个家族小企业,如果不是林家处处照拂,哪里有现在的规模。

所以崔明远对她一直很尊重,而她也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千金小姐,处处和丈夫有商有量的,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对他们的独女也一直疼爱有加。

哪里想到崔心怡瞒着他们偷偷回了趟国,一切就全变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事情并不清楚,唯一明白的就是,崔明远明明知道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却把她这样一个正常人送进精神病院糟蹋,就是要和她,和林家彻底翻脸。

“哼,他不是个东西,难道林家就是什么好的?”崔心怡丝毫不领情,“如果不是林家见死不救,他也不用为了讨好季家把我送进去了。”

“难道你还站在他那一边?这么说,你觉得他把你送进医院是对的了!”林燕萍怒了,为了女儿她已经和丈夫彻底翻脸,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娘家,没想到女儿竟然还把一切怪到林家的头上。

“是你们的错!就是你们的错!”崔心怡不敢示弱地咆哮,“崔家、林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以为我不明白吗?你们眼里只有利益!自私!自私到骨子里了!”

“自私?你说我自私?是谁这么多年把你带大,时时刻刻想着你,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我精心培养大的女儿因为一个男人发了疯,还要骂我自私!”林燕萍被她气了个倒仰,怒极反笑,“那你怎么不说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发失心疯,非要纠缠傅梓君,甚至不惜得罪季家,你爸爸会被逼到这个地步吗?你对傅梓君一片痴心,换来的是什么?是他毫不留情地和季家联手打压崔家和林家,他心里不仅没有你,还盼着你进精神病院!”

“胡说!你胡说!”傅梓君是崔心怡的软肋,“梓君哥哥不会这么做的!都是你们的错!都是季青凌的错!你们是我的亲人,为什么不帮我…”

林燕萍心寒地看着唯一的女儿,悲哀地发现,这个女儿好像真的疯了,他们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从来没想到她心底对傅梓君的执念竟然这么重,不过是年少时候长辈的戏言,傅梓君都从未放在心上,她怎么就始终念念不忘?

如果早知今日,当初会不会遂了她的愿,索性帮傅氏一把?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去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林燕萍眼中闪烁着寒意,虽然这些年她不插手公司的事,可她毕竟是林家的女儿,有人作践了她的女儿,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崔氏这几年虽然有些不济,但崔明远是个孝子,对老母的八十寿宴还是十分看重的,a城大酒店里冠盖云集,来的都是崔明远在生意场上的朋友,大都和他关系良好,不过崔老夫人的寿宴,不仅崔心怡没有出现,连身为儿媳的林燕萍也没有出现,姻亲林家更是不见踪影,这就让人有些思量了。

其实崔心怡这次回国本来就是为了筹备崔老夫人的寿宴,崔明远的事业重心在a市,妻子林燕萍这几年带着女儿住在国外,因为那段时间崔心怡表现良好,嘴里不再提傅梓君,甚至还和几个青年才俊相了亲,所以林燕萍和崔明远都放了心让她回国。

崔心怡曾经在公关公司实习过,对举办各种活动都比较在行,他们对崔老夫人的寿宴看得很重,才让她回来全程监督公关公司,结果没想到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做出的事情惹怒了傅家和季家。

崔明远这几年其实对这个过去优秀,现在脑子拎不清的女儿也已经分不满,他本来就是个冷漠自私的人,就算有父女情分,这些年也被她磨得差不多了,在她犯下大错,使崔氏遭受打压的时候,他想的不是为女儿承担责任,而是把女儿扔出去平息傅家和季家的怒火。

于是崔心怡被她亲爹送进精神病院,这样一来原本要出席寿宴的林燕萍一怒之下也不出现了,林家和崔家正式决裂的传闻愈演愈烈。

崔老夫人虽然年老,可还是个耳聪目明,心如明镜的老人家,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她耳中,脸上难免就有些不痛快了,尽管这时崔明远在台上满怀深情地为她祝寿,说得台下掌声不断,她依然神色严峻,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坐在她身边的亲戚朋友也都有些尴尬,几个小儿子和孙子孙女们觑见她的脸色,胆战心惊之下,竟然还有些幸灾乐祸。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寿宴(二)

照理说晚宴开始后,就不会有客人再来了,就算偶有几个迟到的,也是悄悄进门,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可就在崔明远说到动情处的时候,门口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他不满地朝那个方向望去,不经意竟看见自己那个见不得光的儿子,瞬间起了一身冷汗,脑子一片空白,连接下来该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异常引发了那些不知情者对来人的好奇,是什么人让老辣的崔明远失态?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来的竟然是傅梓君和季青凌夫妇,这两人绝对称不上崔明远的好友,甚至最近这段时间崔家和傅家、季家的关系还有些微妙,正常情况下崔明远是不会发请柬给他们的,而他们就算收到请柬,一般情况下也是不会出席的。

傅氏和崔氏过去有些交情,所以代表傅氏来参加寿宴的是赵雅菁,看到傅梓君夫妇的出现,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了,而这个雍容的贵妇也毫不掩饰眼中的愠怒,儿子儿媳从不曾对她提过今晚要来,置她的面子于何地?

不过更多人把注意力放在季青凌身后的年轻人身上,他的打扮与普通大学生无异,却与这奢华的宴会大厅格格不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些青紫的痕迹,不像是来祝寿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傅梓君夫妇带到崔老夫人的寿宴上来?莫非今晚又有一出闹剧可看了吗?

众人的眼神立刻充满了兴味。

“傅总——”崔明远的心腹上前欲言又止,试图控制局面,但傅梓君和季青凌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他也不敢太过强硬得罪两位,只得干巴巴地赔笑。

“抱歉。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想现在来给老夫人祝寿应该也不算太迟吧。”傅梓君神色倨傲却有礼有节。

“那这位——”对方神色犹疑地看着他们身后的年轻人,他的装束打扮丝毫不像他们圈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