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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威,要找时机,方法要合适才能收到效果。不弃有点头痛的发现,自己出了半天神,还是心软。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她偷了钱想私藏一点。每次上交钱包的时候,山哥并不马上把钱包接过去,而是看看她不说话。没过一会儿,她就扛不住乖乖地把私扣下来的钱上交了。他一句话也不说,比拍桌子骂了她还管用。

趁山哥心情好的时候她缠着他问,他怎么知道她私下扣了钱?山哥狡黠的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在诈她而己。

日子久了,她总觉得什么事都瞒不过山哥。她彻底怕了,怕到不敢不听他的话。

不弃眼里掠过一丝唏嘘。她指着风火墙上那角飞檐道,“你们替我在檐上全种上太阳花吧!我很喜欢这些花。”

四个满脸挂着泪珠的丫头面面相觑。

院子里其他人也被不弃的话惊呆了,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背叛主人,不打死就是开恩。种花,这算什么处罚?

不弃微笑道:“今天我心情好。”

今天我心情好。惶恐不安的丫头们似懂非1董地明白了放过她们的原因。但是这群丫头里的聪明人也听出了小姐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心情不好时,就不是种种花这么简单了。问题是,那时候小姐会怎么对付背叛她的人?

不弃没有说。她确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狠下心杀人。只好学着山哥对付她的办法,让这些曾经出卖过丫头或者将来有可能会出卖她的丫头自己去想象。

想象会超越真正的结果。未知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人的心思有多么黑暗,想象将会面临的结局就会有多么悲惨。

“从现在起,不得我允许,一个也不准离开静心堂。发现了,先打断腿再说。”不弃脸上笑容一收,冷冷地说道。

山哥就是这样做的。在接过她扣下来的钱后说,下次再敢私扣钱,直接把手指宰了。她很长时间里都没敢私藏过一毛钱。想必这些丫头会老实一段时间吧。

在场的所有丫头心里一紧。低下头不敢看眼睛里闪烁着阳光的小姐。瘦小的不弃在她们眼中长高了些。

板子看似高高举起,事实上还是轻轻放下。

但是丫头们却不知道不弃的真实想法,只觉得这位看着年纪小的孙小姐居然瞬间就变了脸,越发觉得她的心思高深莫测。

不弃看了海伯一眼,海伯黑看脸以静心堂总管的身份发表了精彩的演说后,丫头们纷纷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小虾打了个呵欠回到了柳林里。

院子里依然静悄悄的。不弃继续坐看磕瓜子,喝茶,晒太阳,看檐下那两朵明艳的小花。

阳光略略高了些的时候,一名丫头恭敬的禀报,靖王孙和昨晚在醉一台出手的公子带着礼物来府里探望孙小姐。人在前厅坐着,老太爷让不弃处理。

“你们说,该怎么办?”不弃的目光落在了大丫头杏儿身上。朱福说过,杏儿一手算盘是由三总管朱喜手把手教出来的。打算盘厉害,心计也不会差。老头儿给了她十个丫头,她得好好用才行。

杏儿低声道:“小姐现在不宜露面。昨晚受了惊吓自然就病了。既然病了,就不能见客了。”

不弃闷笑:“是啊,我痛了。甜儿,你去通知福总管一声,我病了,让他好生款待九姑奶奶家的那个孙子。”

两个大丫头被她嘴里咬字清楚的孙子二字逗笑了。

靖王府别苑中,靖王孙气得背着手来回走动。元崇用胳膊撑着脸,失望的望着水榭旁怒放的一树粉红的樱花。

“不识抬举!”靖王孙骂道。

“会不会真的病了?”元崇下意识想帮那位下手利索的朱府孙小姐说话。话说出口连自己都不相信,她会受了惊吓病倒了。

靖王孙矜持的带着礼物领着元崇去朱府。以他的身份,朱府再有钱,也该出来拜见才是。结果,朱八太爷被刊叫、姐惊吓出来的病气病了。那位心思玲珑的朱府大总管满脸堆着谄媚的笑,玩了出太极。滴水不漏的将礼物收了,恭敬的亲自送出了府门。

送了厚礼,结果被个管家打发了。靖王孙吃瘪丢面子,郁闷无以复加。

元崇正处于对小虾狂热的痴迷中。横行京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守备公子头一回有了爱慕的对象。就此回望京,千里迢迢还不把他憋出相思病来。他下定决定,一定要再见着那位美丽的可爱姑娘,再看看她薄薄的单眼皮儿。

“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个屁的办法!朱府那老王八蛋藏了十五年,昨晚听说是偷偷溜出去的。

难不成让我堂堂王孙去爬墙?”靖王孙气呼呼的说道。

元崇十八岁阅女无数,听到爬墙二字不觉得狠琐,只觉得风雅。他敢以守备公子的身份威压着城门守兵半夜开城门,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当场决定,夜探朱府。

靖王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朱府有钱,养的家丁护院高手不少。朱府四位总管都是有功夫的人。万一你出了事,叫我怎么向守备大人交待?”

元崇叹了口气。觉得陈煜在的话就好了。心里有些瞧不想看似嚣张实则胆小的靖王孙。都是王爷后代,咋一个就敢做江湖独行侠呢?他只能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来解释。

两人郁闷了半晌,靖王孙一咬牙道:“男子进府见女眷多有不便,老王八蛋不肯也拿他没办法。女眷上门,他总拦不住吧?孙女回府,姑妈去府中探望,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我总不能扮成丫头去吧?”元崇没好气地想,你府中那位侧妃娘娘去见关我屁事。是我想见u阿!

靖王孙善解人意的说道:“她不是在醉一台受了惊a下连饭都没吃好吗?我就请侧妃出面,包下醉一台,专门请她吃饭。元兄不就能见着了?”

元崇大喜,深揖一躬道:“多谢王孙成全。”

靖王夫妇年迈,世子和世子妃生情恬淡,府中管家的就是这位出身商贾世家的朱家九姑奶奶。她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深知银子的重要性。对靖王孙的要求满口应允。第二天就邀集了要好的七姑奶奶一起回娘家。

在府门口落了轿,意外碰着大姑奶奶和四姑奶奶联袂而来。四个姐妹会心一笑,带着一群丫头婆女,襄着浓郁的香风迈进了朱府。

朱八太爷听说四个姑奶奶同来,胡子随嘴翘得老高。眼珠一转道:“好男不和女斗,孙小姐当家,交她处理。”

三位总管心里虽觉得这招对不弃太狠,委实自己又不愿意接下这个活计,便遣了人去静心堂知会一声。

四个姑奶奶回府探望她?不弃望着’丫头们开始回忆朱福介绍的资料,迅速发布各项命令。

四位姑奶奶踏上飞虹桥时‘,静心堂里已飘荡着浓浓的药香,不弃已经被擅长易容的丫头整出气若游丝的病容埋进了棉被里。

初夏时节升着火盆门窗紧闭,不弃脑门上贴着膏药,唇白如纸。小胳膊本来就瘦,从被窝里伸出来握住九姑奶奶的手却冷得像冰。

病中开不得窗,四位姑奶奶脸上的脂粉都快被火盆烤化了。九姑奶奶听到不弃的声音比风还轻,手凉沁沁的。半张脸都被膏药糊没了。叹息着掏出绢帕明着擦泪实则擦汗,唏嘘几声后实在坐不住只好退出房间,恹恹的走了。病成这样,还请出府去吃饭,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弃喘了两口气,听得四位姑奶奶走了,掀开被子道:“洗澡水备好没?!”

甜儿从被子里拎出几大袋冰块扔到一旁,抿嘴笑道:“小姐握着冰袋怎么会热得难受?”

不弃笑道:“你就不懂了,突冷突热最易受寒,泡个热水漂好。”

谁知不弃泡了个痛快坐在院子里梳头时,海伯进来禀报道,九姑奶奶杀了回马枪。说是给孙小姐带的礼物忘了盒在马车上。这会儿已到湖边了。

不弃一甩长发,眼神冰冷道:“这回又是谁给九姑奶奶递信了?”

院子里丫头们吓得扑通跪了一地。

“我宽厚待你们。昨晚的事,揭过就算了。但是有人喜欢犯贱,喜欢被收拾就由不得我了!瞧我年纪小好欺负是么?以为我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娇小姐?今天正好,我就管管这静心堂!”不弃哼了声道:“开院门。今天我就会一会这位嫁了靖王府世子的九姑奶奶!”

她端坐在正堂门口的太师椅上,淡淡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不弃唇角始终挂着一丝笑。

甜儿拿了篦子细心的梳理着她的长发。杏儿半跪在地,手里拿着两只小棉锤轻轻的给不弃捶着腿。

院子里摆了张二尺宽的长凳。小虾站在凳子旁,眼神冰冷。她手里握了根宽三寸厚两一寸长三尺漆得油光水滑的楠木竹板。

八个丫头跪在地上。

“九姑奶奶的脚进柳林,肯出来认了,只打十尺。九姑奶奶的脚进大门,肯认了,只打二十尺。九姑奶奶的脚进二门,肯承认,只打三十尺。九姑奶奶的脚一旦踏进这院子,当场打死!我倒希望有人愿意赌一赌,看看九姑奶奶会不会拦着我,会不会出声救她一命。这是我给出的最后机会。不想死的就受竹尺,伤好了我仍当她是自己人。”不弃限中闪看冰冷的光。她一字字的说完,抓起一把玫瑰瓜子慢悠悠的磕着。

远远的听到海婶扯开嗓门的声音:“哎,九姑奶奶怎么亲自又走一趟。叫下人送来就是了。”

不弃不动声色,仔细盯着跪着的八个丫头。

八个丫头开始变得有些不安。

二门的院门吱呀一声响。九姑奶奶的笑声自中堂传了进来:“这孩子真调皮!居然装病给我看。我就担心是下面的丫头乱嚼舌根,不亲眼看她好好的,我放心不下。”

八个丫头神色各异。

不弃昧了眯眼,放下手里的瓜子,霍然站起。她走到一个丫头面前一脚踹下去:“小虾,给我打!”

那丫头掉坐在地上,脸憋得通红,扭头正看到九姑奶奶的胸咱中堂迈进了院子里,吓得尖叫一声:“不是我!小姐,不是我!”

小虾轻飘飘的掠到另一个丫头面前,单手提了她的衣领直接摔在长凳上,手上的竹板扬手落下。这时才听到那丫头凄厉的痛叫一声:“啊!九——”下半句话被小虾一记重手打得没了。

九姑奶奶被眼前的这一幕震住了,只一瞬就掩饰住了眼里的惊诧,笑道:“哟,才转了个身,这院子里出什么事了?”

“九姑奶奶!”不弃欢叫一声,堆了满脸笑走到她身前弯腰一福,手顺势挽上了她的胳膊,撤着娇道:“九姑奶奶可要替朱珠作主!院子里的丫头太不像话了。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乱嚼舌根乱传话。这样的丫头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那个丫头早晕了,只听到竹尺打在身上的闷击声和小虾每轮起竹尺,空中便划过一丝尖锐的破空声,煞是吓人。

九姑奶奶管理王府不知道打过多少下人,此时听着仍心惊肉跳。她的胳膊被不弃挽着,愣神间已拉到中间太师椅子上坐着。她瞥了眼那个-悄悄向她递话的丫头,不知道这么短时间怎么就被查了出来,强笑道:“乱嚼舌根是该好生教训一番。你这孩子,好好的装什么病!要不是给你拿礼物,倒真被你骗过了。你大姑奶奶,四姑奶奶,七姑奶奶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生气!好心来噍你,却被你生病唬了回去。”

不弃亲手端过一杯茶送她手里,贴看耳朵低声道:“爷爷让我装病的,我有什么办法。他不让我露脸,说是要瞒看,好让我在八月十五及笄礼上给姑奶奶们一个惊喜。”

九姑奶奶一拍大腿怒了:“八哥也太胡闹了。咱们几个来看侄孙女儿,他怎么能出这种馊主意?!”

不弃委屈的说道:“这也怪不得爷爷。他就怕别人认得我是朱府孙小姐,对我不利。咋天一回府他就说不让我出府去。我一时贪玩,晚上偷偷地溜出了府。

结果在醉一台饭还没吃着,还真有个泼皮无赖跑来欺负我。唉,还好有个公子出手揍了那泼皮一顿。回了府,爷爷大怒。说不准我再出府,谁来也不准见!唉,姑奶奶们又不是外人,爷爷干嘛要让人特意来叮嘱我装病呢?姑奶奶们是至亲,总不会对朱珠不利的。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

竹尺击打在那丫头身上,不弃的话震得九姑奶奶额头血管一跳一跳的。她拉着不弃的手道:“这么个娇小人儿,谁舍得欺负?!九姑奶奶回头就找知府大人去,一定要重重查办那个吴老虎!”

“九姑奶奶真好!”不弃甜甜一笑,整个人都快偎进她怀里了。

看上去倒是亲呢温馨,然而旁边竹凳上那丫头一声不吭。小虾继续轮着竹尺,像在敲打一只棉布口袋。院子里的丫头吓得噤若寒蝉。这等温馨画面着实显得诡异。

九姑奶奶脸上终于露出不忍,迟疑了下道:“朱珠啊,都没声音了,再打下去怕是不行了。”

不弃似乎这才想起旁边小虾目无表情的还在打。她赶紧喊道:“小虾你怎么还在打?别吓着丸姑奶奶了!”

“已经没气了。”小虾淡淡的回道。

不弃啊了声,仿佛不知道该咋办了,愣了半晌道:“甜儿,赶紧告诉福总管去,让他来处理。哎,九姑奶奶,你怎么不早提醒我一声?才说几句话工夫,这茶还没喝上一口,那丫头怎么就没气了呢?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宿疾?”

她的目光一瞟,杏儿赶紧跪下答道:“没敢打断小姐和九姑奶奶说话。这丫头有心疾,平时喝斥说她几句,她就会晕倒的。”

不弃哦了声道:“这就怪不得小虾了。我是说才几尺下去,怎么就没气了。

她这心疾可不是普通的心疾,难怪不长眼睛的乱嚼舌头。”

九姑奶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站起身道:“一个丫头而己,朱殊不必放在心上。赶明儿我送两个伶俐的来侍候你。还不赶紧收拾了,放院子里让孙小姐瞧了堵心!”

有两个丫头正要从地上爬起来,与不弃冷冷的目光一触,又缩回身子跪好。

眼泪落下,半点抽泣声也听不见。

她说的话不管用。这个认知让九姑奶奶心头一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丫头咋儿才回府,今天就把院子里的丫头收拾得服服贴贴。当面看打死丫头面不改色,还懂得推责任。这等手腕怪不得八哥要选她继承朱府。

她睨了不弃一眼,她长得像八哥,也像朱九华。可那双眼睛却生得和过世的朱夫人一模一样,亮得惊人。就这一眼,九姑奶奶确定了她的确是朱九华的女儿。她失望的想,原来朱九华真有一个女儿,八哥不是胡乱在搪塞。

她心里有点乱,过继一个子侄的计划是不成了。朱府也不能倒,这丫头将来真的会继承朱府,她必须回府仔细想想和J害关系了。

满意的看了看院子里的开始学会认清主人是谁的丫头们,不弃说道:“都聋了?没听到九姑奶奶的话?还不快去拎水把院子收拾干净了?杏儿,把老太爷给我的那只红玉髓手镯拿来。”

跪着的丫头们这才敢爬起来把那丫头抬进厢房里,拎水冲地。

不弃亲手把红玉髓手镯戴在九姑奶奶手腕上,认真的说道:“九姑奶奶好歹多戴上几天,去去秽气。朱珠真是不孝,第一次见九姑奶奶,就让您老人家脏了眼睛。”

鲜红的镯子衬得九姑奶奶雪白的手腕夺目惊心。九姑奶奶想起被打死的丫头身上的血迹,恨不得一把褪下来扔了。她再也坐不住,强笑道:“朱珠真孝顺。

八哥那儿我去说,总不能让你成天闷在府里。改天九姑奶奶来接你出府去玩。今儿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望着九姑奶奶远去的背影,不弃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对小虾说:“你没打死她吧?”

小虾摇了摇头道:“你没说要打死她。先一尺打晕了是真的。”

“等福总管来了,让他带去瞧瞧伤。”她落寞的转身上楼,对杏儿道:“我要静一静,晚饭不想吃了。”

阳光晒不进楼梯,不弃走进阴影里,整个人蒙上了层深灰色。

听到楼梯沉重的响起,杏儿不赞同的说道:“小姐知道要狠却狠不下来。”

小虾淡淡的说:“她总会狠下来的。朱府只有她一点血脉,她不狠她活不下去。”

杏儿好奇的问道:“小虾姐姐,你怎么知道是那丫头?”

“小姐早对我说过,她踹的人左边那个一定是。我看仔细了,左边那丫头眼神游离,小姐认了人后她明显松了口气。小姐眼力很准。”

这时楼上房间里隐隐传来不弃的哭声,楼下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同情。

小家子气和大家风范天气一进七月,太阳就明晃晃的挂在了天上。静心堂外的柳林的绿意越发的浓了。

柳林靠近静心堂不远处有间小小的木屋,用篱芭围了,上面缠满了金银花和野喇叭花。白色和黄色的小花散发着醉人的清香,野喇叭花儿牵着纤细的藤蔓见缝插针的开着粉色和紫色的花朵。篱笆里的空地上种着茉莉,搭着葡萄藤。堂前看花,屋后却自湖中引来一池湖水。掩在低垂的柳枝下,清幽幽的一汪,看着便赏心悦目。

不弃舒舒服服的穿着肚兜泡在水里,岸边摆了方小木几案,竹篮里大块的冰上放着葡萄雪梨。冰渐渐的融,沁凉的水沿着几案滑落。热辣辣的太阳似也被融得没了热情。

她拎起一串紫葡萄嚼得汁水长流,嘴里不忘喊道:“小虾,咱俩换地方住行不?!”

不远处的歪脖子柳树上挂着条秋千。随着秋千轻荡,小虾靠在藤篮边上似在小憩。单眼皮半睁半闭间却有一道光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小虾并不回答。不弃也习惯了,自顾自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叫一个惊艳啊。那会儿我就想一定要在夏天弄个水池子泡澡。你怎么谢我?这池子可是我央了福总管费了靶芈工夫才建好的。花了三百两银子呢。你说这银子咋就这么不经花呢?我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银子?你瞧瞧,大热的天,飞虹桥那头草地上的毒蘑菇还一个劲的疯长。真佩服老头儿,也亏他受得了!”

孙小姐当家,整治得静心堂铁板一块。她装病让大姑奶奶四姑奶奶和七姑奶奶气得在家里大骂。八面玲珑的九姑奶奶偃旗息鼓。可是朱府里的三十位姨奶奶们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在朱八太爷处没讨得好,飞虹桥有海伯守着,软磨硬泡过不去。众位姨奶奶便三天两头带了丫头在湖对岸看风景,只盼能看到那位娇纵的孙小姐能冒出头来。不为别的,就为了一哭二闹三撒泼要孙小姐给个公道话。

因为,府里主管财务的四总管朱喜最近总是皱着眉头,拍着光滑的脑门说:“这事啊,我得问问孙小姐才行。”

朱八太爷常说不做生意显小家子气了,生意不好做。姨奶奶们的穿戴就是朱府的门面。姨奶奶们买支钗,做件衣裳放在从前,只要不是太离谱,朱喜支银子眉头也不皱下。可是现在孙小姐一当家,虽然到最后衣裳还是做了,钗还是买了。却拖得很不痛快。

就拿最爱宠的二十八姨奶奶来说吧。每到换季的时候,二十八姨奶奶就喜欢去苏州府各大绣坊威衣铺子里转转,掌柜的就会捧了货送进府里,四总管朱喜给银票结账。现在不行了,不事先说好买多少要多少银,四总管不结了,让掌柜的找她去。而这个事先打报告,四总管皱看眉来一句,去问问孙小姐,又不知道拖多久才回个话。

谁痛快?

姨奶奶中有隔了湖跳肚P骂的。当然,也不敢骂太厉害。大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一通。

太阳越来越大,骂声越来越小。企盼见着孙小姐诉苦拉关系的越来越多。最终导致湖岸边碧绿的草地上成日都有如花的女人徘徊。

三总管朱寿因不弃一手绝佳偷技对她另眼相看。她手上功夫好,学起赌技来得心应手。总管们都在朱八太爷收养的孤儿里找徒弟。就他年轻,才二十五岁,一直没找到个好徒弟。没想到不弃合了他的缘,又喜欢玩。朱寿想到成了孙小姐的师傅,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加上妹妹小虾又成了不弃的贴身保缫,朱寿几乎没事就往静心堂跑。

他微笑着用漂亮的手折下一枝柳枝摇着玩,意味深长的说:“怎么看怎么觉得湖边像长着蘑菇似的。”

不弃懒洋洋的更正三总管朱寿的话:“是蘑菇。这么鲜艳大概是有毒的蘑菇”

朱寿拭探的看了她一眼道:“那还留着做什么?”

不弃撇撇嘴道:“我可没这么小家子气。老头儿虽然没让三十位姨奶奶们替他留后,但他心里却极喜欢这些姨奶奶们。他的兴趣爱好你难道不了解?除了银子就是女人。不就是养三十个女人么?老头儿怕孤单,他喜欢成天被人围着。你们几个大男人他没兴趣见,我也没时间成天对他撒娇。姨奶奶们我得给他留着。”

三十个姨奶奶,每座院子里有四个下人。朱府的人口不多也不行。养的人多了,银子就多,麻烦事也多。不说别的,做衣裳的布每年要用多少匹?不弃想着就头疼。

她在小虾屋子后面泡着澡吃看冰镇水果,满脑子都是每个月府上的开支。再算算进r限。她对两年后的一千万两银子实在没有把握。

这时,小虾从秋千上一跃而起低喝道:“有人翻墙进院子了。”

白色的身影直才1、向柳林靠院墙的方向。

不弃暗骂了声宵小,站起身擦干水迅速的穿好衣裳。

小虾之所以要住在柳林里,就为了防看从院墙处有人摸进来。静心堂前方是湖,有桥,海伯一人当关足矣。加上府里的家丁护卫万无一失。防范最薄弱的地方只有柳林边上的院墙。上次不弃和小虾出府就翻墙走的。

自从九姑奶奶退走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对朱府孙小姐感兴趣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翻院墙。

不弃坐在屋前葡萄藤下,泡了杯茶,等着小虾回来。闭着眼睛想该怎么节流元崇在苏州府东逛西逛了磨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靖王孙的态度暖昧不明,只道醉一台出现的不是朱府孙小姐,而是她的丫头小虾。

不管她是不是朱府刊叫、姐,元崇眼里只有那个拎起大酒坛干7争利索砸晕吴老虎的粉衣美人。长这么大,他头一回对女人生出种抓耳挠腮的急燥。每天守在朱府外买消息,等着小虾会意外出现。望京城已来信催他返家,他实在等不住了,决定当贼也要去见见她。

朱府的院墙虽高,还算好翻。但是落了地,走得几步元崇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片浓密的柳林中似乎还隐含着阵法。垂下的枝条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林深一眼看不到边际。他往后看了看,还能看到院墙,但再往里走,他就吃不准会不会迷路了。

“来都来了,不见太亏了。”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毅然抬脚往里走。

果然不出所料,他成功的迷了路。元崇熟悉兵法,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摸准了方向不理会胜|,下七弯八拐的路,埋着头直走。

这时他突然心生警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树上竞没了知了的叫声。周围的安静显得极为诡异。元崇停下了脚步。

一阵风自脑后袭来。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避。眼前飘过一条白色的人影,稳稳的落在前面的柳树上。

小虾皱了皱眉,认出了他是酸一台打不平的公子。她冷冷的开口说道:“你是靖王府何人?为何要翻墙进来?”

她身上穿着件白色的男式宽袍,头发在脑后柬威一束。脸如雪后睛空,干净清而。单眼皮斜飞入鬓。

在梦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回脸却因为这身男装打扮别有一番韵致,元崇几乎瞧得痴了,喃喃的说:“你比那晚更美。”

一根柳条毫不客气的抽下,元崇只见绿影一闪,头偏开,胳膊上已挨了一记。火辣辣的疼提醒他,他现在是个贼。他捂着胳膊想起了陈煜的话,看上只母老虎。不过他又咧开嘴笑了。是匹烈马少爷也要驯服了!正想动手,他突想起自己武功不如人,元崇赶紧说道:“姑娘停手,在下绝无恶意。”

小虾斜睨着他道:“哦?”

“在下望京元崇,家父是望京守备。在下今年十八岁,熟读兵书,去年已中了进士。尚无定亲,也没有纳妾。明日就要返家,走之前想见姑娘一面。我喜欢你,返家后我着人前来提亲!”元崇快速的说完,心怦怦直跳。

小虾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清朗,不带半点讥讽之意。她笑完后淡淡说道:“你认错人了。看在醉一台你出手的份上,今天我放过你,你走吧。再翻墙进来,我会砍断你的腿,再扔出去喂狗。”

元崇急了,大声说:“我没认错人!那晚在醉一台拎酒坛子砸晕吴老虎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