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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按住了他的肩,双目微红,握住了他的手。

“煜儿,退下吧。”七王爷摆了摆手。

陈煜知道父亲有话想和皇帝单独说,但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却站着没有动。他心里的疑云却是越聚越深。他朝皇帝深揖下去,赔然的看了眼父亲,走出了寝殿。

殿外站满了大内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只片刻工夫,寝殿门开了条缝,皇,和身边的太监探出头来扬了扬手。一名侍卫走过去,附耳听他说了句话,点了点头。

陈煜和阿福同时转过了头,他们都听到了书房二字。

瞬间,外面的侍卫涌进了七王爷的书房。

陈煜大惊,急步走了过去。门口站着的宫中一品带刀侍卫拦住了他,拱手道:“皇上的旨意。”

父亲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又要找什么?外面的雨带来一片瑟瑟的秋寒,陈煜目中惊疑不定,反复想着父亲的话。书房里的哪幅画?

一丝声如蚊蚋的声音传进陈煜耳中:“藻井。”他一愣,抬头望向了老太监阿福。那张像风干老柿子的脸目无表情,嘴唇在嗡动。

不多会儿工夫。一名侍卫从书房中捧着一幅图递进了寝殿。

父王嘴里交待的这幅图为什么拿给了皇上?为什么阿福要以传音告诉自己藻井二字?陈煜眉心紧蹙,回头望向紧闭的寝殿,强自压制着冲进殿内的冲动。

此时,寝殿之中大魏国最尊贵的兄弟俩仍在进行着最后一次谈话。

一柱香后,皇帝陛下亲自打开了殿门,他身后的睡榻中,七王爷瞪大的眼睛望着陈煜。皇帝回头看了眼七王爷,沉声说道:“陈煜接旨。”

陈煜一惊.掀袍跪下。

皇帝深吸口气一字字说道:“信亲王世子陈煜赐封地于东平郡,封东平郡王。不奉召不得回望京。信亲王后事一了便起程吧。”

信亲王?赐封地于东平郡?陈煜猛地抬起头。看似风光的父亲把持着内库,其实连外放的王爷们都不如,临死终于有了个封号。

东平郡只不过是一个大魏国江北六州中最偏僻的西楚州下的一个小郡县。看上去是贬出了望京,但是天高皇帝远,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就等于有了自由。这就是父亲和皇上最后谈判的结果?书房里的东西还有阿福就是换来他自由的代价?

陈煜的目光越过那角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衣袍,他看到父亲眼里掠过一丝安慰缓缓闭上了眼睛。陈煜脑中瞬间变得空白,竞不顾正在御前听封,双手一撑,自地上跃起,直冲进了寝殿。

七王爷的手无力的搁在胸前,唇角隐隐带笑。陈煜双膝一软,趴在榻前放声痛哭。

阿福在殿外跪下,对着寝殿平静的磕了三个头,低声说:“老奴拜别王爷。”突反手一掌击在自己天灵盖上,当即身亡。

陈煜听到声响回头,双目骤然红了,低了声:“师傅!”,身上再无半分力气,木然瘫坐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身边是才过世的父王,殿门口老阿福自尽殉主。

皇帝背负着双手站在殿前,默默地望着白练般的雨。良久才道:“今夜的雨怕是三更也不会停了。阿福为主尽忠,厚葬了吧!”皇帝轻吐了口气,回望了眼陈煜,在众侍卫的簇拥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府里的女人们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涌进了寝殿。

皇帝封七王爷为信亲王,也给了他的女人们各种浩命封号,让她们继续住在信亲王府里终老。只是望京城中这座信王府里再没有了亲王世子。只多了位即将远赴偏僻的西楚州东平郡的东平郡王。

陈煜自殿中退出,脚步呆滞地走向书房。

如秋风过境,满地狼籍。

这间书房他来过无数回。书房里挂得好几幅名家字画。正中墙上那幅大江东去图已被取走,露出一壁空荡荡的粉墙,依稀还能看到尘灰积成的轮廓。他盯着那片空白,目光缓缓上移。

房顶糊了顶棚。装饰着精美的藻井图案。

陈煜机警的看了限外面,身体拔地而起,勾住横梁,伸手摸向房顶的藻井图案。摸得几下,手指按着一点凸起物,像凝固没有涂散开的颜料。他用力按下,听到房中咔嚎发出声轻响。墙角地毯竞翘起一角。

陈煜跃下,掀起了地毯,下面的木板翻翘开来。他迅速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放进怀里。按下木板,铺平地毯。大踏步走出了书房。

雨自晚间并不见消停,王府大厅已搭好灵棚。闻讯而来的文武百官纷纷冒雨前来吊唁。

吊唁的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夜深渐无人来。堂前白烛被风雨吹得晃荡,甘妃下令轮流替王爷守灵。世子已封为东平郡王,即将远离,众妃夫人们见他双目红肿,已起了怜意。

陈煜趁机回了流水固,关闭了房门,独自呆着。七王爷殁了,他要远离望京,去一个荒凉偏僻的小郡县。心情悲伤,情绪低落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

自苏州府赶回来后不久七王爷就殁了,又听到陈煜即将离开望京,且不奉召不得回来的消息,元崇心里也不好受。他直奔流水园,听胨煜的小太监阿石说他不见人,元崇哪管这些,推开阿石径直闯了进去。

陈煜目光一凛,见是元崇,手中的匕首放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元崇惊疑的问道。

陈煜已换上了夜行衣。他没有带弓箭,取了把短匕绑在脚上,身上负着一囤绳索,一端系着枚铁钩。

“你既然来了,无论如何替我挡两个时辰。”

“你究竟在去哪儿?”元崇越看他身上的索钧和长绳越惊惧。以陈煜的轻功要去需要用得着这些东西的地方,望京城只有两处。一是翻城墙,二是入宫。

“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去哪儿,你就算猜到了也当不知道吧。记看两个时辰。”陈煜眼中露出坚毅之色。拍了拍元崇的肩,闪身出了房间。

元崇见拦不住他,又不敢闹出动静叫人知晓。急得一跺脚,暗暗的咒骂着陈煜。栓好门窗,焦急的等待着。

滂沱大雨中,一条黑影借助索钧轻盈的翻越了皇宫的高墙,轻车热路地直奔御书房。大雨掩盖了痕迹,陈煜对皇宫内的道路又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伏在了屋顶上。

御书房里烛光闪动,陈煜挂在檐下,捅开一点窗户纸轻轻地凑近。

书桌上摆着幅大江东去图,正是七王爷书房中挂着的那幅。陈煜从小看到大.一眼就见了出来。

御书房里只有皇帝一个人。他一直看着这幅画,脸上的神情让陈煜觉得陌生。

三更鼓响,陈煜看了四周,雨声能掩饰住他的身影,也能掩饰住大内待卫们的身影。他一咬牙自檐上翻落,轻巧的掠过殿内,解下了蒙面巾,行了跪拜之礼:“皇上嘱臣三更来。”

“起来吧。”皇帝目中露出赞赏之意。

陈煜默默的站起身,脑子里回想着父亲留给他的书信中写到的事情。

皇帝取了把小银刀将画纸轻轻剖开,取出一张薄薄的锦缎递给了陈煜。

锦缎上绘着一幅地图。图虽然简单,墨色深浅不一,非一次画成。锦缎一角题着几句话:“乱山横古渡,杏花绕孤村。临渊上飞阁,月尽碧罗天。”

陈煜仔细的看了看,确认自己绝不会忘记,这才将这张锦缎放在了烛火上。

火苗舔燃锦帕,瞬间烧成了灰烬。

“不后悔?”

陈煜轻声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后悔。”

皇帝郑重的取出一块牌子送到他手上道:“事出紧急,可调当地州府兵马。”

陈煜没有接,平静的说道:“皇上,如有消息,我会传信入宫中。我的武功不是天下无敌,万一就擒,我不想这块令牌落入他人手中。”他跪下对皇帝行了大礼,轻声道:“煜儿如有不测,请皇上照顾妹妹们。”

皇帝微微颌首道:“去吧。”

陈煜深吸了口气,消失在雨夜之中。

望眼欲穿的元崇生怕有人深夜前来探望陈煜。

怕什么来什么。陈煜的另一个好友白渐飞来了。

元崇听得外面通传白渐飞已到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以三人一起长大的情分,陈煜不可能不见白渐飞。

情急之下,他走出房间,愁苦着脸一把搂住白渐飞的肩,强拉着他往外走,压低了声音以神秘之极的语气说:“走,先出去说话。”

白渐飞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道:“长卿如何了?我去瞧瞧他再说。”

元崇挖空心思编着故事,直说得白渐飞嗟叹不己。他拔开元崇的手臂说道:“王爷才过世,长卿就马上要离开望京去东平郡。苏州府那位姑娘还眼巴巴地等他去提亲。唉,我竞不知长卿竟是个多情种子。我去劝劝他吧。”

他折身往屋里走,元崇急了:“都说了那位姑娘本就不相信他。长卿心急王爷病情,匆匆赶回望京。现如今要等三年热孝期满,我看那位姑娘更不会信他。

三年,换了我,三个月都等不及。还不早嫁人了!”

说到这里他心里一咯噔,想起小虾对陈煜的等待,恨恨然又道:“想嫁别人,门儿都没有!”

白渐飞好笑的看着他道:“难不成你替长卿抢了人来送去东平郡府?”

元崇嘿嘿笑道:“能抢就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渐飞,别去烦长卿了,咱们去喝一杯吧!”

“你这人,三句不离酒。今晚我是来陪长卿的。”白渐飞白了他一眼,向房里走去。

元崇着急的跟过去,正想着把他拉走,房门推开,陈煜平静的站在门口:“渐飞也来了?屋里坐吧。”

他看了眼元崇,后者隔了白渐飞对他怒目而视。

“长卿,苏州府那位姑娘的事我央人去替你说亲。先定下,三年热孝后再过门如何?”白渐飞热心的说道。

陈煜愣了愣苦笑了笑,就以掩过。眼风却狠狠的扫过元崇,恼他胡编乱说。

见元崇贼笑,陈煜噙得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轻叹道:“有劳渐飞跑一趟苏州府,告诉那位小虾姑娘,如果她愿意等,东平郡王府三年后便迎她过府。”

白渐飞微笑道:“苏州府的小虾姑娘是么?我替你去说!”

元崇已冲了过来道:“不是!叫,叫花花!那丫头眼睛亮得惊人!”他记得醉一台酒楼上小虾叫身边的婢女花花。

陈煜的胸口如中大锤,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元崇吓了一跳,使劲给陈煜递眼色道:“你忘了?就是和小虾在一起的那个丫头,叫花花的?”

陈煜的心一阵狂跳,不顾白渐飞莫明其妙的眼神,扯了元崇的胳膊道:“你再说一遍,你当时怎么认识她们的?”

元崇回到望京后已不知道向陈煜说了多少遍小虾,他望了眼白渐飞冲陈煜又使了个眼色道:“长卿你就忍忍吧!你和我说了这么多遍,还想听啊?”

父王去世,老阿福殉主,皇上的密令此时像三重大山压在陈煜心口。他蓦得爆发:“那个叫花花的长什么模样?!”

元崇这才反应过来,他愣了愣苦笑道:“叫杏花春花秋花的多了去了。”

陈煜急得跳脚:“不是,你说她的眼睛怎么了?”

“亮啊!亮得只叫人记得她的眼睛了,长什么样子倒忘了。”

陈煜喘了两口气,突然他俩往门外一推,关了房门道:“我想静一静,天也快亮了.你们回吧!”

白渐飞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糊的低声问元崇:“长卿是不是伤心过度?怎么说话语无论次的?”

元崇苦笑着摊了摊手道:“让他静一静吧。今天他太累了。”

门里的陈煜闭着眼睛喃喃地念叨着不弃的名字。他真想去噍憔,那个叫花花的有着贼亮眼睛的丫头是不是她。

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又提醒他,他该走的方向是西面的东平郡。而不是东南的苏州府。

秋染重林之时,望京城信亲王殁了的消息传开。内库由长公主驸马都尉接掌。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原来最有望接掌内库的世子陈煜被封为东平郡王。信亲王丧事一过就要启程前往偏僻的江北西楚州东平郡。

坊间对世子没有世袭爵位议论纷纷。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东平郡是什么地方。

一听地处西楚州,纷纷觉得陈煜是被贬出了望京。要讨好的内库总管换了人,皇商们的反应最为强烈。四海钱庄打探到的消息也传到了苏州府。

七王爷殁了,陈煜被贬出望京,前往东平郡封地。不弃听到这些消息心不由自主拧成了一团。

“东平那,郡内多山乡沼地,五月起瘴,人畜吸之热寒交替无医可治。视为畏虎。”她从博览群书擅诗文的丫头口中听到东平郡的情况就傻了。

世人都道瘴气厉害,不弃却知道这是沼泽地毒蚊虫猖獗,聚集在一起像黑雾。蚊虫可传播痢疾等种种疾病。功夫再好被毒蚊子咬了,血液里有了病毒,这个世界上拿什么药去治?

她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她知道这样的信息,却做不出来灭蚊药水。不弃想起药灵庄来,赶紧嘱人通知四海钱庄的二总管朱禄,要他找药灵庄制些防蚊虫叮咬和清热解毒的丸药赶在陈煜出发前送去。

她用了一个极理直气:陋的理由:“内库换了总管。七王爷殁了,没有人理会一个被贬的倒霉世子。朱府此举是雪中送炭。东平郡虽偏远,但山上多有野生茶树王,所产茶叶香气馥郁经久耐泡。如果能讨得东平郡王欢心,让朱记茶行独家经营。喝厌了江南茶叶的贵人们一定会出高价购买。”

没有人怀疑不弃的心思,连朱八太爷听了眼睛都是一亮。新品种对于老茶行来说,无疑能在同行中独占登头。

及笄礼秋风飒爽,天高云淡。

往北的官道三辆马车缓慢地行走着。

这行队伍人不多,三十名侍卫拱卫看五辆黑色马车。

离开望京城才三天,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异样,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

当头一辆马车的车辕上跨坐看小太监阿石。他好奇的看着官道两旁的景致,脸上带了丝初出望京城的兴奋。

车厢内陈煜靠着柔软的厢壁,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睛却盯着小案几上的几只瓷瓶。

这是四海钱庄总掌柜朱禄送来的驱蚊药和清热解毒丸。还送了他一千两银子。

皇上赐了他封地,封了东平郡王。离开繁华的京城,信亲王府远去不毛之地当小郡王,再加上一道不奉召不得回望京的旨意。所有人都认为他都是被皇上贬出了望京。

江南朱府却在这个时候讨好他。陈煜忍不住要想,朱八太爷是什么意思?

苏州府的小虾姑娘,叫花花的有着明亮眼睛的丫头。陈煜努力回想着在屋顶射去的那一箭。那个缩躲在风火墙边的小丫头。还有父王书房地板秘洞里留给他的那封信。

“……突闻噩耗不甚悲凄。亲赴江北荆州。其夫家大怒,戳穿吾之身份,斥为父始乱终弃,杀王府侍卫二十七人,吾得阿福相护而退。次之射书信一封于驿站,告之菲已入敛下葬。吾实未亲眼见其尸骨。多年来耿耿于-}不,暗中迷人觅其踪迹。终得碧罗天地图。明月山庄短短十来裁崛起与之密不可分。思其能耐,恐与大魏是敌非友。欲窥其全貌,忆当年杀出重围之血腥,惊惧之。吾留书于你,留画一幅。以碧罗天之秘密换吾儿自由,皇上应允。”

陈煜在看到这封书信后,骤然明白为什么父亲说找不到不弃,又说不能去找她。然而皇上来了之后,就变卦了。

只有替皇上找出碧罗天的秘密,才能换来自己的自由。这个交易,他当然愿意。

难道不弃真的是被碧罗天的人带走了?陈煜靠在厢壁上闺上了眼睛。脑中又浮现出那张锦帕上的神秘地图。碧罗天会是在什么地方呢?

“少爷,前面有个小镇。天色尚早,镇上条件不好,不如赶到洛城再休息吧!”外面传来阿石的声音。

这个小太监当年被皇上送到他身边,现在又要跟着他到东平郡。到现在才真正和他一条心了。当然,只是在他要执行皇上密令的时期。陈煜吩咐道:“就在前面镇上驿站歇息一晚。”

阿石马上用清脆还没变声的嗓子吼道:“少爷吩咐今晚住镇上。”

领头的面容坚毅,中年不惑。他是信王府的前侍卫统领,现东平郡王的侍卫统领韩业。他听到阿石的话,提了马折身走到马车旁低声问道:“少爷,前方只是个小镇……”

车里传来陈煜清淡的声音:“走那么快做什么?”

韩业一愣,想起往前走得一步就离望京城远一步,眼神瞬间黯然。

陈煜离府前言明,包括自小起服侍他的太监侍女,不愿意跟着他去东平郡的他不勉强。王府侍卫有家眷的他也不要。最后能跟着他出发的只有忠心于王爷的三十名侍卫和小太监阿石。

郡王远赴封地,只有三十名侍卫,一个小太监随行。收拾了四辆马车的行李。怎么看怎么寒酸。

韩业下意识的将陈煜不想赶路的心情理解为对望京的眷恋和对东平郡的不喜。当即吩咐下去,放慢脚程。

苏州府的百姓都感叹:“这一年的中秋啊!”

江南六州府接了朱府请帖的人们也如是感叹:“这一年的中秋啊!”

这一年的中秋与众不同。

江南朱府在苏州河畔搭起了十里长棚开流水宴。白墙黑檐的静美府弟之中,孙小姐朱珠行及笄大礼。

但凡豪门世家女子的及笄礼都办得庄重。朱府孙小姐的及笄礼非比寻常。因为她不仅只是位名门小姐,而且是大魏国的百年世家江南首富朱家的第十代继承人。

大家都知道,朱八太爷唯一的儿子朱九华在十几年前就病逝了,这位孙小姐是他唯一的后人。朱八太爷早在几个月前就让孙女接手学着当家。及笄礼之人,孙小姐成年,就将正式接管朱府。

快十五岁的孙小姐朱珠继承了朱府商人的精明。年纪虽小,手段却十分高明她的十位姑奶奶先是不满一个小女孩儿当家,但是最有权势的嫁了靖王世子为侧妃的九姑奶奶在见过孙小姐转变了态度。朱府里的三十位姨奶奶对她赞不绝口。犹如江南朱府家业四条桌腿的朱府四总管更是心甘情愿地替孙小姐充当起了轿夫.稳稳的替她抬轿。

自各地涌到朱府看热闹的人对孙小姐的好奇心在中秋这天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虽然身上的衣衫一层加一层的换,越换越繁琐精美。头发由散着变成挽成了髻儿。插戴的饰品由簪变成了钗冠。不弃却有种荒谬的感觉,自己是在场中跳脱衣舞。因为随着她每一次更衣梳头插首饰,四围射到她身上的目光就越发的热烈。

她没有父母,做正宾替她唱讼词的人是大姑奶奶。朱八太爷的大姐。一位双鬓白发齐生的老夫人。一旁端着盘子做赞者打下手的是小虾。

小虾替不弃换衣裳的时候,不弃就问她:“是不是今天的衣裳首饰特别华丽漂亮?怎么人人看我就像看银子似的?”

小虾是三总管朱寿的妹妹,也算是府中的小姐。做及笄礼上的赞者不算辱没不弃的身份。她今天脱了白袍穿了白衣镶粉红边的深衣曲裾,挽了髻。眉眼依然疏朗,却多了几分妩媚之意。不弃哦了声赞道:“在看小虾!”

整理好她臂间挂下的披帛,小虾左右瞧了瞧,眼里逐出微微的笑意:“不是看我,都是在瞧小姐。小姐的脸会发光。”

“真的?快拿镜子来!”不弃有几份不相信,心情却是雀跃的。

甜儿和杏儿抬着一面铜镜走到她面前,不弃机械的动了动脖子,生怕把头上的东西晃了下来。她看着曲裾斜斜绕下勾勒出的苗条身材,啧啧两声。又转了一囤,把脸靠近了镜子,眼睛一眯作放电状,再啧啧两声:“青春无敌美少女呀!

干得好!甜儿,回头赏你!”

“多谢小姐!”甜儿抿嘴一笑。

不弃坚持不用胭脂水粉,捏着自己的脸说现在是全天然清水荚蓉,用不着弄成猴屁股。大半年养下来,皮肤白皙不少。此时‘她头上戴着一顶殊钗冠。由粉色圆润的珍珠穿缀而威。两端探出一枝珠花,垂下珠帘。头一晃,珠子轻轻撞着,发出悦耳的声音。淡淡的珠光映在脸上,柔和的光泽让脸也放出了光华。那双眼睛越发的清亮,甜儿同院子里的丫头亲手赶制出一件粉色的大袖长裙礼服。上面绣了四季花卉,祥福吉乌。罩衫是白色的轻纱,那些绣在腰身以下的花儿鸟儿如活了一般。

替不弃增添不少清贵之气。

不弃高昂着头,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却望定铜镜里那个浑身华贵,初露少女风姿的女孩儿道:“真的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只有小虾听明白了她的话,柔和的说道:“小姐如今要正式掌管朱府,自然不是从前的小姐了。”

一经打扮之后的她与从前的她差异太大。这会儿是不可能有整容手术的,要让以前的人见面不敢称相识,换了衣着打扮也是个办法。不弃想着小虾的话,认真的对甜儿说道:“以后我所有的衣裙都不要素淡的。怎么看上去有钱怎么弄!

当然,你也别把我整威一看就是打劫对象了。走吧,把最后的过场走完!”

听完朱八太爷的聆训后,不弃对在场来宾行礼。

大厅角落里元崇又痴痴地注视着小虾,白渐飞实在看不下去了,掏出块绢帕递给他:“擦擦口水吧!瞧你这模样!长卿将来若是娶得此女,定不敢让你见了”

他俩是由靖王孙带进朱府的。白渐飞好奇陈煜的心上人,元崇是一有机会就想往苏州府会小虾。元崇推开他的手哼了声道:“我才不想让她再见长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