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乞丐丫鬟古代寻情记:不弃上一章:第 68 章
  • 乞丐丫鬟古代寻情记:不弃下一章:第 70 章

皇帝内疚地看着陈煜,两年了,他疑他错了。回想信王爷在望京兢兢业业替自己打理内库几十年,不问朝事,不掌兵权。他心中涌起一股哀凄。伸手扶起陈煜柔声道:“朕错怪你了。”

陈煜眼H青微红,低头道:“不怪皇上。父王想必也不知道阿福的身份。他太狡猾,选中王府藏身。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他净身做了太监。”

皇帝叹了口气认可了这个理由,他柔声问道:“煜儿,武功没了没有关系。

你是皇族,不需要打打杀杀以身示险。”

陈煜恭敬的回道:“是。臣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偶尔会咳嗽。”

皇帝叹道:“是朕当时那一刀……”

“不怪皇上。”陈煜紧口说道,好奇的望着御案上放着红光的东西。

“这就是碧罗天留下的邪物。还有大巫的预言。”皇帝示意陈煜走近了看,却又提醒他道:“小心上面那两个突起,想必是启动的机关,别动。”

陈煜看了半天,把东西放回原处。又看了预言说道:“这邪物是什么臣看不出来。不过,这预言倒让臣想起了一个人。”

“莫若菲。”皇帝肯定的说道。

陈煜点头称皇帝英明。他指着预言道:“后启神器祭之归天,再无妖孽之物现世乱江山。是不是说只要莫若菲死了,东方炻就不战自败?”

皇帝沉默了会儿道:“朕已遗大内铁卫擒他。擒不住就杀了他。煜儿,东方炻已逼进望京,占了江北四州。西楚州隔得太远,朕已令关野的大军沿大江东下,布防江南。”

陈煜吃惊的说道:“来这么快?皇上决定迁都么?”

皇帝忧郁的说道:“不迁都不成了。东方炻攻城的武器朕闻所未闻,天门关天险一失,望京就险了。好在江南六州凭着大江还没被他攻破。朝臣们纷议迁都江南,膈大江固守,再收复失地。朕令你为钦差,先至杭州府打点。”

陈煜心神一颤,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今天。他深深拜下去,领旨出宫。

马车在守备府前停下。望京守备阖府出迎南巡钦差。

元崇心里正嘀咕千万别是白渐飞来摆谱。马车帘子掀起,陈煜慢吞吞的走下来,道了声免礼。

他朝元崇眨了眨眼睛,径直进了守备府商议定都杭州一事。

说完正事之后,陈煜笑道:“正事议完,本王明日便起程。今晚可否与令郎共谋一醉?”

元守备哪有一遵之理。吩咐后院戒备,备酒菜,嘱元崇陪好陈煜。

真正等到后院凉亭之中只剩元崇与陈煜二人时。陈煜哈哈大笑,纵身一越,瞬间在凉亭之中耍出一套拳脚来。

元崇一惊再惊,指着陈煜道:“你不是不能用内力?怎么大好了?”

陈煜高兴,痛快的饮下一杯酒皱眉道:“怎么还是你的药酒?”

元崇傻傻的说道:“你不是喜欢喝?”

“那是在宫里,没你那酒暖着,我还能保有武功?换酒换酒!”

元崇终于明白过来。他另抱了酒来,给陈煜满上,笑嘻嘻的说道:“害我为你伤心了好久。常想着潇洒的莲衣客再不会武功,实在气闷。”

陈煜悠然说道:“我等了两年,我一点也不闷。”

他等了两年,终于让皇帝自己在冷宫找到了碧罗天的邪物。他改了预言,皇帝会相信逆天之人是莫若菲。将来东方炻也会相信。不管是谁做皇帝,他们都会把目光放在英若菲身上,再不会疑心到不弃。

天下再大,如果不解除这个后患,他和不弃永无宁日。

原本陈煜还想着能领兵,或许能打败东方炻。现在看战局,皇帝已决定迁都偏安江南。仗还要打多久,谁也说不清楚。皇帝吃败仗,太子殉国,他都没想过让自己掌兵权。他只能实施另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彻底将不弃从碧罗天的预言中摘出去。要选最合适的时机,还有时间。

一到望京他马上献出邪物有丐言。皇帝得到手后也只会半信半疑。还会认定信王爷是有谋反之心。说莫若菲是逆天之人,他也没有证据。

陈煜觉得花两年时间很值。

元崇嚷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江南。我很久没有见过小虾了。真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带了花不弃走,又要跑回来。这一分就是两年。”

陈煜笑道:“我本来是想带她走。不过,如果朱府全族被诛,我怕她恨了皇上,真的要帮东方炻夺江山。”

“你当时怎么知道皇上想诛朱府全族?”

陈煜终于说了实话:“我父王给我留了几个官员的名字。苏州知府恰巧就是其中一个。他传信给我,皇上已经密令他盯着朱府。没准儿哪天圣旨一到朱氏全族就会被侏。走。我只好送她回去,顺便让小六告诉她,钱财乃身外之物。朱府树大招风最好散了。”

元崇道:“有时候我觉得你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又觉得你傻。你回来不是当人质的?皇上要是真对你下手怎么办?这两年我都替你担心。”

陈煜笑了:“我算准了他不会杀我。我闻到噬骨化功香的味道更肯定。他都要废我武功了,更不会杀我。只是,要想把计划做得滴水不漏非得花这么长时间不可。”

他望定月空,突对元崇说道:“两年前不弃办及笄礼便中秋节吧?”

“那年中秋朱府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朱府在苏州河边开了十里流水席。我和白渐飞去的。当时可真没想到朱府的孙小姐居然是花不弃。我只顾着看小虾了。

听到白渐飞说花不弃如何美丽。小虾今年就十九了。你再不把花不弃娶走,小虾花开蔫了也不会理我。”

陈煜卟的笑了,拍着元崇的肩道:“朱府今年中秋没钱替她操办了。咱们送份厚礼去。”

元崇挠挠头道:“小虾爱用长匕,我选了很久得了一柄好的。不知道她还喜欢什么。”

陈煜叹息一声道:“她还喜欢聘礼。你送还是不送?要迁都,你爹要去杭州府做守备了。你不打算顺便领她见见?”

元崇蹦起来,傻笑道:“我咋没想到呢?”

陈煜翻了个白眼道:“你很早就说要请媒人去提亲?说了两年也没见你找过媒人。”

“我不是一直没机会吗?明天就走了,我上哪儿请媒人?唉,现在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陈煜指了指自己道:“我就是大媒,可成?元崇,你怎么一提小虾就笨得要死?活该她不答应你。还有两个月就是中秋。两个月还来得及准备。明晨咱俩先走,让钦差队伍在后面缓行。”

墙头遇见芜贵妃世事难料,风云诡变。

就在陈煜与元崇才出望京十日。东方炻的二十万大军如神兵天降,已绕过天门关,在望京城外二十里扎下大营。荆州水军逆江而上,封锁了中州与徽州之间的江面。

陈煜和元崇得知前方荆州水军封了大江,陈煜想赶回江南,元崇却放不下做守备的父亲。去路被拦,陈煜知道东方炻现在没时间理会不弃,心里念着元崇的好。他拨转马头,随元崇又悄悄回转望京城。

兵营密密麻麻将望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二人无奈,绕道上了兴龙山。

夜色中,军营里点着的篝火如漫天繁星延绵至了天边。望京城青黑色的城墙像灯海里的一块礁石,随时会被拍成齑粉。

元崇面沉如水,眼里泛起了红丝。想起父母亲人仍在城里,焦燥不安。狠狠一掌拍在小春亭的亭柱上骂道:“莫非东方炻真得了天助?”

陈煜想起碧罗天大巫的预言不由得又深信了几分。他喟叹一声道:“自从莫若菲投了东方炻,他研制出的杀器闻所未闻。烟花能被他制成威力巨大的炮。几炮下去就能将城墙炸开豁口。从前真小瞧了莫若菲。一个商贾之子,竞知晓地理,研制出百般巧器,还知晓攻城之法。你看望京城边。”

元崇望去,远远的看到星点火把在城边移动。万人齐力纷涌至一方。城头上不时有火箭射出,却奈何不了下方人多。他不由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筑高台。望京城坚,东方炻的炮也轰不开。若是死守不出,拖上一年半载也不是难事。掘地道又有护城河相阻。长时间强攻不下,江南军队与关野大军渡江的话,东方炻会受夹击。他想在短时间内攻破望京,想出的这个办法倒是极妙。高台筑得比望京城墙还高,从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往望京城投石射火箭,另听说莫若菲研制出一种可爆炸的东西称为炮。你想想,居高临下投出,望京城会是什么情形?”

元崇越听越惊,费尽心思去想对策,片刻之间急得满头大汗。“咱们得想个办法破了他的高台!”

陈煜摇了摇头道:“高台以土石相筑,又不是粮草堆,能放把火烧光。白天我见高台筑得不过两丈,傍晚时公便已垒成了六丈高。我仔细看了,运送石料土包并非完全靠人力。另有机巧相送。照这种速度,五日之内,高台必定筑就。元崇,望京城会在南方军队赶到之前被攻破。”

他的话元崇向来深信不己,此时听到,手足一阵冰凉。

陈煜伸手按住他的肩平静的说道:“我知你担心父母。我有办法进城。只是元崇,我怕你爹不肯舍城离开。”

元崇一咬牙道:“无论如何,先进城见了爹娘再说。”

陈煜理解的看着他道:“九龙宝座谁坐都一样,元崇,我只是希望你莫要有什么忠君舍命的想法。帝王家最是无情,我已经看得淡了。”

元崇自嘲地说道:“从前我一直想做将军,去打北狄。今日诚王孙争天下,我却没有上阵杀敌的欲念。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你这小子的影响。皇上圈了你两年,我心里总是不太舒服。帝王家果然是不念亲情的。”

陈煜心中微暖,拍了拍他道:“走吧,四座城门堵的兵多。咱们不走城门,找个薄弱的地方进去。”

元崇跟着他走,惊疑道:“不从四门进,望京城墙咱们怎么翻得过去?”

“宫墙能翻,城墙也一样。你轻功不行,要费些周折才行。”

两人趁夜下了山,绕过军营一路摸索。终于在北城一带寻着段驻军少的城墙。

陈煜悄声对元崇道:“等会儿游过护城河,你持弓箭替我掠阵,我上得城墙拉你上去。”

夜色中护城河水泛着幽光。洇过河水,陈煜与元崇背靠在漆黑的城墙上休息了会儿。陈煜手中绑得一架小巧的弩弓,将革囊缠于腰间。他取出一根铁钎,施展轻巧一掠两丈,运足内力将铁钎插进了墙城石缝之中。

这是他上回在十万大山追踪明月夫人后想出来的登城办法。城墙以青石垒成,中间以糯米石灰浇灌,坚固异常。他自忖一箭射出也没办法射进去。用尽内力刺进,铁钎已只进墙两分,又不能用铁锤打进去弄出声响。

他一手抠得石缝,借着这两分力身体又自拔高,再运内力狠狠刺入。望京城墙高数十丈,饶是他武功好,也费了半个时辰才接近城头。

元崇持了弓箭,紧张的盯看护城河对面的军营。只要陈煜上得城头,亮出印信,守城士兵自然不会挡他。最怕是陈煜攀在中间,被东方炻的军队发现,万箭齐发,就钉死在这里了。

陈煜翻上墙头,一士兵发现张口就喊。他担心元崇,顾不得别的,扣中机弩钉死了这名士兵,迅速将绳子往下一扔,嘴里发出一声呼哨。

元崇接过绳子就往上爬。

城头上呼声响起,士兵举着火把扑过来。陈煜亮出印信大喝道:“我乃南下钦差,东平郡王!”

一名守城的校尉喝道:“钦差南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杀了一名士兵?定是奸细!”

陈煜急声道:“才出城就闻望京被围,本王是回来救驾的!守备公子正在墙下,待拉他上来再说。”

恰好这名校尉认得元崇,举了火把往下一望,照亮了元崇的脸,不由得惊道:“属下无礼,郡王见谅。快点拉元公子上来!”

城头异动早惊了护城河对岸的士兵,几乎同一时间,数声箭响夹着风声射来陈煜大惊,匆匆说了声:“我下去!”

他劈手抽出一名士兵腰间的刀,攀绳而下。

城头士兵反应过来,也纷纷张弓搭箭射向对岸。陈煜坠至元崇身边,搂住他的腰把刀塞进他手中道:“你拔箭,我带你上去!”

元崇:将刀轮圆了,陈煜低声骂道:“重得像猪!”说着拉住绳子奋力往上一跃,眼前城头在望,扬手将元崇抛了上去。

这时一箭射中了绳子,陈煜手中脱力,身体直往下坠。他暗叫不好,脚尖突碰到先前刺进墙中的铁钎。身体下坠的瞬间,握住了它。耳边听得箭声嗖嗖。如果坠下城墙,被对岸的箭非当靶子射死不可。此时也不容他再做考虑,用尽全力借力往上跃起,心里暗骂,元崇你再不扔根绳子下来,我就死定了。

力气正尽时,一根绳子抛向了他。陈煜握住绳子被一拉二拽,好不容易翻上了城头。张口就骂:“你他娘的再慢点,我就死定了!”

耳边响起轻笑声:“长卿,我倒是头一回见你爆粗口骂人!”

陈煜一呆,望过去看到一张清丽的素颜。她穿着淡青色的宫装,高挽云髻,插了枝金风攒丝钗,出尘之中又显华贵。惊疑的问道:“柳青芜,你怎么在这儿?”

柳青芜嫣然笑道:“东方炻弃我如草履,他想得天下,我偏偏要和他对着干!皇上封我为芜贵妃。望京城被围,我自请代天子巡城以鼓士气。”

陈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离开望京不过半个月,他怎么不知道宫里多了个贵妃娘娘。他现在才看到那枝只有贵妃品级才能插戴的金凤钗,回望她身后低眉顺目站定的两名大内铁卫,总算相信她说的不假。

元崇给陈煜使了个眼色,转头离开去寻父亲。

城下停止了射箭,城头又恢复了平静。

柳青芜挥了挥手,让那两名大内铁卫止步不前。她缓缓往前走出数十步,周围无人时,她才悠然说道:“我养好伤找到了白大人,一直躲在他府里。望京被围,自大人就引我入了宫。皇上很喜欢很欣慰。白大人举荐有功,现在已经是兵部侍郎了。”

淡淡的光照在她身上,青衫如雾,云髻如烟,面容佼好,纤腰不足盈握。城头轻寂,晚风吹来,她似乘风而去的仙子一般。

高傲的明月山庄大小姐,进宫做了贵妃。望京城破,她又何去何从?陈煜只要一想到她比自己高出一辈来,就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他默默的消化着白渐飞藏起她的消息。重新审视起白渐飞来。

柳青芜轻声说道:“多好啊。我从来不知道当皇族的滋味。有权与无权真的不一样。”

陈煜讥讽的说道:“你看轻了皇上。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皇上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柳青芜悠然回头:“你信不信,你离开望京才半个月,你现在再看到皇上,怕是认他不出了。”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一夜白头吗?皇帝再英明神威,这时候也怕死呢。呵呵!”柳青芜抿着嘴清脆的笑着。“皇上说我就像黑夜里的太阳,我要什么他都肯答应。我说代天子巡城以鼓士气,他感动得差点落泪。呵呵,他只恨我出现得太迟了。他还说如果我能替他生下儿子,就立他为太子呢。”

陈煜脸上露出震惊。皇帝一向是深藏不露,城府隐忍深沉之人。怎么会在短短数日工夫就被柳青芜迷成这样?他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城破,我赌二皇子和三皇子会在江南登基。怎么也轮不到你肚子里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儿子。”

“我不在乎!”柳青芜高抬着下巴道,“我要权力,能和东方炻对抗的权力!你不是武功被废了吗?天天嗅着我的噬骨香,你还保着武功。是阿石动了手脚对吗?”

陈煜不否认。阿石是他埋在宫里的棋。他曾经是皇帝的眼线,后来把忠心给了他。药量下得少,他才能凭借元崇的壮阳酒驱去噬骨香的阴寒。

柳青芜脸色一变,冷笑道:“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白渐飞本来是想直接穿了你的琵琶骨让你成废人。是我劝着他才肯对你用香。东平郡王,你瞒过皇上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如果我现在揭发你,皇帝会砍你的脑袋。如果我出卖你,相信东方炻会很高兴看你成为他的俘虏。你可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陈煜不慌不忙的说道:“娘娘威胁臣,想要臣做什么?”

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闲闲的站在她面前。头发湿漉漉地粘在面颊上,染得他面如冠玉,眼眸褶褶发光。

他的语气让柳青芜想起了当年天门关时的莲衣客。她下意识的抓着衣袖,宫装的纱袖被她揉成了一团,软软的使不着力。

柳青芜失神的看着他,想起为救他被明月夫人打断肋骨时陈煜的细心温柔。拒绝扔下她的强势。

如果他心里有她,如果他能带了她远走高飞,浪迹江湖。她心口蓦然涌起酸涩。他心里只有花不弃。南下坊他宁肯替花不弃挡上一箭。王府中抱着晕倒的花不弃眼里透出的无奈。小春亭假作情侣,他望定花不弃背影时嘴角噙得那抹苦笑。对自己呢?冷峻有之,狠辣有之,利用有之。现在,假以辞色有之。

她轻声笑了:“难道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东方炻吗?国有大难,本宫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你。我要你去杀东方炻。”

陈煜笑道:“娘娘不是为难臣?二十万大军之中取主帅首级,大罗金仙也办不到。臣还没靠近帅营,就会被围攻而死。你当有武功就能穿墙遁地?”

柳青芜冷冷说道:“怎么杀是你的事!天意叫我今晚遇到了你。刚才那小子是守备公子对吧?看你奋不顾身差点被射成刺猬也要救他,他对你一定很重要。我给你三日。你若取不到东方炻的人头,我就杀了他!”

陈煜一怔,苦笑道:“你莫要把我想得太强。千军万马中我杀不了东方炻。我救不了元崇。左右他是死,还不如我自己逃命。柳青芜,你这个想法实在无可取之处!”

“那好。”柳青芜哼了声道,“明日你出城迎战。我给你三百兵马,不胜不准回城。我会绑了那小子在城头给你掠阵。你胜不了,我就一刀砍了他的头!”

她说完拂袖而去。剩下陈煜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暗自咬牙,想扑过去一把拧断了柳青芜的脖子。

那两名大内铁卫似感觉到了他的杀气,目光阴冷的瞟过来,蓄势待发。

柳青芜也感觉到了,冷冷说道:“你不肯定能不能杀我。如果你敢对替天子巡城的贵妃动手,你就是叛国投敌。你想投靠东方炻吗?他会比我更想杀你!花不弃射了我三箭,我现在拿不住她,你悉数替她受着吧!我得不到的,我绝不会让花不弃得到!我会在城上观阵,相信我,我的箭术也不差!”

陈煜呵呵笑了:“哦?我家不弃变这么能干了?居然能够射得你三箭!丫头的准头还是不行,三箭都没射死你。以后我再多教教她。”

柳青芜背影一僵,手攥得紧了,指甲直刺掌心。

陈煜又不阴不阳地补了句:“娘娘千万别气歪了嘴失了皇上的宠爱。明日煜定不负娘娘所望,一定阵前杀敌,以一敌二十万,保管叫东方炻闻风丧胆,撤兵投降!皇上就更爱娘娘了。”

柳青芜身体气得发抖,头也不回的下了城头。

陪元崇回望京真……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陈煜恨恨地目送着柳青芜离开,大踏步去找元崇。

才下城楼就听到一个更坏的消息。元崇被他父亲绑了。陈煜诧异的想守备大人脑子进水了?

他来到守备府外,东平郡王的印信亮出,顺利的进了守备府。

府里正厅中望京守备元朗大人颓然坐着,屋里一群守城将士围坐在厅前面面相觑。

他见到陈煜便愤愤地骂道:“郡王莫替小儿担忧。这个不肖子竟然当着众人面说望京城定破。这个挠乱军心的逆子!”

陈煜来迟一步,不由得暗骂柳青芜与白渐飞这对奸夫淫妇。他压着火气陪着笑脸道:“本王和元崇回来的时候,他还直说上阵父子兵,定会杀东方炻片甲不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了。本王去看看他。”

元守备啪的将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顿,冷着脸道:“老夫当场就想一剑捅了他。白大人与郡王说的一样,想着中间是有什么误会这才让人先把他关起来。这个逆子!明天我就让人绑了我父子去向皇上请罪。”

周围将士又围着元守备轻声劝解。

陈煜暗骂元崇白痴,当众人面说什么望京城会被攻破。他堆满笑容道:“元崇怎么可能是奸细?他这些日子马不停蹄的赶回望京,六月天热,他上火失心疯了。本王前去看看。”

元守备一筹莫展。忠君还是弑子,两头都舍不得。发够了火气做足了样子才引了陈煜去看元崇。

进了后院,元守备亲自开锁引陈煜进去。他挥退左右后火气也没了,满面愁容道:“不瞒郡王,我这儿子性子憨直,被白渐飞一激就嚷着说出城破的话来。老夫堵他的嘴都来不及!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求郡王想个万全之策!那白渐飞枉为元崇好友,老夫瞧着他眼里的神色甚是诡异。怕是明日金殿之上难应付了。”

白渐飞是想捏着元崇对付自己罢了。陈煜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大人放宽心。无论如何我也会保住元崇性命的。”

他低声又道:“麻烦大人速速去我外公家和忠信侯府通传一声。另外,交好的大臣不妨请托一下。金殿上好说话。”

元守备大喜道:“交好的臣工已经去了信,有郡王相佑,得诚国公与忠信侯相助自是最好。老夫先行谢过!”

元守备亲自叮嘱亲兵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又匆忙赶去正厅与将士商议守城应对去了。

陈煜推门走了进去。走进内室便看到元崇被绑成棕子似的扔在床上,堵了嘴对他闷声叫唤。

他沉着脸走过去翻转元崇的身体,巴掌狠狠落在他屁股上,也不解开他的绑绳,扯出他嘴里的布团气呼呼的坐下说道:“你和白渐飞斗什么气?这下被捏着把柄就好了?明日你爹是肯定要自绑了进宫的,我看你怎么办?”

元崇喘着气脸红筋涨地嚷道:“你,你居然打我屁股!陈煜你不是人!你知道我回守备府时那厮说什么吗?他要我爹开城门迎战。望京城只守不攻,坚持到江南军队来才是上策。城里好歹还有五万士兵。就算兵力不如东方炻,但我们有城啊!还有城中百万百姓。城哪有那么容易破的?白渐飞这不是让我爹去送死?他非得说围城十余日,一战没有,士气低落。他懂个屁!喂!你还不替我解开?我这就打上侍郎府去!不把他揍成猪头,我就不姓元!”

陈煜啧啧摇了摇头道:“瞧你这脾气!放了你去侍郎府闹事,明天皇帝就把守备府全抄斩了!你回来送死的?实话告诉你,柳青芜要绑你上城头,明天换我带三百士兵出城迎战。你就消停点吧。你再闹,我再赌了你的嘴替你爹大板子打烂你的屁股!”

元崇吃惊的说道:“那娘们这么狠?果然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毒!我原以为她对你颇有情意!”

陈煜拍了下他的脑袋,这才动手替他解开绳子。他严肃的说道:“元崇。你若是想死,就留在望京城与你老爹一起。你如果不想死,明天你就给我装疯!”

元崇一愣。

“你只要装疯卖傻,给皇上一个不追究的理由就行。现在皇上绝对不会杀你,更不会动守备府。等明天一过,再让你爹放你出城。我看你爹是不会走的。他已经存了尽忠殉国的心思。但他会让你走,你是元家的独苗。回来,不过是拜别你爹娘罢了。你别反驳我。你想留下同死,你爹还想为元家留香火呢。”

元崇望着陈煜,眼里突然就落下泪来:“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舍不得他们。你明天带了兵出城,凭你的武功逃吧。三百士兵打什么呀,不摆明着让你送死嘛。”

陈煜顺手从他床上拎出酒坛苦笑道:“谁叫咱们倒霉,偏偏翻城墙遇到了柳青芜。喝杯酒吧。明天我还要向皇上解释,我怎么恢复功力呢。”

元崇抹了泪,端起酒坛一阵牛饮。

陈煜见他郁闷,附耳低声说道:“皇上现在要借助你爹守城,不敢杀他乱了三万守备军的士气。既然装疯,你若是在殿上揍了白渐飞也是白揍嘛。”

元崇不防听到陈煜出这个歪点子,一口酒呛住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