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伦见最宠爱的两个女人都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再想一想这些日子,金凤举的确是被自己累得够呛,心里先自虚了,咳了一声,小声道:“朕知道了,等东南事情完了,朕给他放几天假歇歇。皇后,凤举身为皇亲,理该为朕分忧,你当勉励训教于他,让他以国事为重,辞官之念,让他现在不要去想,想辞官逍遥不是不行,五十岁,不,还是等他过完六十大寿以后再说吧。”

“六十大寿?亏你说得出口。”金雁秋咬牙道:“敢情你是想学习太上皇,禅位给你儿子之后,再许他辞官,然后咱们就可以拉帮结伙的游历天下是吧?”

赵伦喜道:“哎呀,还是皇后聪明,这主意甚好甚好,那就不用等到六十岁,朕五十岁的时候,四皇儿也是快三十了,凤举家的那几个小子也长大了,该为国分忧了,到时候把这些权力一交,咱们一起逍遥去,哈哈哈……甚美甚美……”

番外三:

若自己的丈夫还是荣亲王,而非这九五之尊,金雁秋就啐到他脸上去了。哪有这么荒唐的皇帝?真不知这江山怎么竟还被他治理的妥妥帖帖,难道这就是大智若愚?

皇后心中想着,还不等说话,就见远远一个太监跑过来,大叫道:“皇上,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金镶侯爷夫人在家里忽然晕倒了,现在侯爷已经赶回了国公府,太医也已经上门了,奴才得了信儿,就赶紧先过来禀报皇上和娘娘,却是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什……什么?”

赵伦这下也着了慌,心想坏了,是不是因为我这边缠住了凤举,结果害那傅秋宁在家里以为受了丈夫冷落,所以郁结于心,才会病倒?这……这女人也太敏感了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朕这都还没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呢,她就受不了了?这下凤举要是真跟我急了撂了挑子,可怎么办啊?毕竟我是他姐夫,他是我小舅子,要就是任性耍赖撒泼了,那朕也没办法啊。

其实傅秋宁哪有像赵伦想的那般不堪?她只是因为这几天觉得自己有些发懒,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生命在于运动嘛,所以就在府里走了走,却慢慢走到了厨房。

也巧了,正赶上几个厨娘在杀鸡杀鸭,那血腥气一冲,傅秋宁就觉着脑袋一阵发晕,胸口恶心憋闷的不行,因此吐了一口之后就觉着眼前发黑,幸亏秋玉和冰凌扶住了。两个丫鬟吓坏了,忙命人去请医生,又叫人去通知金凤举。

东南之事已近尾声,这事儿不需要金凤举亲自操刀,他只是改些政令,重新委派几个官员,再派几个人去安抚那些士绅一番。虽然说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做起来却不容易,他身在京城,还要对东南了如指掌,全部要靠遍览资料奏章才行。因此这些日子委实忙得不堪。

谁料这日刚刚觉着事情差不多了,坐在椅子上喘口气儿,一口茶还没等咽下去,就听见自家小厮过来报告说傅秋宁晕倒了。金凤举这一吓可非同小可,连忙骑马就奔了回去,还不忘让金明去请太医院的御医过府。

这人就怕胡思乱想,金凤举也不能例外。他只因为和傅秋宁两情相悦情和意顺。纵然不能享齐人之福,那也是心甘如怡,只盼着自己能和秋宁平平安安白头偕老。如今却骤然得了这样的消息,只把他吓得心神不宁,在马上越想越怕,就怕傅秋宁得的是什么不能治的大病,以至于等到回了清宁轩时,一身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

谁知刚进了院。就只见一个大夫在那里冲江夫人刘氏金燕芳等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金凤举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媳妇晕倒了。你这蒙古郎中竟然还说恭喜?这是哪个兔崽子找了个失心疯的大夫过来?因急怒之下也不及细想,一把就扯住了人家大夫的领子吼道:“哪里来的恭喜?我夫人晕倒了,你竟然在这里说恭喜,你说的是哪门子……”

他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忙一把松了大夫的衣领,张着嘴瞪着眼,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大夫……刚刚……说……说恭喜?是……是什么……意思?”

那大夫知道自己诊治的是侯爷夫人,而面前这人刚才说他夫人晕倒,那不就说明对方就是那位圣眷如日中天的金镶侯爷吗?侯爷啊。这大夫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因此也懵了,结结巴巴道:“侯……侯爷不……不喜欢奶奶……怀……怀孕吗?”一边说着,他心里就不禁骇然,暗道我的妈呀,侯爷不喜欢侯爷夫人怀孕。难道是因为那孩子不是他的?我……我这偶然间知道了侯府秘辛,该不会被灭口了吧?

“怀……怀孕?你是说?秋宁有身孕了?”

饶是刚刚已经回过神来有了猜测,金凤举这一喜也是非同小可,竟险些跳了起来,然后他便大笑着冲进房去,一边大叫道:“秋宁,秋宁……你知道吗?你有身孕了,哈哈哈,咱们要有宝宝了……”

大夫“囧囧有神”的看着小侯爷欣喜若狂的进了门,心想我的天,这侯爷什么毛病呢?人都说金镶侯爷是臣子中的楷模,国之栋梁,定力超群喜怒不形于色,这……刚才那人不会是假冒的吧?

江夫人方夫人和金燕芳刘氏等则是笑吟吟看着这一幕,此时江夫人方对那大夫道:“小儿先前心悬妻子,冲撞了大夫,还请见谅。李三,好生送大夫出去,顺便去帐房上取二十两银子给大夫做诊金。”

那大夫平日里看病,诊金不过三五钱,忽然间就有这么一大笔银子砸下来,不啻天降横财一般,登时也欣喜若狂,嘴上却还谦虚了两句,又谢绝了一回,江夫人等自然也不会将这点银子放在眼里,坚决要给,于是那大夫便谢过了江夫人,脚步飘着就出去了。

这时金明带着御医也进了门,因为金明心悬傅秋宁的“病情”,几乎是将老太医给劫掠上马的,这会儿老头儿进了院子里,还喘个不休呢。

金凤举来到屋里,刚好看见傅秋宁从榻上站起身,他吓得连忙扑过去,一把抱住秋宁将她放回榻上,一边急吼吼道:“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你已经是有了身子的人吗?竟然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傅秋宁从前看小说,也见过里面描写过的各种各样的准爹爹,也有那种紧张到连智商都急剧下降到负数以下的,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艺术加工罢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自家丈夫现在头上就顶着闪闪发光的“白痴”俩字儿呢。

“你紧张什么啊?我不过是在榻上躺的乏了,所以下来活动活动罢了。”傅秋宁白了金凤举一眼,就要再站起来,却又被对方摁住了,听他认真道:“想走走是无妨的,可是一定要慎之又慎,小心又小心,务必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傅秋宁哭笑不得道:“你说不出差错就不出差错了?这也要看天意好不好?留得住这个孩子,我就是翻跟头都没事儿。留不住的话,我便是翻个身,恐怕也要……”

出事两个字尚未出口,就被金凤举死死捂住了嘴巴,听他怒道:“这是什么话?你……你怎的如此口无遮拦?万一惹怒了上天怎么办?剪枫,秋玉,快去吩咐厨房备三牲,祭拜天地……”

老太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了屋,他已经知道侯爷夫人怀孕的事情了,应江夫人等的强烈要求,到底把他请进来,要再诊一遍。这会儿一踏进门槛,就听见小侯爷说要备三牲祭天地,把个老太医都给弄傻了,心想侯爷夫人是生了吗?不会这么快吧?才诊出身孕就生孩子,狐狸精也没这么快啊。

“行了行了……”

傅秋宁真是服了金凤举,一把将他推开,摇头道:“爷你该处理事情就去处理吧,不过就是怀孕而已,你又不是没生过孩子的人?”话音未落,就听几个丫鬟都笑起来,金凤举的脸也黑了,气道:“什么话?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生过孩子?”

“哟,是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爷您别怪我。”傅秋宁也忍不住笑起来,这时金凤举一扭头看见老太医,忙牵驴似的将他急急拉过来,陪笑道:“梁太医,您可是妇科中的圣手,快来再给内子看看,另外有些什么需要注意的,也麻烦您和我们说一声儿。”

梁太医心想反正已经来了,看看就看看吧。因仔细诊了一回脉,便微笑道:“侯爷放心,夫人的确是喜脉,且脉象平稳有力,只要稍加注意一些也就是了。平日里照常进补。下官每个月再来给夫人诊一次脉,若是有了什么不舒服,随时叫人去找下官。”

金凤举连忙点头称好,接着毕恭毕敬的将老太医送了出去。他心里真是乐得要炸开了一般,他和秋宁要有自己的宝宝了,他们终于有自己的宝宝了。这是多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赵伦和金雁秋也一直在宫里等消息呢,待听说傅秋宁没事儿,是有了身孕之后,金雁秋也兴奋起来,她是很喜欢这个弟媳妇的。对方虽然和自己性子不太一样,但那份柔弱中蕴含的刚强,却深合她意。偏偏她和弟弟两年来也没有孩子,就连自己也替她着急,如今可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秋菊在旁边也连忙恭喜,她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所以比起其他嫔妃,她安分得很,并且坚定认为抱好皇后大腿是自己在宫中安身立命的根本。金雁秋喜她平和安分,加之对方有意亲近,所以两人相处的很好。

笑着和秋菊说了两句,一回头,就见皇帝赵伦也在一旁笑得无比畅快,金雁秋不由得奇道:“怎么回事?我弟媳妇有身孕了,我高兴也就罢了,皇上怎么也手舞足蹈的?”

番外四:

赵伦嘿嘿笑道:“朕怎能不乐?嘿嘿,皇后刚刚还说凤举想撂挑子,如今他媳妇儿就有了身孕,这样一来,他哪里还能出家门?哈哈哈,十个月之内,朕不用绞尽脑汁想办法留他了,你知道,那毕竟是朕的小舅子,真就要恃宠而骄,朕也是棘手啊。”

金雁秋让他这一席话说的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摇头道:“原来皇上是高兴这个,呸,你别美。如今秋宁怀孕了,以凤举紧张她的性子,必然是要时时刻刻守着的,你还想利用这机会抓他的苦力,哼哼!可打错了算盘。”

“啊?”赵伦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喃喃道:“这么说,这件事儿不但对朕没好处,还有坏处了?那朕……”

不等说完,就被金雁秋狠狠瞪了一眼,听她连忙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什么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我弟弟家添丁进口,怎么不是好处?”

赵伦一脸的“囧囧有神”,心想皇后啊,朕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你说我是童言无忌,老天爷肯相信吗?

不说赵伦这里忧心忡忡,害怕金凤举为了老婆就置事业于不顾。只说金凤举,这准爹爹白日里虽然白痴了一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在人前努力做出一幅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样子,傍晚几个孩子放了族学,知道傅秋宁有了小宝宝后,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还被他板着脸给赶去了书房。总之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是绝对要让人对他的定力说一个“佩服”的。

谁知等到了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夫妻两个的时候,准爹爹那幅镇定面具立刻就垮了,迫不及待的跳上床,贴在傅秋宁的肚皮上,兴奋道:“秋宁,我们的宝宝现在就在这里呢。天啊,我好像听到他的呼吸声了,他不耐烦的挥舞着小胳膊小腿……”

“我的爷,您饶了我吧。”

傅秋宁差点儿笑岔了气。摇头道:“大夫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怕不过是个没有拳头大的肉球呢,还小胳膊小腿儿,还呼吸声,呸!鼻子还不知道长没长出来呢。”

金凤举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不由得也笑了起来。点头道:“是我太心急了。哈哈哈,不过没关系,既然有了,小家伙总会长大的。再过四五个月,我就能感觉到他踢我了,嘿嘿……哈哈哈……”

傅秋宁索性躺下身子,不再理会状若疯狂的准爹爹,不然的话。可以预料到她今晚不用睡觉了。

傅秋宁身上这个小生命可以说是凝聚了全家所有人的期盼,拜这个胎儿所赐,她也享受了一把国宝大熊猫的待遇。

金藏锋金藏娇金振翼等也是高兴非常。他们几个兄妹的年纪相差不大。忽然间就要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几个孩子也是期待的很。

只不过,金振轩和金绣贞就没有他们那样乐观了。虽然他们看着傅秋宁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对那个还未降生的小生命也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但他们毕竟是在江婉莹手里长大的,且心思机敏,所想所思,自然要比金振翼那根直肠子更多。

对他们的心思,傅秋宁心知肚明,只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这种事情,你现在怎么说都是没用的。唯有等孩子出生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待他们,才可以去了这姐弟两个的疑虑。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不仅是她和金凤举看出来了,就连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看出来了。

傅秋宁是穿越过来的人,自然知道适当活动对于生产的好处,这些知识在现代,是每个人都了解的,哪怕她并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

因此这一日便挺着肚子,让剪枫扶着自己来到后院,在池塘边的树下坐了,虽是深秋时期,好在阳光倒好,她穿着一件深色披风,坐在铺了厚厚垫子的椅子上,也不觉得寒冷。

忽听几个声音由远及近,金振翼的嗓门一如既往的洪亮,大声道:“你们两个就是喜欢多想,大娘就算有了孩子,难道就会将我们弃之不顾?我才不信哩。”

金振轩冷笑道:“谁像你这样天真?万事不放在心上,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真正是快活自在。”

金振翼听着这话不对,想了想才跳起来道:“好啊,你……你骂我是猪?金振轩,你不要太过分。”

金藏锋连忙道:“好了好了,让爹爹和娘听见咱们吵嘴,又要不高兴了。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听我说。”他咳了一声,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坐下,沉声道:“我知道三弟和二妹妹担心什么,只怕三妹妹四妹妹也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不过是不肯说出来罢了。既如此,我就在这里和你们清清楚楚说一遍,娘不是那样的人。”

“大哥就敢这样肯定么?须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金振轩叹了口气,不等说完又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说娘待我们不好,我心里很清楚,娘待我们很好,不……不比我们的亲娘差,可那是因为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了自己的孩子又如何?”

不等金藏锋继续说,金藏娇就接过了话头,大声道:“娘是个仁慈善良的人。就算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必然待我们一如既往。弟弟妹妹们的年纪虽不大,经历的难道还少吗?心肠歹毒的人,就算没有她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会对咱们好。像娘那样的人,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宝宝,也不会对咱们差了。我巴不得有个弟弟或妹妹可以疼,哪里像你们,非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金藏锋也连忙接过妹妹的话道:“妹妹说的没错,当日我和妹妹跟着玉娘第一次去娘亲那里,她看着我们身上的伤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从那时我们就知道,她就是我们的娘亲了。弟弟妹妹们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才不得不跟着娘,我看得出来,她爱着我们每一个人,这份爱不会因为有了弟弟或妹妹就变淡的,娘不是那种人。我只担心你们,疑人偷斧的故事你们都知道的,可知这一旦先入为主,就算娘亲待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你们也难免要挑毛病,到那时,岂不是辜负了娘亲的一片心?”

金振轩和金绣贞就不说话了。金振翼则在旁边大声道:“没错,反正谁要是敢因为这个让大娘不自在,我第一个不答应。”

金振轩和金绣贞翻了个白眼,金绣贞便恨恨道:“我们……我们也只是担心而已,既然大家都不担心,倒显得我们小人之心了。你放心,我才不会给你打我的机会呢,哼!”

金振翼吓了一跳,忙向旁边一跳,大声道:“什么?我还敢打你?你不挠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哪里还敢打你。不过二姐姐,你这性子真是要改一改,不然再大些,这母老虎之名若传满京城,可还怎么嫁出去啊?”

金绣贞气结,恨恨道:“什么时候我变成母老虎了?你不是常说大姐姐才是母老虎……”

不等说完,金振翼就吓得一溜烟儿躲在金藏锋身后,胆战心惊看着对面即将发飙的金藏娇叫道:“是是是,大姐姐是母老虎,二姐姐是狐狸精,我的天啊,我这倒霉催的敢情是生活在大森林里的吧?大哥,三弟,咱们想办法逃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众人让他一张嘴气得又是恨又是笑,一群孩子追打着就去得远了。这里傅秋宁和剪枫方现出身形,剪枫不禁笑道:“二少爷看着粗莽,这一张嘴要是厉害起来,也真是损人的很。”

傅秋宁笑道:“那是,你不看看他娘是谁?许姨娘从前在这国公府里,那张嘴也是出名厉害的,也就是江婉莹在身份上是压着她一头,不然也压服不了她。”

剪枫点点头,面色又郑重起来,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三少爷和二姑娘竟存了那样心思,只怕三姑娘四姑娘嘴上不说,心里也犯着嘀咕呢,五姑娘年纪倒小一些,又随着崔姨娘,倒未必会有这样想法……”

不等说完,就听傅秋宁淡淡道:“无妨,那两个孩子在江婉莹那里生活了好几年,耳濡目染的全是争斗算计,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但她们的本质其实不坏,从在泉州时看她们对待小猫儿的态度就知道了。人哪有不自私的?圣人也不能例外,何况两个孩子,只要以后我待他们一如既往,就行了。”

剪枫知道自家主子就是这么个性体,也就不再多说,扶着傅秋宁回去了。

转眼间便是来年四月,算算时间,孩子就该在这一个月里降生,于是靖国公府上下都紧张忙碌起来,单是产婆子,就预备了三四个。金凤举更是一步也不肯离开傅秋宁身边,唯恐自己前脚出去,后脚妻子就生产了。

番外五(番外结束)

傅秋宁刚怀孕的时候儿,金凤举的确向赵伦请辞衙门里的事务,禁不住那姐夫放下皇帝架子,又哄又劝的。平心而论,赵伦现在是皇帝了,他就算没变,身为臣子也该有臣子的分寸。万般无奈之下,小侯爷只好答应了赵伦,继续给他当牛做马。

如此一直捱到四月里,眼看妻子随时都会生产,金凤举就不干了。赵伦也知道自己其实亏欠这个小舅子很多,再加上还要为以后打算,因此破天荒放了他一个月的长假,以显示自己这个皇帝姐夫也是很通人情的,目的当然是留住小舅子,让他继续为自己卖命。

傅秋宁如今肚子奇大,压迫的她晚上都睡不好,只能在后背垫了被子枕头,半坐着每晚睡一会儿。金凤举知道她难受,也不辞劳苦,但凡傅秋宁睡不着,他就在旁边陪着聊天,讲自己过去巡视各地时遇到的趣事。

这份儿体贴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里,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傅秋宁心里甜蜜,只是看着夫君日益消瘦下去的脸庞和黑眼圈,她也着实心疼。因此这一日晚上眼看着到了子时,她便打断了金凤举道:“太晚了,爷也该睡了,如今才是月中,大夫说,就是月末生产也不是不可能,你这样的熬下去,怎么能行?”

金凤举笑道:“怎么不行?你拖着这么大一个身子都能行,难道我一个男人,还比不上你?放心吧,我熬得住,不然我也睡不着。”他摸着秋宁的肚子,笑的无比满足幸福,柔声道:“只要一想到这个小家伙,我自然就熬得住,我看你肚子比婉莹眉庄她们还要大得多,可见小家伙也定然不会小了。呵呵呵……”

傅秋宁笑道:“是啊,肯定不小,我现在根本平躺不下来,看看腿肿的。那天坐在镜子前,简直不敢认自己了,亏得爷也算真心,天天对着我这么个肥婆娘,竟是甘之如饴,连府门都不出。”

金凤举听见妻子夸奖自己真心,不由又笑起来。骄傲道:“那是自然,我和你说过,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我不会讲,但我会让你看我的行动……”一边说着,又把脑袋凑到秋宁肚子上,然后疑惑道:“小家伙是不是想出来了?平日拳打脚踢的没个完,怎么今晚这样安静?说不定便是攒着劲儿要往外爬呢。”

一句话逗得傅秋宁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得了吧。你自己不睡觉,以为宝宝也和你一样不知疲倦吗?快睡吧,我这会儿也乏了。”

金凤举只好躺下去。他这几天晚上唯恐妻子生产,所以往往睡不到半个时辰就要醒来看看,醒了之后又要很长时间才能睡,实在是这个小生命的即将降生让他太兴奋了。如此折腾下来,每晚也不过就是睡一二个时辰,所以才会有黑眼圈。

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谁知刚看见周公驾着祥云向自己扑来,就听傅秋宁的声音道:“爷,我……我肚子疼,想来……是要生了……”

金凤举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起来了,吓得刚抓了耗子回来,才在床尾躺下的老猫也是“喵”一声叫,浑身的毛都炸了。

“老实点儿,不许动秋宁。”

如此的关键时刻,金凤举也忘了自己的恐惧症。一把拎起老猫就冲了出去,一边大叫道:“剪枫,秋玉,快快快,秋宁要生了,产婆……快叫产婆子……”

宁静的清宁轩里一下子就炸了锅。转眼间无数灯烛亮起,照的如同白昼。产婆子在睡梦中被轰了起来,一边系着衣带就进了秋宁房间,金凤举也要进去,却被人轰了出来,这还不算,连屋子都不让他呆着,只说让他去书房听信儿。

小侯爷哪里肯,于是披了件衣服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听着里面传来傅秋宁的叫声,就算在生死关头都没有乱了方寸的金凤举心头大乱,不停合掌祈祷上苍,把他知道的神佛拜了个遍。

彼时江夫人等也都被惊动了起来,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匆匆赶过来,见儿子在院里急得团团乱转,于是上前安慰了几句,便进屋去了。

天逐渐亮了,房间里的动静却没有停歇过。金凤举急得要命,忽见秋玉匆匆出来,吩咐小丫鬟们再预备热水送进去,他忙一把拉住了,焦急问道:“怎么这么个时候儿秋宁还在叫?别……别不是……”“难产”两个字却是说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秋玉忙笑道:“爷放心,奶奶这是第一次生产,哪里有那么快?这才两个时辰呢。爷还是先去书房里等着吧。”

到天明时,老太君那里也得了消息,打发落翠亲自过来,又使几个小丫头往来报信。

金凤举在院里站着,几个男孩儿都在他身边,爷几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额头的汗水汇成小溪流下来,抬头看着天上老高的太阳,金凤举暗道快晌午了吧?怎么还没生出来?好在倒也没人说是难产,天啊天啊,这……以后一定要想个办法,再也不让秋宁怀孕了,这真的是太揪心太磨人了……

正想着,忽然就听房间里传来傅秋宁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金凤举就觉着心里一个哆嗦,三两步上了台阶,就要抢进房间去,忽然只听一个响亮的哭声响起,接着里面便传来一阵欢笑声。

金凤举被门口丫鬟们拦住,声称要他在外面等着人来报喜,忽听又是一阵哭声传来,接着屋里的便轰动起来,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把他给急得,就要不管不顾闯进去,却见门帘儿一挑,秋玉走了出来,看到金凤举,忙笑着行了万福,喜不自禁地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奶奶生了两个儿子,是双胞胎。”

“什么?两个儿子?双胞胎?”

金凤举愣了一下,接着便跳起来,他身后三个小家伙也都跟着蹿了进去,只见产婆子正在那里给江夫人等报喜,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嘴都合不拢了。接着江夫人又忙对落翠道:“只知道在这里笑。还不赶紧把这喜信儿亲自和老太太说一声。”

金凤举走上前,只见江夫人和方夫人手里各抱着一个婴儿,皱巴巴的小脸儿,实在说不上漂亮。但他心里却满满地都是感动,一瞬间竟险些流下泪来。刚要伸手去摸摸两个宝宝的脸蛋儿,就听江夫人道:“你那手为了练功夫,都是薄薄茧子,孩子这么嫩的皮肤,哪里禁得住?还是快去看看你媳妇儿吧。”

金凤举吓得立刻缩了手,复又进了房间。只见傅秋宁安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他吓了一跳,连忙奔过去抓住妻子的手,就想探下脉搏,却听傅秋宁道:“没事儿,我就是太累了,谁能想到竟是生了两个小子,差点儿把我累死。”

金凤举握着妻子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傅秋宁睁开眼,只见他温柔的笑看着自己。眼中竟似隐有泪光。她蓦然就明白了夫君的心意,用力将手握了一握,轻声道:“你也一定累了,这可是一天一夜没睡了,快睡会儿吧。”

“不累,也不想睡。”金凤举来到床边,挨着妻子半躺下来,柔声道:“我在这里守着你,你快睡吧,生了那两个小东西。只怕把你的气力全都用光了呢。”

傅秋宁知道自己不睡的话,金凤举肯定也不会睡去,若是自己睡了,说不定他在这里半躺着,慢慢的也能睡着。因此也不再说话,便闭上了眼睛。也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中。

就好像傅秋宁所说,金凤举在这里守着妻子,外屋渐渐静下来,想必两个孩子已经被奶妈抱走喂奶了,他这里看着妻子恬静的睡脸,只觉心中安乐无比,慢慢地也睡了过去。

“金振翼,金振轩,你们俩的胆子都能吞天了是吧?那是给大哥哥做的香囊,给我交出来……”

又是一年夏日,傅秋宁正在屋里给几个孩子做肚兜儿,两个双胞胎儿子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和窗花冰凌玩得不亦乐乎。就听金藏娇的声音响起,接着门帘儿一挑,金振翼和金振轩慌慌张张的一头闯了进来。

“你们这两个淘气的,又怎么惹到你们姐姐了?”

傅秋宁无奈地走下床,就见金藏娇和金绣贞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一看见她,忙都站住了,换上一副笑脸甜甜道:“娘亲怎么在屋里?先前看见您往燕芳姑姑那里去了,什么时候儿回来的?”

傅秋宁瞪了她们一眼,假装生气道:“看看你们两个,娇儿,你都十三了,再过两年,便该给你物色婆家,怎么这性子竟一点儿也不收收,难道真要做母老虎不成?看看你二妹妹,原本多文秀的一个女孩儿家,如今也跟你学的这般厉害,再这样儿,我管不了你,就要让你爹请家法了啊。”

金振翼和金振轩一听傅秋宁这样说,便立刻过来大吐苦水道:“大娘,你说的太对了,就连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都跟着有样学样,我们如今轻易都不敢招惹了。唉!偏偏两个弟弟还没长大,不然的话,我们五个男子汉,倒也不怕她们那五只辣椒……”

“扑哧”一声

屋里丫鬟们都忍不住掩嘴笑起来,傅秋宁又好气又好笑,点了金振翼和金振轩一人一指头,咬牙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难怪几位姑娘动不动就追着你们打,这都是谁给起的绰号?”

话音未落,就见金振声和金振业一起跑了过来,围着两个哥哥咯咯笑道:“辣椒,辣辣,不好吃……辣嘴巴……哥哥,带我们去捉蛤蟆……”

傅秋宁无奈,自家这两个孩子自从被金振翼和金振轩带着玩了抓蛤蟆的游戏后,一看见他们就要缠上去,以至于后院池塘里的青蛙都倒了大霉,每到夏日,天天都要经历几次惊心动魄的被俘游戏,好在这几个孩子都知道傅秋宁的性子,也不是什么残忍之人,所以蛤蟆们也都是有惊无险。

但就算这样,一天被人抓上去好几回。这也是大大损害蛤蟆们自尊和胆量的事情啊。傅秋宁好笑地想着幸亏这些蛤蟆没办法搬家,不然的话,说不定京城大街上就会出现一幕奇景:成千上万的蛤蟆们结队从靖国公府搬出去了。

哄走了几个孩子,难得今天族学里放假。金振声金振业兄弟自然也屁颠屁颠跟着金振翼和金振轩去了。金藏锋如今已经是秀才身份,平日里大多在府学中,往往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听着孩子们的笑声远去,傅秋宁笑着摇头,和丫鬟们说了几句话,便又拿起针线,忽听门外两个小丫鬟的声音道:“爷回来了。”她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走进来的金凤举,笑道:“怎么这个时候儿就回来了?衙门里没事情了吗?”

金凤举笑道:“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哪里有那么多事?我已经向皇上请了辞,振声和振业也三岁了,我也该实现当日对你的诺言了。”

傅秋宁愣在当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失声道:“什么?你请辞了?皇帝肯吗?上一次进宫,皇后娘娘还说。皇上打着主意让你进内阁,等将来他五十岁禅位后,再一起出游呢。”

金凤举嗤笑道:“别傻了。他是皇帝,禅位出游那么容易?再说了,就算他效仿太上皇,谁等他二十年啊?我又不是皇帝,难道不趁着正年轻,陪你和孩子们游遍名山大川,倒要等五十岁的时候儿再走?我傻啊我?”

傅秋宁也忍不住笑了,摇头道:“你是精明,只是皇上怎肯轻易放你走?”

金凤举哼了一声道:“他让我在六部转了个遍,自觉着我这经历够了。就要让我入内阁做大学士,哼!当我不知道吗?一旦真进了内阁,那可就真要等到他禅位后再一起上路了,我才不肯呢。当然了,皇上也不是什么好鸟,最后我们两个打了好几天的擂台。各自退一步,他给我一年假期,让我领着你和孩子出去玩,一年后入阁。我当然不干,终于让我要到了三年假期。”

傅秋宁都听得呆了,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和皇帝讨价还价?我的天,如你们这样的皇帝和臣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金凤举骄傲笑道:“那当然,像我这样不为前程事业钻营,只一心为妻儿谋快乐的男人,世上有几个啊?至于说皇帝和臣子,嘿嘿嘿,我们可不仅仅是皇帝和臣子的关系,我不还是他小舅子吗?他这做姐夫的难道还能和我斤斤计较?总之时间宝贵,唉!都怪你夫君太能干,如今能要来三年假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况且三年之后,你男人就要把这条命卖给朝廷,所以秋宁啊,赶紧着收拾,咱们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了啊。”

傅秋宁让金凤举逗得忍不住就是一笑,想了想又道:“行,妾身这就命人去收拾,只是……孩子们都要带上吗?锋儿已经中了秀才,素有神童之名,是不是要让他继续攻学,将来如爷一样,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

不等说完,便见金凤举一挥手道:“都带上都带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祖宗的话哪有错的?国家也好,我们金家也好,不需要书呆子。锋儿是栋梁之才,领他出去历练历练,他将来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振声振业也离不开你,也带上。他们虽小,又不是没人照顾,在名山大川中游历长大,吸收那些灵秀之气,将来也定然可以成为人才,到时,我金家的兴旺,可就全在他们兄弟手中了。”

傅秋宁于是便没有再问,她在大宅门中关了这么多年,自然希望可以出去旅游,虽然三年时间长了点儿,但也不是三年中全在外面的,何况一想到之后数十年,又要在这宅门中度过,所以趁着现在自己还年轻,出去多走走是应该的。

于是金凤举禀明了老太君和江夫人,虽说父母在不远游。然而他们并非是一走三年,不过是出去游玩一番,回来住些日子,再游玩一番,再回来住一阵,这样的话,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怜赵伦虽然准了小舅子三年的假期,心里却还打着奸猾主意。因为算定了他家中尚有祖母高堂,不可能一去三年,在外面玩的时候尽由得他,但是等他回家。倒可以再抓几个月的劳工,即使不给具体差事,让他留在身边帮自己处理一些政事也行,他甚至为此都想出了让金凤举在内阁中当临时工,三年后再转正的绝妙主意。如果让傅秋宁知道了,说不准就要怀疑他也是穿越人士一枚了。

谁知金凤举早看穿了他的用心,咬死了他亲口答应的“三年之期”。就是不肯为他发挥一点余热。这把赵伦给气得,心想你小子不用这会儿公私分明的,哼!内阁中可是有三四个人都是年事已高,等三年后你入阁了,一下子就要去掉三四位老臣,到那时,怕那些政事压不死你。嘿嘿!不然你以为朕会这样好心?真给你三年假期?

这一对活宝姐夫和小舅子都是心中各打主意。但是随着周边小国纷争不断,都来请天朝做主。加上边境又有几个国家忘了旧日教训,蠢蠢欲动后干脆被几位脾气暴躁的将军给灭了国,这开疆拓土是大功绩不错。但随之而来的诸般安置可就是个大麻烦,一时间,各地奏章如雪片般飞往京城,赵伦每天里都忙的昏天黑地,这下子他可真是想念自己那个能干的小舅子了。

“爷,不是说三年吗?怎么如今才过了两年,你就答应皇上回内阁了?”

站在船头,已经可以看到京城码头,傅秋宁和金凤举并肩站在船舷上,忍不住笑着问他。

金凤举白了她一眼。小声道:“明知故问,你没看最近这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收了几封?边疆各国纷争不断,版图又扩张了那么多,内阁中阁臣普遍年事已高,皇上撑到现在,肯定是筋疲力尽了。我若再不识趣些。还只顾着自己逍遥,真等日后入了阁,他还不得滥用皇帝天威把我整治死啊?” 傅秋宁忍不住低头一笑。金凤举和赵伦这样的一对君臣,她在自己那个时代的历史中,是从没有遇到过的,因此格外感到新奇而温暖,因便点点头道:“是,我也看出来了,咱们在各地游历,皇上要送信,寻找咱们本就不易。我还想着,若是爷还一意孤行不肯回来,只怕皇上就要画影图形,满天下的找咱们了。更何况,皇上这边遇上了烦难,爷就算在外面游玩,心里也终究不踏实啊。” 金凤举握住了爱妻的手,呵呵一笑道:“没错,说到底,还是秋宁你最了解我。当日为了姐夫,那么多筹谋都义无返顾的替他做了,如今不过是处置一些政事,毕竟没有当日的掣肘,我哪会置之不理?更何况,我也想过了,俗语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如今提前回来帮皇上,他心中能没有数吗?感念之下,那一年假期我再慢慢向他讨还,他也就没话说了不是?” “啊?爷你还想着那一年假期呢?”傅秋宁瞪大眼睛,心想我还真以为你是忠君爱国,以天下为己任,谁知你倒是打的这样算盘。 金凤举看见妻子惊讶的模样,大概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道:“当然,为君主分忧,为天下筹谋,我金凤举怎会将个人得失荣辱放在心上?俗语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何况我这么个臣子,是不是?只不过……咳咳,天下不会一直不太平的,到那时,呵呵……呵呵呵……”他说到这里,便凑到傅秋宁耳边,悄声道:“嘿嘿,你夫君我是会干赔本买卖的人吗?” 傅秋宁整个无语了,忽然间就觉着有些同情皇帝赵伦:可怜的,你这小舅子哪是什么国家栋梁啊?根本就是一个奸商。 “侯爷,夫人,船靠岸了……” 随着艄公洪亮的大嗓门响起,大船缓缓靠岸,金凤举和傅秋宁牵着几个孩子的手缓缓下船,恰在此时,天边山坳里一轮红日奋力地一挣,终于露出了全貌,红彤彤的太阳在天边高悬,向大地射下了第一缕阳光,一刹那,朝霞尽染,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