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面琳琅满目,盼秋也在宫中待了那么久,瞧一眼便知道全都是好东西。

她摇了摇头:“奴婢原是司苑司的,只在乾宁宫跟着学了几天规矩,便被管事公公分来了世子这里,并未正经伺候过皇后娘娘,也不了解公主的喜好。”

姜钰嗯了一声,又招手让汀菊过去,问道:“你呢,你喜欢哪个?”

汀菊也是个不客气的,拉住姜钰的衣袖:“奴婢都喜欢。”

姜钰笑着说:“都喜欢也不行,这个不是给你的。”

汀菊撅了噘嘴,姜钰笑着拿出一块玉石:“这个给你玩。”

汀菊接过去,惦着脚尖要往姜钰脸上凑,姜钰瞪了她一眼:“不许胡闹。”

汀菊笑嘻嘻的捧着玉石往里面跑,姜钰也没选出哪个送给公主好,索性让如梅把整个匣子都带上了,盼秋有些惊讶,暗道难怪晋阳王世子能将身边的丫头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出手就是大方,姜钰前脚才离开,汀菊就开始在殿里作天作地,拿着贴身大丫头的架势让盼秋给她倒水,一会嫌水太烫,一会嫌水太凉,最后一杯水直接泼到了盼秋脸上,生生把盼秋气的跑出去要寻世子做主。

第18章 王小姐

宜春公主住的揽云殿在景平殿的东北侧,相距不远,中间就隔了一座小桥和两处亭子,转个弯便到了。

揽云殿地势偏高,采光通透敞亮,黄琉璃瓦硬山顶,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殿前院中种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桂花树,姜钰到时,几个粉衣宫人正踩着凳子往树枝上挂铃铛。

碧春带着人迎出来给姜钰行礼。

姜钰道:“怎么是姑娘亲自出来迎,公主如何了?”

碧春道:“公主昨儿回来一宿都没合眼,夜里又爬起来画画,怎么劝都不听。”

碧春眼圈有些红,姜钰也不好多问,只道:“我进去瞧瞧。”

殿内以花梨木雕梅花槅扇隔开,西梢间内设避风隔,紫檀花开富贵双面浮雕屏风前置了美人榻,香筒,另一侧摆了案桌,书架。

姜钰才进去便闻到淡淡药香,隔着珠帘,隐约瞧见粉帐之中的倩影,她躬身行礼:“臣参见宜春公主。”

“表哥不必多礼。”

女孩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柔软悦耳:“表哥进来吧。”

宜春公主半歪在床上,未施粉黛,发髻挽着,梳的一丝不苟,床前香几上摆着个白瓷碗,里面乌黑的药似是一口都未动。

姜钰斟酌着自己现在的男儿身进去会不会坏了公主清誉,公主自幼养在宫中,心思单纯,这宫中除了亲人,便是伺候她的宫人,哪里知道什么男女大防,她身体不好,提出的意思宫人也不敢违背,便这么冒冒失失的把姜钰请过来了。

姜钰想着自己如今也才十三岁,都是一起养在宫里头,想来也不会传出什么。

她余光瞥见书案上放了一幅画,画上女子一身骑马装,窄袖,短靴,手持马鞭,一手勒着缰绳,笑容灿烂。

再瞧一眼床上柔弱的宜春公主,这应该是她想象中自己也能这样,难怪陛下皇后甚至那个高傲的徐煊都那么疼她。

“公主没有喝药吗?”

宜春公主咳嗽一声:“这个药太苦了。”

她蹙着眉,可怜巴巴的看着姜钰。

姜钰从旁边捏了一个蜜饯:“公主吃了蜜饯就不苦了,赶明儿病好了,便能和我们一起去骑马了。”

“真的?”

宜春公主有些不信。

“听说公主昨晚没睡。”

“我睡不着。”

“那现在呢,现在也不困吗?”

“困,但是睡不着。”

她极其的苦恼:“表哥能不能不走,陪陪我,我今日其实没病,不需要喝药的。”

姜钰觉得宜春公主本就体弱,又忧思过重,身子能好才怪。

这药是太医院的御医给开的,自然不会不好,只是这么整日闷在屋里,想的又多,吃再多珍品也没用。

“臣在这里陪着公主,公主喝完药,就睡觉。”

宜春公主抿着唇,小心翼翼道:“我不想睡觉。”

姜钰温声道:“那公主想做什么?”

宜春公主垂下眸,眼中划过一抹羞涩:“我想看着表哥,和表哥一起说话。”

姜钰:“......。”

“我若是睡着了,表哥肯定就走了,今日让表哥过来,已是扰了表哥听讲,明儿怕是不好让表哥过来了,我明儿再睡。”

“胡闹,睡觉哪能等到明日。”姜钰佯怒道:“你的身体要紧,景平殿和揽云殿离得不远,你若想听我给你讲晋阳的趣事,那就养好身子。”

对这娇弱的小公主,姜钰难免心生同情。

宜春公主捂着脸,笑道:“都听表哥的。”

她乖乖的喝了药,垂着长睫:“表哥莫要骗我。”

碧春扶她躺下,姜钰为了让她安心,就坐在床边,宜春公主只要一睁眼,就瞧见姜钰板着脸看她,冷冰冰的,却又那么温柔。

小姑娘春心萌动,梦中都是心上人的脸。

落地罩外站着一个粉衣小姑娘,五官柔美,瞧着里面的少年面容英俊,举止不凡,通身的贵气,忍不住对着小宫人问道:“那是谁?”

“回王小姐的话,这是晋阳王世子。”

这小姑娘是武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宜春公主身体不好,皇后娘娘经常接她入宫陪宜春公主。

“原来他就是晋阳王世子啊。”王靖璇听了宫人的回话若有所思。

姜钰听见响动,扭头往外面看,王靖璇躬身行了一礼,姜钰微微颔首,怕扰了宜春公主休息,起身走到外间。

王靖璇以为她要走,出言提醒道:“世子答应过我表姐要等着表姐醒过来的,她醒来若瞧不见你,会伤心的。”

姜钰愣了一下,王靖璇福了福身:“失礼了。”

姜钰摆了摆手,王靖璇见案桌上有个匣子,慢悠悠道:“这是什么?”

“这是送给宜春公主的,事先不知王小姐也在,改日再送王小姐见面礼。”

王靖璇唇角勾起:“世子第一次见我,我未曾告知世子姓名,世子怎知我姓王呢?”

姜钰未想到她会这么问,片刻怔愣,气氛有些尴尬,这才缓缓开口:“小姐唤公主表姐,想来就是出自武国公府。”

“公主表妹可多了,世子如何笃定我就是武国公府的,就不怕叫错吗?”

她唇角笑容消失,有些严肃,目光警惕的盯着姜钰。

姜钰抖了下袍子,淡淡一笑:“宫人刚刚与王小姐的交谈,我听见了,小姐向宫人打听我是谁,宫人回小姐时说了,回王小姐的话。”

王靖璇面上有些尴尬:“是靖璇多心了,我表姐心性单纯,什么都不懂。”

姜钰知道这是王靖璇怀疑自己有目的的接近宜春公主,到底是深宅里养出的姑娘,见识多,比章华殿里那几个逞强好胜的熊孩子强多了。

“昨日于乾元宫偶遇公主,公主知道我是从晋阳来的,便让我同她说说晋阳的风土人情。”

这就是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王靖璇点了点头,她与宜春公主自小一起长大,虽比宜春公主小一个月,但和宜春公主一起,一直是她保护宜春公主,更像是姐姐。

两人第一次见面,王靖璇问了几句,没有觉察到姜钰对宜春公主是不怀好意后,这才放松警惕。

武国公府这种世家大族培养的女孩儿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出了大小王皇后,底下的女孩儿全都按着两位皇后娘娘的法子教养。

这王靖璇小小年纪,出落的亭亭玉立,像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聪明睿智,她盘问了一番,没瞧出来自己的居心不良,大抵还是太年轻了。

她与姜钰说了几句话,句句都是关于宜春公主的,可见她是真的很关心宜春公主。

“她想要听外面的事,就有劳世子多与她说说她感兴趣的,她心情舒畅了,对身体也好。”

姜钰点头:“应当的。”

宜春公主醒来时竖着耳朵听外面说话,那一句句说的都是自己,笑的眼睛都弯了,她听到表妹用柔婉又强硬的语气说,她是公主,出生起陛下皇后,太子,五皇子和武国公府的人都对她好,所以晋阳世子也该对宜春公主好。

她自顾自的摇头,这是不一样的,父皇母后都是亲人,可阿钰表哥,是自己喜欢的人,他生的俊朗,衣衫洁白,小公主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捧着脸乐。

碧春听到动静轻轻的唤了一声,撩开帘子,王靖璇先姜钰一步进去,睨了宜春公主一样,宜春公主笑着道:“阿璇。”

姜钰立在外面告辞,宜春公主还没答应,王靖璇就替她答应了。

宜春公主见姜钰走了,抱着枕头发脾气,王靖璇道:“你还生气,世子在这里坐半天了,难不成你还要留他在这里用膳,姑母知道了还不得骂你。”

都知道皇后娘娘是个极重规矩的人,宜春公主没说话,蔫蔫的生闷气。

姜钰回去便一直等皇后娘娘的召见,她想着盼秋也往皇后娘娘那里去了,以皇后娘娘对宜春公主的宠爱,不可能不有所行动,哪知道她左等右等,宜春公主中间都来了景平殿好几次,也不见乾宁宫来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出宫得另外想法子了。

乾宁宫里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再一次去了景平殿时,终于坐不住了,带着人往乾元宫去,原先陛下让晋阳王世子住在宫里是好看着他,他年纪又小,住在宫里也没什么关系,可谁知道世子年十三便宠幸了身边的丫头,通晓人事,还是个混不羁的,把身边的小丫头宠的无法无天。

这样的留在宫里岂不是祸乱宫闱,婳婳那丫头,心性单纯,她绝不能让晋阳来的世子玷污了婳婳的清白,她知道陛下有陛下的大局,所以她忍了那么久,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哄骗,她舍不得训斥女儿,就得把晋阳王世子弄出宫去,减少两人见面的机会。

第19章 刮目相看

乾元宫中,皇帝听说了皇后的来意,沉声道:“让晋阳王世子搬出宫去住?”

听这语气就知道皇帝是不愿意让姜钰搬出宫住,晋阳王世子入京为质住在宫里本是不合规矩的,只是陛下宁愿不合规矩也要把人放到宫里,就是为了在眼皮子底下好盯着,他在位这么些年大齐虽没出过差错,可也是无功无绩,藩地势大,他想着借晋阳王世子立立威,好让那些藩王收敛些,如今才过了几日,就要搬出宫去,搁谁那也说不通,更别说是皇帝了。

“陛下,臣妾知道让晋阳王世子出宫与陛下的初衷不合,可臣妾也是没法子啊,总不能让晋阳王世子在宫里,坏了规矩。”

“怎么回事?”

“晋阳王世子已经通晓人事,身边的丫头都是被幸过的。”

皇帝微怔:“当真?”

“臣妾怎敢欺瞒陛下。”皇后走上前坐在皇帝身侧:“晋阳王世子虽住在后宫,到底他的住处与前朝息息相关,臣妾不好妄论前朝之事,也不想让陛下徒增烦恼,可婳儿年幼,揽云殿与景平殿离的近,整日里围在婳儿身边的都是些宫人,晋阳王世子长相俊美,婳儿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

若只是单纯的晋阳王世子通晓人事,那宫里的宫人给他两个也没什么打紧的,要紧的是宜春公主这个宝贝女儿,宜春公主这几日喜欢往姜钰那里去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陛下这边也是知道的,宜春公主体弱多病,能顺着她的尽量都顺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陛下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如今听皇后娘娘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千算万算,没想到姜钰那小子能耐不小,才十三岁,风一吹就倒的个子,他怎么就那么能啊他。

“婳儿喜欢,晋阳那小子应该不敢胡来。”

皇帝还有些不死心,皇后睨了他一眼:“晋阳世子看着年纪小,可自小得晋阳王妃教养,有什么不懂,那晋阳王就是个风流种,偏宠妾室无人不知,臣妾听宫人来报,世子殿内的丫鬟是当着妾室来养的,臣妾派过去的宫人都得给她端茶倒水,这成何体统。”

皇后见皇帝还不说话,低眉道:“臣妾十七岁嫁给陛下,恪守礼仪,臣妾膝下只有煊儿与婳儿这一双儿女,婳儿出生身子便不好,臣妾总觉得亏欠了她,孩子小不懂事,咱们做父母的可不得替她打算好将来。”这要是和晋阳王世子混久了,让晋阳王世子骗去了身子怎么办。

宜春公主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晋阳王世子身份虽不低,却不符合皇后娘娘的标准,她是想把女儿嫁的近些,将来也好照料,何况姜钰这么小,就纵容身边的丫头,将来指不定和他那个父王一样,偏宠妾室,冷落嫡妻。

这样的人,怎么都不是良配。

皇后心中忧愁,皇帝虽然不说话,可从他清冷的面庞还是能感觉出,他也愁,心中暗骂姜钰这个混小子,毛没长齐就学他父王,不知收敛的毛小子,不知道一滴精十滴血。

“太子,你觉得呢?”

紫檀雕花隔扇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徐砺放下手中的折子,往明间走。

皇后微怔,没想到太子也在这里,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太子岂不是全都听见了,皇后面上有些羞涩,幽怨的瞪了皇帝一眼,太子身份尊贵,仪态尔雅,怎么好拿这些污糟事辱了他的耳。

皇后贤惠,才貌双全,很得陛下的喜欢,陛下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从年轻就改不了的风流毛病,被皇后这嗔怒的一眼弄的心猿意马,忍不住拉住皇后柔软的小手搁在腿上把玩。

皇后拗不过他,又怕太子有所察觉,只得由了他去。

徐砺想到自己与姜钰说的,让他自己想法子搬出宫去住,他常年跟在陛下身边理政,自是明白圣人之意,不会轻易让他搬出宫去,没想到姜钰动作那么快,走的还是一条捷径,不主动求陛下出宫,利用皇后娘娘注重规矩,宠爱女儿,让皇后娘娘亲自向陛下请求撵他出宫。

陛下素来敬重皇后,宠爱宜春,事情八成是能成的。

这小世子,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徐砺缓声道:“父皇仁慈,让晋阳王世子居于宫中,与皇子共同听讲,份例与庶出公主等同,若真如母后所说,世子已通人事,确不适合长久居住在宫中。”

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这宫里头除了陛下,就是那没了根的太监,便是皇子成年之后都要搬出宫去,陛下原本的意思也是,先把晋阳姜钰拘在后宫几年,待成年之后再放出宫去,哪里想到这小世子与旁人不一样,他才十三岁,便已经算成人了。

陛下想着自己年幼时,好像也曾冲动过,不过那会母后教养严格,硬生生压着到十五岁才幸了身边的一个女官,姜钰可真行。

想想他这几个儿子,老大太子清心寡欲的,你跟他说要不要给你两个丫头,他要不就是皱眉,要不就是嗯,嗯完了就没下文了,丫头也不带走,也不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他这做父皇的怎么好三番五次的往儿子身边塞人。

老二倒是个怜香惜玉的,可惜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天天蹦跶蹦跶的一门心思要比太子强,按他的话说是恨白天太短,恨夜晚太长,不够他读书习武的,哪有功夫碰女人。

老三老四就不提了,他这个做父皇的和他们都不熟。

小五自诩貌美,那些女人就没一个能入他眼的,都十三岁了,还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这么一想,他在教养下一代上还真是输了晋阳王一头,人家晋阳王世子十三岁就知道怎么花心思哄姑娘。

“陛下,连太子都说晋阳王世子不适合居于宫中了,他便是住在晋阳王府,那也还是京城,太子也在宫外,让太子管着他,也不会出什么事,臣妾实在关心婳儿。”

皇帝想了想,对良安吉吩咐道:“去把景平殿伺候的人叫两个过来,朕要亲自盘问。”

他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放心,朕也关心婳儿,若世子当真已经幸了身边的丫头,朕就让他搬出宫去。”

皇后轻轻一笑:“臣妾多谢皇上。”

徐砺冷眼旁观,愈发觉得姜钰下手快准狠。

良安吉到景平殿时,便匆匆跑过来一个小太监,头上的帽子都歪歪夸夸的挂在了脖子上,良安吉甩着拂尘,尖细的嗓音发出阴沉的语调:“做什么呢?有没有规矩了?”

那小太监见是良总管,脸色一白,扑腾一声跪到地上:“良总管,世子在琼华阁,汀菊姑娘和人打起来了。”

良安吉皱着眉,也没有再问,对着小太监道:“冒冒失失,自己去领十个板子。”

小太监苦着脸,如丧考妣。

良安吉扭头往琼华阁去,琼华阁在景平殿不远处,三层高,专供贵人赏景小憩,良安吉托着微胖的身躯爬到三楼,里面一片狼藉,紫檀木的香几滚到榻边,不远处跪着一个粉衣宫人,发髻散乱,面色惨白,脸上冷汗与泪水混作一团,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颈间雪肤之上长长的三道抓痕。

姜钰大马金刀的坐在屏风前的硬木嵌螺钿三屏椅上,脸色阴沉,旁边坐着个小丫头,有些婴儿肥,哭的梨花带雨,不时的用手拉扯姜钰的衣袖。

“本世子再问你一次,是何人派你来的?”

跪在地上的宫人只摇着头不说话,汀菊满眼愤恨,冲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不要脸的东西,也敢勾引世子。”

良安吉眉头微蹙,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钰面色一变,按着眉心道:“没什么大事,丫头不懂规矩。”

良安吉语气温和:“世子刚来,若有宫女太监拿大,欺负世子年纪小,世子尽管处置就是,不必顾忌。”

姜钰干咳了一声:“没有的事。”

这屋里乱成一团,良安吉扫了一圈,对着汀菊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汀菊气的满脸通红,姜钰瞪了她一眼,也没止住她说话:“今日贵妃娘娘请我们世子过去,午膳世子喝了两杯酒,有人引了世子在此小憩,奴婢回去给世子拿衣服,回来就见这宫女坐在床上,身子都贴我们世子身上了,也不知是哪宫的宫人,若让皇后娘娘知道,岂不要怪我们世子不守规矩。”

良安吉细细一想,就知道是贵妃娘娘老毛病又犯了,把平日里用在陛下身上的那一招用在晋阳王世子身上,若世子受用了这丫头,便把丫头送给世子,若没受用,此事便悄无声息的作罢,只是没想到世子身边的丫头如此泼辣,良安吉真恨不得自己没来过才好,这晋阳世子自己个身边的丫头哄一哄就罢了,贵妃娘娘那里也不会说什么,自己到了这里,有关晋阳王世子的,大事小事那都得向陛下禀报,皇后娘娘那里才说了世子宠幸了身边的丫头,这边贵妃娘娘又往世子床上塞人,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