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婳毫不留情,再不会因为昔日的母女情分对她不忍下手,“我虽然学到不多,但是知道一些,这只镯子上面有秘纹,也有你印刻上的痕迹。”

“不要!”

沐国公夫人真正慌乱了起来,抢步上前想从慕婳手中镯子,以前她不担心,知道慕婳真正身份,她害怕了,这个镯子倒是不会要她的性命,却会让她很痛苦,任何施展秘法被中法者识破的人都会有所报应,何况法器竟是被慕婳拿到了。

落到慕婳手上的东西,单凭沐国公夫人一人别想抢回去,沐国公夫人扑上前,慕婳直接拿出皇上送给她防身的枪火,熟练般顶着沐国公夫人的额头,“别乱动,若是擦枪走火,准叫你脑袋开花。”

“你,你竟然赶伤我?”沐国公夫人一脸惊讶,“明知道我是你娘,你还敢……你不怕五雷轰顶?”

“你可以虐我,辱我,我却不能伤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同你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慕婳向前顶了顶枪火,眸子一片肃杀冷漠,沐国公夫人醒悟慕婳是可能动手的,咬了咬嘴唇,“我们谈一谈吧,我知道你想拔出国公爷身上的毒素,否则也不会来和我摊牌,我可以帮你为他清除一切毒素,并保证不会再给他下毒。”

“你……你把镯子还给我,而且不许让慕云设计陷害我的儿子。”

“我们就当不认识你,当少将军真正战死在疆场上。”

沐国公夫人眸子深沉,抛出另一个诱饵:“我也不会把你的事到处乱说,你可以做你的安乐郡主,宠臣木齐的女儿。”

慕婳笑声朗朗,“你以为我会怕你到处乱说?你以后说得话,还有人相信?既然我敢当着你的面表露身份,你就威胁不到我。从我成为慕婳,就不曾为隐藏少将军的经历而委屈过自己,以前我什么样的性情,如今仍然一样。沐国公一眼就认出来了,庶兄得指点,也明白几分,甚至昔日我不曾放在眼中的林克王子,他也察觉出不对劲,可是你们母子在今日之前,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熟悉感。”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沐国公夫人打断慕婳,“在宛城你不怕,可你现在是皇上册封的郡主,一旦你的秘密泄露,你说太后娘娘会不会把你绑起来研究?毕竟能顺利转生等同于延续寿命,皇上……皇上也会把你弄回去的,没有一个当权者可以拒绝长生的诱惑。我同木齐说你夺舍,他会不会恨你?木齐心疼得是他真正的女儿,而不是你!”

沐国公夫人胜券在握,不怕慕婳不肯就范,“只要你答应帮我和世子遮掩一二,我就不会多说你一句坏话。你也不想这辈子继续陷入同我的恩怨中,过得疲倦劳累,我知道你想过怎样的日子。”

顶在脑门上的枪火好似有软化的迹象,沐国公夫人太了解昔日的女儿了。

这丫头吃软不吃硬,若是早对她用怀柔的手段,未必不能达到目的,也是她对秘法太自信,以为用秘法就能控制慕婳,她懒得再对慕婳玩虚情假意那套。

“慕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沐国公夫人抬手缓缓拨开枪火,“我保证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

慕婳利落的收回枪火,同沐国公夫人对视,突然一声枪响,鲜血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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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射成筛子

鲜血宛若涓涓细流般蔓延开去,侵蚀沐国公夫人脚上穿着的绣花鞋,黏腻的触感和刺鼻的血腥气息令她身体控制不住剧烈颤抖。

面前的女孩子手中持有杀人的枪火,方才顶着她脑门冰冷的黑管此时冒着丝丝白烟,女孩子眸子清亮,隐隐含笑,却令沐国公夫人心胆俱裂,浑身冰冷颤抖。

“你……你……怎么敢?”

沐国公夫人知道慕婳开枪火的目标不是自己,儿子的血流了一地,她不明白慕婳怎么敢?

“今日来沐国公府,见不到曾经熟悉的人,我很失望,亦不开心。”

慕婳看着沐国公夫人,“我为何不敢?你儿子是我什么人?还是你认为我会因为过去的事就手下留情?”

沐国公夫人紧紧抿着唇瓣,不敢去看受伤的儿子,眼前的女孩子太疯狂,太凶残,果真是个狂放残忍的灵魂,无论如何改变本性都不会有变化,轻易伤人,蔑视人命。

哪怕击杀的人是当朝的沐国公世子!

不说她曾经唤了沐世子十几年的哥哥,皇上还没处置沐世子,只是圈禁并没有夺去爵和官职,慕婳竟敢动手杀朝廷命官,正一品的世子,她简直不把皇上和朝廷放在心上!

“不让你们母子四处乱说,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

慕婳稍稍停顿片刻,屋中的气氛宛若铅块一般凝重,直接压在沐国公母子的心口,他们是真怕了。

“直接杀了你们。”

慕婳没有拿枪火比划威胁沐国公夫人,然沐国公夫人清楚的感觉到慕婳不是说笑,从未有过的濒临死地的感觉让她嘴唇哆嗦,“你……你不要……国公爷的命了?他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

“现在知道依靠沐国公了?怎么不拿你的靠山儿子?”

慕婳扯起嘴角,“在你心里除了儿子之外,任何人都不值得依靠,只有儿子才是确保你荣华富贵的大靠山。”

砰,慕婳再次开了一枪,随着枪声还有沐国公夫人的尖叫声,“不,不。”

砰,砰,砰,沐国公夫人的尖叫越是凄厉,慕婳越是连开数枪,每一颗子弹都精准的落在沐世子身上。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不要杀了他。”

沐国公夫人一边哀求一边扑到沐世子身上,此时她还哪有任何端庄贤淑的样子,宛若一个即将失去的儿子的母亲,身体完全覆盖流血不止的沐世子,张开的双臂不停的挥舞,“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不要……不要再……再开枪火了。我已经没了女儿,只有他了。”

“你们没有亲手杀过人,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帮你办妥一切。”慕婳声音低沉,“他们都死了,我认识的人都死了,你没有儿子会活不下去,会伤心,而那些本来可以凯旋的人都被你下令灭口了,他们的父母就能活下去了?”

慕婳一脚踢开沐国公夫人,眼白赤红染血,黑瞳却黑亮得惊人,“都是做父母的,凭什么为你的儿子能窃取军功,他们舍生忘死随我出征的人就该死?他们好不容易可以回家,却死在了一个你们母子的卑鄙无耻上头,你有没有听到他们不甘的哀嚎和控诉?”

砰砰砰,慕婳看着沐国公夫人,打出所有的弹药。

硝烟弥漫,沐国公夫人眼见着儿子身体随着枪声而抽动,双手抱着脑袋,有因为她的手上沾着地上的鲜血,脸上,头上,额头,染上一道又一道的血污,崩溃般喊道;

“你杀了我吧,别折磨他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倒要看看老天爷会不会降下雷电劈死你,你以为你不是她,就能泯灭天性的杀母弑兄?”

慕婳越过沐国公夫人,走向紧逼的房门,外面依然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你都不怕雷劈不怕遭受报应,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会怕天打雷劈?我想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死得更惨了,万箭穿心,你不知道被射成塞子有多疼。上一次把一切都还给了你,这一次你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今天只是给你们母女的惩罚,在这座公爵府中,唯一让我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丈夫,他活着,你们就有性命在,若是他……我会让你们明白,曾经能吓哭蛮夷孩童的少将军的心有多狠多硬!”

沐国公夫人扑在身体抽出的儿子身上,她连哭都不会了,完全被儿子的惨状吓到,慕婳冷漠无情的话似渗透到沐国公夫人骨子里。

打开房门,慕婳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领路的奴才以及围住沐国公府的差官都不见了踪影,整座修缮华丽的庭院空无一人,安静得好似能听到蝴蝶展翅的声音。

阳光依然耀眼,却无法驱散慕婳唇边的冷意。

对昔日的母亲和兄长下狠手,她并不好过,慕婳远没有看起来的无情冷漠,背对着他们,面前又空无一人,慕婳不必再伪装。

屋子里闹出那么大动静,慕婳还以为外面的人会听到,当见到沐国公夫人时,她没有想过挑明一切,然而沐国公夫人就是有本事,彻底激怒慕婳。

既然做了,慕婳就没有想过后悔,也不会把门外听到一些动静的官差奴才灭口,她同沐国公夫人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见过郡主。”

神医匆匆赶过来,迈进院落后连忙行礼,刚想开口解释几句,却听到慕婳说道:“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的,沐国公中的毒,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稍稍松了一口气,神医略带几分愧疚:“也是我医术不够高深,没有办法为沐国公解毒……皇上曾保证过,会在帝国设立医学院,收拢天下名医,共同研究病情,并把改良的医术传下去。”

这也是他对皇上唯命是从的关键原因。

慕婳却想着又是那位上师的主意,皇上正沿正确道路走着,“医学院成立后,神医你得县以身作则,如此才能让更多的名医不再敝帚自珍,贡献出祖传的药方和医术。”

如同设立女学,医学院一样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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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报复啊,报复

皇上勇于革新,不管结果是否如同皇上所愿,总是一种进步,革新之路总是充满荆棘坎坷,有变化总比一潭死水强。

神医点头道:“皇上同我说过郡主的忧虑,我曾保证贡献出所有的药方,认真的教导肯学医的学生,世上会有一些固执的名医,但是也有盼着医术能发扬光大,传授给更多学生的人。”

“就算无法公开更多的药方,能把我平生所学传给更多的学生徒弟,我也觉得满足欣慰,毕竟我一个人救不了天下的病人,在我的徒弟学生中许是会有比我医术更出色的人,皇上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慕婳道:“这句话的出处不是皇上说的。”

“是吗?呵呵,我不大爱读圣贤书。”神医尴尬的笑笑,“除了医术外,我很少去关心别的事,救死扶伤才是做大夫的职责,他们尊称我一声神医,我就不能辜负了他们。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在我眼里,他们首先是病人。”

“你放心,我没打算让沐世子哀嚎流血而亡。”

慕婳的保证令神医放下悬着的心,却又更觉羞愧,他隐隐约约明白点什么,毕竟他是木齐的主治大夫,又受了皇上和三公子的叮嘱托付,面前的安乐郡主不简单。

“我开得每一枪都很有分寸,避开让他血流不止的要害。”慕婳淡淡说道:“我只有要求,不,是命令,我知道神医已经掌握麻醉,麻沸散了,我命令你不许给沐世子用麻沸散,尤其是在给他抠出弹壳时,他必须是清醒的。”

“……沐世子会疼……”

“他若是不疼,我不是白做了吗?解决沐世子,只是一颗子弹罢了。”

神医感到杀气腾腾,方才的坚持有点动摇了,安乐郡主到底射了几枪,也许最后沐世子是被疼死的。

“这是我的命令,你只管听令就是。”

“……好。”

莫名的神医不愿违背慕婳的吩咐,不是因为她是安乐郡主,好似再为沐世子止痛,他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慕婳轻轻福了一礼,“有报应都会报应在我身上,同你无关的。”

神医连忙后退,竟是不敢受慕婳的全礼,“不用,不用,有我在,沐世子死不了,额,我一定让沐世子清醒着,郡主尽管放心就是。”

说出这番话的神医自己都愣了,往日注重医德的人竟是说出这样折磨病患的话,他脑子糊涂了吗?

慕婳笑了,一瞬间神医怔怔的出神,女孩子真是漂亮,眸子真是亮!

直到慕婳走出院落,神医才醒悟过来,揪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暗骂一声老不休,竟然被一个女孩子迷住了,又不是热血冲动的少年?

他恢复冷静,匆忙迈进了满是血腥气味的屋子,沐国公夫人脸上道道血痕,衣裙褶皱,头发散乱,极是狼狈,浑身是血的沐世子让神医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太惨了点,安乐郡主不愧是慕十三爷的妹子,便是锦衣卫都未必能狠下心折磨沐世子。

神医蹲下身体,仔细查看沐世子中枪的地方,果然如郡主所言都不是要害,但是处理起来非常的麻烦,弹痕完全没入皮肉中,想要寻找取出弹壳,需要挖肉刮骨。

沐世子下身的衣服湿透了,尿骚味直冲鼻子,神医觉得沐世子不是三国里的关二爷,把子弹都抠出来,他肯定少再少不了失禁痛哭。

除了神医外,没人能帮沐世子了,神医默念一句,医者父母心,对失魂落魄的沐国公夫人道:“把令公子扶上床榻,再找几根绳子捆上他的手脚,省得我抠弹壳时,他乱动弹再受更多的创伤。”

“……抠弹壳?需要抠弹壳?”

“弹壳若是不弄出来,您儿子怕是挺不到明天,不是自己的铁疙瘩埋在身体里可是会闹出认命,抠弹壳虽是疼了一点,但是熬过去了,也就没事了。”

神医解释了几句,“再让厨房烧一些热水,给沐世子擦拭身体,流血的伤口也需要及时处理。”

沐国公夫人喃喃的说道:“难怪,难怪,她开了那么多枪却没有要他的性命。”

她这是报复,报复当初沐世子为了穿上染血的铠甲,拔出射入她身体里的箭翎,一只又一只,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不知道疼,而如今抠出弹壳的沐世子是清醒的。

沐世子想要活下去,哪怕现在他口不能言,浑身似被人拆了一般的疼痛,活着对他是痛苦的,可是他还想活着,祈求看着神医,干涩的嘴唇动了动,神医却是冰冷的说道:“郡主让我救你,你不必感激我。”

不是安乐郡主,神医绝不会给沐世子看病,曾经的万民崇拜的不败战神少将军竟是个冒领他人军功的人,神医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事,对沐世子很是不齿。

“娘,娘。”

沐世子焦急的呼唤,沐国公夫人回神之后,连忙起身叫人扶起沐世子,可惜任她喊破喉咙,也没有换来一个奴才,儿子的伤口耽搁不得,神医已经再做抠出弹壳的准备了,根本不可能去来帮她。

使出全部力气,沐国公夫人扶起儿子,从来没伺候过人,几次碰到沐世子的伤口,沐世子疼得身体再次抽搐,她顾不上去问儿子疼不疼,一门心思只想着快点把儿子弄到床上去。

床榻就在眼前,沐国公夫人脚下一个踉跄,同沐世子几乎一同扎到床上,她的身体压住沐世子,“儿子,你怎样?”

沐世子脸庞苍白,疼死了。

“快去取热水,我要用热水。”神医见不得母子在床榻上,提醒沐国公夫人:“要尽快把热水端来,耽搁治病,沐世子有个好歹,可不是我的过失。”

沐国公夫人从床上爬起来,安抚儿子两句,匆忙向厨房赶去,厨房一样是空无一人,她去厨房的路上,就没有看到一个奴才,“人,人都死哪去了?”

厨房的摆设尽然有序,有柴火等物,沐国公夫人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根本不会生火,“慕婳,你好狠的心!”

不是慕婳,谁能调走所有的奴才?

慕婳要她眼睁睁看着儿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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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情愫和道别

沐国公夫人不愿慕婳如愿,可是她没烧过水,更不懂得如何生火,身处在圈禁国公府,她根本出不去,也没时间再去找人生火烧水。

既然慕婳调走奴才就不会轻易放奴才们过来,她不想看着儿子生生的流血而亡,失去她最后的靠山,她只能蹲趴灶坑前自己生火。

默默念了一句慕婳该死,沐国公夫人开始生活,过程无比艰辛,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让柴火燃烧,沐国公夫人欲哭无泪,突然想到了沐国公,自己丈夫身边肯定有奴才,就算没有奴才,还有庶子在,总能吩咐庶子帮忙,她明白儿子那边不能再拖下去,比起去求庶子和丈夫,儿子的性命更要紧。

她不仅不会生火,水缸里也没有水,需要去水井旁打水,她在厨房只是白白耽搁功夫,扔下厨房一切,沐国公夫人提起裙子向沐国公养病的的地方跑去。

就在此时,已有奴才捧着热水进门,帮着神医捆绑住沐世子,神医拿着锋利的小刀对沐世子说道:“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答应过郡主不能让你昏过去,不过扣弹壳很疼,你应该能保持清醒。”

神医随手拿起一节木棍,塞进沐世子口中,“咬着吧,总能分散点剧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沐世子如今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遵从神医的吩咐要紧木棍,眼看着闪烁寒芒的刀割开皮肉,他眼睛猛然睁大,睚眦欲裂,在口中的木棍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他想到了拔出少将军身上箭翎时的场景,也明白了万箭穿身的疼,慕婳有意报复他,更是在折磨他。

神医不慌不忙在割开的皮肉深处寻找弹壳,尽量避开血管,抠啊抠,沐世子眼睛瞪得圆溜溜,脖子和额头青筋暴起,总算听到神医的声音:“找到了一颗,嗯,看伤口的数目应该还有个七八颗。”

安乐郡主这是把枪火所有的弹药都打出去了。

神医不得不佩服郡主是高手,每一刻子弹都卡在最恰当的位置,又不会引发大出血,只会让沐世子有被千刀万剐的感觉,偏偏沐世子还无法晕过去。

以后可不能得罪安乐郡主!

******

出了院落,慕婳一人在青石路上走着,道路两边种植着观赏的灌木丛,远一点修缮着庭院的假山,堆了几颗手寿松石,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

没有人发现慕婳正在落泪,没有人能看到此时很是脆弱的她。

穿过敞开的垂花门,慕婳走了这一路,心情远比方才平静,到底发泄出上一世的怨念,受苦倒霉得人是沐世子他们。

穿过垂花门,慕婳微微扬起下颚,凝聚在她身上的怨气厉气消失大半,前面走来一位少年,青衫滚袍,衣玦飞扬,他缓缓走来,唇边挂着温柔,宛若一副展开的水墨画。

慕婳站在原地,等着他缓缓靠近自己,嘴角亦是上扬的,除了他之外,谁会细心把所有奴才和侍卫都调走?

谁会毫无怨言帮她善后收尾。

哪怕她不在意漏出破绽!

也只有他总会想到她之前,便是坚强如少将军,也会被他感动。

然而慕婳却在他靠近时,垂下头,轻声埋怨:“多事。”

不去看少年纵容宠溺的笑容,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抬起手轻轻搭在她肩头,“你不是说过给我带零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陪你一起买零嘴更好。”

“怕我下毒?”

慕婳的头越来越低,头皮几乎顶在少年的胸口,感到他胸口的肌肉纹路,文雅瘦削的少年并非娇弱之人,“若是我下毒,你还会用?”

少年的手掌一如既往温暖,按在她肩头,热度透过衣服传入身体,“不会!”

慕婳扯着嘴角,果然他还是在意性命,似他注定拥有锦绣前程,权倾朝野的人怎么会因为动情女子就不顾性命。

他那么做了,她反而更瞧不起他。

慕婳体会到女孩子的善变,理智和情感之间的冲突。

“若是我死了,谁陪着你?”他微微低头,深邃明亮的眸子隐藏起全部的深情,佯装轻松,“你真舍得毒死我?”

慕婳身手抓住他的衣襟,狠狠在他胸口蹭了蹭,猛然推开他,冷笑道:“你记住了,我救过你,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准许,你不能死在别人手上或是阴谋诡计上。”

他的身体纹丝不动,便是慕婳没有用全力推他,他能做到一动不动已经很让慕婳惊讶,他的功夫身手长进不少。

总不能一直让慕婳占据上风,虽然他不在意被慕婳当做文弱书生,但他也要抗争一下,起码能让慕婳多依靠一会儿。

他抬手伸向她的腰间,“别动。”

慕婳竟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任何移动躲闪的心思,脸颊慢慢染红……他从她的腰间抽出枪火,然后拿出自己身上的弹药,一颗一颗把弹药按进弹夹中,动作很好看,慕婳有股说不出的无力感。

她方才狂跳的心算什么?

不解封无情的白痴!

咔吧咔吧,弹夹已经装满,他托起弹夹重新安装好枪火,关上保险,把枪火放回慕婳的腰间,突然,他手臂用力,伸出的胳膊围住慕婳的腰肢,还在暗暗抱怨他不解风情的慕婳身体不有控制的跌入他的怀里,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拿好枪火,看谁不顺眼直接开枪。”

慕婳脑袋昏沉沉的,从未离着少年如此近,他的嘴唇几乎吻上了她的耳朵,灼热的呼吸令她身体有点软,乖乖的趴在他胸口。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善后。”少年紧了紧手臂,让慕婳贴得自己更紧,鼻尖是她的味道,血腥又阳光,“哪怕你把他们一枪打死,我也会帮你藏尸。”

“你……”

“我有一段日子见不到你,会尽量在科举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