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郎一直住在侯府的客房,知道柳三郎搬回魏王府,且正式归宗后,他更加活络,几乎整日在外应酬,参加文会,或是同年轻的举子们探讨文章,连晚上都很少回到侯府。

慕婳也不去管他做什么,今日听闻慕婳叫他一起吃烤肉,陈四郎并无太多的惊讶情绪,同仆从去后花园。

杨树下已经支起烤肉架子,慕婳一边翻转架子,一边往烤兔上涂抹特殊的腌料,兔油滴入火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陈四郎笑道:“好香啊。”

毫不客气坐在慕婳身边的小凳上,端起一旁的腌料盒子,让慕婳取用更为方便,他贪婪般望着即将烤好的野兔,狠狠吸气好似想把所有的香气都吸进自己鼻中。

“跟你没见过肉似的。”慕婳笑嗔道:“侯府在吃食上亏待你了?还是你出门应酬的文会没有准备肉食?”

陈四郎盯着烤兔,“你烤出来的野兔是别人能比的?三公子还没尝过吧。”

慕婳继续翻转插着野兔的叉子。

陈四郎又道:“我总算有一次抢在他前面了,值得高兴。”

随手抄起酒瓶,陈四郎一改过去小口品酒,举高的酒瓶对着扬起的脖子灌了起来,美酒宛若小溪落入口中,喉咙滚动,他大口大口吞咽美酒,眼角被烈酒刺激得晕染开绯红。

酒瓶再无美酒,陈四郎晃了晃酒瓶,醉眼迷蒙向慕婳道:“你怎么不拦着我?”

慕婳睨了一眼有点委屈的陈四郎,笑道:“你比我还大几岁,已经及冠成年了,你心智成熟知道做事需要承担的后果,需要我提醒你?还是你陈四郎是个听我话的人?”

他们显然不是在说喝酒的事,陈四郎后背靠着树干,继续摇晃酒瓶,半醉半醒的眸子看向慕婳,“若是三公子灌酒,你一定会拦他。”

“你同他不一样。”慕婳举起叉子,仔细查看野兔的生熟,嗅了嗅味道,“差不多了,你愿意吃兔腿,还是兔头?”

“慕婳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

陈四郎沉不住气,声音沙哑,“我以为你会说的,只要你说一声,我会放弃……状元之位。”

“你看低了自己的野心,也高看了我。”

慕婳等着野兔稍凉一点,撕下一只兔腿直接扔给陈四郎,她自己拧下兔头,“还是有点烫。”

陈四郎双手轮换拿着野兔腿,何止是有点烫,明明是很烫,手上的热度无法渗入他沉入谷底的心。

直戳他内心深处的话语,令他无言以对。

“他比你强一点从来不在我面前装情圣。”

慕婳啃着兔头,时而拿起另外的酒瓶喝一口美酒,歪头向陈四郎说道:“你若不在外应酬,和举子们互联串联,对赢澈科举发声异议,我才会觉得失望,会怀疑你是不是傻了。”

陈四郎赌气一般啃着兔腿,冷声道:“我是没让你失望,以后你是不是也不会再把我当做……当做朋友了?”

慕婳道:“你还欠着我人情没还,竟敢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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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富贵公子

陈四郎瞪大眼睛,被兔腿肉鲠住喉咙,使劲吞咽仍然难以咽下。

直到慕婳把酒瓶子递过去,陈四郎勉强用美酒顺下堵塞的兔肉,大口喘息,“你是想噎死我,以此给赢澈那小子减少一个劲敌?”

“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慕婳饶有兴致打量陈四郎,琢磨如何杀人灭口更好,陈四郎咳嗽两声,眸子恢复纯澈清明,“我记得你的恩情,以后他若是辜负了你,我自会帮你出头,纵然他是魏王世子,我也不怕他。”

“你觉得在这上头,我需要你帮忙?”慕婳反问,“你不给我们之间制造误会就不错了,三郎那人心眼儿很小,便是明知道事情真相,还会放在心上,嘴巴却很严一字不露,还要装作大度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陈四郎不愿去看慕婳提起赢澈时的甜蜜,再如何理智,他还是会嫉妒,明明他是最先认识慕婳的人,他们甚至走到订婚的地步,就因为……就因为一些误会波折,他亲手斩断婚事。

好在慕婳还肯理他,没有因为被退亲的羞辱而仇视他。

慕婳还大方给他提供住处,不介意陈四郎在外应酬时打着木齐的旗号,虽然木齐在士林中名声不怎样,到底是皇上的宠臣,他凭着住在木齐府上原因,得到不少朝廷大佬的赏识。

没有慕婳,他许还是自持寒门学子的身份不屑同名门望族子弟相交。

一直坚持门户之见的自己纵然能顺利摘取状元之位,在官场上也不会走到最高位置,远不是此时目光开阔的他可比。

“慕婳,我始终是感激你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没有你,就没今日的陈四郎。诚然没有你,以我才学心机走上高位不难,但是能否善终,不好说。”

陈四郎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说道:“只要你说一句,不让我争状元,我立刻放下一切,只在侯府读书。”

满是真诚,比方才说出试探话语更显郑重,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慕婳,“不仅是我对你的好感倾慕,还有感激。”

在他尚且青涩偏激时,慕婳点醒他门户之间,他依然以寒门为根本,却不会向以前一般完全摒弃望族。

没有慕婳的提醒,他不会知道自己父母耳根子软,更不会知道父母有可能会拖累自己,他的小妹也不会似现在这般懂事明理。

若是他的两个嫂子还存着嫁给他的心思,这就是政敌攻讦他最为致命的把柄!

慕婳仔细想了一会,摇头道:“我不需要你放弃你的野心,三郎他也不需要你的谦让,你们这科据说是实行科举以来最是人才济济的一次,堪称科举龙虎榜,本该因为竞争激烈而名垂千古,因为我而虎头蛇尾,少出几篇盖世文章,我怕将来被人拉出来鞭挞鄙夷。”

再次扯下一只兔腿,塞进陈四郎手中,“我今日请你吃烤兔子,不是要你做什么,一是我明天要去考女学,想着放松放松,二是贿赂你,继续努力,给三郎多制造点麻烦。”

“为何?”

“你所用都是阳谋,名正言顺同他在才学上一较高下,良性的竞争会让你和三郎爆发出所有文采,激发你们所有的潜力。”

慕婳拨弄炭火,轻声说道:“竞争会让你们更强,也让三郎少些骄傲自满。在满朝皆敌的状况下,最致命便是轻敌。”

“满朝皆敌?他到底得罪多少人?”

陈四郎只是听一听都觉得胆寒,偏偏昨日见赢澈时,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的紧张慌乱。

慕婳笑道:“我还少说了,看他不顺眼的人只会更多,他没有得罪谁,只因为皇上太过器重他,只因为他是魏王的儿子。”

“其实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陈四郎低声询问,“只要我能做到……不能做到,我也会尽力做到。”

“别同太子,齐王,赵王太亲近,别做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幕僚谋臣。”

“……我答应你。”

陈四郎接过慕婳扔过来的酒瓶,咬掉筛子,碰,分别在两人手中的酒瓶撞到一起,慕婳说道:“干!”

“为了帝国,为了皇上,为了我位居人臣的野心,干!”

陈四郎仰头饮酒,在心底又加上一句,为了他失去的爱情,眼睛有点酸涩,一股感伤涌上来,心头钝痛,有股无法表述的难过。

这辈子他都无法忘记第一个让自己吃瘪的女孩子,忘记第一个救自己的慕婳,更无法忘记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少女。

但是他会娶亲延续香火,娶一个他倾慕,对他的仕途有帮助的妻子。

他会善待妻子,尊重她,保护她,爱慕她,但是在心底一处总会有慕婳浅浅的影子。

*******

书案的书卷敞开,砚台中的墨汁尚未干涸,放在笔架上的毛笔尚未清洗干净,宣纸上字迹没有完全干涸,书房的主人此时站在敞开的窗前,望着庭院中的梧桐树,微微扬起头,好似寻找梧桐树上是否落了凤凰神鸟。

“王妃派来侍奉您的婢女侯在外面,是不是让她们进来拜见三少爷?”

魏王奶兄平安弯腰道:“王爷也觉得您身边少不了婢女侍奉,太过清冷不似贵公子,王爷说,她们生来就是侍奉您的。”

“大哥,二哥也有婢女?”

“少爷都是一样的,四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十二个三等丫头,另有小丫头若干。王爷亲自看过派来侍奉您的大丫头,二等丫头,便是三等和小丫头也由奴才仔细查过,身子都很清白,性情柔顺忠诚,王爷说,您放心用。”

王府公子果然不同凡响,还没怎样就塞进来三十多个女婢,还是任他采摘的美人。

“既是王府的规矩,那就都留下。”

“三少爷英明。”

平安连忙招呼婢女们过来,没听三少爷的吩咐,她们不敢轻易迈进书房,在门口跪成一排,隔着帘子向新主子叩首请安,“奴婢见过三少爷。”

赢澈轻笑一声,“平安管事你替我回魏王妃,多谢她的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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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西方来客

平安管事心头一紧,后脊梁窜起一阵寒气,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依然炙热的骄阳,没有变天啊,到底哪来的寒意?

“我还要温书,劳烦平安管事让婢女们各司其职,我先不见她们了,省得分心。”

“好,奴才会交代她们您的喜好,明日再让大丫鬟梅兰竹菊侍奉您。”

平安管事把三公子的拒绝当做害羞,毕竟三公子从来没有享受过红袖添香,猛然见到漂亮出色的婢女怕是抹不开让婢女侍奉。

不得不说王爷真是个偏心的父亲,给三公子配的婢女要比给大公子,二公子好上许多,模样都是掐尖的,性情柔顺,更难得是王爷把大丫鬟身家都捏在手中,绝了她们被王妃收买的可能。

平安管事虽没能留在三公子更前伺候,但王爷让他时常来看三少爷缺少什么或是有何要求,他还是等同于三少爷身边的管事。

能让一向霸道的王爷用迂回的手段,三少爷足以自傲了。

在平安看来,三位少爷都是人中之龙,三少爷虽是俊美一些,除了相貌更像魏王一点,看不出比礼贤下士的大少爷强。

平安想到大少爷,自然想到大少爷被安乐郡主很抽过一顿,三少爷的确惹不起,他可不想成为安乐郡主的鞭下亡魂,王爷都对安乐郡主没办法,他若郡主打了,王爷也不会帮他报仇。

“主子,那些人……”

“牛不喝水,还能强压头不成?”

三公子背对着书童,轻笑道:“我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你不必把她们看管得太紧,书房重地不可让她们轻易靠近,但是若是有人贿赂你,想要到书房看一看,你自有发挥吧。”

“可是万一她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三公子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书童默然点头,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主子脑子里,书房除了书籍外,几乎不会放任何的密信。

主子比任何人都小心,否则也不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暗中发展出不小的势力了。

“长青先生说主子若是有空,可去他府上一见,去安静茶楼也行。”

“帮我推掉,在科举前,我不会见他。”

“是,主子。”

“我让你安排的人可住进使馆?”

“瓦剌族的使臣已经到了,说是还带来圣女。诸葛大人已在使馆,据传来的消息已经取得瓦剌圣女的信任,他争取早日完成主子的吩咐。”

“不能迟,也不能早到,时间不差一分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会转告诸葛大人。”

书童看了看主子的背影,低声问道:“安乐郡主会不会生气?郡主的脾气总同一般人不同,旁的女孩子喜欢,郡主未必能体会到主子的良苦用心。”

“我不用她感激,更无须她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赢澈几步走到书案旁,提起毛笔,沾满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一首情诗,一蹴而就,浓烈的感情跃然纸上,他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为女孩子付诸一切心血,不求回报,不计得失。

“还有……这份请帖是红莲长公主送来的,大公子,二公子都有一份。”

书童递上古朴的请帖,赢澈打开看了一眼,扔到一旁,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们是招女学生,还是给宗室子弟和勋贵子弟选妻?请帖只怕不是长公主的意思,看来长公主没有办法完全掌握女学。”

瞄了一眼请帖上的内容,书童问道:“您不去?”

“去,当然要去,不过我不会坐在嘉宾席去评定女学学生的优劣高下。”

赢澈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玩味道:“因为我很难做到公平公正,除了云薇外,旁人都是庸脂俗粉。”

“……您越来……”

“坦诚?厚颜无耻?”赢澈不在意笑道:“我希望你,和我所有的属下明白一点,她是我看上的女孩子,尊重她就是效忠我!我不希望你们做出多余的事,也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似魏王一样给我塞婢女女人。”

“属下明白,会把主子的话传下去。”

书童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想到魏王殿下送婢女过来,伤害了主子刚刚对魏王产生的父子之情。

很明显皇上就要聪明得多,反倒要求主子为安乐郡主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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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使馆修建颇为壮观辉煌,每一处景致都能体现帝国的风貌,皇上对来京城的各族使者颇为客气,并不是那种结好的客气,而是显示出良好的礼仪和,接待各族使者的官员骄傲而不傲慢,彬彬有礼又从不纵容使者的无礼要求。

瓦剌部是外蒙主要的部族,因受其头领的影响,对帝国颇为友好,在外蒙诸多部族中,是不多愿意同帝国交好的部落。

部族的圣女曾游学西边大陆,学了通身的本事,相比头领看好中原帝国,她觉得西边大陆上的国家更为强大,这次她来帝国,更多是探查帝国虚实,并非如同呈给帝国国书上所写仰慕中原文化!

“安乐郡主,又是安乐郡主。”

女孩子不满的说道:“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别人了?骑射功夫了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中原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安乐郡主还会兵法,他们皇上赐了一把枪火给她防身,中原尊贵的公主都没有枪火。”

“我也会用枪火,枪法比她精准,没什么稀奇的。”

“圣女。”

“好了,我知道父亲结好中原的意思,不过若是他们不能让我佩服,我还是要说……还不如投靠西边的国家。”

窗口人影晃动,被称作圣女的女孩子看了一眼窗棂,勾起嘴角:“他们也信不过我们,明日不是她们女学考试?我也去凑凑热闹,看看京城女孩子的本事,顺便打掉她们的骄傲!瓦剌实力不如帝国,但是我比她们所有人都要强!”

“头领想让您入宫的……”

“不如我的男人,我会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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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故意漏出行踪让瓦剌圣女见到,以圣女心高气傲一定会去女学,我只是担心……”

“怕郡主会输?”

诸葛松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轻声道:“就算不相信她,也该相信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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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臣子们的忧虑

单就年岁上他们比三公子大上两倍不止,他们早早对少年献上忠诚,当时他还只是宛城柳三郎,那时候没人知道他生父是谁。

他们对温润如玉的少年很佩服甚至是敬畏的。

少年的心性只怕是教导他的皇帝陛下都未必能完全掌握。

“我见过圣女身边的婢女身手,据说她们都只学到瓦剌圣女两成功力,但她们足以同帝国的校尉战平手,一路我护送她们入京城,也曾私下同瓦剌圣女的婢女较量过,我……赢过婢女却是一点都不高兴。”

男人带了几分惭愧,“我没有躲过瓦剌圣女的鞭子,她一直以轻纱罩面,我能从她眼里看出轻蔑,我再练十年也不是她的对手。我没有见过安乐郡主大显身手,但是见过瓦剌圣女随意用出的招数,不好评判她们两人谁高谁低,安乐郡主将会面对一个强大的女孩子,我不曾担心三公子,只怕因为爱慕之情判断有错,弄巧成拙,一旦让瓦剌圣女把帝国最出色的安乐郡主压下去,外蒙诸部会更加猖獗,西边的国家也不会错过渗透的好机会。”

“我知道。”

诸葛松再次颔首,费解道:“都说国之将兴,必有奇才英杰降世,国之将亡,必有祸水妖孽。上苍到底是厚爱中原,还是眼见中原再陷战火?提前收走沐少将军,帝国将门青黄不接,能征战的名将不多,好不容易又出个安乐郡主,偏偏她也是女孩子!莫非帝国依靠女将军?”

他在礼部专门接待各族各国使节,了解到各国的动向远比朝廷上的大臣多,如今朝廷上的大臣还在做着万邦来朝的美梦,殊不知外蒙诸部已被西大陆强大的国家所渗透。

一旦他们都被笼络住,镇守山海关的杨总兵压力剧增,刚刚平静下来的西北,畅通的丝绸之路又会重新陷入战火,那时可再没有沐少将军死战了。

尤其是西大陆的皇帝也是一个雄主,向东扩张的意图甚是明显,即便他们隔着外蒙,依然有可能短兵相见。

从瓦剌圣女的话中可以得到一些消息,西大陆那边的枪火和火炮怕是优于帝国,没有英明不畏死的将领,在武器上亦无法抗衡,中原帝国岂不是任由那些外人欺辱凌虐?

越是繁华富饶的地方越是被野蛮人垂涎,若是没有自保的武力,如今的繁华盛世就如同脆弱的水晶,经不起摔打。

诸葛松掩饰住自己的忧心,期盼他追随的少年能带来希望,更盼着安乐郡主如同少年所说——无敌于天下!

给瓦剌圣女,甚至左右摇摆的外蒙诸部十足的震慑。

也亏着有皇上在,眼下局面不算太糟。

皇上没有似太后娘娘拒绝一切新鲜的东西,在千难万难的状况下设立天工坊,如今皇上临朝主政,必然会比相对保守求稳的太后娘娘更有魄力。

诸葛家也曾在先帝末年显赫一时,随着先帝过世,他父亲惹恼太后娘娘,官职一降再降,最后贬谪出中枢,诸葛一族落寞下去。

他曾听父亲提过当今圣上登基前后的内幕,父亲一直不看好当今皇上,在藩王蠢蠢欲动,蛮族叩边时,初登帝位的皇上慌乱而焦躁,甚至有惊人的投降的言论。